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一开始只是想着,这个距离之下,如果是说谎的味道,应该一下子就能闻出来吧。即使心灵魔术师浑身都盖满了气味阻隔剂,但他可是在这个人身上留下过标记的alpha。
我们的临时同盟,能够正式解除了。浅雾幻向他伸出手,脸上挂着像平常一样精心计算过的可掬的笑,像早就参透了他心里所想。自己怎么可能就这样顺了他的意?心里好像有一股无名火窜起,跟生气或者懊恼之类各种能被命名的感情都没有关系。
盛着解除同盟的信物的小瓶子摔落在地上,滚到墙角边。石神千空反应过来已经把心灵魔术师拽进自己怀里,趁那漂亮话滔滔不绝的口中再说出什么之前,把自己的嘴唇结结实实地贴了上去。
谎言的味道像甘草,甜味过后口腔里回返的是苦涩。
浅雾幻没有推开他但也没有回应。alpha的信息素一开始突然变得很尖锐,透过厚厚的棉大衣扎进来,让oga没法动弹。但此时却更像一双颤抖的手紧拥着他。千空一手握着他的手掌,另一只手按在他后脑勺上,穿过发丝慢慢往下探,穿过领口寻到颈椎的位置,炙热地贴在腺体上。
小千空的嘴唇好干。浅雾幻闭着眼睛想。从洞窟探险出来就被玛古马直接扛了过来,都没让他喝上一口水,这么干冷干冷的天气。
他很难集中精神去想别的,比如千空这个吻的意思。他不自觉地用舌尖润着千空唇上每道皲裂与细纹。如果oga也能像这样通过唾液把alpha给标记了该有多好。他们已经很久没这样接触过了,在石神村里他不需要千空的临时标记,都是充溢着安全而祥和的气息,没有alpha的oga也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下去,这些都是千空带给他的。再去索取什么的话也未免太贪婪了吧。但如果这临时同盟彻底结束之前他的alpha还要向他要什么,不论是什么理由,他都会顺从本能为他去做。不是因为自己是oga,而是因为对方是石神千空。
alpha的气息没有持续侵入。他也得以微微睁开眼睛,一睁眼就见到千空眉头上闪电形的伤迹,焦距模糊的背景里,银河亮光为崭新的望远镜镀上一层银辉。这场景好奇特,有种在小千空家的卧室里被他推到窗户边亲热的背德感。
稍微僵持了一会儿,alpha开始撤退了。千空慢慢地放开他,然后把额头抵在他肩上,喘得像刚完成五分钟的水底闭气。他还不太会在长吻中换气。浅雾幻稍好一些,还能稳稳地站着支撑着他的科学家,伸手拍一拍他的背。
“你知道眼前的alpha现在是什么状态吧。”千空说话声里混着沉重的呼吸,干涩又沙哑。“难道不该拿着抑制剂马上逃走吗?变得迟钝了啊,心灵魔术师。”
怎么可能舍得逃跑。多难得看到这样难以自持的小千空,简直比路过太阳系的彗星还罕见。
“为什么呢?我没关系的哦。小千空身为科学家,是想快点试试看抑制剂的效果吧?这都在情理之中。跟上次潮热期提前的原理一样,这次由小千空来强制引发的话……”
科学家打断了他的信口胡诌,“这跟科学没关系。”
跟一切能通过逻辑解释、一切能通过实验验证、一切符合常理的东西都没关系。听到这个人提出解除同盟的时候心里像有根弦突然断掉了一样。石神千空越来越明白当初两人看似肤浅的临时标记和利益关系都是不可回溯的破坏性实验。该怎么做才好,怎么才能把他一直留在身边,身为alpha的自己对这个疑问作出的最直接反应让科学家对自己理性的信心又垮掉一层。刚才的继续进行下去,那个力度与温度,那样在oga的后颈处探寻的alpha的手,都只为了狠狠咬破他的腺体完成永久标记。
oga一定不会不明白。但身为心灵魔术师,一旦他明白自己没办法从alpha身边逃开,就会营造出一个顺其自然并让一切都顺理成章的氛围来。他当然希望浅雾幻留在他身边不是因为别无选择,但该怎么向眼前的人求证?
“……为什么是天文望远镜?”
在沉默中等了好一会儿,等来的是靠在自己肩上的科学家这句谜语一样的问话。但这难不倒心灵魔术师。
“小千空想听心理学专业分析送礼人的意图,还是真心话大告白?是前者的话就抬起头来,是后者的话就保持这样的姿势不要动哦。”
科学家当然一动不动,但心跳声变得越来越明显。
“那就是选了后者吧。不过大告白的话,刚才大家都还在的时候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可是从见面之前就一直喜欢着小千空哦?虽然如你所想,不是指那方面的喜欢。可是。”
一双手攀上科学家的肩膀。感觉到oga的温度,棉袄下每寸僵硬冻结的皮肤都舒张开。
“人总是贪婪的。小千空让我看到各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像哆啦a梦一样,能让人穿越时空回到二十一世纪。面对这样像奇迹一样的人,只会让我不断想要索取更多。而且不光是科学文明而已。这一次,我想要的是小千空意识不到自己拥有、也没法轻易分给大家的东西。天文望远镜相当于是个触媒,是在诱导小千空从大脑不常用到的那一块里把它找出来。”
“那是什么?”说是真心话大告白却依然拐弯抹角,他知道幻从来不会轻易给他亮出答案。
“你知道的。小千空刚才已经告诉我了。我很高兴哦。”
哪怕只是再次利用荷尔蒙造成的错觉也好,如果能稍微有那么一点走进科学家的内心,得到证明,就好像别无所求了。这是身为oga的好处,也是身为oga的坏处。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叩开千空心门的并非身为oga的自己而是浅雾幻。
“我明白了。”
千空总算抬起了头来。他也同时放开攀在科学家背上的手。
“正式解除吧,世界第一轻薄的临时同盟。”
果然要由千空来说才比较像话。浅雾幻把手收回袖子里,闭上眼睛。那时候由一瓶可乐和一个短暂的临时标记开始的情形仿佛历历在目。
“这说明我已经自动拿到科学王国的永久居留权了吗?”
“石之世界可没什么永久居留权之类的身份限制政策。”千空走到墙边把刚才摔到地上的瓶子捡起来。“不过,科学王国会向你保证,会提供你所需要的医疗保障。”
浅雾幻接过科学家为他而制的抑制剂。即使没有拿到那瓶可乐时那么激动人心,却切切实实的很令人安心。这里也凝聚着科学家的技术与心血。
“我会好好利用科学王国的福利政策的~”
他把瓶子托在左手手心,把右手覆在上面,来回抹了几次。最后一下是真正的施法,右手移开后,手心里的小玻璃瓶消失不见了。科学家没注意到他怎么完成了这个戏法。
“话说,我还能申请别的福利么?”
“说吧,还要什么。”
“刚才的,能不能够继续下去?”
“永久标记吗,啊……哈???”
科学家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后一股血气猛地窜上脸。浅雾幻的表情看似像在逗弄他或者开玩笑,但oga的信息素是藏不住真心的。
“啊,但也许不是今天。我再怎么喜欢小千空,这样的人生大事也需要再考虑一下。”
“永久标记是不可逆的。你可要想好。而且,这怎么听起来都不是个合理的选项。当然,也有一部分合理性在……”
真可爱。科学家说话的时候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小千空居然还真有纯情少年的这一面,红着脸故意不看自己,头发也像反应心情一样有点蔫下来。
“怎么不合理了?”
“标记永远不会消失,即使alpha死了你还要一直被他的信息素束缚着,不可能再跟别人建立联系。这不是你一直想要避免的吗?”
“我没想那么远呢。”他当然不是没想过,只是想听千空替他都分析一遍,想知道千空为他考虑得有多深。“那合理之处呢?”
“有很多好处。比如说,被标记以后潮热期频率会降低到每年一到两次,而且也不再容易受别的alpha信息素影响,当然别的alpha不可能再标记你。越冬之后的战斗我们得先发制人,要由你带路进入司帝国的领地,如果被标记过的话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担心我?小千空?”
少年科学家无意识地伸手挠着头,眼睛一直往窗户边瞟就是不瞧他。
“……说是担心不如说,一想到你被别的alpha先下手的话,会很不爽啊。而且你的身份不都已经暴露给司和冰月了吗……”
千空越说音量越小,最后干脆别过头去,耳廓变得像煮熟了的虾。
但自己又能好得到哪。他回不出一句话,心脏像马上能从嗓子眼蹦出来,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人体消失魔术。
“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要考虑多久都可以。时机由你来选择,心灵魔术师。”
千空生日那天过后他们没再说起这件事。千空能将一切像电脑储存器区块一样切分得清清楚楚,待他一如往常,好像那晚上的失控和对话跟从来没发生过似的。现在的第一要务总之是制造手机,千空把制造定点加热装置的任务下派给克洛姆和化石爷,反手拎着他的领子去实验室里做氧化钨粉末,心灵魔术师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迫加入了斯巴达手工作坊的化学组。化学制备流程什么的他是一毛线都听不懂,千空嘴上抱怨着还不如让克洛姆来办,但还是像指导老师一样细致地替他把步骤写了出来,即使这样也顶多能帮忙递个试剂或者烧瓶,甚至端茶送水,技术含量还不如手术室里辅助主刀医生的助手。
他为千空所需之处,肯不是在这里,不止是这种程度。为数不多的闲暇时候,他确实在考虑自己那天晚上为什么没有马上答应千空。这不是什么矜持,他是真的在犹豫。千空也明白这一点,才给他留了时间来考虑。
永久标记的好处数不胜数,坏处大概都算不上是什么真正的坏处。即使被千空这样的alpha标记也不会让他失去自由,他信任千空,能把灵魂和身体一同交出去那种。但是永久标记不只是这样而已。不只是身心永远要与这个alpha同在,还要背负他一直在背负的东西,石神村所有人的性命,甚至司帝国的人,全世界七十亿人,甚至整个失落的文明。浅雾幻从前就只是个随心所欲的心灵魔术师而已。他真的愿意背负千空一直在背负的东西吗?自己真的能够办到吗?
从顺利制出作为心脏部位的钨丝到第一台电话的完成花了大约两个星期。谁都没有想到,跨越物理距离的话筒为他们提供了一条新线索,引领他们找到了跨越千年时光的声音。
浅雾幻第一次听到自己在催眠过程中模仿过的声音时满头都是虚汗,像个恶作剧被发现的小孩。他也由衷地感到欣喜,那位父亲不需要借助幻觉或者梦境,而是用科技将想要说的话传递了下来。他一同交给千空的还有二十一世纪顶尖歌姬宛如天籁的演唱——名为歌声的武器。
石之世界不是没有音乐,祭典节庆时会有伴奏,据说千空还曾为石神村组过乐队,但没有什么能比得过莉莉安奇迹恩典般的献唱。一定会有谁,哪怕只是为了守护这最后的歌声,也要为恢复旧文明浴血而战。
那个念头像黑暗中的火光,一闪之后又熊熊燃烧起来。天女的歌声传到自己耳中,仿佛在此刻变成了塞壬的靡靡之音。
心灵魔术师将自己危险的想法一直藏到夜深人静时。天文台没有亮着灯,但天窗敞开着。他知道千空一定还在进行天体观测。
“赶紧上来,你有话要说吧。”科学家从白天就注意到了,浅雾幻听着莉莉安唱到某一段时忽然变得异常沉默,心不在焉,像在暗自谋划着什么。不需要信息素来告诉他也能轻易捕捉到幻的心境变化。
“小千空知道,历史上声音曾经被用在战争里吗?中国古代有个‘四面楚歌’的典故,被包围的士兵听到家乡的歌曲,以为家乡已经沦陷,顿时丧失了一切斗志。直到两千年后的世界大战,甚至在越南战争中,劝降广播也一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只要有声音,以及让它越过无限的物理距离的技术,就能拨动人们内心的本能与渴望。”
浅雾幻带来的是个出乎他意料的完美无血开城计划,一套与信息战全然不同的逻辑。使用媒介进行心理战,心灵魔术师无疑是这方面的专家,他本人也为了以谎言玩弄人心积累了一身的本领。千空不是第一次听到他以假乱真的声带摹写,但听到他模仿的莉莉安的声线时着实让科学家也大吃一惊。
先假借莉莉安的声音道出美国复兴的谎言,再用歌声一下增加内容的可信度。对现代人而言,在这万籁俱寂没有歌声的世界里唱片里的曲子无异于镇魂之音,能将迷失于时间中的魂魄送回故里。
“不过这么一来,如果神在看着的话,那我就得跟小千空两个人一起手牵手下地狱了。”
“哼哼,放心吧。在科学的世界里神从一百亿年前就缺席了。”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只是以防万一。”
心灵魔术师像往常一样微微笑着,但千空能从那笑容里读出某种决心。
“既然要下地狱的话,我希望小千空在我身上留下标记。那种即使到了地狱也能马上让我们认出对方来的不会磨灭的印记。”
和司帝国开战已经进入倒计时状态。尽管工序是一样的繁复,第二台手机制作起来比第一台要快得多,累积下来的经验与器材组成了成熟的生产线,技术革新的基盘从来并非闪逝的灵感,而是积累与重复。
某个飘着大雪的早晨,千空把主要战斗人员聚在实验室,宣布了无血开城的新计划。计划主要执行者是领路人浅雾幻、工程师克洛姆、以及搬运工玛古马。趁大雪封山敌人按兵不动,他们准备不等开春便提前出发,架设好通讯装置,与已经打入敌后的大树和杠取得联络。而这次作战的具体内容,将在出发后由幻转达给玛古马和克洛姆。
“别的都没什么问题。”负责搬运的玛古马难得提出意见。“但那家伙是个oga吧,来执行这种隐秘作战真的没问题吗?”
“你还说呢。你之前不是没认出他的身份吗?”琥珀替千空回答说。“先不说气味阻隔剂,之前千空也成功用他那跟beta一样以假乱真的信息素给盖了过去,还是在幻受伤的情况下。这回当然也不成问题。”
玛古马没再说什么,但看上去仍未完全信服。
“还是说,小玛古马会觉得要留个心眼保护我很麻烦?”心灵魔术师接道。毕竟处在问题核心的是自己,他没法装作置身事外。
“当然了。不管你是妖术师还是什么东西,oga对村子来说可是非常宝贵的。”
玛古马的话让在场的人无一不表示感服。想不到这个原本一肚子坏水的alpha莽汉居然能发表如此义正词严的正论。毕竟他的耿直和爱村都是真心实意,连曾为他受害者的心灵魔术师都对他恨不起来。
“没错,所以,玛古马,你的任务不光是搬运,也要好好保护那家伙让他顺利回来。”千空直接伸手指指着他的鼻子。“幻可是接下来机密作战的重要执行人。”
“哦?千空你少装啦~~就是担心幻嘛~~”
银狼说完就挨了哥哥一头槌,他们可是在正儿八经地开作战会议。
“担心哦。但不光是我,还包括小玛古马和小克洛姆,还有整个村子。小千空向来对大家都是一视同仁从不给谁特殊待遇,对吧?”
这种事哪需要明说。科学家没有去接心灵魔术师抛来的话茬,但低头笑了一下。
简短的作战会议很快结束。雪停了。大家回归各自的岗位,负责制造的继续最后阶段的艰苦作业,战斗员们继续接受训练,暂时没活儿的人去收集过冬和备战物资。
千空跟克洛姆他们去工坊看真空管的制造情况,心灵魔术师留在实验室里继续他艰苦的机械劳动,把金属薄片一张张叠起来。据说经过层压塑封等工序后就能制成无线传导装置的另一核心元件——电容器和可变电容器。反正是他这辈子都搞不清楚的不明觉厉的东西。
跟锰电池那时候一样,琉璃也来帮忙,对深陷手工地狱的心灵魔术师来说犹如一缕春风。跟琉璃共处一室是一种享受,不光因为两人同为oga。机械作业的好处是能跟工友随时聊聊两句也不至于分心。
“现在穿在身上的那副盔甲,感觉很暖和吧?”
浅雾幻知道琉璃说的并不是他身上穿的大棉袄。敏感的巫女从刚踏进实验室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这个人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永久的,像浓雾把世界让给阳光。
“嗯,所以决定了~~以后再也不会脱下来。”
“太好了。虽然那时候没能对你说,不过,即使刚开始只是一副没有温度的盔甲,一直穿在身上就会变得越来越暖。你用自己的体温捂热了它。千空一定也能感觉得到。因为alpha也不能没有oga。”
琉璃把叠好的电子元件整整齐齐地排在桌上。
“希望如此吧。”
金属片已经所剩无几。很快,门外有声音传来。轻快的脚步踏过堆积了几尺深的大雪。
“千空老师把新的材料给大家派下来啦!”
琥珀陪着西瓜给他们搬来了一整篮子的金属片,顺便把叠好的拿去工坊进行后续加工。
“小琉璃你看,至少现在小千空除了劳动力以外什么问题都没想哦?”
“我不知道呀,现在千空的心思只有幻一个人才清楚。”
连一向娴静的巫女也会拿心灵魔术师开涮了。
“什么什么?琉璃姐和幻你们在说好玩的事吗?带我一个。”
alpha少女少不了掺一脚。琉璃能感觉到的变化,她自然也能捕捉到一些。
“西瓜妹妹还在这呢,没问题吗……”
“没关系呀,她不也都去参加过仪式吗?村里的小孩子懂事以后都会去的。”琥珀歪着头,“你们现代人的思路好奇怪。”
戴着西瓜头套的小女孩也满怀期待地扒在桌角,大眼睛透过镜片一闪一闪。心灵魔术师假装露出为难的神色,虽说没必要藏藏掖掖,但也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广而告之。
“呀~~就算是给可爱的女孩子们看还是有点害羞的。”
他叹了一口气,侧身背对着翘首等待的女孩们,慢慢扯松了内衬的头两节系绳,稍微拉开领子。虽然之前在那儿画过咬痕妆,但他自己其实还没见过千空留下的永久标记是什么模样。
“太好了,你再也不需要伪装自己了呢,幻!”
他真佩服琥珀能马上想到这一点。了不起的跳跃性思维,而且出乎意料的合理,不愧是科学王国最早的国民之一。也许跟alpha友善而纯真的信息素也有关,琥珀的话像股暖风拂过心头。
“这就是永久标记吗?”
小女孩好奇地问道,似乎一直费力地踮着脚。为了让她看得更清楚,浅雾幻离开椅子蹲下来。
“嗯,这就是alpha在oga身上留下的标记哦,吓人不?”
“怎么会,很帅气啊,像夜空中的星座一样。”
“哇……不愧是小千空的风格……”
意外的感想让心灵魔术师都有些害臊了。直到更久以后当他亲眼看见后颈那个整整齐齐的伤痕时,他才知道西瓜的比喻丝毫不夸张。
“不知道西瓜以后会分化成什么呢?alpha,beta,还是oga?”
“西瓜妹妹想要变成哪个?”
“我想变成像琥珀一样帅气的alpha!”小女孩满怀憧憬的回答不出意料。琥珀得意地翘起鼻子。
“但是像幻这样也很不错!能和重要的人永远联系在一起。”
心灵魔术师重新把绑带系好,拉起棉衣的领子,以最肯定的笑容回答了西瓜的话。
“嗯,没错!不管西瓜妹妹将来分化成何种性别都没关系,都是被祝福着的哦。你会遇到你无法想象到的好事情。而且你能做到的事情,也比你想象中的要多。”
要不是和他的alpha真正结缘,自己大概也不能真心说出这种漂亮话。
不,不是漂亮话而已。从前的自己不可能想象到有一天能够像这样卸下严严实实的伪装以真正的身份来生活,和某个alpha结下永远的契约,即使不在身边也被对方的气息和心脏温暖的鼓动环绕着。哪怕有一天他们不得不天各一方,甚至从地球和月球遥遥相望,也能随时感觉到对方就像就在身后拥抱着自己一样。
我希望小千空在我身上留下标记。那种即使到了地狱也能马上让我们认出对方来的、不会磨灭的印记。
那时候顺着话头就这么对千空说了。科学家的表情里有些微惊讶,但又仿佛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在此刻得到魔术师的回答。
不需询问任何理由,只不过是将那天同一个地方悬而未决的事进行下去罢了。在同样的清冷繁星的注视下。科学家沉静的信息素没有过多的波动,但有某种力量在寂静中像宇宙虚空里的暗物质一样膨胀。千空从望远镜前站起身来,走到等着他回答的心灵魔术师跟前,抬起手,掠过那缕白色垂发碰着他的脸。
小千空的手指那么烫,烫得他下意识地想缩回去,但忍住了。忍住的代价是闭紧了眼睛。他猜测千空下一个动作是绕过他耳朵摸到后颈去,好让他把脖子露出来,然后对准腺体的位置狠狠啃噬下去。他让千空在那儿咬过好几次,早该习惯了,但是这一次会跟以前都不一样,alpha会把oga释出信息素的部位咬破再将自己的灌进去,浸透他的全身,化为血液与他的生命永远相连。
那该有多疼,他想象不到。
但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你该不会以为我会这样直接标记吧?太疼了,不可能的。”
科学家只是捏了一下他的脸。他的oga刚才有多紧张,让他不得不暂停本来打算进行的步骤。
“我没关系的,大概……”心灵魔术师也知道自己的争辩听起来有点没底气。
“让我想想。”啊出现了,小千空的招牌动作之竖起食指和中指抵在鼻尖和嘴唇之间。他正在他那搜索引擎一样的大脑里快速搜集资料。
“……性高潮能减缓永久标记时的疼痛。我是这么听说的。大家也都是这么干的吧……大概。”
犹豫了半天之后心灵魔术师决定先说出来。至少自己当年拿到那本跟健康保险证一起发oga生存小册子上有这么一条。
这知识点基础得保健体育课上都有教过。科学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马上想到,他大脑现在大概不是通常运转的状态。两人尴尬地对视了一小会儿,然后同时忍俊不禁。
“你现在不是在潮热期,我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进行。”
“小千空的没信心发言~~真难得。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大概摸清楚小千空的开关在哪儿了。”
“什么开关,你当我是机器人吗?”
心灵魔术师抿嘴一笑没有回答,一会儿功夫就脱下了身上的大衣,像剥开鸡蛋壳一样解开里面那件半袖内衬的系带,露出白皙秀气的脖子和锁骨。
这一次该换我对你说了。
就像潮热期的时候alpha对他说的一样。
“不用忍着也没关系的,小千空。”
心灵魔术师只是这么一猜,毕竟连上次潮热期做的时候alpha也没把他的领子解开。没想到效果好得出乎意料。也只有这时刻才能看到小千空变得有点像个懵懂的科学少年。“你这家伙……”年少的alpha瞪直了眼,脸颊涨得通红,信息素突然变得像实验室里打翻的试剂瓶,亮出獠牙朝他扑来。
alpha除了面对潮热期的oga以外也会发情的。他从千空身上学到这一点。从生日那次之后千空就一直处在临界状态。
他还是第一次真正面对发情时的千空,他很期待到底会被怎么样。比如说像现在这样被科学家吻倒在地上,舌头胡乱地搅缠在一起直到两人的口腔变得又黏又热,信息素的气味融在一起难舍难离。连垂在脸上的千空的刘海也被卷进浓密急切的亲吻之间。
科学家没忘脱下自己的外套垫在他身下,也顺便把他刚脱下的棉袄抓过来。“别……会弄脏。”浅雾幻含糊着吐出这几个字,但他的alpha大概没在听,而是直接把衣物塞到他腰下顺势抬起他的两腿。
“反正都是要洗的。”千空刚才不是没听到。他为了保持冷静一直在脑子里数秒,以免马上被oga像莲蓬舒展一样的香气冲昏头脑导致像上次一样把他弄疼。幻一会还要忍受标记的疼痛,他不能再给他的oga添多余的负担。
一开始有点在意不是潮热期能不能顺利进行,但实践之后马上知道那都是多余的担心。发情中alpha的信息素早就替他把oga的身体打开准备完毕。幻的下面已经湿透了,香气从那儿不断地涌出来,潮热敏感的穴口稍一碰就迫不及待把他的指节含进去。哪怕oga根本不想要这个。“小千空……”幻勾着他的脖子,甜腻的喘息声直接融化在他耳朵里。“……不用这样、现在已经可以了。快点……”
该死。千空脑子里数秒的节奏差点被搅乱。他自然没打算客气,接下来不管自己要干什么都是这个魔术师自找的。那个魔术师正一脸迷离地躺着,任他握着自己膝盖内侧把腿折起,下面被顶住的时候甚至期待地低吟了一声。
“要进去了。”科学家简短地预告一句,保持身体叠在一起的姿势直接往下压,整个挺了进去。被填满的快感让oga发出高亢短促的尖叫。两人的结合处又紧又烫,他甚至能感觉到千空的信息素还在往更深处流去,里面像被暖和的水慢慢涨满,让他小腹有些痉挛。但是不疼。只是很充实,又有点奇怪,像有什么要溢出来。见千空没有马上动,他就不自觉地开始摆腰,吞吐着体内alpha的阴茎,内壁摩擦时漾起的快感像波浪一样把他卷走了。
有过初夜前车之鉴的千空并没有马上动,但幻的主动甚至急切彻底松开了他理性的缰绳。当自己细小的磨蹭被alpha有力的挺动抵回去的时候,oga又没忍住漏出娇喘,而且之后一直停不下来。千空一边挺一边拉住他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耐心地摊开魔术师的掌心扣住他的十指,将他以双手举过头顶的姿势锁在地上。他的科学家就这么坏心眼,这姿势让oga动弹不得,整个人被alpha死死压着,浑身的燥热与欲情无处可释,变成喉咙里越来越不像话的吟声和小声的抽泣。脸上那些热乎乎的泪水和千空滴下来的汗混在一起,信息素的味道也再也分不开。
千空在他高潮前低下头来吻他,并在他耳边低语。
“真的可以吧,幻。这次咬下去之后就真的不能反悔了。”
他从前就这么觉得了,千空低沉磁性的嗓音根本不该属于他这个年龄。光是这声音扑进耳朵里就让他下腹一紧,差点直接去了。
“……刚才说好了吧,要一起下地狱的……小千空把我的话当成什么了。”
心灵魔术师侧过头,alpha保持下身紧连着的状态替他翻了个身,然后贴在他背后环着他的肩膀,放慢速度却更用力地往里撞。他什么都听不见,除了千空的喘息和急促的心跳声。然后,当一阵颤栗沿着脊椎爬遍全身的同时,alpha深深地咬住他后颈的腺体,用力咬出了血。oga仰着头在这晚上最后一次哭叫出声,疼痛和快乐交织成一团绞住脑髓,但最后都化成暖融融的酥麻感。他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从此以后千空成了他血肉的一部分,他也是千空奔走的心跳中不可少的节律。
室外的空气冷得刺骨,暖炉里的炭也快烧完了,可他们浑身都是汗,热得像两团火长久地搂在一起。
“小千空。我在想,如果我是beta而不是oga,那我们的故事大概会很不一样吧。”
“只是可能我会花更长一点的时间发现自己想要把你留在身边而已。”
“是想要,不是需要。对吗?小千空不是因为需要才标记我的。”
千空的眸子里有少许疑惑,像是在问,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浅雾幻得到满意的答案,把自己缩进他的科学家怀里,脸几乎贴着他裸露的肩。千空伸手把他的魔术师揽得更紧一些,然后不知不觉沿着他的脊背把手往上移,停在后颈处,描摹着自己刚才留下的还有些湿润的伤口。那是永远的同盟的证明。他们就这样在彼此的气息中依靠着睡着,不管到多么遥远的梦境里,不论从今往后会遇到什么,但即使到地狱也能马上找到对方,并肩同行。
成功夺下石化装置后帕尔修斯号上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尽管来自月球的不详电波像给欢乐的气氛罩上了一团乌云,但一说起大家被石化期间艰难的潜入搜查过程这个话题,不详的云翳立刻如同被太阳穿透般烟消云散。
“千空、幻、索尤斯和银狼的女装??天哪我们错过了什么!”
妮琪和阳发出哀嚎,其他人虽说不至于那么露骨地表现出来,却也各种期待地盯着科学家和心灵魔术师直瞅。实际进行潜入的银狼似乎没有那么备受瞩目。
“哈哈哈!这有什么的!现在当场再还原一个不就得了!”
龙水响指一打,船员们集体起立欢呼,上前团团围住埋头干饭的千空和瑟瑟发抖的浅雾幻。阿玛莉莉丝也立刻不知从哪掏出她的一大排化妆品和道具服装,活像个专业剧组化妆师。鬼知道她收了龙水多少好处?
千空最庆幸就是,南记者和她的照相机不在这,不然此刻的形象要化作影像,被铭刻下来,甚至随着印刷技术的复兴而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他更该庆幸的跟他一同遭罪的心灵魔术师对服务观众这一套得心应手,成功转移掉了大家的注意力。浅雾幻一会儿表演声线摹写引得大家叫好,一会儿扮作空姐给客人们斟酒助兴其实是无酒精可乐。
“当时小琥珀说我太高了不能去参加选妃,人家可是大受打击。换做是石化发生之前,我这个身高参加模特或者空姐甄选都刚刚好,简直完美哦。做艺人这份工作呀,经常要穿女装或者跳女团舞什么的,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幻你不是只负责设套吗,少当自己是杰尼斯偶像啦。”阳主动负责给他捧哏。
“千空这装扮去中学文化祭搞女仆咖啡厅也很适合!是个潜力股!”他一点也不感谢妮琪把话题引回他身上。与此同时杠和羽京一直忙着跟在场听得一头雾水的原始人们解释杰尼斯或者女仆咖啡厅是什么。
祥和的嘈杂声中,幻不知不觉走到他身后,他忽然感觉一阵酥麻从足底传上来。低头,发现一只光裸冰凉的脚在他的小腿后侧来回摩挲。oga早就注意到了,自己在人群里斟酒穿梭的时候alpha的气息和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像懵懵懂懂逐光的小飞蛾。
多亏了这临时小剧场,大家暂时把来自月球的威胁抛在脑后,至少今晚,在平静的月色下休整入眠便好。为了感谢献身的千空和幻,帕尔修斯号特地腾出了一间多余的卧室用作临时的更衣化妆室。
“得救了。赶紧把这妆卸了吧。化学药品一直糊在脸上难受得要命。”
千空拽掉羊角辫上那俩小发带,头发马上腾地窜起来恢复原形。
“你这下知道女孩子们的辛苦了吧。”阿玛莉莉丝替他收起发带。“要不要我跟过去帮你们?”
“没事。”千空一边往更衣室走一边挥了挥手,“我跟这家伙自己去卸妆换衣服就好了。”
阿玛莉莉丝会心地点了点头。oga女孩在洞窟里第一次给他们梳妆时就发现了那两人身上紧密交融的气息。安全而满足的oga,脖子上有着隐约若现、如夜空星座般干净利落的永久标记,让她好不羡慕。
“放心吧,我会让大家这晚上都别到那边去的。”靠在不远处船舷上的琥珀也跟着挥了挥手。“我是早跟千空已经打过招呼了,但你们俩还没来得及感人再会吧?”
“谢啦~小琥珀。”心灵魔术师也回头微笑致意。
“慢慢来。整个晚上的时间都是你们的。”
在洞窟里进行选妃大改造的时候也许是没这闲情。所有人都被石化,紧张的潜入准备工作,还有无人机的制作和往后的作战,等到盘踞在心头紧张感都落定,才有空余让另一些隐秘的欲情燃起来。
进了房间,幻握起墙上挂着的湿毛巾,替他的alpha抹干净脸上的妆。不忘随手锁上门。
“小千空,好像个爱生气的小女孩,真可惜不能多看一会儿。”
“那你呢,是在夜总会打工的色气大姐姐吗。”
“怎么,想不想在大姐姐胸口撒个娇?”
擦好了。他把毛巾随手一丢,朝alpha张开双臂,给他一个流转的眼波。
“是男孩子的话总会想要埋胸吧,不用客气哦。”
“……对假胸谁能兴奋起来啊。”
话是这么说,alpha还是涨红着脸低头往那双峰贴了上去。他收起双臂把千空的头捂在自己怀中。真可爱,像抱着孩子一样的感觉。他的alpha本来就比他要小三岁,这么一抱着更让怜爱之心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样?要是是真的就好了,对吧?”
“……倒也不是没可能。”顿了一会儿,千空的声音从胸口传过来,“oga哺乳期的时候不都会出现吗,但是你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大就是了。”
“怎么,这就在畅想要孩子的事了?现在的高中生呐,这么不检点会被学校开除的哦。”
“在这十四岁以上都能参加御前比武迎娶巫女的世界还管我是不是高中生。不过肯定不会让你怀上的,放心吧心灵魔术师。”
我倒无所谓,是小千空的话。oga差点没忍住把这话说出来,但在这之前alpha手不老实了,开始隔着衣物和海绵垫用力揉搓着他的胸脯,像在提醒他,怀里的可不是纯洁的小男孩而是性成熟的alpha。
“等下、小千空的动作太色了……好像痴汉……”
浅雾幻皱起眉头。下意识想推开他才发现太晚了,千空搂着他的腰让他没法逃走。
“怎么像痴汉了,你倒是给我形容一下。”
“你肯定在奇怪的小视频里看过啦!”
“哪有功夫看那种东西。”
“哪个高中生没看过啊?!”别说,千空的话还真有可能,“就是……揉的方式……这么用力揉也不会有什么出来的哦?”
“那就换个地方吧。”
千空抬起头跟他对视了一秒,然后快速蹲下身去。他没看错吧,科学家好像用比平时邪恶十倍的表情坏笑了一下。
“难得穿了这一身,干脆来点更糟糕的吧?”
alpha说着,揭起他那侧开衩的裙子,两手掰开他大腿内侧,径直把头埋进oga香气最集中的胯间。魔术师吓得惊呼,赶紧伸手揪着他头发试图把他推开。这糟糕的画面血冲得他脑门发晕。
“小千空快别!头发扎到我了!”
alpha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甚至变本加厉地舔起他的大腿根。湿热的舌尖在最敏感的皮肤周围来回抚弄,但更让人受不了的是alpha扑在私密处的呼吸和轻喘。oga被刺激得小声啜泣,私处也随之浓香暗涌。他快要站不稳了,大腿一直在千空手里打抖,腰也用不上力,先是揪着千空的头发,然后又撑着他的肩膀,嘴里胡乱地叫着。“……小千空……小千空……”alpha的唾液和自己下体泌出的淫液已经把腿间弄得黏糊糊,他们要一直这么穿着衣服做的话,事后得让杠给阿玛莉莉丝重新做一套衣服才行。
千空总算抬起一直埋在裙子里面的头。他很少从这个角度打量过幻,也许是妆和灯光的缘故,他的oga看起来仿佛能随时在他眼里融化掉。笼在一层温柔阴影里的脸,上面的绯色不知是胭脂还是红云。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沾湿了脖子,合不拢的嘴唇像抹了一层蜜。他的胸脯和肩膀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耸动,整个光景奢靡而又艳情。千空吞着唾液,没法为脑子里各种不合理的念头找到任何解释。他没怎么特别注意过幻的长相,硬要形容的话他在男性里算是秀气的一类,即使作女性装扮也跟原来的他没有太大区别……理应是这样的。
“小千空……”幻肯定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你先躺下吧。”
屋里有两张上下层床铺,千空随便选了一张。先把碍事的裙子脱掉。幻待他躺好后也捞起裙子从他胯部坐上去,伸手握住他早就充血肿胀的阴茎。刚把他抵在自己股缝间,湿漉漉的洞口就迫不及待地将前端往里吞。
他忍住没有直接往里撞。
幻握着他的右手,拉到自己的胸口处,示意他摁在海绵垫往下一点的位置上。他感觉到幻的心脏正撞在自己的掌心上,像某种小动物剧烈地撞着笼子。
“扶住我……”幻说着,咬紧了嘴唇,借自己坐下去的力量把他整个吞了进去。oga体内的热度惊得他低喘了一声。难怪他的oga从刚才一直香得异常,盖过所有香水的味道,像稠浓的南国花蜜喷了满屋子。
“穿这身做起来更兴奋吧?没想到心灵魔术师还挺变态的。”
“……小千空还说我,究竟是哪个变态先发情的?”
他的魔术师嘴上一点也不甘示弱,一边说一边摆动起腰。他们没怎么试过这姿势。幻似乎是初次在情事中看到躺在他身下的千空的眼神。alpha的瞳孔因为发情的兴奋而放大,虹膜呈现出金色光斑,像巨大的星体在燃烧坍缩,快把他的灵魂吸进去了。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这双眼睛的。
这姿势让alpha进得比往常更深。千空的喘声越来越明显,像要把前襟扯破一样紧揪着他胸口,左手也探进他裙子里面捞起他紧实的臀部。他抬起腰部又压下去,着迷地吞吐着alpha的肉茎。炽热而充实总是抚慰着他的渴望。魔术师管不着自己现在发出的都是些什么声音。即使不是在潮热期,oga的自体润滑还是因为情欲而失了控。刚才一下没集中精神夹紧差点让体内的alpha滑了出去。甬道里的蜜液随着每一动作往外溢,淌满他们的交合处。
千空看着他的oga情迷意乱地在他身上摆着腰。他看得出了神,骑在他身上的幻的表情因情欲和妆容更显妩媚,跟平时的心灵魔术师判若两人,但这也是真实的他之一,毫无疑问。被汗水浸透了的那半边垂发,随着有节律的摆动而凌乱地贴在脸上。幻腾出撑在他胸口的手,用小指将头发细细别在耳后。
那动作让千空脑海里有什么突然炸开。他反手揪住幻的领子,借力直起身子,狠狠吻住oga那一直半张着娇喘不止的嘴唇。幻皱起眉头含住alpha突然碾来的吻。千空的嘴里都是自己的味道,又一次让他想起刚才千空钻到他裙里那糟糕的场面来。alpha会让他尝个够,吻得他浑身发软,腰越骑越是脱力,然后趁机把他掀倒在床上,抬着oga的腿架上自己的肩膀,更不留情更用力地往里顶撞。幻被他吻得叫不出声喘不过气,只能皱着眉头呜咽,胡乱地推搡他胸口。
“可以吗,幻……”千空为了说话才总算放开他的嘴唇,但他自己也每说半句要喘半天,“在里面……今天是安全期吧?”
幻的潮热期间他绝对不会这么干,平时他也尽量在体外射精成结。但今天他的oga散发的气味像在求他。浅雾幻泪眼模糊地点着头,他头脑可能不太清楚了,但他确实这么打算,今天得不到alpha的精液的话他里面会填不满。至于确认安全期的事宜他全权交给会数秒的alpha。
千空嵌在他深处,以更小的幅度撞开某个狭小的浅口,感觉到oga滚烫的内壁急遽缩紧,像要扣住他一般。幻在高潮时发出高亢的叫声,脚跟在他背上来回磨蹭。但他还差一点。千空用双手固定着魔术师的腰,拇指用力按在他小腹上,几乎感觉到自己嵌入其中的形状。
幸好现在不在幻的潮热期。本能太可怕了,还有因为这天的幻——以及这些天来经历的一切——而超出了本能的某些东西。oga平坦的小腹在他手里随着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看起来仿佛随时能怀上,他们的孩子会在那里面成长。光是这念头就让他下腹一紧。随着alpha往深处用力一挺,oga发出满足的哼声。那个尚未开启的孕育的口被滚烫的精液充盈,肚子里暖暖的。
千空喘着粗气倒在他的oga身上,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幻搂住他大汗淋漓的背感受alpha第一次在自己体内膨胀、成结。
“没事吧,疼吗?”千空边问边吻着oga的脖子,吻过的皮肤上留下花瓣一样的印子。
“没事,没事……”他像安抚一只猫一样揉着千空后脑勺的头发。“就觉得有东西卡在里面感觉好奇怪,好想笑……”
他感觉alpha的脸在他脖子和锁骨之间变烫了。
“有什么好笑的……”
“因为一件女装而败北的某个超合理主义科学家。哈哈。”
“你自己不也是,某自称心灵魔术师。”
千空是带着笑意说那句话的,他听出来了。嵌在下体的结把他们连接在一起,仿佛真的能就此孕育出新生命,两人的信息素都为此变得柔和。他笑着把千空拥得紧紧的,眼角几乎溢出泪。如果总有一天他们两人要迎来某个小生命的诞生,这里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这座岛有着千空爸爸为他留下科学的时间胶囊,是埋藏着让过去与未来交织的宝藏的地方。他们会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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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尔修斯号启程时一路顺风,但没多久便遇到了低压和暴风雨。艰难的航程转化成了某种焦虑,让领航的船长和科学王国的领袖为接下来的航行方针吵了起来。两个alpha当仁不让,而且各有各的理。夜幕降临时海面总算恢复风平浪静,爆炸性号外也在帕尔修斯号里传开了:千空和龙水要进行决斗。
船员们兴致勃勃赶到活动室,却发现跟想象中的决斗大相径庭:大厅正中央放着一张方形长桌,桌上整整齐齐地备着筹码和扑克牌。两位领袖已经整装以待——穿着七海财团友情赞助的西式礼服。在场的现代人对这场景可不陌生:看来所谓的决斗,便是要在这赌桌上见分晓。
帕尔修斯号船长上来就大放厥词表示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自己,千空当然不可能苟同。龙水或许有更多在赌场一掷千金的机会,但alpha的信息素过于张扬,抽到什么牌可谓都会写在信息素里。而一直以为他是beta的龙水到时候会连输都不知道是怎么输的。想到这的千空禁不住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直到下一秒,另一个人拿起桌上的牌开始堆熟练地洗牌。
“抱歉啦,小千空,这回我站在小龙水那边哦~”
心灵魔术师绝对不会错过这一幕,他仔细欣赏着他家alpha自信的表情如何在一瞬间崩塌。
“你这家伙绝对会出老千的吧!这个阴险狡诈的心灵魔术师!”
alpha的信息素绝对不仅是为龙水多了个搭档而气急败坏而已,甚至还有点妒火中烧。但恐怕连千空自己都察觉不到。对浅雾幻来说,只为这点就不枉他选择站在千空对面了。想了想,自己还真是向来都跟他站在同一阵线上啊。
公平起见,千空自然也会得到他的搭档。刚才船长和科学家为航行路线争吵时他就预料到,支持最短航路的琥珀肯定会在这一刻站到千空身边。魔术师假装大惊失色的模样,但他早早料想好如何反向利用琥珀的动态视力并准备好了一系列的小把戏。
赌局,开盘。
他们选择的游戏为扑克牌中最基础的五张抽fivecarddraw。先由龙水和千空分别进行盲注,担任庄家的羽京再给他们两人各发五张面朝下的牌。拿到牌后的玩家进行第一轮下注。
“三千龙币,加注。”
“跟注。”
开局都是相互试探,两方的搭档也不露真本事。第一轮赌金累积完毕,到了换牌的回合,双方都能丢弃任意枚数手牌再抽同样的数目代替。由龙水先进行抽牌。幻探身去看搭档的手牌时,似乎一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牌堆。
“抱歉抱歉~~我来重新洗牌吧。”
魔术师肯定不是疏忽大意,幻的任意动作都能让对桌的两位alpha马上提高警惕。千空还没来得及看出什么端倪,但琥珀眼疾手快,像猎隼一样冲上前捏住了魔术师的手腕。
“哎呀真奇怪,幻,我刚才好像看到你把某张牌抽出来放到最上层了哦?让我确认一下吧。”
果不其然,所谓洗好的牌堆最上层是一张红桃a。没人会相信心灵魔术师说的偶然巧合这种鬼话,他理所当然地被限制碰牌堆。
虽然发生了这么一段小闹剧,但龙水在第二轮还是气势满满地选择了加注,并且在摊牌时亮出了三条这样的好牌。千空以顺子险胜,但经过接下来的几局后他也注意到了,龙水那家伙的信息素根本没法当判断依据,因为不管拿到怎样的手牌,七海财团的少爷总会爽快地加注,气息永远狂妄得像破风而行的鹰。他桌上筹码似乎渐渐堆得比千空要高了一些。与此同时,辅助他的魔术师尽管被限制触碰牌堆却也一点没有要收手的意思——除非把他手脚都捆起来。琥珀又捉到他往牌底上洒了些白色细小粉末。
“是砂糖吧。”千空说道。魔术师标记想要的牌的小伎俩骗不过他。
但他隐约有种违和感,像喉咙里卡了根鱼骨头一样不自在。他的oga的信息素一直很稳定,但是,藏得太好了。眼下绝非oga自然的状态。他熟悉幻打算瞒着什么事而竖起心墙、如同被雾笼起一般捉摸不透的感觉。自己到底看漏了什么?
千空用眼角余光瞟了眼魔术师拢起的袖子,接下来琥珀又从里面抓出了一只金龟子。小昆虫扇着翅膀在灯下绕了两圈飞走,莫名像战场上魔术师撒下的那些漫天飞扬无意义的花瓣。
原来如此。
船体在波涛中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头顶上的灯忽然闪灭,随即又亮了起来。像被电光击中了一样,千空这才发现,趁所有人的注意力被那些无聊的小把戏吸引到牌堆上的时候,心灵魔术师早就为自己的搭档完成了偷天换日。
龙水在下一轮加注中押上了自己的全部筹码。
全屋子的视线都集中在千空身上。虽然没有一个人看到魔术师耍戏法的瞬间,但龙水的举动显然表明他已经掌握了最强的手牌。科学家到底还能怎么迎战?
“幻你这家伙,趁我们注意力集中在牌堆上的时候一口气换掉了四张手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