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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昙大师虽贵为一寺住持,但他的年纪还不到而立,和展所钦是差不多的岁数。
之所以年纪轻轻能当上住持,是因为他的祖上曾做过宰相,只是后来被抄家了。宰相原本的宅子占地近百亩,妙昙大师作为他的后代,便把祖上的宅子施舍为寺,自己就在华严寺里出家,做了住持。
听说过妙昙大师故事的人,都说他可惜。毕竟,一个做过两街探花使的青年才俊,仕途坦坦荡荡地就放在眼前了,结果他却选择了出家,实在是脑子让驴踢了。
驴子不能骑进寺里,展所钦就在附近找了个客栈将驴子暂时放下,带着颜如玉进了华严寺的山门。
迎面就是天王殿,展所钦在这儿找了个扫地的和尚,说明来意,和尚便将他引去了住持的禅房。
“施主请在此稍候。”和尚合掌为礼。
展所钦还礼道:“有劳。”
和尚入内通禀,片刻后,妙昙大师走了出来。
他合掌道:“敢问施主尊姓大名?”
“在下展所钦。”
妙昙大师仔细地看着展所钦,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异样。
他真的不是在装傻。
也是,他要是存心装傻,自然会躲着华严寺、躲着他,又怎么会自投罗网呢。
那这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展所钦失忆了?他竟还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是连自己原本的姓名都忘了吗?而且,他是怎么学会养花的呢?
妙昙大师实在不懂了,他隻得暂时将这些疑惑放下,领着展所钦去看寺里的五树六花。
妙昙大师道:“每一个佛寺都必须种植五树六花。五树是指菩提树、高榕、贝叶棕、槟榔和糖棕,六花是指莲花、文殊兰、黄姜花、鸡蛋花、缅桂花和地涌金莲。我寺上一个花匠将它们照顾得很好,只可惜他家乡出了事,不得不离开长安。寺庙占地百亩,这是个非常辛苦的差事,你要想好再做。”
展所钦一点也不在乎这个,实话实说:“只要工钱给足,再苦再累我也能做。”
颜如玉从没进过寺庙,原本在好奇地东张西望,这会儿转头看着展所钦的侧脸,闷不吭声地噘了小嘴。
妙昙大师笑道:“工钱自然不少,而且你们吃住都可以在这里。寺中还有个悲田养病坊,里面的大夫都是寺中僧人,若是身体有不适,也可以在那里看病,分文不收。”
“悲田养病坊?”展所钦有些好奇。
妙昙大师道:“我朝许多规模较大的寺庙都设有悲田养病坊,收容无家可归的乞丐和得了病没钱治的穷苦百姓。这笔支出大部分由国库出给,民间有一些富商大贾,出于心善或者给自己积福,也会捐赠一些钱财,供寺庙救济这些可怜人。”
妙昙大师顿了顿,道:“介绍你来的那位夫人,她每年都有一笔固定的善款捐给华严寺,贫僧也会为夫人歌功颂德。”
展所钦听着点头,觉得自己的工作是十拿九稳了。
妙昙大师给他们安排了一间斋房,那一片住的都是寺里的一些工人。他们虽在寺庙住着,但还是该吃吃该喝喝,没人会管他们喝不喝酒、吃不吃肉。
他们带着简单的行李住进去,刚放下包裹,就有人在门口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