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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记忆真是来得猝不及防。
那时过分激烈的触感,让杨修贤回想起来,腿根内侧的皮肉都在隐隐作痛。
如果真刀实枪,杨修贤完全不敢想象。
都怪何非,这家伙连看破不说破的道理都不懂。
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下。是何非。
“我说真的,一杯酒买个守口如瓶的顾问,不亏。”
真是不用见面,就能猜到何非发信息时贼兮兮的表情。
事已至此,杨修贤也懒得装了:“行,希望你小子有点用处。”
也多亏了何非,杨修贤差点暴露的焦虑有了很大好转。
回家途中还顺道买了妻子喜欢的甜品。
看到甜品的妻子果然很开心,连说话的语调都变高了,让杨修贤快点进门,有客人来了。
开门时的隐约不安,在见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时,彻底炸裂。
陈一鸣站起身,像是普通后辈那样鞠躬:“抱歉,您不在家的时候冒昧打扰。”
杨修贤恍若瞬间冰冻,极力克制着表情不过度崩坏:“怎么现在来?”
妻子将杨修贤买来的甜点摆盘,端了上来:“小鸣邀请我们去看他的舞台剧。”
她从包里拿出了两张邀请函:“看,说是专门给我们留出了位置,真的有心了。”
杨修贤看向陈一鸣:“直接电话就行,没必要特意登门。”
陈一鸣嘴角勾起的弧度没有改变,眼底却没了笑意:“您好像不太欢迎我?”
在杨修贤有所反应前,妻子先开口调节:“他就是感到意外。是不是,老公?”
杨修贤随口应付:“没错,谢谢你,一……”
怎么喊都无可厚非,但杨修贤还是停顿了一下,说:“小陈。”
陈一鸣对杨修贤的改口微微挑眉:“小陈?”
随后冷笑了声:“我们之间,什么时候这么生疏了。”
杨修贤略微紧张的看了眼妻子,好在对方没有一点怀疑的迹象:“亲爱的,我带小陈参观下吧。”
妻子:“欸,我们家有什么可看的?”
虽然这么说着,杨修贤还是拉着陈一鸣进了离客厅最近的卧室。
一进门,杨修贤便压低声音质问:“你想做什么!”
陈一鸣双手环胸:“送门票。”
又慢悠悠地瞥了眼屋外:“夫人又漂亮又贤惠。”
杨修贤:“少给我阴阳怪气!”
陈一鸣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情绪:“怪不得你愿意为了她放弃做演员。”
杨修贤头痛欲裂:“然后?”
陈一鸣:“然后什么?”
杨修贤:“当面拆穿我俩的关系?”
陈一鸣觉得好笑:“我俩什么关系,前辈?”
他一步步逼近,杨修贤小腿被绊,跌坐在床上。
陈一鸣高大的身影便肆无忌惮地笼了上来,贴近杨修贤耳侧:“你放心,我还想在这张床上上你,不会乱来的。”
杨修贤立刻大力将陈一鸣推开:“你现在就在乱来!”
门外的妻子仿佛听到动静,问了声“怎么了”。
杨修贤连忙应没什么,起身走出房间:“难得小陈来,家里也没准备什么,要不出去吃吧……”
他根本无暇去顾及陈一鸣的表情:“我订个好一点的饭店。”
身后,陈一鸣不着痕迹地冷笑了声,但出门时已恢复常态:“抱歉,我一会儿还有行程,就不麻烦前辈了。”
妻子对两人间莫名生硬的对话感到不安,想打圆场,却被杨修贤打断了:“那我送你。”
陈一鸣摆手:“何必同我这么客气。”
说着要送的人,最后仿佛双脚扎入地板一般,一动没动。
还是女主人把客人送走,略显不满地抱怨男主人不够体面。
“知道他当年炒作,你心里不痛快。但过去那么久了,人家有意和解,你也别那么耿耿于怀啦。”妻子说。
杨修贤没说话。
妻子继续说道:“不过实话实说,你俩当时确实很像是假戏真做了。”
杨修贤呼吸一滞,喉头突然有些干渴:“有这么夸张?”
妻子不以为然:“有啊,陈一鸣看你的眼神,简直跟戏里一模一样,真不愧是演员。”
像是为了宽慰杨修贤,她又跟了句:“你也不错,要不是先公布了婚讯,估计粉丝们会觉得你也喜欢上他了。”
杨修贤拿杯子的手微颤,艰难扯出笑容:“是吗?”
只有几个杯子,妻子很快就收拾完,超客厅走来:“所以呢?”
杨修贤:“什么?”
“舞台剧。”妻子扬了扬手中的门票,“去吗?”
12
该说不去的。
坐在专区的杨修贤,每一分一秒都在后悔。
妻子却显得很兴奋。
现场气氛热烈,身处其中,就很容易被这份赤诚的热烈所感染。
剧目是经典的《卡里古拉》,陈一鸣演年轻的暴君。
整块白色布匹缠绕搭肩,只腰上轻系,露出修长结实的身材,不像是暴君,倒像是油画里走出来的神祗。
为角色刻意留得半长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侧,垂着眼,性感得一塌糊涂。
甫一出场,台下的粉丝都在压着嗓子惊呼。
妻子偏头小声问:“真看不出来,小鸣身材这么好的吗?”
杨修贤嗯了下,不算回答。
陈一鸣身体上的变化,他是再熟悉不过的。
为了演好这个角色,随时随地各种角度都能展现出优美的体魄,陈一鸣有一个月没好好吃饭了。
每次见面,陈一鸣都会拉着杨修贤的手摸他的健身成果,感受胸腹肌肉发力时,愈发坚硬的触感。
台上,漂亮的少年正在为皇帝的残暴而困惑,小心而又充满好奇地,与亲妹妹偷尝禁果。
台下,借着口罩的掩护,杨修贤勾起嘴角。
舞台剧点到即止的朦胧,给了观众们无尽想象,而这副精致皮囊下的狂热,只有他一人切实体验过。
微妙的骄傲,与虚荣心。
这是一出悲剧,毋庸置疑。
但前半段所展示出来的浪漫,让人无比心动。
只要不捅破那层纸就好了。
不论是婚外的情愫,乱伦的禁忌,还是死亡压抑下的危险狂欢。
如屡薄冰,如临深渊,可是每一步都是难以舍弃的甜蜜。
上幕的结束,落在了一个绝妙的节点上。
如所有人所料,美丽的少女在偏执中死去,为这段悖德的爱恋画上悲伤的句号。
可原本应该悲伤的少年并不悲伤,而是一种恍然大悟的释然。
他想战胜命运,因此装扮成了命运,换上神的那副又愚蠢又不可理解的面孔。
幕布合上时,陈一鸣被烟雾朦胧了侧脸,睫毛半垂着,失神地看着聚光灯下的尘埃。
随后整个场内灯光亮起,观众席开始骚动起来。
杨修贤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避开人群,来到了后台。
陈一鸣有单人的化妆间,杨修贤推门进入时,正好撞见镜子里陈一鸣的目光。
成为君主后的卡里古拉残暴不仁,为了增加前后的强烈反差,下半场陈一鸣的妆容稍浓了些,加重了他本就深邃的轮廓,显得五官愈发硬挺。
说不清楚杨修贤为什么会同意在这种时候来到后台,剧场里坐着成千上万的观众,那里面还有他被蒙在鼓里的妻子。
而他只是因为工作人员的一句话,便鬼使神差般撒了谎,和不该见面的人相见。
陈一鸣笑得嚣张:“我就知道你会来。”
杨修贤冷静地开口:“要感谢你嫂子。”
他故意对陈一鸣强调,不过陈一鸣没有生气,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边笑边向杨修贤靠近:“我确实很感谢她,明明是只野猫,却能把你调教的如此……乖巧温顺。”
不知道是不是还沉浸在角色中,或许是因为昨天的闭门羹,此刻的陈一鸣格外具有压迫感。
果然不该来的。
杨修贤想退缩,被陈一鸣先一步猛力拉进怀里,没等杨修贤说出拒绝的话,他的嘴唇就被陈一鸣狠狠封住。
与以往不同,化妆品的气味攻入唇舌,激烈而又凶猛。
这个男人带给他的,永远是危险与刺激。
即便身体因门外嘈杂的人声,应激反应般本能地颤抖,推拒肩膀的双手却被剥夺了所有力量,掌心只觉得胸膛上的汗液灼热湿滑,动弹不得。
相比于爱,这个吻里的恨意与愤怒更为强烈。
陈一鸣的腿抵入杨修贤的双腿间,几乎是狂妄地上顶,丝毫不顾及场合和杨修贤的感受。
像猛兽惩罚企图逃脱的猎物,戏耍逗弄至杨修贤精疲力竭。
分开的一瞬,发出响亮糟糕的水声。
陈一鸣大力拭去杨修贤唇角沾染的口红:“但你明明不想做家猫,不是吗?”
13
杨修贤临近下半场开演,才匆匆赶回座位。
妻子问怎么去这么久。
他神色平静地回道:“何非来电话,画展的事情。”
妻子似乎还想说什么,突然,场内灯光一齐关闭,聚光灯下的红色幕布缓缓拉开。
众臣在明亮的视野里俯首。
唯有正中央的君主,笼罩在黑暗中,皇冠上的宝石闪着半明半暗的光。
仅一个开场,便奠定了整个下半场昏昧的叙述基调。
观众,包括杨修贤的妻子,都被这震撼的画面所吸引。
先是一段沸沸扬扬的群戏,元老院的议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攻打日耳曼的事宜。
舞台中央一直保持着黑暗与沉默。
杨修贤却能感觉到,猛兽凌厉的视线,正穿透暮色,逐一扫视着每一个站到台前发言的人,也扫视过台下的观众。
半小时前才被啃噬过的双唇,条件反射般再次灼烧起来,被口罩闷得又麻又痛。
陈一鸣确实变了很多。
最开始初见,他身上还带着属于陆星的少年朝气,委屈或是偏执的时候,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怎么都让人生不起气来。
现在,从陈一鸣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像一堵难以撼动、密不透风的墙。
真是令人讨厌的体验派作风。
演个戏而已,非要沾染上角色的气质,淡去演员本人的性格。
让陈一鸣作为一个纯粹的个体,难以捉摸。
这或许也是陈一鸣吸引杨修贤的地方。
但仅仅吸引而已,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陈一鸣都不是杨修贤会喜欢的类型。
杨修贤有自知之明,花边新闻也不全是空穴来风,毕竟他确实不算什么好东西。
年轻的时候爱玩,喜欢清新气质的女孩,明白易懂的性格,极好控制的脾气,就算是厌倦了分手,多哄两句就不再纠缠的乖宝宝。
陈一鸣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是杨修贤最棘手的性格。
很凶,很犟,桀骜不驯。
爸妈给了副好皮相,估计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拒绝过,由着性子来的骄傲。
好像争夺玩具的大狗,全身心投入,成功追到后也可以很快丢弃,立刻投入到下一段快乐的游戏。
某种程度上的天生一对了。
如果他们的相遇,发生在杨修贤结婚前。
大概率两个人随便慰藉一番,就可以挥挥手说再见了。
杨修贤应该也不会过分纠结上下位,仗着年轻有的是机会,什么错都能犯。
但既然已经决定收心,他和陈一鸣之间便完全失去可能。
因为不允许,反而相互牵扯、藕断丝连。
不过,何非表现得很无所谓。
“你们做过吗?”何非问。
杨修贤愣了愣,说:“怎么可能。”
何非兴趣缺缺地呡了口酒:“做一次试试看呢?有爽,那就多做几次,玩厌了分手。不爽,正好有理由一刀两断。这不是你强项?”
杨修贤:“滚,我可不是你。”
何非慢条斯理地说:“哦对,差点忘了,你结了婚,弃暗投明了。”
其实何非的提议,杨修贤不是没想过。
以他和陈一鸣的品行,一炮即散或许是最优解。
没做到最后一步就不算出轨的借口,更像是某种东西的遮羞布。
杨修贤心知肚明,不过就是等人揭开罢了。
何非面色怪异地看了杨修贤一眼:“别告诉我,你现在贞洁烈女一样的举动,是为了不想这么轻易就和陈一鸣断了关系?”
杨修贤饮了口酒,算是默认。
何非觉得荒唐可笑:“没到想离婚的程度吧。”
杨修贤也觉得可笑:“差远了。”
何非:“什么意思?”
杨修贤有些惆怅:“早知道就别捅破那层纸,单纯做朋友就好了。”
听到这话,何非的眸子难以察觉地沉了沉。
“做朋友多无趣。”何非又呡了口酒,“这世上怕是再难有地从一夜,变成了一周。
酒店不可能再住,陈一鸣在郊区有一套以朋友名义租的房子。
前三日,尝到甜头的陈一鸣仗着没行程,连床都没让杨修贤下,没日没夜地鬼混。不过杨修贤没再让陈一鸣在身上胡乱留痕迹,防止妻子起疑心。
的杨修贤。
何非捂着手机收音孔挤眉弄眼,用口型比着“陈一鸣”三个字,看得杨修贤直皱眉。
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开车前往医院的路上了。
可怜的男孩趴在后座上哼哼唧唧,杨修贤叹了口气:“何非给了你什么好处?”
男孩喉管也有受损,说话很艰难,报了个杨修贤从没在何非那里听过的剧名,说是演男三。
杨修贤有点头疼:“为了个男三而已,值得吗?”
男孩含泪点头:“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接到有台词的工作了。”
走小门进了医院,收治的医生见怪不怪,直接把人推进了手术室。
杨修贤在门外心情复杂,他向来知道这个圈子里的弯弯绕绕,初来乍到的时候也碰着不少。
何非若是真只想要他的身体,总有的是手段。他之所以能干干净净花天酒地地潇洒玩一遭,多数是仗着何非的偏爱。
得了便宜的人,还装着高风亮节。
手术很快就结束了,护士推着男孩进了病房,医生在门外嘱咐。
明明是专业词汇,却听得人面红耳赤,杨修贤听了个大概,一心只想快点撂挑子,医生刚出门,他便紧跟着逃出了病房,一下躲进卫生间。
杨修贤涉猎有限,刚才囫囵吞枣记住几个词汇,现在一回想咀嚼,画面感十足。
他匆忙洗了把脸降温,突然身后的隔间门打开,有人提着他的后领把他拖进了隔间。
还没来得及惊呼,双唇就被牢牢捂住,摁坐在马桶上。
“几日不见,你都能把人玩进医院了。”是陈一鸣。
他穿着病号服,带着病人的手环,看不出是哪里生病了,脸上没有病气,还是令杨修贤一眼惊艳的漂亮。
然后,陈一鸣用他那张漂亮的脸蛋,语调暧昧而又温柔地说。
“被玩坏的,不该是你吗?”
25
杨修贤没有表现出太多震惊,也没有因为陈一鸣的话而生气。
他挣脱开陈一鸣的禁锢,开口第一句问:“生病了?”
陈一鸣眼底闪过一丝动摇:“少给我假惺惺。”
杨修贤没理,去看他的手环:“骨外科……哪里受伤了吗?”
说着,就想去撩陈一鸣的衣摆,检查他身上的伤口,被陈一鸣一把抓住手腕。
“杨修贤!”像是为了报复一般,陈一鸣把这三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可说完了名字,又不知该骂什么,仿佛被丢弃后有恨无处发泄的狗子,瞪红了双眼。
杨修贤任由他拽着,哄孩子一样轻声问:“现在还疼吗?”
陈一鸣沉默许久,终是吐出一个字:“疼。”
杨修贤有些慌:“哪里疼?是拍戏伤到骨头了吗……”
陈一鸣红着眼:“你说我哪里疼。”
杨修贤清晰地看到陈一鸣眼底深处,努力砖砌起的冷漠铁壁下,不断膨胀的委屈。
杨修贤刚想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却不适时宜地震动。
是何非,杨修贤专门为他设置了特殊提醒。很明显,陈一鸣也知道这件事。
果不其然,陈一鸣脸上重新浮起恨意:“他还真是神通广大。”
周围太安静,应该是陈一鸣的助理在门口拦人,这让电话里何非的声音异常清晰:“修贤,我忙完了,要去医院帮你吗?”
若是平时,杨修贤早就用“快把你这烂摊子接走”怼回去了,可现在,陈一鸣的目光沉沉地落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嗯,你快过来。”
何非瞬间察觉到了异样:“怎么,有谁在你边上?”
手机被夺走的同时,双唇被狠狠咬住。混小子牙关没轻没重,犬齿刺破下唇,惹得杨修贤嘶了一口凉气。
故意要让电话那头的何非听清,陈一鸣吻得粗暴而霸道,他刻意纠缠杨修贤的舌尖,湿润黏稠的唇齿声清晰地在耳边回荡,还有杨修贤微弱的哼吟。
何非在电话里轻笑,没有说话。
这引得陈一鸣愈发放肆,他把手按在杨修贤的腿间,隔着布料缓慢揉弄,让杨修贤颤抖忍耐的声音变得更大。
杨修贤想推拒,但顾虑陈一鸣身上的伤,根本无从下手,只能紧紧拽着陈一鸣作恶的手腕,退到无路可退。
“我劝你对他好一点,陈一鸣。”何非极其平静地开口。
陈一鸣动作一顿,没有松手。
何非的声音里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你现在还有资本任性妄为,完全是因为修贤舍不得。”
“我确实是靠女人成功的东西,不像你含着金钥匙长大。但你要清楚一点,陈一鸣,我有本事让你大红大紫,也有本事让你回家继承家业,乖乖当个小少爷。”
“所以,还不放手吗?”
陈一鸣像是僵住了,他松开杨修贤,原本满溢的骄横和愤怒悉数散去,连隔间内的空气都慢慢变得冰凉。
杨修贤看着陈一鸣垂着头,遮了一半眼睛,有些心疼:“一鸣,你还没发现吗?”
“你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爱我,只是得不到的占有欲在作祟。”
“回去吧,好好养伤。你的女友很可爱,继续玩也好,收收心也好,回到你原本正常的生活。”
像电影里的最后,何遥目送陆星离开,永远消失在自己的人生中。
痛苦只有一瞬,痛苦的尽头,是贫瘠的幸福。
杨修贤希望他和陈一鸣这段感情,就像他和何非的荒唐事一般,顺利而又安然地结束,成为此后岁月里时时能回温的遗憾。
然而,一直沉默的陈一鸣突然掀起眼睑,向杨修贤刺来的眼神恍若冰刃,带了冷漠的嘲讽。
“你以为我会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