第二章抻腿
就这样,小太监云官被调去伺候那个在屋里子昏迷不醒的人。而三日後,刀子匠胡来携他的徒弟凤庆再次入g0ng。
“怎麽回事?”刀子匠胡来问云官。
小太监云官怯怯回答道:“这三日醒过几次,喂了点水之後又昏迷了,其他的什麽也没吃。其余的沈总管都有派人手过来做齐了。”
不知为什麽胡来似乎刚想发火,但是听到“沈总管”之後便“哦”了一声,不再理睬云官。
“下过地走过路了麽?”凤庆问道。
“还、还没。”
胡来顿时来劲了,道:“什麽?没下过地?”
胡来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以後遗留下什麽病根就不好了……还有,这去势之人严谨喂水!知道了吗!”
一听语气不对,小太监云官吓了一跳。
“净身师傅……”小太监云官又开口叫了一声。
刀子匠胡来一摆手,说道:“我姓胡,胡来。”
“哦,胡净身师傅……”小太监云官小j啄米一样地点头。
刀子匠胡来“扑哧”一笑,“哎,你这小太监还真是奇怪。怎麽这麽叫人的?”
小太监云官呆呆地看着刀子匠胡来,突然脸红了,发现这胡来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上一次,惊吓到了,还没有仔细看看这刀子匠。在云官的眼里,总是带个“匠”就该是个匹夫样儿的,身材总该魁梧些。可眼前这胡来,上次倒是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这一次,胡子刮了,乍一看,样貌倒是白净的,却一点也看不出给人净身时,能那麽快狠准地下刀。
“你怎麽脸红了?”胡来一边问着云官,一边走到昏迷不醒的男人身边,俯瞰他的下t,看着看着,便蹲下身仔细地观察起来,一边观察一边嘴里还念叨,“好!真是好!这手法,果然只有我才能做得如此g净利落。”
那边,胡来是在自夸,这边,小太监云官便不好受了,即是想要笑出来,但也有因为自己身下空荡荡的也恍然惆怅了一番。不过云官也没觉得那血r0u模糊的下t有什麽好的,毕竟这净身之後,身下不能乱擦,一定得晾在那儿,等它结痂。那人自从上次带了一片血迹出水之後,身上也只是草草擦拭了事了。那个时候,伤口还流着血,不管云官当时怎麽擦还是有血流了下来。等到血快止住了的时候,下身早已是血糊糊得一片了。此时,云官看着那伤口及伤口边缘那些暗红se近黑se的痂皮,云官没有觉得血腥,没有觉得恶心,只是心中有gu难以名状的感觉。一时觉得有些晕眩,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饥饿感。
云官此时觉得自己是那麽地……
“对了,你叫什麽名字?”自己的臆想被一个声音打断。
“奴才叫云官。”
“云官……云官你能不能去请那个沈总管过来?”胡来一0下巴。
“沈总管?”云官不解,问道。
胡来点点头,“是的,沈总管。”
凤庆看云官小跑出去,回头问师傅,道:“沈总管是什麽人?”
胡来半敛眼,半响道:“是找我们来的人。”
这一会儿,云官就冲进来了,神se很是慌乱。胡来回头,见云官来得匆忙,不由问道:“怎麽了?”
“皇──”
只听见门外一嗓子细细的“皇帝驾到──”
皇上驾到!
屋里的三人自听到那一刻就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就一人没跪,那还得是晾在那门板上那昏迷不醒的人。胡来跪着,余光看着这双明晃晃的靴子,心里不是滋味。
这是新皇,人家才年方双十有二,登基还没两年。
说到这皇帝,可谓是一表人才,天之骄子。五岁便能开口指物作诗惊得是满朝文武哗然,十岁在文渊阁阅诸子百家经典传奇之後,过目成诵,那是多少本历朝积攒下来的古卷,本朝撰写的文章,都能一字不差地背诵。在十二岁,围猎时竟用了一根绳子便能围剿一狐,一鹿,一兔,一貂。十五岁尤甚,小小年纪便能微服出g0ng,t疾苦,阅民情,赏美景,千杯不醉。二十岁凭借军事才能,如簧巧舌得先皇恩准上阵杀敌。
其实他本不是嫡长子,却因先皇偏ai这二皇子,有意将皇位传给他。而这是g0ng廷之内,血雨腥风,尔虞我诈自古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太子自诞下之日就注定没那个命坐江山──太子是个傻子。
纵然是亲生骨r0u又如何,纵然是嫡长子又如何?天不叫他做真龙天子,又怎麽与天对抗?谁是这天?谁是真龙,明眼人都是心知肚明。
懂行的人一眼看出,二皇子最後铁定顺理成章地坐上这个龙椅,都纷纷倾向二皇子。先皇也乐得禅让於他,这便是天朝的形式进行汇报,要方便的多。
“东厂”二字!!
柳苏折在袖袍内的手已经流血了,指甲嵌在r0u里面,很深。
“三日後的大朝,将向百官宣示,大人请做好准备……”
撂下一句话,沈从是走了。柳苏折却是沈默了。
不久,沈从又折了回来,道:“厂督一般由大太监担任,多是司礼监出来的人。这次大人被封职一事,怕是多有人非议。大人初到任,还请多小心。”
让一个制外之人来担此任,怕是前路坎坷啊。
沈从避开“厂督”一次,而以大人代称,给了柳苏折最後三分薄面。
“大人,那麽沈某就此告辞。”
“从此以後……就是阉人了麽……不……我已经是了……”柳苏折从心底一声绝望的呐喊。
皇上不必每日都要早朝,按照老法规矩每月初一、初五、初十、十五、二十、二十五、三十是大朝,广纳百官之言。而小朝则是与要臣、重臣商讨,日子在大朝中间,如初一、初五大朝的话,就是初三定为小朝。但是皇上每日必修则要是接见军机处的人处理国家大事,批阅群臣奏章。
三日後的大朝。
“众ai卿,若是没什麽事儿,就退朝吧。”龙椅上的墨煜墨se的眸子一扫殿下,凝住了。
“东厂──厂督,留下来。商议要事。”
柳苏折脸se霎时一白。
御花园。
皇族私家花园好生气派呵!廊腰缦回,亭台楼阁,水榭山石,郁笼青翠。夏意渐浓,知了便越发地没完没了,聒噪不安。正因为夏意的得寸进尺,知了也开始有样学样了。
夏天的yan光充足,照s下来,两人走在树荫下,一前一後,不紧不慢。墨煜在前面缓步走着,也不说话。柳苏折跟在後面,眼帘低垂。光线透过树叶的间隙钻了下来,洒在墨煜的身上,他一袭明h衣衫在这存缕yan光的照s下泛着光芒。虽然还不正眼望向他,但那样的光芒刺在了柳苏折低垂的眼里,刺得他几yu流泪。
直到走到玉清池上的曲廊上,墨煜终於停了下来,柳苏折脚步一刹,始终没有抬起眼。
“娘娘,你看,皇上。”
“嗯,是皇上。”崔美人低低地回答道。
花园的另一头,崔美人。在这禁g0ng中,按後g0ng的等级制来说,美人的地位不及昭仪。
“娘娘不去请安麽。”
“鹿靥,这样冒冒失失地去,好麽?”崔美人望着身边叫鹿靥的侍nv。
鹿靥一笑,道:“若是娘娘不去引起皇上的注意,怎麽能在g0ng里立足呢?今个儿,听梁昭仪殿内的小婢说,昨个儿,皇上没打算去梁昭仪那边,梁昭仪就让沈总管y是背着她去了御书房要个说法呢。”
“嗯?然後呢?”崔美人还是淡淡问问道。
“她还真进去了!”鹿靥愤愤不平地说道,就好像是本该她去,偏偏人家梁昭仪抢在她前面去了。
“那倒也无妨。皇上宠幸谁,是皇上的兴儿,不是我们能选择的。”崔美人看着鹿靥现在因为生气而涨红的笑脸浅浅地笑道。
“可是,那些个小太监,g0ngnv可都是墙头草呐!哪边得势,哪边倒呀!现在好几个地位低的小太监都塞钱打算去梁昭仪殿内呢。娘娘,您要是不行动,还怎麽在g0ng里立足呀!”鹿靥皱起眉头说道。前几日崔美人g0ng里的小太监小g0ngnv几个都暗暗地商量怎麽塞钱进梁昭仪g0ng内做事。
崔美人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墨煜那边。柔情似水的眼神都能让每一个善於舞弄文采的书生以此取材,作出文赋诗词来。
突然眼角一跳,梁昭仪……
墨煜与柳苏折更像是在下棋对弈。
“苏折……还疼麽?”
“不疼。净身师傅拿捏得准,手法娴熟。”心都已经疼到麻木,jg神上终日的痛苦,r0ut的痛,也不过如此。
“那……那、便好。”墨煜的眸子很深,看不出情感。
“不知皇上叫微臣来所为何事?”
“苏折,朕问你……你还……”後面半句飘散在了微风中。
“臣妾参见皇上。”来者不是别人,是昨日的梁昭仪。“皇上好兴致呀。”
“朕正在议事,你没看见麽?梁昭仪,你那个尚书的爹没教过你麽?如此冒冒失失,可不像名门作风。”说罢,挥袖转身。
柳苏折,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也冷冷瞥了一眼梁昭仪。
y晴不定。
y晴不定的不是自己,可是自己的心呢?也是否和他的喜怒哀乐同步呢?
既然皇上都已经走了,柳苏折自然得跟上去。
只留梁昭仪和一班小婢nv在那边晾着。
柳苏折也感觉到背後有一双毒蛇恨怨的眼神正在刺着自己和墨煜。
墨煜没有去别处,依旧回到御书房。
案前堆积着的公文奏折。
柳苏折在堂下既没有跪下,也没有坐下,只是低头站着。
柳苏折回想着,那一天,从昏昏沈沈的黑暗之中醒来的那一天,自己在墨煜的怀里,彼时,那眼眸里好像还有柔情,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可是,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一天里面发生。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之後,r0ut上的疼痛,对於现在坐在案前批阅公文的男人的感觉……
ai到深处,已然成恨。
恨他的无情,恨他的薄情,恨他的寡情……
当年,ai他的多情,如今恨他的薄情。
缘起缘灭,也只不过一个“情”字而已……
如今,柳苏折想起那一天,他来看他,自己竟然还会脸红,还会有着那些坚定的迷恋眼神。自己就恨自己。
“柳苏折,你倒好,上殿不跪安?”倒也没有责怪。
龙案前的站着的柳苏折,听到一记“啪”的闷响。
是一本黑se本子,上面绣了黑线,却在日光之下能泛出冷冷的银光。
大殿之中只有墨煜与柳苏折两人。
恍若空气都凝固了,在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也不曾飘动了……
“捡起来。”
柳苏折没有动。
对峙。
墨煜也不多言语,抬起眼看着。
终於,柳苏折跪下,拾起了这本黑册子。
黑册子上面绣着三个字──生si薄。
墨煜开口,“这世间,只有两本生si薄。一在阎王殿,一在你手中了。”
“谢皇上恩赐。”
“打开来看看。”
的猪肚全都是柳苏折一人包办。
“你就不恨他们麽?”江君胜叹气,收起了他一贯的微笑。
柳苏折却转头望向窗外,也叹了口气道:“我收了他们的钱。如果我一个人,还好办。”柳苏折指的是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