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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宿:“为什么要小心点?”
李叔:“厂子效益不好快到倒闭了,工人好久都没发工资了,人穷和急时不知道会做什么事。”
“而且,新厂长那一大家子很难缠,个个不简单,厂子变成这样就是他们那一家子内耗出来的。”
“当我知道时,她已经怀孕了,新厂长儿子的孩子。”
“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房国盛有老婆,她怀孕三个月后竟然主动跟我说她怀孕的事,非常开心地跟我说。”
李叔:“我跟她讲了房家的事,让她把孩子打掉,第二天晚上她来跟我说,她不愿意,她想留下孩子。”
那天晚上是个雨夜,她打着伞在食堂外站了很久。
黑浓的卷发湿漉漉地沾着雨滴。
李叔打开门,薛菲低着头跟他说:“李叔,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你知道,我爷爷和爸爸都去世了,妈妈改嫁了,我真的,真的好想要这个孩子。”
“这厂子是爷爷发家的厂子,现在是房国盛在管,我和他一起把厂子就救过来就离开这里,厂子和孩子对我都有重要意义,厂子也像我们合作的结晶,我可以放下,但是孩子放不下。”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在筒子楼里被人指指点点。
但她不在意,每天工作养胎。
李叔:“后来,这件事还是闹大了。”
宁宿:“怎么了?”
薛菲可能是命里犯水,她说爷爷爸爸死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雨,每次下雨时她都非常低落。
那天晚上又是瓢泼大雨。
筒子楼里传来尖锐的惨叫,凄厉的哀嚎穿破滂沱雨声和沉闷雷声,传到了食堂里。
有个男人冒雨跑到食堂拍门:“李叔!李叔!你快去看看吧!出大事了!”
李叔急匆匆跑到612时,看到门口刺眼的血正向外流时,就意识到了有多严重和危险。
鲜红的血、凄惨的叫声、腥涩的血气垄占了他所有的感官。
他浑身僵硬地走到门里,苍白的眼睛不禁睁大。
那是两年前,李叔67岁。
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很多大场面,工厂里闹事砍人也经历过几次。
可那个场景,还是让他浑身发寒。
薛菲身下全是血,被四个男人按住四肢,一个中年女人从她被剖开的肚子里抱出一个刚成形的孩子。
那个中年女人就是方国胜的老婆,她愤恨又阴冷地看着她:“你这贱胚子,竟还想生下这个贱种!”
那个孩子皱巴巴的染满鲜血,脸眼睛都无法睁开。
她忽然疯狂地哈哈笑起来,笑出了几褶鱼尾纹,每一褶里都阴恨和狠毒,颜色是灯光的黄和月光的红,“你很想要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