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星(大大咧咧年上受??敏感内敛年下攻)
“粮油家的孩子,可能是个傻子。”
冯逍捧着空面碗,想着刚刚碰见的小家伙。
那张小脸晒的有些发红,五官精致,许是随了他名声远扬的母亲,特别是那双眼睛,跟黑葡萄似的,睫毛长的成精。可惜眼白多了,看起来有点呆。肥肥大大的衣服套在身上,垮的厉害。他被父母反锁在粮油店里,小爪子按在玻璃门上,留下一个雾蒙蒙的印子。等冯逍把面递过去,听见他抽着鼻子,哼哼了些字句。不过自己没听清就是了。小崽子眼神飘忽,不知道往哪里看,犹犹豫豫的看了自己几眼,到底是连句道谢也没有。
我长得是凶了些,但也犯不着这么怕我吧?冯逍云里雾里地往回走,心里不是滋味。
闹闹哄哄的市场,叫卖声讨价声不绝于耳,推推搡搡的人群逼的他左拐右拐,很是吃力。他本可以蹲在家里的小面馆吹着风扇记记账,安安稳稳的度过索然无味的一天。但是粮油家的小儿子刚从乡下带过来,父母忙起来脚不沾地,怕他饿肚子,特意打电话给冯逍的老妈,嘱托她饭点给送碗面过去。承蒙粮油的照顾,家里的米面粮油拿的实惠的价,到也不好推辞。至于这种跑腿的活,还是要年轻力壮的人去干喽。
真的见到了,也觉得那群大妈夸上天的小天使,也就是个木头美人,又呆又傻没什么情趣。他向来讨厌柔柔弱弱且磨磨唧唧的家伙,女孩子尚且体量些,男孩子他是真的有些烦,索性也就见这一次。
当天晚上,冯逍靠着自己老爸的老爷椅上舔冰棍,就听见自己老妈豪迈至极的大笑从外面传过来。等他盘着腿坐起来,就呆滞的对上走进来的高挑女人。
冯母客气的把女人引进来,顺便给藏在女人身后的小男孩一块糖。眼神瞪了一眼懒散的冯逍,扯着嗓子叫了一句“冯逍,你赵姨来了,还在那坐着?”
冯逍连滚带爬的窜了出去,对上小男孩怯懦的目光,凶巴巴的做了一个鬼脸。
赵姨温柔的笑着,把小男孩推倒身前,细声细语的说“我跟孩子他爸这几天回老家奔丧,彦彦还小,不让他参加了。孩子说挺喜欢逍哥儿的,这小半个月放你家我也放心。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实在是太谢谢你了。”
冯母摆摆手,客套话还是聊了几句。那双常年灶台烟熏雾绕的手按上小家伙的头,安抚的揽住他的肩膀。
等冯逍在成年人你来我往的交谈中回过神来,冰棍化的差不多了,他拉着脸瞥了一眼被母亲安排坐上自己位置的小屁孩,可惜的舔上自己的手腕,糖水淌的很急,整只手都黏糊糊的,他也只能烦躁的将木棍丢到垃圾桶里。
“冯逍?冯逍!你别在哪里杵着,带小弟去吃饭,你给他做碗疙瘩汤,好好招待人家。”冯母送完赵姨,探头向屋里喊了一句。
冯逍看着一声不吭的幼崽,拽着老妈骚粉色的围裙进了厨房。他端着小盆开始盛面粉,天天在外面摸爬滚打,他个子长的挺快,小臂更是较同龄人结实有力,他稳稳的端着材料,本想切点黄瓜丝应付下,又不想让赵姨觉得自己虐待小屁孩,他刚想出去问,转身就把悄咪咪蹲在角落的小孩抓了个正着。
但也省事。冯逍俯身问了一句“赵彦,卧鸡蛋不?吃的了哥就给你安排上,不吃拉倒,我也省劲。”
小孩还是最初那副模样,抽着鼻子,紧张的低着头,就在冯逍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时,听见蚊子似的一声“我吃。”
“墨迹。白长这张脸。你这样可一点不讨喜。要不是我妈交代,我才不稀罕给你做饭。”
冯逍丢了一句,自顾自的打好鸡蛋开始搅拌面粉。砧板上放置着被清洗好的西红柿和小油菜,红绿相间很是好看。他有条不紊的切丝动作,利落富有美感。热锅下油,丢入葱姜,青菜紧随其后,清水注入锅中,映入眼帘的是格外诱人的色泽。冯逍大勺盛着调料,倒入汤中,待时间差不多,疙瘩下锅烧开,香气也溢满屋子。
他踮起脚自橱柜中拿了个碗,汤装个满,却忽然想起自己答应的鸡蛋忘到了脑后。
我是金鱼吗?冯逍懊恼的抿起嘴唇,转过身把碗放上桌子,不自在的说了一句“今个没给你卧鸡蛋,欠你一个,下次补给你,吃饭吧。”
赵彦捧着碗,点了点头。他一直待在旁边,也没提醒冯逍,倒也看不出他的心思。
等冯逍躲着尴尬,溜出门拿矿泉水回来,赵彦已经狼吞虎咽的吃了个干净。
水放上桌子,冯逍打趣道“人不大倒是挺能吃的。吃完我领你出去走走,别积食睡不着了。”
赵彦眨了眨眼睛,颇为认真的说了一句“面汤很好吃。我会和你一起睡吗?”
“恭维我也没用,来我家还想单间,做梦吧小鬼。今个你同意不同意也地和我睡。”冯逍捏了捏他的小脸,嘴角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本来起身准备刷碗的冯逍却被人拽住衣角,小家伙只能叫冯逍看见个头顶,声音闷闷的却难得的通顺清楚“不勉强的,我喜欢哥哥。”
“啧。”冯逍被肉麻的话膈应了一下,人越过赵彦,拿过帽子大步向外走去,经过门口对着点钞的老妈交代了一句“碗我回来洗啊。”
赵彦小跑跟上,人凑近了,才叫冯逍意识到自己以为的小家伙也并不矮,人瘦弱些但也够到自己的胸口了。
两个人走街串巷,冯逍不适合健谈的,赵彦更是闷葫芦一个,没谈上话,空气中也就是风声与行人的交谈。
拐到转角,小家伙突然刹住了脚步。街角的花店在搞促销,鲜切花正式新鲜,还有一些脱水花,放在小镇里算是稀罕物。
赵彦盯着玻璃橱窗后面的花,对着摆放在百合旁的花束发出了疑问“这是什么花啊,哥哥?”
冯逍摸着下巴端详了会,灵光乍现的想起些东西。顿时得意洋洋的来了句“没见识吧,这是满天星。一般花店见不着呢。”
“哦,我知道了。哥哥喜欢吗?”赵彦偏过头水灵灵的眼睛盯着冯逍,看的他脸燥了起来。
“有什么喜不喜欢的,我又不是女孩子,喜欢花干什么,买回来也是摆着。你要是心思活络也别用我身上,我不吃你那套。”冯逍倨傲的抬起头,骨节宽大的手按住跃跃欲试的小孩,打算带他往小公园走。
被推搡的小少年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安静的凝视着包裹精致的花束,直到那家小小的花店淡出视野。
之后的日子,多出来的赵彦并没有影响冯逍的生活,每天按部就班,陪着小初中生写作业,偶尔刷刷高考真题,搭把手打理店铺生意。兴致来了就洗手作羹汤,看着小孩眼睛亮晶晶的吃个干净。
对着他那没过脖颈的头发,也会带着恶意把小孩按在椅子上,拿起皮套给他扎个揪。看着对方羞耻的坐在前台听着大人的夸奖,会心一笑。
那个夏天的小尾巴,冯逍平生难得的好脾气。虽然语气依然是欠个百八十万的大爷脸,但是对着赵彦的也算有问必答了。
真到了分别的时候,也是有点舍不得。
再见到赵姨时,她看着憔悴了不少,靠在赵彦的肩膀,半阖着眼。
而赵彦呢,也是一副刚哭过的模样,眼睛红彤彤的,像是家养的兔子。
他低头和赵姨说了些什么,起身就走到冯逍身边,哑着嗓子说“哥,陪我会好吗?”
即便冯逍很不会读空气,这时候也知道小家伙需要个垃圾桶。他搭上对方的肩膀,喂了小半个月摸到手感还是硌得慌的骨头。
“奶奶去世了,现在我是一个人了。”赵彦轻声说,手指绞着衣角,状态很低迷。
冯逍恍然想起,赵姨是再婚嫁到小镇的,藏着掖着的儿子其实是和前夫不了了之的婚姻留下的产物。
那个不负责的男人也不过是借着打工的名头远走他乡,抚养赵彦长大的是年迈的奶奶。
如今,小家伙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的母亲正准备开始新生活,留在原地的小孩茫然无措的让人心疼。
冯逍抓了抓后脑勺,陷入暴躁,这时候说什么都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的生硬的讲点安慰得话,也不想是有用的样。
“人地向前看,你奶奶对你好,她也希望你有个好的将来,体体面面的生活。再说了,我对你也不差,这说明啥?这说明有人愿意对你好,懂不。”冯逍着急的说了一大串,话赶话没什么逻辑,但心意也算到位了。
小孩抬头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的脸,面子上挂了一个温顺的笑。“以后也不会有哥这样的人了,哥只有一个。但是我会记得哥的好的。”
话说到这里,冯逍听出些不一样的味道,“你要走?说的像是生离死别似的。”
“我爸爸来找我了,他要带我走,可能以后也不会回来了。哥要想我啊。”赵彦越讲声音越低,到最后又带上了哭腔。
“你咋又哭了?靠。”冯逍手按在鼻梁,对着陷入情绪的小孩没得办法。低声说了几句脏话,掏出手纸按在他的脸上。
“你听我说,现在科技很发达你可以给我打电话,还可以视频,攒够钱可以坐高铁回来看看,挺大个孩子,别哭哭啼啼的成不。我看着头疼。”冯逍拍拍赵彦的后背,对方听进去了,但是流泪这种人也不能刹住,打着哭嗝,一抽一抽的。
“我……我会回来找你的。”赵彦平复下情绪,补充了一句。被冯逍安抚的揽在怀里,人希翼的望着冯逍的下颚,有些出神。
至于小兔崽子接着夜色走了,屁都没一个一声的事实,直到法可言,只是急切的想要在他身上释放欲望。拥抱的温度让薛胧的体温攀升,他能感受到那急躁的触摸尽数落在私密的地方,挤压让浑圆的形状绷的更加明显,伏在身上的人显然是一副随时都要顶进来的姿态。
这种认识让薛胧有些慌乱,他束手束脚的在这里,那些游荡的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寻过来,哪里有心同他缠绵。无条件的信任让他默许对方的牵引,却无法接受当下的境遇。
然而下体被甄鹤霖隔着裤子揉捏搓弄,探尽来的手指不管不顾的摸到蛰伏的性器,小腹被磨蹭的收紧,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紧张的状态身体根本经受不住撩拨,很快就被玩弄的勃起。
“甄鹤霖。”这一声低呵可以说是薛胧明确表达拒绝的意思了,他完全理解不了甄鹤霖在种情况下的举动。
可是半身还是感受到了凉意,性器近乎迫不及待的弹了出来,青筋暴起,露出了狰狞的一面,他的那根东西是中规中矩的大小,如今铃口挂着汁水,淫液濡湿了裤子,臀瓣被羞耻的轻拍捻揉,顺势摸进去的手指戳刺着干涩穴口。
“就一次,我想这么做很久了。”甄鹤霖忍不住插进去,扣挖的手指没有半点技巧,可以说的上随心所欲。记忆里初次探索性爱时发现对方很容易被找到的腺体,曲起的手指几度戳弄着那块内部凸起。
“别,别这样……鹤霖。”薛胧摸索的手被对方拍打,起火的人根本不在乎他挺立膨胀的前面,在被玩穴的时候自慰太过羞耻,几度探到下体的手触电般撤离。
“自己想办法射出来。”甄鹤霖尝试着用肉棒摩擦着薛胧敏感的会阴,借由体位挤进双丘之间,显然对触碰他身上难得私密柔软的地方乐此不彼,对于不配合的防卫,用着怜悯的口吻“你想被我肏射吗?”
这种丧失雄性尊严的可能性让薛胧试图克服这羞耻心抚慰自己,熟悉的敏感点被自己一一照顾到,攀升的快感化为射精的短暂空白,喷射的精液淌了满手,菊穴也在岌岌可危的环境中一缩一放,像是饥渴的吮吸着入侵的手指。
他甚至没能意识到自己正在向对方妥协,在三言两语中开始露出愚蠢折中的态度。“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回去……”
“回去会有润滑剂。”
“不会受伤。”
薛胧商量的口吻缺少了面对面时表情动作的辅助,更像是自说自话,他的听众嗤之以鼻,沾着白灼的手指送进了后面,草草扩张。
随后那勃起的粗长就凶残地抵在入口,甄鹤霖在薛胧反应过来拧腰摆臀的挣扎中钳制住胯部,毫不犹豫地挺腰,凶狠的占有了身下的人。
没有好好扩张的插入是极端恐怖的,血腥味很快就混杂在精液的气息中。疼痛让薛胧挤出泪花,撕裂感像是一颗洞穿的子弹击中了他,最柔软脆弱的地方被一点点撑开到达极限,薛胧完全想象不出来那东西动起来又会是什么样子。
会坏掉的,绝对会坏掉。他试图挺腰挣脱,泪花翻涌的眼睛露出惶恐的神色。如果那种地方受伤狠了,别说离开,就是站起来都可能会流出什么。他的头磕箱子的壁垒,肩胛撞的生疼,呼吸吹在戏服的衣袖上,空荡荡的袖子在寂静中晃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鹤霖,拔出来……别弄了。”他哆嗦着嘴唇,紧张的摸到下面,羞耻的将臀瓣往两侧掰了掰,强忍着疼同甄鹤霖讨价还价“我受不了的。”
“我这还没动呢,怎么就喊起疼来?不过是流点血,哪里需要大惊小怪。”
“好了,我这轻点弄,你忍一忍。”甄鹤霖的脸向前凑近了着,他的手忙着压制住露出怯意的薛胧,自然没时间处理掀开那堆叠的衣服,脸颊隔着布料浮出模糊的轮廓,嘴上和和气气的哄了哄,没太上心的。
狠命的冲撞插干却不会因为敷衍的怜惜停止,贯穿的巨物摩擦着内壁,内部的柔软被快被擦出火啦,捣去的炙热抵在
薛胧的大腿内侧有些不自然的痉挛,他被压的胸口窒闷,“呜……我受不了的……停下。”
“别哭啊,薛胧。”钳制的力量愈加凶狠,冲撞往复中深深埋没于柔软脆弱的内部,膨胀的凶器有到达顶点的意思,恍惚间在疼痛中汲取到别样滋味的薛胧颤抖起来。麻木的下体断断续续的溢出饱胀感,被激起的欲望混淆视听。
甄鹤霖的喘息声愈加清楚,高潮来临的一瞬完成了内射,但整个过程对于薛胧来说又是如此漫长。他被欺负惨了,人像是被折叠起来,长久僵硬不动,血液流通滞涩的发麻,唯一感知明显的还是私密处的痛楚。
“射进来了……都射进来了。”他哭到呛声,应激的扯下面前的衣衫,慌乱地抓住了甄鹤霖的前襟,幽暗中那张光风霁月的脸没有想象中的冷漠戾气,面颊上泪水如断线珠子一般滚落。
饱满的水珠像是点缀在腮上的一颗珍珠,悬而未落,楚楚动人。
那陌生至极的施虐与残忍像是钢琴重重按下的音符,戛然而止。
“阿胧。”甄鹤霖还是那种恍惚的神情,犹豫着摸着自己湿乎乎的脸“对不……起?”像是疑惑自己脱口而出的歉意,他不自然的偏头,凝眉聆听着什么声音。
那道歉叫薛胧听见了,很轻的话语,像是用气音讲出来的。无端觉得温柔,让他想起甄鹤霖偶尔亲近时勾住的尾指。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乱成浆糊,像是被抽出了生魂。整个人陷入在梦境的泥沼,只感觉自己在下陷,绞入塌缩中的漩涡。嘶哑干涸的喉咙喊不出来一声,痛苦的被压抑的情绪淹没,身体像是被拆开又重新拼接到一起,灵魂若是存在,也像是被装进罐子里摇晃搅动。他被魇住了。浑噩中好像追忆起甄鹤霖的那只麒麟,小小的一只,悬挂在门扉的铜锁上,随着那人的顶撞,难堪其扰的摇晃,红色的丝线那么醒目,像是凝固的血。
他在天光乍亮中被抚摸额头的冰冷唤醒了,不知道守了多久的甄鹤霖低头冲他微笑。身上是来时的那套衣服,粘上了污浊,但难掩气质。“我们走吧。”
“路我还有点印象,能出去。”
“好。”薛胧有些呆呆的看着他张望的侧脸,上面有野草割出来的淡淡血痕,显然也受了些小伤。
屋子的物件和记忆里有了偏差,看起来更为腐朽老旧。薛胧想要捡起不知什么时候甩出裂缝的麒麟,触碰的红线像是风干了一般断裂,滚动的玉件停在甄鹤霖的脚边,他弯腰想要拾起来,那听了一夜声响的小东西却是化作湮尘。
“结了这因果,留不下就由它去吧。”他碾磨着指尖的粉尘,神色不明。
他们再度回到了水镇的“入口”,看见视野中枯枝烂叶的荒凉,求索无门间远目一个界碑一般的物件。
“往回走,也是能离开的。”甄鹤霖好像全然不在意昨夜惊心动魄的经历,也没将自己近乎施暴的占有放到心上,反而是平常口吻的同薛胧讲话。
薛胧能感受到身体的酸涩,但更像是过度运动后酸分解的后果。哪里既没有红肿更没有流血,怪诞的很。
他们还没走出多远,就被人叫住了,和初次见面时一般无声无息——是指路的小姑娘。
“你要走了吗?”她脸上露出怅然若失,蠕动的唇半天不知道该继续讲些什么。
“是我们要走了。”甄鹤霖低下头,伸出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水雾打湿的辫子湿漉漉的像是一捏就能挤出水来。“这山里有不干不净的东西在,你不要迷了路,若是出事了可要叫人担心了。”
晨光熹微中甄鹤霖的脸温柔的有些失真,像是在上面撒了一层金箔。那本是嘘寒问暖的体恤话,小姑娘眼中的泪水却积重难返,“你们都是骗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坏胚子。”她胡乱的抹着脸,大眼睛露出警惕的神情,前一秒好像极为舍不得这些年轻人离开,下一秒却是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脏兮兮的小手把自己弄得像小花猫,薛胧有心安慰,纸巾递过去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看起来并没有为自己瞎指路萌生什么愧疚,反而怪罪他们这群死里逃生的人想要早些离开这处封闭的村落。
“你不要再哭了,以后还会有人来。”甄鹤霖有些烦躁的压着眼眶,语气有些冲。
他试图想快一点甩开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急切的抓住了薛胧的手,“我们回去吧,那些乘船的人不知道是生是死,时候也不早了。”
“那她……”薛胧回望的群山环绕的彼岸,将女孩小小的身影纳入眼中,他最早觉得女孩并非人类,同样也对现下的情况有些迷茫。他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掌心似有若无的残留着那不知道是谁勾画描摹的触觉,甚至还有对那个林宇的愧疚,他没能带对方离开,自私的选择了甄鹤霖,以至于让对方客死他乡。
“不必管她,马上就要离开水镇了,同小鬼纠缠什么。她那个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别惹麻烦。”甄鹤霖收回视线,挣脱了女孩扑过来想抓住他的手,“快些离开吧。”
“骗子,骗子!”那凄厉而愤怒的喊叫尖锐刺耳,童声渐渐拔高成一种介于中年妇女和老妪的声线,薛胧被甄鹤霖的一声呼唤镇住心神,在奔跑中回眸,看见小姑娘的身体吹气般膨胀起来,大块大块的浮现出尸斑,突出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前方,而她向前的步伐却被抱住,那是她失手掉落的筐,里面滚出来断肢残骸,一节断臂抓住了她的脚腕,奇迹般将鬼怪顶在原地,那个滚到一边的头颅呈现出青紫,面无表情的脸睁开了眼目送着两个人远离。
“那个鬼在帮我们吗?”薛胧在冲出界碑时问甄鹤霖。
“怎么会?很明显这里的鬼是地缚灵,根本出不来,他们只是无能狂怒罢了。”甄鹤霖看着面前的山路,有些释然的笑了起来。他本就是极为优越的皮相,言笑晏晏的样子让薛胧有些愣神。
“我们成功了,以后也不会在来这种鬼地方了。”他拍了拍薛胧的肩膀,烙下的吻温情脉脉。“别害怕,我陪着你呢。”
“嗯,以后也不会在来了。”薛胧的脸失了血色,他摸着被吻过的侧脸,有些心不在焉的接话。
不愿意承认的是,怀疑的种子被埋下了。
青年沙哑低沉的声线将前尘往事娓娓道来,其间必然是有些被他刻意隐瞒的成分,但也足够让人心惊肉跳。
“最后还是侥幸离开了不是?”冯岩征有些拘束地喝了口茶水,对这惊世骇俗的故事表示接受无能。
“嗯。”薛胧含糊地应了下来,箱箧内的下流事本该按住不表,被无形中暗示催眠了的大脑却过分诚实的倒了口袋,他的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明明生来并非脆弱的性格,甚至说某些事情上要强到执拗,可是水镇中月色洗练下怪诞又疯狂的种种,却像是跗骨之毒,每每思及此,都会胃部翻腾,干呕不止。
还有那混乱中寻回来的恋人,日日相对,暗自生畏。
相顾无言,外面的人却是有些急切地敲起了门,冯岩征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冯老师,活动日的经费想找您核对一下,现在方便吗?”
这给了冯岩征一时的借口,他将那声音对上了脸,是校学生会办公室的孩子。本想简单交涉一下,也是因此在扭头支会对方的时候错过了薛胧面色的苍白。
推门而入的年轻人穿着校学生会的短袖,浅色的双眸笑盈盈地跟冯岩征打着招呼,文件夹恭敬地递了过去,视线错过冯岩征看到薛胧时面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你们……这是认识?”冯岩征有些尴尬地侧开身子,目光巡视在两个青年身上。按理来说看心理医生的时候都是私密且独立的空间,不过校内的咨询并不是那么条件严格,但是现下让熟人看见了的情况,难免落人口舌。
“啊,我们是合租室友,最近也在合作毕设内容呢。”来人倒也聪明的没追问薛胧来这里的原因,有些腼腆地解释,他感受到薛胧的视线,带着逗弄地朝他眨着眼睛。
“老师,我改天再来找你吧。”薛胧有些刻意的避开那人的秋波暗送,拿起自己的外套就要往外走,临了门口,意识到自己过于匆忙的人还紧赶慢赶的鞠了一躬。
冯岩征倒是被这“行云流水”地一套弄得有些懵,他是有些心怀歉意的,以至于看着报单都有些出神,本来不多的项目愣是心神不宁地瞧了好一会,索性站在一侧的同学没漏出什么不耐烦的神色,毕恭毕敬的候着。
“我看着没什么问题,正常报销就好。”冯岩征点了点头,把文件收好还给了对方,薛胧的事倒是让他这个责任心很重的家伙有些在意,他没有马上把人放走。“我不知道你对薛胧的男友熟不熟悉,多少提点一下,他好像患了比较罕见的心理疾病。”
“卡普格拉妄想症,这是错觉认知综合征的一种,患者会认为身边亲密关系的人被替换了。”
“国内这种案例十分少,目前并没有找到比较合适的治疗方法,希望你作为朋友能够在生活中给予他一定的帮助。”
“啊?这倒是有点意外,我之前看他吃药的时候还以为是维生素什么的。”青年睁大了双眼,他本就是俊秀的眉眼,做出表情时更是生动的让人侧目,“之后这方面我会好好注意的,谢谢老师。”
人站直了也是极为高挑的身材,他把材料收拾好,也是要离开,可惜经过茶几的时候裤兜里面的身份牌掉了出来,冯岩征好心地弯腰去捡,看见证件照上青年温柔款款的笑脸,白底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甄鹤霖。
身份牌从手里被抽出来的一瞬冯岩征还有点走神,他恍然想起薛胧一直絮絮叨叨讲起的恋人,似乎也是姓薛来着。
“抱歉,我的兜太浅了。不打扰老师了。”甄鹤霖摆了摆手,也步履不停的奔向门外。
心理中心的旋梯构造像是一个深陷的漩涡,将来往的人群绞进这种不稳定的状态里。甄鹤霖哼着不成调子的歌,依靠在栏杆处,几个月来蓄起的头发随着低头的动作垂落,掩盖了他脸上的神色,明明已经走到底层的高大背影像是感知到什么一般,侧身回眸,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身处下位的人却先一步移开了。
“啧。”甄鹤霖托着下巴有些不满的舔着下唇,“这么难哄?”
“那就关起门说自家话好啦。”他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出了声,慢悠悠地走下阶梯。
————————————————
薛胧没想到甄鹤霖竟然比自己更早回了家,坐在床边的青年似乎刚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潮气,浴巾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轮廓鲜明的锁骨,白皙的胸膛,温润莹白的肩头一览无余。他手里摆弄着自己最近在吃的几款药物,玩味的抬眼看自己。
“好端端的吃这个做什么?”甄鹤霖脸上仍然是平日那种公式化的笑,眼中却渗着冷意。
“我睡不着,按照医嘱吃的药。”薛胧心底有些慌,他勉强维持着色厉内荏的表象,“还给我。”
然而平日近乎有求必应的恋人却是一反常态的落了冷脸,慢条斯理的拧开了瓶盖,内里药片随着晃动发出了沙沙的响声“因为什么睡不着?”
“觉得我换了个人,嗯?”那声尾音透着股娇啧的味道,莫名的熟悉,却不是和甄鹤霖这个人有关的似曾相识。薛胧还未从脑海中将那个语气挖出来,药片便在眼皮底下被倒进了垃圾桶里。
薛胧失去血色的唇不自然的颤抖,半天吐不出来什么话,他想大声斥责胡闹的甄鹤霖,却又患得患失地自我猜忌。
若我真的开始胡思乱想了呢?
他闪烁的目光被甄鹤霖尽收眼底,本是仰视的姿态随着站起渐渐变为平视。
“和我做吧,薛胧。”
“来亲自确认我是不是,货真价实,。”那贴在耳边的轻笑有着扰乱心弦的魅力,早该听习惯的薛胧却像是被骚到痒处,酥麻感蔓延到脖颈,面颊也热烫的厉害。他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托词脱口而出:“我有点累了,改天吧”
甄鹤霖有些吃味的挑眉,“就做一次,我会温柔点,别急着拒绝我。”
“你早该养好了。”
他说的是之前折腾狠了,把薛胧弄受伤的事情,从水镇侥幸逃出来的后关系变得更加亲密,薛胧不愿意臆测自己是否陷入了吊桥效应的驳论,他只能在甄鹤霖自然而然的邀请下同居。
前戏从接吻开始。
好像口腔也是可以承受骤雨狂风的性器官一般,被钳制的下颚,强行强行到有些粗暴的打开,被拇指关节抵住的齿关,露出内部的柔软。
薛胧过于急促的呼吸化作吹在对方手指的水汽,他觉得自己想是被猫咪抓住的老鼠,被恶劣的玩弄,却无法挣脱。
“想我吻你吗?小樱桃梗。”甄鹤霖被那试图推拒的舌取悦到了,他惯是会拿乔的性子,明明是凑近一步的是自己还要刺一句薛胧的青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