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听见关门声，顾墨身体上的疼痛好像一下子涌现出来，特别是难以启齿的部位。
他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床单，他静静的想着，那些画面充斥在他的脑海。
但总归他和蒋卓钰又联系在了一起不是吗，顾墨安慰自己。
等身上的不适感消散一点后，他艰难的爬起身，看着干净的身体，蒋卓钰他给自己清醒过了，虽然过程让他痛苦，但蒋卓钰带给他的体贴又让他心里开心起来。
蒋卓钰还记得自己，他不是在单方面的记着以前的事情，就像是走在路边，被一个人塞了一颗种子，嘱咐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它成长，但自己照料了10多年却一直未见它发芽，在重新遇到它的主人，才开始从土壤里冒出了一点绿色的根茎。
顾墨没有在这个酒店住下，他穿好衣服回到了自己的家。开门看着着熟悉的房间，他悬在半空的心才稳稳落下。
手机铃声响了，是妈妈的来电。
“喂妈妈。”顾墨用沙哑的声音回答着。
“墨墨，你感冒了吗？你这孩子你要多穿点啊。”话筒里传来关心。
“有什么事吗？”顾墨问，他现在有点累。
“哦，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这边有个女孩子挺好的，你们来见一面吧。”
“我不结婚。”又是这些话，好像在最近两年从来没有停过。
“你不结婚你干嘛啊，你现在都25岁了，隔壁老张家的小孩都能跑了……”
“我都和你说了我不会结婚的。”顾墨一直都是这个回答，他真的觉得疲惫。
“每次都是这样的借口，你抽空……”电话真的好吵。
“不回。”顾墨说完后，就挂断了通话，把手机放下。
虽然蒋卓钰帮自己洗了一次澡，但他还是再次进了浴室，脱去了衣物，站在花洒下，任由水流从头顶留下，他喜欢被水包裹的感觉。
半个小时后出来，他打开衣柜，跳过挂着的睡衣，打开了放在最底下的箱子。
在今天他想穿着它睡觉，一条白色的裙子。
这是顾墨的秘密，也是顾墨安全感来源。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及时见不得光，但光并没有透进来。
顾墨之前和他妈妈住的时候，被她打扫卫生时，发现了顾墨房间藏着这件裙子，她一开始是顾墨偷偷交了女朋友，她把它放在了床上，想着回来问一下儿子的感情状况。顾墨回来看见自己的裙子被动后，觉得整个人都快崩坍了，但又很生气，母亲在旁边问是不是女朋友的，他告诉她不是，是他的。他在承认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出了一口气，甚至是带着骄傲的语气承认的。
他妈妈李洁萍从小给他买的衣服都是裙子，把他当成女孩子养，在长大了他也照样穿着裙子，这不是她应该高兴的事吗，她不是很喜欢吗。可是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生气，又为什么骂他是不是有病，还想把裙子撕烂掉。
他没有让她再拿到，他搬出了那个家，一个人在这里住了2年。
他穿着这条只能遮住他大腿的裙子入睡，在梦里他好像漂浮在海上，看见了近在咫尺的月亮，伸手摸到了冰凉的月光。
李洁萍握住被挂断的电话，掩面痛哭，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家，变成了这样，明明以前也是有过快乐幸福时刻。孩子会对着自己撒娇，丈夫会亲吻她的脸颊。
蒋卓钰这个星期都在国外拍摄杂志，各地飞，人都要晕了，现在在秀场看着这些应接不暇的模特，只觉的枯燥。看着这些服饰，不可避免的想起了穿着土气的顾墨，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人，穿的还不如自己父亲年轻。
那个用来和顾墨来联系的qq，一个礼拜过去，也没有新的消息发来。聊天界面还是自己让他来酒店的消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真的无欲无求，还是在憋大招。
“等会去卖场挑几身简单款式衣服，拿我小两个码的。”蒋卓钰对身边的助理周凡吩咐，不想每次见那个土包子就穿着那些老旧的衣服，影响他对他的食欲。
有点早点回去再次体验那一晚在他身上的快乐了。这些天都没有宣泄，希望顾墨可以撑久点，这次可不会那么好说话放过他。
顾墨这边正面临这被开除的危机，他现在一所小学教书，工作日复一日，但他也明白教书育人的含义。他每天上课时都是全身心的投入，虽然在生活里沉默寡言，但对那些坐在教室祖国潮气蓬勃的学生上，都是有问必答，面对乖孩子不会吝啬表扬，面对不听话的孩子不会选择放养，不会责骂，会温柔引导对方解决内心的冲突，让他们都步入正轨。看着那些求知若渴的学生们，顾墨贫瘠的内心也在学校得以浇灌，让它暂时充实着。
“我家孩子从离开家还是笑着出门，回到家就是躲在房间自己蒙着头在哪哭，问她发生了什么也是一句话不说。还是在给它洗澡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裤子上有血迹。”一位家长站在办公室指着顾墨情绪激动，”我问了你们班上的头学生，我女儿就是在你的办公室留了半个小时，你说说你对她做了什么事情。”
顾墨听着字字句句逼问质疑，校长也脸色沉重的看着他，他解释：“孟雅婷同学她在我的办公室问我试卷上的问题，她出去的时候有很多同学都看到了。”
“是啊，顾老师不像您说的那样，他不会是那种人的。”校长也在边上劝解。
“你说不是就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女儿在这读书出了事情，你们学校不要负责任吗？”这位孟雅婷的妈妈一听只觉得他们想要撇清责任，想都别想。想到自己女儿的遭遇，他不由的痛哭出来。
校长看着外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觉得在这样下去，情况会更严重。
“调监控吧，走廊不是有监控吗?”顾墨看着校长。他不想莫名承担着莫须有的罪名，而且这种事情也曾经是他的恶梦。
“是啊，孟妈妈，我们有监控的，你也别急。”说着，就打电话人保安室调出监控来。
几人一起去到监控室，看着安然无恙从办公室出来的样子，还笑着和走廊上的同学打了招呼，看样子不想有事的样子。孟妈妈看着这个顾老师，是自己在碰上这种事情就想起了那些学校男老师的负面新闻，在听到女儿在他的办公室待了半小时，一下子只觉得这个老师不是人，对这这些不满10岁的小孩做出这种事情，一下子冲到办公室就破口大骂。
顾墨看着证明了自己清白的视频录像，不觉得心里轻松，自己班上的学生出了事情，也有责任去帮助家长一起解决，看着有些内疚的家长，他安抚道：“我们在跟着孟同学的踪迹查明原因。”
但直至出校门也没有出什么异常，既然不在学校的范围内出的事情，校长也叹出一口长气，“我就说我们学校的老师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对着这位哭泣的家长说明。
顾墨觉得她脸上的表情很脆弱，他忍不住想要帮她。
“学校外面也有监控的，各个商家都安装了，我可以带你去找。”顾墨真诚道。
孟妈妈看着在前一刻被自己骂的顾墨不计前嫌的原谅自己，还愿意帮她处理，眼下的泪瞬间汹涌，哽咽道：“谢谢你顾老师。”
校长觉得顾墨此时就是在自找麻烦，如果找出了真凶家长会感谢你，没有找到最后承担后果的还是自己。他不好在家长面前说这些话，只看了顾墨一眼就走了。
顾墨带着孟妈妈在学校周边装有监控的店里向老板说明原因，请求对方可以让他们查明原因，在路上他了解到她的丈夫在外面工作，只有她一个人在家照顾女儿，看到自己女儿受了欺负，只觉得自己不够强大，不能保护自己孩子。
“没有，你很伟大。”顾墨表达着自己的看法，孟雅婷的妈妈比自己的妈妈好太多倍。
在一家小卖部的店门，里面是一位瘦弱的中年男人，他们提出自己的请求后，这个男人立马让他们赶紧走，态度强硬不给看，并想关门离开。
顾墨观察着这个虽然瘦弱的男人，直觉他就是伤害自己学生的人。
他让孟妈妈打电话报警，自己堵住他不让走。
等打完电话，看着已经推搡起来的两人，顾墨拉住男人的手臂，男人反手一扬，留着指甲的手指在顾墨眼皮上划过。顾墨感觉有液体从眼睛滑落，让他睁不开眼睛。
但他还紧紧扯着那个男人的手臂，不让他逃脱，那个男人也被顾墨弄得恼火，直接用另一只没有束缚的手捡起了路边的硬物准备往顾墨头上拍去。
在孟妈妈的尖叫声中，顾墨用一只眼睛看见了头顶上的阴影，越来越近的危险，让他忍不住闭上另一只眼睛。
蒋卓钰是因为听到常走的路发生了车祸堵车，拐进了一条路，在街口就看见了有人聚集在一块，他往那边看了眼，就发现被围观的人是顾墨，还在和一个男人打架。还没来得感叹老老实实的顾墨居然会和人打架，就看见那个男人的手挥在了顾墨脸上，他立马停下车子往那边跑去。
闭上眼睛等待着着那块可能把他排进医院的砖头，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听见了那个男人在耳边痛苦的叫喊着，顾墨睁开眼睛，看着头顶被拦下的手，因为只能用一只眼睛看物，所以有点看不清楚。
蒋卓钰一见顾墨一只眼睛都糊满了鲜血，他不由的加重了手里的力度，本就在哭喊的男人，一下子叫的声音更大了。
“闭嘴。”蒋卓钰听到这尖利的声音就忍不住发火。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顾墨从地上撑起了身体，看着出现在这的蒋卓钰，有点不敢置信。
他真的就像是来拯救自己的一样，每次有危险他都在。
很快警察就把这个男人带走，孟妈妈在走之前再次感谢了顾墨，也跟着去了警察局配合调查。
顾墨被蒋卓钰带上了车，坐在副驾的顾墨，眼睛上的血还在流着，蒋卓钰看着只能睁开一只眼睛的顾墨从自己出现就只会傻傻的盯着自己。
扯过一张纸巾，一手扶住顾墨的下巴，轻轻擦拭着他眼睛上的伤口。
“看不出来你胆子倒是挺大的。还敢和人打架。”蒋卓钰本想开口便骂他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又觉得顾墨现在看起来十分可怜，怕刺激到他发达的泪腺，于是换了个语气。
“你不觉得我很勇敢吗，像你一样。”像你帮助我一样去帮助别人。顾墨对着皱眉的蒋卓钰问道。
“勇敢就勇敢，别扯上我。”蒋卓钰没好气道，心想，这小子一说话就是恭维他，但也很受用。
擦完血迹后，看它不在流血，就重重的摸了一把顾墨的头发，一回家就看见这人这幅狼狈样。
终于可以用两只眼睛看向身旁的人，紧锁的眉头还拧着，顾墨伸手拂过，想要把它抚平。
蒋卓钰想打掉在自己脸上乱摸的手，但透过指缝，顾墨脸上的轮廓像是有柔光打在上面，让人不忍心将他熄灭。
松开了束缚住自己的安全带，蒋卓钰把顾墨的手拉在腿上，倾身向他靠近，吻了一下他眼睛上的伤口，顾墨瑟缩了一下，蒋卓钰逼得更近，等顾墨完全陷在椅子里，便擒住了他的嘴唇，撬开了他的牙齿，在里面搜刮着令人留连不已的津液。
感觉到顾墨的舌头也回应着自己，蒋卓钰偏头想要往里面更深一点。等顾墨快喘不上气了，就退出来在他柔软的上唇啃咬停留片刻，又再攻回温暖的腔壁。
顾墨觉得自己好像是纸风筝，有个人牵着下端的线控制着他在空中的高度，快要藏进云层被人拉下，快要掉落在地又被人托着翅膀被迫飞翔。
快要分开的时候，顾墨睁开了眼睛，看见从自己嘴里的东西粘在了蒋卓钰的嘴唇上，又看见蒋卓钰伸出鲜红的舌头在上面划过，那抹闪着光的东西便消失了。
顾墨脸颊通红的靠在上面，眼睛湿润的看着自己，蒋卓钰刚压下的欲望又争破牢笼逃出。
“别看着我，我怕你待会回不了家。”蒋卓钰对着软到的顾墨建议。
“哦。”顾墨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打架。”蒋卓钰将车启动。
“是他打我。我没有打。”这时候倒委屈起来了。
“倒是清楚自己有多大能力，”蒋卓钰撇了眼顾墨。“如果我没来你现在都躺医院了。”
想着那块挥下的砖头，蒋卓钰心里有点庆幸自己今天走了这条路，又后悔没好好教训一下那个猥琐的男人。
“谢谢你，蒋卓钰。”顾墨做起来了一点，睁开眼睛真挚的看向他。
“呵，用别的谢吧。”蒋卓钰意味深长的说。
“以身体吗？”顾墨思考。
差点撞上前车的尾巴，蒋卓钰瞪着让他差点赔钱的罪魁祸首。忽然觉得顾墨胆子是真的大，前面真是小瞧了他。真有意思。
“那就今晚好好感谢吧。”蒋卓钰也不想让他的愿望落空，直接提了速度。
但是还没到家，安妮打来了电话。
“你为什么和那个男的搞在了一起，在大街上连口罩也不带。”安妮质问。
“什么男人？”身边的男人那么多，旁边还坐在一个。
“你说呢，你今天下午干了什么，”安妮看着又冲上热搜的词条，蒋卓钰街头打架，她真的很想辞职，每天都跟在这个祖宗的后面给他擦屁股。
“你说顾墨啊，我不是在做好事吗也算是英雄救美吧。”蒋卓钰这句话是看着顾墨说的。
顾墨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就转过头望着他。
“你从头说一遍，”安妮听到这，觉得事情有所转机。“你现在挂在热搜上的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蒋卓钰明白很多营销号看热闹不嫌事大，会故意断章取义误导舆论。他把事情说完后，安妮表示会去调取监控，发表澄清，还能挽回口碑。
蒋卓钰这边有人替他解决纷争，但顾墨却只有挨骂受批的份。
第二天顾墨拖着半夜都在被折腾的身体，来到学校，一路上的老师都纷纷对他进行了注目礼。在到达办公室，校长坐在了他的位子上正等着自己。
看着顾墨进来，他让其他人都出去，站起来对顾墨说。
“顾墨，你把你的课表交接一下，最近不要来学校了。”
“为什么？”顾墨不明白怎么突然这样。
“你在学校外面和人打架的视频发在了网上，很多家长反应要把你调离他们孩子所在的班级，觉得你会对他们的孩子打骂，影响发展。”校长就知道多管闲事就是这个下场，为了学校名声，他也只能劝退顾墨，不然很多家长会带着孩子离开学校。
“可是，我不是在打架啊，我只是在帮助那个家长找到伤害她孩子的凶手。”顾墨无力的解释，他想大声的说，可是他做不到。他做不到歇斯底里的质问。
“我知道，我也和家长解释了，他们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呢。”看着顾墨像是失去魂魄一样的站着，“我知道你是个好老师，但是为了学校整体的利益，只能委屈你。”
“凭什么，”顾墨小声的问，不解的问，“凭什么？”
“今天就把东西收拾干净。”该说的都说了，安慰的也安慰了，校长也失去了耐心。
校长走后，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的进来，大家都选择了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顾墨站在原地，看了很久自己的办公桌，他不觉得自己做的事错了，如果早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他也会去帮助她，但他不能接受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在他空洞的生活里，在学校站在讲台上他感觉自己活着，但是连这种感觉也要失去了。
如同傀儡般的将自己的东西装进纸箱，一步一步走出学校。
“老师，你怎么了。”是他班上的学生在旁边问他。
“我，”他想把心里的困惑问出了，随便谁，只要能给出答案，他知道他的学生不行，他们应该快乐的活着，在这个只需要快乐的年纪。“没事，快去教室吧。要上课了。”他用力牵扯着嘴角，希望他看不出自己现在正在难过。
“好，老师再见。”还好他没有看出来，他蹦跶着离开。
顾墨回到了家里，他脱去了鞋子，脱去了衣物，赤身裸体的走进了浴室，躺在浴缸里，放满了水。
他觉得自己特别失败，好像没有什么是属于自己的，他埋进了水里，他想起了昨晚他和蒋卓钰也在酒店的浴缸里做了。
对，他还有蒋卓钰，他从水里探出了头，他想到了蒋卓钰，他现在是自己的不是吗，他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他对自己说，顾墨你真好。
他穿上那条白色裙子，给蒋卓钰发送短信。
【我好想你】
【想抱着你】
【想亲你】
蒋卓钰看着眼前流泪的向晚枫，他不知道他们之前还有什么好说的，都已经结束了，他最讨厌纠缠不清的人，也最讨厌哭哭啼啼的人。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你也喜欢我不是吗?”向晚枫询问着曾经度过了几个月的人。
“你从哪看出我喜欢你了。”蒋卓钰冷冷看着扯住他衣物的手，“放手。”
“你对我那么好，那么温柔，我要什么你都给我……”
“对你好就是喜欢你？给你东西是我有，我愿意，如果让你造成误解，是我的错。”蒋卓钰将手臂抽出。
向晚枫往前踉跄了一下，“求求你，你不喜欢我唱歌，我不唱了好不好。”他乞求这个男人可以回心转意。
“我说了，这段关系已经结束了。”看着这个还要死缠烂打的人，蒋卓钰觉得自己就应该像某些人一样，签个合约，到期了就是到期了。现在还弄得这么麻烦。
“真的别走，蒋卓钰。”向晚枫死死望着已经走远的背影，哭倒在地。
蒋卓钰在车前抽了支烟，试图驱赶心里的烦躁，真是麻烦。
看着手机里的消息，蒋卓钰觉得顾墨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向晚枫，他想把顾墨丢掉，但是身体告诉他，他还没玩够。昨晚的顾墨比第一次更有进步，起码不再只是躺在那哭，还会抬腰配合自己，发出的呻吟也像只猫一样，用小爪子在心上轻轻抓挠。
有了向晚枫的前例，他不想去回应顾墨给他发的消息，他也不会只专心顾墨一人，他开车前往了一家会所。人总是在追求新鲜感。
顾墨看着没有反应的手机，想着是不是蒋卓钰太忙了，毕竟他们前一晚才见面，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粘人，会不会讨厌他，毕竟从来没有人喜欢他。
手机来电，他在第一秒很高兴蒋卓钰终于打电话了，但是看见来电人，才恍然大悟，蒋卓钰没有他的号码。
“妈，有事吗？”顾墨不太想接，
“我上个星期和你说的，你什么时候回来。”李洁萍希望自己儿子结婚了，就可以把那个病治好了。
“我没空。”
“你不是有周末吗，周末回来啊。”她知道自己儿子是老师。她知道他不回来只是不想看到自己。
“我不想，”我不喜欢女人，他在心里说。
“那你是要我死了你才能回来吗，你连自己亲生母亲也不要了吗？”她听着顾墨无动于衷的声音也崩溃了，她要怎么做才好。
“我，”顾墨迟疑着，“我只喜欢男人。”
他最后还是说出来了。他感觉到了心里的乌云散开了一点。
“你，你，”李洁萍听到这句话，就像是一道闪电拍在他她的耳边，震耳欲聋。
“我不会结婚，对不起妈。”顾墨知道这是对于一个普通人家庭无法接受的，但是这两年她每次都在告诉自己只要结婚了病就能好，可她不知道，他不仅仅是一种病，好像有点无药可救。
顾墨内心知道自己妈妈在离开出轨的父亲后，独自抚养他长大很辛苦，他在小的时候看着父亲顾时武在妈妈出去工作后带着各种各样的女人进出自己家门，他以为自己年纪小什么都不会懂，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李洁萍说罢了。终于有一天李洁萍咋床底下发现了那件不属于自己的内衣，她冲出去质问着咆哮着挥打着顾时武，却被轻而易举的推到在地，她躺在地上睁着眼睛流泪，他陪在她身边一晚，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
离婚后，她带走了顾墨，可是在每一次想起来混账的父亲，她都会将曾经没打到顾时武身上的巴掌打到自己身上，他明白他如果推开她，自己的妈妈就会受伤，他默默忍受着，在黑夜中，他希望在那天下午解救他的蒋卓钰可以，再来救他一次。他每天都想着他，念着他的名字。
蒋卓钰，他只知道他的名字，永远记得他的名字。
蒋卓钰看着弄好的合同，他以为昨晚可以找到一个陪他度过的男的，可是看着每一个人都不自觉的和顾墨去对比，这个眼睛比顾墨小，这个鼻子比顾墨太小，这个脸比顾墨大。一轮又一轮，看到最后他只觉没一个顺眼的，不知道那家店怎么开的下去。
思考了一晚上，决定弄个合同，他不会让顾墨吃亏，也解决了后续麻烦。
合同里写明顾墨满足他的生理需求，他在结束一次性支付报酬，合同期限6个月。
他不认为自己会在顾墨身上停留这么久的兴趣，但考虑到他实际上使用顾墨的时间，总的来说不会超过一个月，而且自己很长时间都会在各种地方拍摄，不久之后他就要进组了。
顾墨又来了这个酒店，希尔顿，他和第一次一样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字。上次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只是想问蒋卓钰是否还记得自己，他没想过自己可以和他在一起，这算是上天对自己的仁慈吧，让他重新遇见他。
他带着笑容进去，蒋卓钰打开门，就看着顾墨笑着站在门口，一脸爱意的看着自己。试问一下谁能拒绝这样的人呢，他也不可避免，他把他拉进门，把他按在门上亲吻。
“我不太明白。”顾墨看着手里的合同。
“哪里不明白。”蒋卓钰温柔的牵着顾墨。
“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顾墨不能理解，他们明明已经做了最亲密的事情，却告诉他只有签了这份合同才能在一起。
“是啊，这只是给我们双方带来保障的东西。”蒋卓钰哄道，他知道顾墨喜欢他，但他好像理解错了，无所谓，只要顾墨签了字，他们两个人都不亏。
“这么少吗？”顾墨看着那几个字，他刚刚还在感谢上天让他拥有蒋卓钰，现在就告诉他这是有期限的，而且只有半年。
看着脸色平静的顾墨说出这句话，蒋卓钰以为他是嫌钱少，那笔钱已经可以让一个人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了。蒋卓钰不想跟顾墨在这讨价还价，如果这次答应让步，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明明觉得顾墨不会是那种贪心的人，在利益面前却还是不满足。
“你也可以选择在今天就结束，这样你什么都不会有。”蒋卓钰也收了他的笑容，松开了顾墨的手。
顾墨听见蒋卓钰话里的冰冷，他不应该贪心的，半年总比现在失去好，他看起来好像有点生气了。
顾墨沉默的低下头，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蒋卓钰看着落下的字，他把合约从顾墨手中抽走扔在了地上，手穿过顾墨的脖子，把他拉近，闻着顾墨身上的香味。
“洗了吗，真乖。”不知道夸得是顾墨哪一点。
衣服扣子被一个个解开，脖子上，胸口上，都传来了细微的痒，看着蒋卓钰的头发，顾墨抬起手摸在了上面，明明那么硬的人，头发确是软的。
蒋卓钰感受到头上的拉扯感，不痛，但是顾墨是第一个敢摸他头的人，他不喜欢做的时候对方在他身上制造感觉，不管哪里，他喜欢绝对的掌控感。以前的人在被教训过后，都会乖乖的听话。他想警告顾墨最好不要碰他。
抬头看着顾墨有点痴迷的摸着自己的头发，甚至眼睛又流下一串泪，真不懂他的眼睛内部结构都是水做的吗，动不动就会满出来吗。他往上将那些还未滴在床上的水从顾墨脸上舔去，又让他自己尝尝属于他的味道。
顾墨舌头上传来苦涩，他眨眼赶去雾，想要看清楚蒋卓钰的样子。好像赶不掉了，算了，那就不看。
蒋卓钰脸上也传来了温热的感觉，一点一滴，他睁开眼睛看着身下的顾墨，他闭上了眼睛，可是眼泪还是没停。
“哭什么。”蒋卓钰问
顾墨听见，他说不出话，他只觉得不够，他想蒋卓钰用点力气，制造一些痛感，让他感受到他拥有着他，
他双手抱住了身上人的脖颈，双腿想要圈住那人的腰身。
蒋卓钰知道了他的要求，他可以满足他，也非常乐意。他好像有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顾墨念念不忘了，安静又独特，从未有过。
顾墨喘息着，忍受着蒋卓钰在自己身体里面的冲撞，体会着他带给自己的愉悦，肉体上虽然疼痛，心里却觉得充实。
他笑着，他叫着心里的那个名字。
“蒋卓钰，蒋卓钰。”
“怎么了。”
“你记得我吗？”心里的人就在耳边回应，他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记得我吗？”
“永远记得。”
到底是不是自己幻想，还是那人真实的回应，他只想要这个答案，只要有这个答案就够，自己就可以欺骗着自己生活是可以有期待的，还可以继续下去。
顾墨跟着蒋卓钰去了工作的地方，蒋卓钰是不喜欢把自己的情人出现在工作中的，但是顾墨告诉他，他被学校开除了，他想跟着他。
他没有问顾墨为什么会开除，这不是他关心的范围，工作没了再找一份就行了，他不懂顾墨为什么要跟着他，他喜欢拥有自己独立人格的人，他拒绝了顾墨。
但是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看着像是一夜没睡，眼睛都快要肿的睁不开的人，他松口了，他不想看见顾墨这个样子，这么可怜，像一只没有人爱的流浪着的小狗。
所以他今天多了一个助理，他看着已经在飞机上睡着的顾墨，又看了眼他的眼皮，还是红肿。心里一顿烦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着他，只要他不在剧组打扰自己就行，不然立马就让他滚。
蒋卓钰把这份火气加倍发泄到了顾墨身上，比平时更加粗鲁，顾墨也哭的更久，叫的更大声。在结束后，也没有抱他去清理，他有点失去耐心。
周凡看着这个在自己老板身旁忙前忙后的人，好像觉得自己的助理地位不保，顾墨比自己对老板更上心，要不是老板还是让自己处理那些重要的事情，他都会立马开始搜寻下一份工作。
“今天的菜都没放油，你可以吃。”顾墨捧着饭盒给蒋卓钰。
“不吃。”蒋卓钰看都没看一眼，这一个月以来，顾墨确实没打扰自己拍摄，但每次一下机，他就跑上来递水擦汗，只是因为自己随口说了一句剧组饭难吃，他就不知道在哪找的厨房天天给自己做饭，或许刚开始觉得顾墨体贴，甚至开心有这么个人鞍前马后的照顾。但天天都是面对着这一张一成不变的脸，他也会厌倦。
“你早上就没吃了。”顾墨再次劝说着，希望蒋卓钰能吃一点，不然怎么会有力气工作呢。
“说了不吃。”蒋卓钰抬手推开，没想到饭盒掉在了地上。
食物都躺在了地上，顾墨傻愣在原地，他根本没用多大的力气。
顾墨蹲下去用手将地上的东西捡回盒子里，看到顾墨露出的手腕，只怪他自己太瘦，什么东西都拿不出，蒋卓钰起身不想再看。
周凡看着蹲着的顾墨，也不敢在自己老板发脾气的时候，去帮他。刚开始还觉得这个顾墨不懂事，太粘人，老板去哪他去哪。后面看板对顾墨的态度，逐渐不耐烦，也开始同情他。但他的同情没有什么用，他也帮不了他，他快步跟上蒋卓钰只留下顾墨自己一个人收拾这地上的一片狼藉。
顾墨把所有遗落的都捡完后，走到了一个湖边，看着一个地方，轻轻的摇着饭盒制作出声响，一只三花猫从一棵树上跳下，慢悠悠的走到他身边。
顾墨蹲下把饭盒放在地上，看这个小口咬着食物的猫，从半个月前看见它在翻找着自己倒在垃圾桶的饭菜，他知道有人也是愿意吃它做的东西。蒋卓钰在刚开始很开心的吃着，一个礼拜后再也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