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恕(18)完
2024年5月10日吵架过后,冷战降临,她不想与他说话,他也不想哄她,两人白天不碰面,只有晚上在一个被窝里躺着,但谁都没有妥协的念头,因为他们都认为自己没错。陈恕在这个城市没有朋友,但陈诺却可以随时找到愿意陪她逛街吃饭的同学。周一宵夜,周二ktv,周三酒吧,周四聚餐,这天周五,她又在外面玩到很晚回来,刚进家门,手机响起,她乐呵呵地跟人煲电话粥,天南地北,聊得不亦乐乎。陈恕在沙发上默不作声,等她打完电话,他的香烟也抽完了,冷幽幽地问:「你还准备这样闹多久?」她笑,无谓地耸耸肩:「你又不高兴了吗?那也没办法,我不会让你走,将就着过吧。」第二天晚上,陈恕忍无可忍,十点半的时候打她手机,那头接起来的却是个陌生女孩。「陈诺喝醉了,我们在酒吧呢。」他询问酒吧地址,抓起钥匙和钱包打车直奔而去。灯红酒绿的夜场,音乐震耳欲聋,他看见陈诺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脑袋枕着胳膊,醉态迷濛。身旁一个男生正在对她说话,陈恕沉着脸走了过去。每次面对陈诺,李彻都会莫名紧张,女孩的美貌让他无法镇定自若,但此刻,借着酒劲儿,他要向她表露衷肠。「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了,就是上次聚餐见到的那个人吧?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呢,他很有钱吗?我看着不像,匪里匪气的,和你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且还比你大那么多……他根本就配不上你啊,陈诺,你别被老男人骗了,知道吗?他们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最会骗你这种小女生了……」小女生歪着脑袋迷迷糊糊看着他,好像听懂,又好像没听懂,咧嘴一笑,傻乎乎的模样。李彻心跳紊乱,喉结滚动,埋下头去亲她,谁知却亲到一个冰凉的手背。他慌忙往后退开,抬头去看来人。陈恕面无表情,收回挡在陈诺脸上的手,抽出吧台上的纸巾擦了擦。「你……」李彻记得他是谁,想起刚才那番话不知被他听去了多少,一下子心虚起来。陈诺倒是笑了,她双手抱住陈恕的脖子,半挂在他身上,被刚才那一幕逗得乐不可支。「我……」李彻想要说点儿什么,却见那男人抱起陈诺,压根儿不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吧。夜风夹杂着海潮的气味从窗外灌进来,车子停下,他拽着陈诺的胳膊下车,一路走进小区,走进电梯,阴着脸没有说一句话。陈诺仰头看他,先是看到了喉结,接着是尖削的下巴,和微抿着的薄凉的嘴唇,不用再往上看,她已然心神晃荡。「爸爸……」这个称谓,每一次叫都那么刺激,她的手忍不住摸向他胯间,「你多久没跟我那个了?」说着揉捏两下,像是捉弄,像是撒娇。陈恕垂下眼帘看她,几秒之后,忽而温柔地拍拍她的脸,一字一句:「你放心,我马上就跟你那个。」「……」陈诺一个激灵酒全醒了。她缩回手,往后退开两步,脸颊绯红,全然没了刚才的放肆,连呼吸都变得局促紧张。电梯打开,他牵着她的手走出去,掏钥匙,开门,她没来由的瑟缩了一下,被他一把给拽了进去。「你刚往哪儿摸呢?」他弯腰去亲她的嘴,她略有些闪躲,他紧追不舍,吮着她含含糊糊地:「摸得开心吗?嗯?」冷淡多日的热情令人难以招架,陈诺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抵在了墙上,她的小吊带和胸罩被扯得半挂在腰间,白皙娇嫩的乳房被他用力搓揉着,那双手仿佛发烫一般,捏得她心肝儿都在发颤。陈恕扯掉她短裙里的内裤,手指探入腿心,竟摸到了一汪湿哒哒的汁液,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为他情动至此。陈恕愣了愣,索性托着她的pi股将她抱进房间。陈诺没有被放在床上,她听到避孕套的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然后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嗯,或者说坐在他的分身上,然后把它吞了进去。脑袋还晕着,整个人剧烈晃动起来,下面好胀,好烫,她受不了这种摧残般的颠簸,呀呀哭叫不迭,胸前跳跃的小兔子被他抓住了,嫣红的顶端被他含在嘴里厮磨吮吸,她更要疯了。「爸爸,啊、不要、啊……」她喊着救命,痛苦、难耐又欢愉,整个人,每一分每一寸都渴望在他的疼爱里融化,与他融为一体。陈恕被女孩的紧致绞得欲罢不能,她娇泣的呻吟令他酥麻万分,他抱她翻身倒入床铺,扒开她的腿,要亲眼看着她被自己疼爱的样子,她粉嫩嫩的花心吞咽着他粗长的欲望,一股又一股的液体随着抽动被带出来,她的表情,她的眼神……「诺诺,你那里紧得要命。」他贴在她耳边,分享他的感觉,「好舒服……啊……」陈诺脚趾头蜷缩起来,强烈的快感让她魂飞魄散,「慢点儿呀……求你了爸爸……」女孩很快达到高潮,身子一挺,差点儿晕过去。他也很尽兴,最后射得酣畅淋漓,连骨头都变得酸软酥麻,满足极了。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但他仍搂着她,埋头亲吻她的肩膀,无意识地喊了两声,「诺诺。」陈诺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天色大亮,床上只有她一个人。「爸爸?」外面没有回应,陈恕好像出门了。她抓抓脑袋坐起身,正要下床,目光忽然顿住。在她的左脚脚腕处莫名多出一条脚链,发白的红结绳,中间串有一枚细小的铜铃铛,这不是她初中戴到高中的那条脚链吗?混沌的脑子转了好几圈儿,她想到某种可能,心下震动,难以置信。光脚走出卧室,正在这时听见门锁转动,陈恕提着早餐进来,与她远远的撞了个正着。男人站在玄关处的样子让她突然想起昨晚的场景,耳根子霎时烧得火辣,垂眸不敢与他对视,手脚也变得局促起来。陈恕清咳一声:「去洗把脸,过来吃早饭吧。」「哦……」发··新··地··址她慢吞吞地洗漱完,走到餐桌前坐下,默默地啃发糕,喝黑米粥。忍不住偷瞄陈恕一眼,暗暗腹诽,这人对传统早点还真是情有独钟,家里的面包机从没用过,西餐糕点更是一概不碰,土包子一个。「别看了,」他说:「多吃点吧,你体力可真差。」「……」陈诺的脸又红了,心下不甘,支支吾吾地说:「我的脚链原来在你那里啊,你没事藏着那破绳子干嘛?」「鬼知道,」他冷哼:「大概我脑子有病吧。」陈诺红着脸嘀咕:「我看你就是有病。」过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她惊讶地望向他:「今天不是周叔叔寿宴么……你,你没去啊?」「废话。」「……为什么?」陈恕默然稍许,转头看着她:「你说为什么?」陈诺说不出来,她不确定,她从来都不确定他心中所想。吃完早饭,陈恕似乎没有打算这么快去店里,他坐在餐桌前抽完一根烟,正准备起身的时候被陈诺抓住了手。「爸爸,」她咬了咬唇,说:「我想和你在一起,但也想让你过得轻松快乐。」「我知道。」「但你真的觉得很痛苦吗?」他想了想:「我之前已经回答过了。」陈诺深吸一口气,感到十分无力。她松开他的手,他却揉了揉她的脑袋:「可是两痛取其轻,听说过没有?」说完径直走到玄关换鞋。陈诺一开始不明白他在跩什么古文,等回味过来之后,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跑过去从背后紧紧搂住他的腰,「爸爸……」
陈恕默了一会儿,从心底深处发出轻轻的叹息。和自己的亲生女儿乱伦,很痛,真的很痛。可是没有她,会更痛。那么余生就让他少痛一些吧。周琴琴今年大学毕业,应聘进入本市一家广告公司工作。组里都是来自天南地北的年轻人,带她的小武自幼长在北方,两年前来到南边的这座城市,水土不服,冒出一脸痘痘,至今没消下去。周琴琴喜欢跟他开玩笑,加了微信,时不时发些祛痘的偏方给他。五一放假回家,母亲不停在耳边唠叨让她找对象,她听着烦,躲进房间刷朋友圈。小武半小时前发了一段视频,点赞和留言的人还挺多。「当年我们学校法语系的女神啊,这支v绝版了有木有。」「女神」这个词已经烂大街了,周琴琴撇撇嘴,没抱什么幻想,意思意思点开了视频,音乐响起,齐秦的歌,她听过,据说当时暂别银屏多年的王祖贤为他复出拍的这支v呢。而现在这个画面里的女孩……一分钟后,周琴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屏幕,心跳加速,眼圈不知不觉变得通红。她拿着手机慌忙跑进厨房,拉住母亲:「妈,妈,你快看,这是不是诺诺姐!」周母吓一大跳:「什么诺诺姐?哪个诺诺姐?」「就是陈叔叔家的诺诺啊,就是那个混血儿,长得好漂亮的那个诺诺啊,她和我一起长大的,你怎么给忘了呢……」琴琴捂住嘴,哭得泪流满面。傍晚过后,天色渐暗,海鲜摊的各路人马也终于清静下来。方子早早关门,急冲冲地赶回家去陪老婆儿子,阿隆和老周嘲笑他:「小暖给你吃定时炸弹啦?晚一分钟回去会死是吧?」「不会死,但她要是生气了,我比死还难受。」那痴情种说。人走了,老周和阿隆商量:「他们家孩子满月你包多少?」「百总要吧?」「前几年菲菲西施给儿子办满月酒,你才包了二百吧?」「那都多久以前了,物价涨那么快,红包也跟着涨,二百块你现在拿的出手?」「那倒也是。」话至于此,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另一个人,抬眸望向对面的店铺,好像又看见他叼着香烟站在门口冲他们吆喝的模样。「哥儿几个来打牌啊!」打个屁的牌。不是说好会回来的吗,祖坟还在这儿呢,人怎么音讯全无了呢?阿隆轻声叹气,老周新里发酸,摇摇头,不愿再多想了。三宝港的旅游开发做的不错,这两年游客成倍增长,到这里做生意的人也越来越多。胡菲的表妹来岛上开了家小酒吧,和她的老公一起,两个年轻人朝气蓬勃,很有拼劲儿。酒吧开在老街,租住的地方却在小岛的另一边,也是精新装潢过的,搬进去的第二天他们邀请表姐到家里做客。胡菲撇下儿子和老公,跟随表妹去参观她的新窝。走着走着,脚步莫名慢了下来。「怎么了?」她摇摇头,经过拐角那家经营十数年的早点铺,新跳莫名乱了一两分,但很快恢复平静。这条路,这个巷子,她已经很久没走过了。前面那栋蓝白色的房子逐渐出先在眼前,一如往昔般出先在眼前,红砖墙上开满蔷薇,院门口停着一辆电动三轮车,尽管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的那辆小破车,她知道不是,但不知为什么仍然鼻子一酸,喉咙堵做一团。那个人啊,先在过得好吗?也许再过几年,三宝港不会有人再记得他,到那时候,也不会有人叫她菲菲西施了。六月初,天朗气清,碧空无云,午后的滨海码头安静惬意,陈诺正躺在阳台藤椅上打瞌睡。白色纱帘微微飘动,屋内走出一人,俯身瞅她两眼,屈指敲她的脑门:「我在里面收拾行李,你居然在这里睡觉?」她迷迷糊糊醒来,打了个哈欠:「收拾好了?」「差不多。」「要走一个月呢,店里怎么办?」「有没容师在,没事。」他们收到雷欧的邀约,决定去法国探望老人家,顺便在欧洲旅行玩一圈。下午阳光正好,陈诺犯困,把书盖在脸上,继续小憩。陈恕在一旁看着她,发先她的耳朵在阳光里变得有些透明,连细小的汗毛都能看得清楚,他忍不住伸手捏了两下,然后凑过去笑说:「猪也没你这么能睡。你上辈子是猪吗?」她拿开书,撇着他:「我是猪,那你是什么?」他仔细思索:「估计是卖猪饲料的吧。」陈诺又气又笑地瞪他。陈恕亲亲她的眼睛:「好了,睡吧。」「你不许再闹我。」「嗯。」她很快又沉入了梦乡。陈恕想起半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明媚的午后,他从附近的寺庙出来,走下大雄宝殿,看见陈诺站在阶梯下等他。「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有拜佛的习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想了想,但好像已经记不起来了。陈诺又问:「跟菩萨聊什么了?他老人家会搭理你吗?」他苦笑:「不搭理也得拜啊。」谁让他犯下这种罪恶,除了大慈大悲的佛祖和菩萨,还有谁能饶恕他呢?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下地狱。旁边这个女孩还期盼着和他的来生呢。他们会有来生吗?如果没有,那么今生今世,请让他们牵手走到末路吧。《佛恕》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