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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我不是简丹

 

「濒si」的感觉是什麽?

如果要我用短短二字来形容,我会选择「si寂」。

在医院醒来时,我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螺丝钉都松了,关节疼得要命不说,腰椎刺痛无b,左腿还缠着石膏高挂在天。

一旁的护理师正在替我量血压,见我醒了,露出惊喜的表情:「林医师,他醒了。」

我的左眼皮被强制分开,一道刺眼的光线照进我瞳孔,接着换右眼皮。那人检查完我的瞳孔反应後,又在我耳边打响指:「听得到吗?」

「听得到。」我点点头。随後发现我的嗓音低沉得不像话,我顿时傻在原地。

「简丹,你刚醒,胃可能会有点不舒服,这几天先从流质食物开始慢慢适应,我会再观察你的状况。至於脚,你也看到了,暂时不能下床……」疑似是医师的人站在我身边交代重要事项,而我後大半段都听不见,因为我开始耳鸣了。他叫我什麽?简丹?

「我不是简丹。」我抬头看他。

「什麽?」对方很显然愣了一下。

「我不是简丹。」这嗓音……这嗓音的确是简丹的声音!但这怎麽可能!我是如假包换的夏宁甯!我怎麽可能是简丹!我在作梦吗!

「脑震荡?」护理师拆掉我手上的血压绑带,对医师说。

「有可能,不过他头部没有明显外伤。他妹妹呢?状况还好吗?」

「妹妹轻微脑震荡。」护理师把耳温枪直接塞进我耳朵,「哔」一声:「367,t温正常。目击证人说当时状况是哥哥把妹妹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t去挡车子的撞击力道,妹妹虽然也昏过去,但身t只有轻微擦伤,还有一点脑震荡。妹妹当时醒来也一直坚持说她不是本人。」

「脑震荡会有部分记忆流失的症状,可是他们兄妹这种情形,我几乎没见过。你叫什麽名字?」医师拍拍我的手。

「夏宁甯。」我盯着医师看,视线还有点模糊:「我是夏宁甯。」

「谁?」医师非常错愕。

「夏宁甯是他妹妹。」护理师在一旁搭腔。

医师沈默几秒,低头看了下手表:「替他cha队,安排一下今天的脑部断层扫描,愈快愈好。」

「好。」护理师收好器材,在板子上写下数据。

医师边摇头边走出病房:「妹妹在哪里?」

「前天出院了,但这几天都住在这里顾哥哥,我刚刚还有看到她,可能出去买午餐了。」护理师边说准备离开病床,我及时搭住她的手:「怎麽了?」她回头看我。

「可不可以借个镜子?」我觉得我快哭出来了,现在是什麽状况?

护理师愣了几秒,随後从口袋里ch0u出手机,打开自拍镜头,递给我:「我必须说,你现在的样子不太好看,脸很肿,但会康复的。今天已经b昨天帅了,我看得出来,你本来是个帅哥。」

毁容?我才不在乎这个……而且帅哥……?我本来是个nv孩好吗!

因为太过震惊,我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呆呆瞪着镜子里的「简丹」看。手机萤幕上这张鼻青脸肿的脸,不是简丹是谁!?我试着扯扯嘴角,露出两颗标志x的虎牙,然後抬头看向护理师:「这是梦吧?」

护理师大概以为我只是在纠结自己的破相,她ch0u走手机,拍拍我的头:「你很疼妹妹哦!你妹妹能够那麽活蹦乱跳,有很大的功劳都在你身上。不过我必须说,这不是个好榜样,用r0u身去挡一台车,真的很危险。好好休息吧!一切恢复後,这就只是一场梦。」然後她推着测血压的仪器走了出去。

我试图翻身下床,但石膏脚被固定住了。我四处张望,想找到任何一个可以拿来联络简丹的工具,可是沙发上只有一件棉被和一颗枕头。护理师刚刚说什麽?妹妹出去买午餐了?妹妹?有可能是简丹吗?

「简丹、简丹、简丹、简丹!你醒了!」

「碰」一声,病房门被推开,一群人突然冲了进来,此起彼落的「简小丹」、「简丹」、「简队」在静谧的空间里响起。球队队员一窝蜂凑到我床边,还送来一大篮花跟水果,领头的欧世倪一看见我就呼天呛地道:「天啊!虽说老早就见过你这副鬼样子,但清醒後的样子更鬼了!来,这是鲜花素果,拿香拜一下。」在他身後的另一名队员听完,一巴掌往他後脑勺打下去,众人立刻笑成一团。「刚刚在一楼听护士说你醒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激动吗!连电梯都不坐了,直接用冲的上来!简丹,你躺好久了!我们每天来,都只看到你在那里睡觉,想着你是不是需要一个公主的吻才能醒咧!你吓si所有人了。」欧世倪边0後脑杓边继续说,眼眶甚至有些红润。

「我躺了多久?」我愣住。

「三天啊。」欧世倪凑上来:「你妹每天都在担心会不会突然收到病危通知,你爸妈也每天都在哭。」

「……。」我妹?不就是我吗?所以说,我这是在做梦吧?爸妈?爸妈也来了?

一群人在我耳边吵吵闹闹,我从他们嘴里拼凑起来的真相大概是,自从那天我和简丹双双被车撞後,「简丹」就昏在床上睡了三天,怎麽叫都叫不醒。但「夏宁甯」才躺几小时就醒了,醒来後还大声嚷嚷说自己不是夏宁甯,一直吵着要找夏宁甯,诡异的举动几乎吓坏爸妈和所有赶往医院急诊的队员们,包括盼盼和男神。後来欧世倪在「夏宁甯」脖子後敲一记,打晕她,让她二度陷入昏睡。再次醒来,「夏宁甯」安静许多,也变得有些y沉,和警察做完笔录後,就一直待在「简丹」的病房里没走。更令人担忧的是,到了晚上,「夏宁甯」就会准时在沙发床上昏睡,住院医生判断,这是脑震荡的後遗症之一。

「夏宁甯现在在哪里?」我抓住欧世倪跟男神的手。

「护士说她出去买饭了。」有位队员说,「你不用担心b赛,有瑾琛在,我们可以撑住的。」

我不知道该回什麽,只好迟钝地笑了笑。一群人又叽叽喳喳说了一些事情,甚至有人拿出麦克笔在我的石膏脚上涂鸦,我盯着那些作乱的手看,顿时觉得头有点痛,倒回枕头上发呆。

要是平常的我,对这些事情应该可以一笑置之的。问题是,我现在竟然有种想哭的感觉。我好想尖叫,好想崩溃。情况太混乱了,我需要简丹。我需要真正的简丹来告诉我,这三天究竟发生什麽事。我不想听别人的转述,我只想听当事人的陈述。可是简丹不在,简丹怎麽可以不在?要是简丹在就好了,虽然他有点白痴,但还是有办法安慰人的。简丹你去哪里了?简丹你回来好吗?

身边这些温暖的队员们口口声声叫我「简丹」、「简小丹」、「简队」,我愈听愈害怕,愈听愈无助。

「我不是简丹。」我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见。

几分钟後,病房门再一次被撞开,有个马尾nv孩提着塑胶袋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模样让她看起来像是刚从水中被捞起来似的。她上身穿着简丹的bang球外套,下身则是简丹的牛仔k,过大的衣服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小了一号,跟我记忆中的「夏宁甯」有些差距。

还没等我出声,眼前的「夏宁甯」突然咒骂一堆脏字,更在短短几秒内红了眼眶,她挤进人群,站到病床边瞪我。就在我以为她要伸手打我时,她突然弯腰抱住我,在我耳边碎念道:「我以为你不会醒了!你td是不是神经病!你就是神经病!我明明叫你回去学校!你听不懂中文是不是!你耳聋是不是!」

好,那的确是我的声音、我的身高、我的五官、我的影子。可是里面那个人,我很肯定不是我,这个人气场b我强了几百万倍。看上去就像……我非常不想这麽说,不过眼前这个有着我容貌的诡异人,说起话来简直就像简丹一样。

我的视线恰巧落在欧世倪等人身上,众人哀伤地回望我与「夏宁甯」,欧世倪则在此时说:「我们给他们一点时间相聚,走吧大家!」然後领着队员走出病房。

我伸手拍拍「夏宁甯」的背,对方明显僵了一下。

「你是简丹吗?」虽然答案呼之yu出,我仍不敢相信,开口时连嘴唇都在颤抖。

「夏宁甯」稍稍直起身子,和我额头碰额头地互看,动作极其亲昵。可惜,这种温馨气氛仅维持了一分钟。因为下一秒,这家伙居然抬起头,用力朝我额头撞下来!

「不错,老子td就是简丹!」夏宁甯……不,简丹如此回应。

我想像中的安慰场景根本没发生。

简丹果然是天字:「好,就这麽决定了,没做到的人是小狗。」

「当小狗会怎样吗?小狗很可ai。」换盼盼一脸茫然。

「为了你好,麻烦照我的话做。」我一脸悲痛。

「喔。」盼盼狐疑地看向我。希望她真的听进去了。

後来盼盼先回病房,留我一个人在长椅上发呆。

过没几分钟,一双脚出现在我面前,我抬头一看,是妈。她走到我身边坐下:「又想睡觉吗?你不是才刚睡醒?」

「妈。」看见妈那张和我神似的脸,我悲从中来,侧身抱住她。

「这麽大一个人了,还撒娇啊?」妈边笑边说,她把手放在我头上轻抚,我觉得非常舒服,因此安心地闭上眼。「哥哥能醒来真是太好了。我当时听见你们两个出事,心都快痛si了,幸好你们平安。」妈语重心长地说。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低声道歉。

「没事,你做得很好,有好好照顾自己,也有顾好哥哥。虽然你刚醒来那天真的吓到我了。」妈叹了口气:「我看你这几天都没怎麽开口说话,是不是有心事?愿意跟我说吗?我对你一直很愧疚,我的工作让我成了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妈妈。宁甯,对不起。这段时间,我已经跟医院告了长假,想好好陪你们。看着你跟哥哥受伤的样子,我心里好难受。」

我把头埋进妈的肚子里,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突然想起几年前的往事。

妈是重症病房轮班制的护士长,专门照顾癌症患者。还记得我小时候,妈请不起褓姆带我,也不想把我丢去安亲班,只好让我放学时去她工作的医院吃饭、休息。重症病房护理站有一个特别老旧的ch0u屉,里头放着我小时候画过的每一张图,折过的每一只纸鹤。我在那里认识很多得癌症的病人,有人平安出院,有人一睡不醒。而我印象最深刻的,却是其中一位从未亲身接触过的阿姨,她住在走廊尽头的加护病房里。我那时常常听妈提起这位阿姨和她的家人,说他们是非常幸福的小家庭。我满心期待,有一天能亲眼见到「幸福」的真面目,能和阿姨与她的家人说说话;可好景不常,当我终於迎来,作为「简丹」,我要是不确定该如何与别人应对,就乾脆不要说话,他作为「夏宁甯」也会照做。不过,因为怕在爸妈面前露出破绽,我跟简丹回家途中几乎全程安静,爸妈以为我们身t不舒服,甚至屡次回头看我们,忧心如焚的样子让我非常过意不去。

车子中途停靠休息站,爸妈说要下车活动筋骨,简丹和我则留下来顾车。

坐在後座的我转头看简丹,发现他嘴里咬着一根bangbang糖,左手举着手机,右手在一张白纸上抄写手机萤幕的字。

「简丹。」我试图引起他注意,但他完全不理我:「简丹。」我又叫了一次,这次甚至伸手拍他。

「等一下,等我写完。」他低声说。

「你bangbang糖哪里来的?我也要。」

「医院护理师昨晚送的。」简丹嫌我烦,直接拔出bangbang糖,往我这里递来,看都没看我一眼,继续写他的东西。

「很恶。」我把bangbang糖推回去,简丹耸耸肩,又把bangbang糖含回嘴里。

以前他也曾这样。在某个我被学校同学欺负,一路哭回家的愚蠢下午,他含着刚买来的冰bang,边捏我的脸颊,边含糊不清地说:「哭p啊,笨蛋。」然後他扒开我的嘴,将他嘴里那根冰bang塞进我嘴里,说:「吃。别哭。」超省字的安慰法。超恶心的食物慰劳法。虽然都是简丹的口水,我最後还是把那根冰bang吃了,因为吃坏人的口水可以壮胆。

然後隔天,坏人简丹跑去我们班,跟那个欺负我的男同学说了悄悄话。从此以後,没有一个人敢说我胖。当然,除了嘴贱的坏人简丹。

那是我哥哥,没有血缘关系,本人超级霸道,动不动就语言霸凌我,却不准别人欺负我的哥哥;妈眼中「又帅又可ai」的哥哥,盼盼眼中「温柔」的哥哥。

我看着他专注无b的侧脸,叹了口气:「说真的,如果我们活到八十岁还是这副德x,那怎麽办啊?我不想老了还要学男生尿尿,而且你也许会秃头又驼背,牙齿还全掉光……到那时候,我就不能再假冒你的脸骗吃骗喝了,我已经是个没路用的阿伯,走路走到一半还会闪到腰。医院里的小姐姐也不会再向前几天那样跟我要电话,反而会叫警卫把我拖走。」说到这里,我不禁感慨了一阵子。前几天脸好不容易消肿,我跟医师争取下床活动,医师答应让我坐轮椅出去医院晒太yan。谁能想到简丹的异x缘居然那麽好?年轻的护理师知道他保护妹妹的英勇事蹟,都特地跑来看他,不过因为当时是早上,看到的当然是我本人。我甚至被其中两个护理师要联络方式。

「谁跟你要联络方式?你给了?」简丹抬头看我,眯着眼。

「我没有给啊。」真是凶巴巴。

简丹恶狠狠地说:「很好,不准给。」搭配上他嘴边那枝bangbang糖,我瞬间有种流氓的既视感,好像他叼的不是bangbang糖,是菸,是他曲折离奇的人生。「我刚刚在网路上找到一些有名的卜卦摊,我要一个一个去问,看他们能不能解决这件事。这张清单是我们的保命符。」他扬起手上那张纸。

「你要怎麽问?人家会把我们当神经病吧?」可怜我腿活动不方便,否则我一定跟着简丹去。

简丹拔出嘴里的bangbang糖,指着我:「夏小猪,快点好起来。要是这一招不行,我们再想下一招,到时候我会需要你的帮忙。」

「……好。」我哭丧着脸。

终於到家後,爸妈在客厅帮我铺好床位,方便我自由活动。说是这样说,但因为我有一只巨无霸石膏脚,基本上哪儿也去不了,只能躺在沙发上伤春悲秋。我从一数到一百,再从一百数到一,数到快睡着时,简丹忽然背着包包从二楼下来,说要去找清单里的民俗专家。当然,他给爸妈的官方说词是要去找盼盼讨论功课。

我满心期待地看着他出门。

天不从人愿。快接近傍晚时,他灰头土脸地回来,一进客厅,就把自己往另一边的沙发里抛。

「怎样怎样?你问得怎样?」我从沙发这端爬过去他那端,才爬到一半,简丹就挺屍般地坐起来。

他两眼发直地瞪着我:「我要疯了。」我这才发现他头发shsh的,一问之下,他说他去找了网路上所谓的「专家」,十个有五个都泼他符水,说他这是「卡到了,要收一收」;简丹甚至还未说明来意,只是试探x地问那些「专家」,觉得他看起来哪里有问题?有的「专家」看了好久,看不出个所以然,乾脆直接叫他喝符水,还拿香拜他;有的「专家」头头是道、天花乱坠地说了一堆,最後趁简丹出奇不意时,往他脸上泼符水;有的「专家」一见到简丹就说自己知道这是什麽状况,接着去後台拿了根木棍,在简丹头上挥舞,ga0得简丹整个人身心受创。

「神棍,好多神棍。」简丹手一挥,在头上画了个宇宙:「满满的神棍,眼花撩乱。」

我看见他脸颊有一块黑黑的东西,伸手一捏,发现是烧剩的符咒,一定是在泼符水时黏上去的:「简丹,有一部分的我很想安慰你,不过绝大部分的我,很想大笑。」说完,我再也憋不住笑意,大声笑了出来,手还不断拍打沙发。

简丹睨了我一眼,他打开背包,从里面倒出一堆奇形怪状的东西,有八卦镜、有小葫芦、有短剑,还有一叠符纸:「避邪用。」他ch0u出其中一张符纸,沾口水後,直接黏在我额头上。

「g嘛啦!」我义愤填膺。

「师父说看到脏东西,黏上去就对了。」简丹翘起一只脚,笑了笑。

「靠,我又不是殭屍!你也不是林正英!林正英才没这麽蠢!」我把符扯下来撕一撕,往他那里扔。

这麽一捣乱的结果就是,简丹必须趁爸妈从二楼下来前,自己拿扫把清理现场。而我躺在沙发上看他忙进忙出,嘴里边哼歌。

「r0u球,除了躺在那里碍眼,你到底有什麽贡献?」简丹好不容易收拾完,举着扫把戳我腰间r0u。

「我是你人生最美丽的一道风景,这就是我的贡献。」我边躲边大笑。

晚上换回身t後,简丹累得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

早已习惯在医院沙发上缩着身子过夜的我,身t有些不适应,在自己房间翻来覆去,夜不能寐。低头看了眼手表,还有不到几小时,我又要变回脚残简丹了。这种状况其实有点耍人,因为变回自己的那几个小时里,有大部分时间都是半夜。半夜能拿来做什麽?夜游?

明天一早,简丹就要代替我去学校上课了,总觉得会发生不少可怕的事。

跳下床,我冲去书桌,随手抓了张纸,振笔疾书。必须要在换身t前交代清楚。第一堂课教室在哪里?身为球队经理要g嘛?机车钥匙放哪里……怕简丹一下子不知道要做什麽,我把所有该做的事都写上去,还顺便交代周遭朋友状况,以免简丹不认识人家,对我朋友口气差、眼神恶,结果让我陷入「一换回身t立刻没朋友」窘境。

想到这里,我一阵恶寒,又加速写字的动作。写完後,把纸条放书桌上,我起身,朝简丹的房间走去。

简丹的房间就像普通男生的房间一样,不至於乱,却又不如男神的房间整齐,b较中规中矩的评价,应该是「乱中有序」吧!

我跨过地上的篮球,笔直走向简丹的床头柜,因为妈上次说他把纸鹤藏在这里。

柜子打开後,我看见一本又一本老旧的相册,里面都是简丹和他生母的相片。相簿最底下有一层隔板,稍微用手移开,才看到一个玻璃罐,里面塞满泛h的纸鹤。最上面那只纸鹤被用签字笔写上「100」,外加一句英文「theendoftheworld」,字迹晕开了,好像曾经有yet滴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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