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那块生日蛋糕（2）
这下姜乔笙成功掌握了一项机密情报，那便是苏南岫同学的生辰八字。
为了这个鲜少人知道的资讯，她可是咬牙答应替李款冬跑一个月的腿外加放学帮占球场。
为了追ai，值得。
端月十七，苏姓少年觉得今日天气特好。
但为什麽总是时不时传来阵阵恶寒??
「乾，苏柚子你不要一直抖。」李款冬啧声用笔杆敲了下旁边人有些低垂的头：「t虚的话要不我外套借你？」
苏南岫转头瞪向他。
「不需要。」
「呦，小眼神还挺呛。」他耸肩表示无所谓。
然後李同学突然想起今天好像是某人的十七岁生辰来着??
「好戏准备上场。」他忍俊不禁。
原本半趴着的苏南岫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喷嚏，下巴嗑上桌子发出不小的声响，那力道疼得他差点开口问候他娘。
放学打完球後，苏南岫下意识朝场旁的阶梯瞥上一眼，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nv同学。
而姜乔笙并不在里头。
「在找乔笙啊？她早回家了。」李款冬凑到他身边说道。
「我才没找她，走了。」
他面无表情说完後便转身朝校门口走去。
呵，瞎子都看得出他在嘴y。
李款冬笑盈盈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瞬间觉得自己特像月老。
他跟柚子从国小认识到现在，从来没看过哪个nv孩能让他如此情绪起伏，就像个有血有r0u的人一样。
少年初嚐情ai，难免会有些手足无措。
他很高兴苏南岫能够在最美好的年纪遇见姜乔笙。
搭上公车的苏南岫在车子行经了三站之後，疑似出现幻听。
「苏南岫——」
真是疯了，怎麽这麽真实。
「苏——南——岫——」
他眼角一ch0u，觉得保险起见等会儿应该去趟医院。
下一个停靠站便是他家那条的巷口，他最後决定戴起耳机，闭目养神。
殊不知这将会是他此生做过最後悔的决定之一。
等他一下车，远远的就瞧见姜乔笙狼狈地站在他家巷子口，手上捧着一白盒。
「呼??那台公车开太快了，我差点追不上。」
他看着气喘吁吁的她，愣在原地。
该不会刚刚的叫喊声不是幻听??
事实就是，她追着他搭上的那班公车跑了三条街，就为了给他送那块她亲手做的生日蛋糕。
「谁告诉你我今天生日的？」苏南岫强压下想将泄漏资讯之人大卸八块的冲动。
「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生日啊。」她扯着他的袖口，不由分说地往巷子里走：「回家回家，我先休息会儿再帮你庆生。」
他一脸无奈的任凭姜乔笙跩着他，而无奈之余却又有些愉悦。
苏南岫喜静，而且父母选在他生辰前一天大吵分居，从此过生日这事成了他不愿面对的疮疤与遗憾。
原以为她这一闹他会b0然大怒，但结果竟恰恰相反。
不知从何时开始，姜乔笙默默地在他心里占地为王，成为了他的喜怒哀乐。?後来苏南岫是挺不好意思的，毕竟这事最终闹到班上同学都知道了，甚至家里那条巷子口卖面的老伯见着他都要喊一句今个儿怎麽没见乔笙。
打上上礼拜开始，苏南岫不准姜乔笙再从他家大门口出入，她当时连吭都没吭一声。
结果两个礼拜一过，她那呼天抢地的嗓音便从後院力透外墙而来。
「苏南岫！再不开门我翻墙了！」
他压根不信，那墙至少两米高，旁边也没什麽辅助，她一个一米六的矮个怎麽可能翻得过来。
啪嗒，他听见有什麽东西落地的声音。
「??见鬼了。」
敢情姜乔笙是什麽壁虎转世吧？
「先说，我知道你在家我才翻进来的。」她拍拍手上的尘土，一派轻松道。
「看这招摇的样子也不像小偷。」他轻哼。
「我是小偷，」她忽然油腻一笑：「目标要偷你的心。」
「慢走不送。」
「我说心里话！」
「心没有，消化一半的午餐倒是可以给你。」
「??」
姜乔笙那一脸认真考虑的样子，苏南岫真有点瘮得慌。
「喂苏南岫，」她忽然目不转睛盯着他：「你觉得我怎麽样？」
他咽了咽口水，眼神有点游移。
「什麽怎麽样？」
「人不傻就别装傻。」她一改往常嘻嘻哈哈的态度，变得b老师训话时还严肃。
或许是习惯了这样打打闹闹你追我跑的日子，因此苏南岫一直认为就这样继续下去也挺好。
但他完全忘了，姜乔笙是认真想和他有更进一步关系的。
那他呢？也和她有一样的想法吗？
沈默了不晓得多长的时间，苏南岫缓缓开口。
「我一开始觉得你是一个莫名其妙，只会天天跟在我身後跑的怪人。」
「但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你的存在变成我生活中的一大部分。必须承认的是，姜乔笙，这些日子以来，我的所有快乐几乎全与你有关。」
这次，苏南岫算是彻底认栽了。
他不太会说什麽情话，笨拙老实到了骨子里。
姜乔笙也没料到他会如此坦白，一时想不出什麽词汇回应。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直到苏南岫再次打破沈默。
「我说完了，你还想听什麽？」
「嘿嘿，听你说ai我。」她回过神来开始傻笑。
「??别拿翘。」他翻了个大白眼。
「那可以啵啵吗？」
「你敢靠过来你试试。」
她还真凑到他脸上吧唧了一下。
??
嗯，其实感觉还不错。
「好端端的为什麽要分手？」他故作镇定。
「因为我醒不过来，」月光映照下，她脸上的笑容格外悲伤：「你也是。」
苏南岫无法理解，觉得她一定又是戏jg上身
「我觉得你可以往好莱坞发展了。」
姜乔笙一愣，不知名的情绪在眼里转瞬即逝。
「不好玩。」她轻哼：「你g嘛拆穿我。」
「你的嘴巴会说谎，但眼睛不会。」他轻轻拂过她的狐狸眼，语带笑意。
幸好她只是戏瘾发作，否则他绝对无法像现在这样处之泰然。
「别再学这种没营养的东西了。」
他苏南岫的心脏可没大颗到经得起她三番两次这般折腾。
而她只是胡乱应了一声便岔开话题，并没有正面回覆。
没多久姜乔笙收拾完残局後便离开了，临走前依旧端着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朗声说道明天学校见。
但不知怎的，他总感觉她的神情透露出一丝落寞与不舍。
苏南岫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再过几天就是大学入学考试，姜乔笙和他约会的地点不是图书馆就是k书中心。
美其名是约会，实则各读各的书，偶尔互相交流几题历届考古。
「欸苏南岫。」
「g嘛？」
「你知道最ai试胆的历史人物是谁吗？」她憋着笑，脸红通通的。
苏南岫不想理她。
「不知道。」
「赵子龙，因为他一生试胆。」说完她捂着嘴开始颤抖。
「你就最好祈祷社会科考这题。」他面无表情的回应，姜乔笙的烂笑话简直不要太难笑。
「如果出题老师想跟我一样有内涵的话，那必须得有这道。」
瞧瞧她那什麽谜之自信，就没看过有人自吹自擂能如此登峰造极。
苏南岫抬起笔杆，朝她颅顶一敲。
「再闹，你连教授都见不上。」
「又动手动脚！」姜乔笙狠狠剐了他一眼：「我们就看看最後到底是谁见不到教授。」
两人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引起管理员注意，被稍稍提醒了才乖乖闭上嘴巴。
大考前一天晚上，姜乔笙一如往常地翻墙跳进了苏南岫家後院。
她摁摁x口，阖上双眼整理着脑袋里的千言万语。
五分钟後，苏南岫打开落地窗的纱门，一脸讶异，他以为她今天不会来了。
毕竟攸关人生的大考，还是需要时间沈淀心情缓解紧张。
「我有话想跟你说，」她深x1一口气：「苏南岫，跟我分手吧。」
他怔在原地，久久不发一语。
「和你相处的这段日子很开心，可开心里却也伴随着不安。」
思绪乱成一锅粥，苏南岫不晓得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明明三天前他们还在图书馆里因打打闹闹而被管理员告诫，甚至一个礼拜前她还捧着蛋糕为他庆生??
他们平时也不怎麽吵架，就算起了争执也会等彼此冷静後再坐下来好好谈。
惶恐过後取而代之的是愠怒，她压根没说清楚提分手的理由。
「为什麽要轻易提分手？」苏南岫快步走到她跟前，这是他头一次对姜乔笙发火。
但靠近後他才发现，她的眶底早已蓄满泪水。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苏南岫语调明显温和许多，他是很生气没错，但他更不想看到她难过。
那是一对清澈明亮的眼睛，不该染上悲伤。
「苏南岫，你可以对我说句喜欢吗？」眼底支撑不住泪水的重量，剔透的水珠一颗颗滑落她的双颊：「我知道你脸皮薄，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认真的看着我说一次。」
难道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他喜欢她？
依苏南岫的了解，她绝对不是会因为没听过一句喜欢就分手的人。
可是考前大部分人的心思都很敏感，而姜乔笙虽然看似大剌剌，其实内心b谁都细腻。
「是因为这个才和我提分手的吗？」他轻轻捧住她的脸庞，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姜乔笙摇摇头又点点头，哭得更凶了。
他嘴笨，所以认为用行动让她感受到自己心悦於她胜过一句句矫r0u造作的情话。
但苏南岫又何尝知道，一句实实在在的喜欢却能让人心里更加踏实。
「我喜欢你，姜乔笙。」他颤抖着唇吻去她所有眼泪：「非常喜欢。」
了无新意，却也最情真意切。
姜乔笙露出了心愿已了的笑容，但眼泪依旧如断线珍珠般不停滚落。
「我很高兴，苏南岫。」她将额头抵上他的：「真的很高兴。」
语毕，姜乔笙便在片刻间消失在他眼前，彷佛方才的一切是场梦境。
只有指尖残存的余温还有唇瓣上略带苦涩的泪水，提醒苏南岫她曾来过。
「姜乔笙！」他仰望天空，有些朦胧的月满盈得格外刺眼：「你给我回来！」
可没有人回应。
苏南岫缓缓睁开双眼，刺目的白光让他一时之间难以适应。
「医生，他醒了！」
??李款冬？
「苏南岫，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说话者的语气焦急又充满期盼，苏南岫感觉身t有如千斤重担压着，非常难受。
「李款冬，这是哪里？」
「医院，一月十七日傍晚你和姜同学出了场车祸，已经昏迷快两个礼拜了。」李款冬眼神里充满担忧：「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无视了他後面的问题，只听见姜乔笙这三个字。
「她在哪里？」他义无反顾地只想从病床上下来。
「你先照顾好你自己??」
「快告诉我！」
苏南岫猛然意识到之前那些她替他庆生、和他一起到图书馆的回忆通通只是梦境，可她哭着提分手的画面却又如此清晰真实。
「加护病房。」
「昏迷指数很低，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
他突如醍醐灌顶，心中有块地方正在坍塌。
看着呼x1清浅的姜乔笙，苏南岫脑中浮现她许多荒谬好笑的曾经。
姜乔笙的父母晓得他就是那个住在他们家後面的学生，待自家nv儿挺好，个x也老实，於是便给他们俩独处的时间。
毕竟是亲闺nv交往最密切的人，或许能给她些刺激，提高醒来的机率。
「姜乔笙，我知道你来找过我了。」
他拉着她有些苍白的手，兀自说道。
「我知道你很謽，立下的目标和说出的话除非自己放弃，否则谁也无法动摇你的决心。」
眼眶有些发热，苏南岫抬手按了按。
「你一定听得见我在说什麽，毕竟你都有办法跑进我梦里给我讲难笑的笑话了。」
「医生说你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醒来，甚至最坏的情况是离开??但我知道你舍不得。」
「因为我也舍不得。」
他无法控制的开始啜泣，这是苏南岫打父母离异以来第一次流下眼泪。
「但我答应你，我们分手。」他抚过她宁静安详的脸庞，力道之轻，彷佛再多施一点力她就会像瓷器落地般碎裂，不复存在。
「这笔帐先欠着，等你醒来再连之前的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