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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醉了。”
物是人非,当初被景烨随意抛之脑后的画面,此刻却纤毫毕现,历历在目。
然而,同样的回忆,对真正的陆停云来说,却是穿肠毒药、是自己愚蠢轻信的证明。
原主从未稀罕什么皇后之位,更没想过要和景烨平分天下,他惊讶,是因为本该埋葬在心底的妄念被发现;
喜悦,则是因为得到了钟情之人的回应,甚至愿意违背祖製,给自己寻常夫妻的待遇。
当时的景烨未娶妻,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收,且明面上,丞相府是凭实力不站队的中立,陆停云离京多年,一心搞事业,哪里会得知对方与丞相之子的私交,就这样傻乎乎地、一头栽了进去。
“是吗?”难过或恼怒,都只会落入对方的圈套,强忍咳意,宋岫淡淡,“虽然我有些忘了,可想来,陛下当时也做了同样卑贱的事。”
景烨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卑贱二字,是他生平最讨厌的词语,以至于他明知青年是存心激怒自己,依旧感到了不悦。
“怎么?难道是陆某说错了什么?”不再以臣子自称,宋岫费力抬了抬胳膊,从那倒霉的宫人手里拿过茶杯,慢吞吞润了润喉,“出卖一张面皮讨好文臣再讨好武将,原来当朝天子最擅长的,是以色侍人。”
表情戏谑,他好似真把对方当成了青楼里的妓子,审视般,目光上下扫过景烨,活脱脱一副挑肥拣瘦的恩客做派。
景烨沉下声音,“阿云,别和朕置气。”语调仍温和,但任谁都看得出,他的耐性即将告罄。
宋岫偏要踩着对方的雷点蹦迪,“咳咳……我说什么来着,陛下做起戏来,真是比最娇滴滴的姑娘还会哄人。”
“想必皇后一定很满意。”
林静逸,字子闲,当朝丞相最疼爱的幼子,大靖开国以来第一位男后,原本景烨为其遣散后宫、是民间津津乐道的恩爱佳话,此刻却被青年的嘲讽染上层阴翳。
虽说林家在夺储一事上从未站队,可很多时候,不站队本身便是一种支持,景烨登基后,林家自然而然成了中立一派的领头羊,先行投诚,替新帝效命,这才让景烨在短时间内迅速稳定住朝局。
将陆停云救出死牢、安置到临华殿的事,景烨还未曾向林静逸提起,纸难包火,宫里平白多了一个人,或早或晚,对方总会知晓。
思及此,景烨终究淡了来时的兴致。
没错,他是想救下陆停云,将对方养在宫里,也算全了潜邸时的一番情谊,但自始至终,景烨都未想过,要为了陆停云而废后。
且不说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子闲总归救过他一命,对方性格纯善,有许多事,景烨不方便和对方说,却并非是对方的错处。
“你好好休养,”知晓青年此刻在恨他什么,景烨压住恼火,道,“那三万将士,朕会处理好他们的后事。”
肉眼可见地,青年的脸色灰败下来,“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