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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喜欢男人

 

“其实我……”

“其实我……”

“什么?大小伙子说话爽快一点儿。”贾政催促道。

“其实我不喜欢女生。”

“不喜欢女生你喜欢什么?喜欢爬山?喜欢冲浪?喜欢越野?喜欢看动漫?喜欢打游戏?”

贾政问了一连串不是问题的问题。

老爸对他喜欢男生的事应该是有所预料的。上高中的时候,非常偶然的一次,贾垚的书包拉链坏了,一本男性杂志从他包里掉了出来。

贾政把杂志捡起来塞进其他的书里递还给他,父子俩不约而同避口不谈。

“我喜欢男生。”

“不明白。”贾政往身后的老板椅一躺,这是拒绝沟通的姿态,“这跟你去见人小姑娘有什么关系。”

“爸爸,您能别装傻么。我喜欢男生这事儿,您不早知道了吗?”

原本贾垚18岁时就打算跟家里出柜,结果因为人在海外沟通只能靠视频通话。而此等关乎他后半生幸福一等一的大事儿在手机里说,未免太过潦草,于是一直拖到了今天。

他做了一晚上的准备工作,鼓足了勇气,登上老爸的书房门就是为了说这个事儿,结果听到父母吵架,蠢蠢欲动的心又按捺下去。

不是老爸提起要给自己相亲的事情,贾垚都准备再拖一年的了。反正自己现在还没男朋友,不用给谁一个交代。

“我知道个屁。”贾政提高了音量,“这世界上就没男人喜欢男人的道理!”

“我知道这没道理,可是喜欢要讲什么道理。您喜欢妈妈是什么道理,我喜欢男人就是什么道理。”

他以为自己在好好的解释,但这句话被老爸听去,好像自己在呛人一样。

“贾垚!”老爸拍了一下桌子,“我看你是糊涂了,说胡话呢!这事儿明天再说,你回去休息吧。”

“我没有。”

出柜这种事儿就没有出到一半搁置不议的,今天这个柜他是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必出无疑。看老爸的态度是要祭出“拖”字诀,把这事一拖到底,拖到结婚的年纪硬给他塞一个女孩儿,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今天必须把这事儿挑明了,推开的柜门还能再关回去不成?拖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怎么着都得有这一回,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来吧!就现在!

“怎么了,怎么了。”老妈敷着面膜闯进书房,“你们爷俩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吹胡子瞪眼的。”

老爸下了封口令:“回去睡觉,不准说了。”

“我要说,”贾垚执拗地说,“妈妈,对不起,我喜欢男人。”

“什么意思?”郑小梅女士问。

“意思就是我喜欢男人,之前喜欢男人之后也喜欢男人,如果结婚也是跟男人结婚。这辈子不可能喜欢女人,也不可能跟女人结婚。”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老妈把面膜从脸上揭下来,强装镇定地说,“垚垚,跟妈妈老实说,这是谁教你的?是不是在美国学来的?”

贾垚别开脸,梗着脖子说道:“不是,我高中就这样,您可以问我爸爸。”

“老贾……”

老爸拿起桌上的水杯砸在他身上,睡衣瞬间洇湿了一片,“贾垚!你不准喜欢男人,听明白没有,不准!”

“这不是准不准的问题,而是我是谁的问题。我是……同性恋,您明白吗?”

妈妈听见同性恋三个字就蹲坐在地上捂脸哭了出来,贾垚把人扶到旁边的小沙发上。看着身量纤纤的母亲缩成一团哽噎地哭泣,贾垚也很愧疚,可他没办法。

要他一辈子不见天日、躲躲藏藏、畏手畏脚的生活吗?要他娶个漂亮的女生,却不爱人家,毁人一辈子吗?要他进了坟墓还不能说出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吗?

“贾垚,你看看你干什么了,你把妈妈气哭了。”

他压着心里的内疚,“早晚有这么一天。”

“混蛋!”贾政抽出身后书架里字典一般厚的书砸向混蛋。

贾垚站在书房中央,躲都没躲,放任书脊砸在他的额头上,“我不是故意气你们的,我更不是混蛋。我是不想再骗你们了!”

21岁的贾垚认为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他选择揭开尘封的真相,他选择承担自己的责任,他选择忍受父亲的责骂。

十年后他回忆今天,无比认同老爸对自己的评价,傻逼。家里公司面临资金链断裂破产的风险,妈妈拿着四十万买回一只华而不实的包包,而自己一定要在这时候出柜跟着裹乱。

年轻的他只觉得自己终于有勇气出柜,觉得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觉得自己终于能从柜子中解脱出来在大千世界中畅快呼吸。

贾垚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老子贾政才是真男人。在末世之中独自面对横行的丧尸和泯灭人性的恶徒,在一片混乱中替他们担下了所有责任,给老婆儿子构筑了温馨的安全基地。他和妈妈还浑然不知外面已经变了天,被蒙在鼓里天真的认为美好的生活续存。

“你傻逼么,怎么不躲?头都砸破了,流血了,你知道吗?”爸爸哄劝道:“垚垚,你听话,咱不闹了成么,把话收回去。”

“收回什么话?哪句?”贾垚非要从老爸嘴里抠出这句话,非要让老爸承认自己是同性恋,掩盖在真相上的纱布必须揭下。

21岁的小蠢狗碰上50岁的老泥鳅,一点儿胜算没有,贾垚的小把戏被人戳破。“你休想让我承认。”

“您承不承认也改变不了是同性恋的事实。”

“贾垚!”老爸把实木的桌子拍的砰砰响,吓得一旁的郑小梅女士哭都忘了哭,“你要气死你爸啊。”

“对不起,爸爸,但我没办法,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就是这样的人。喜欢男人这事儿,是改不了的。”

“闭嘴,闭嘴!”贾政把桌上的茶具掀翻在地上,瓷质的茶壶茶碗碎了一地,“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这话收回去,就当今晚什么也没发生过。”

贾垚此时心里也相当委屈,自己是同性恋这事儿就这么难以接受吗?他还是他,他没有变成别人。就因为他喜欢男人,妈妈就要痛哭流涕,爸爸就要横眉冷对,为什么?

“我把话收回去,你们当没发生过,这事儿就不存在了是吗?你们能当我不是同性恋了是吗?就能逼我跟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了是吗?”

“那我呢?我怎么办?我能骗的了你们,我骗不了自己。我怎么假装自己不是同性恋啊?”

“您知道我每天装成另外一个人有多憋屈吗?您知道我担惊受怕,怕人家拆穿我,歧视我,我有多痛苦吗?您知道我心里藏着这么大一秘密,没人能倾诉,我有多无助吗?”

“你们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贾垚掏心掏肺、泪眼婆娑的诉说这么多年不为人知的心酸与苦楚、煎熬与折磨。拭干眼眶中的泪水,发现老爸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根本不在听:“爸爸!你在听我说话吗?你能不能听见我说的什么啊?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啊!”

“我们家没有同性恋。”贾政降低了音量,沉声说。

“那我呢?我算什么?”

“你把这毛病改掉。”老爸无力再与他争执,只说:“改掉了,你就还是我的好儿子。”

听了这话贾垚简直要发疯,他最怕的局面还是上演了。“改不掉呢?改不掉您不打算认我了是吗?就因为我喜欢男人,我连您儿子都不是了?”

郑小梅女士上前拽住自家先生,“孩子他爹,你在说气话。垚垚就算是那啥,不还是咱生的?他身上留着你血,怎么不是你儿子。”

“我不认你了,贾垚。”老爸的眼神凌厉,像是要在他身上剜下一块儿肉,“我明天就去登公报,与你断绝父子关系。”

贾垚跌撞到身后的门上,“爸爸!”

“别叫我爸爸,你一天不改了这毛病,我就一天不是你爸!”

“爸爸,你不要我了。”

“我没你这么个不听话的儿子,你给我滚出去。”

贾垚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身冲出了房间。

滚就滚!

贾垚穿着宴会的西装从家里跑出去,沿着社区的街道一路走到外面大马路上。

艹,怎么没人来追我!一边儿埋怨老爸心狠,一边儿在寒风中抱紧瑟瑟发抖的自己。他摸了摸兜,手机钱包一样没带,这大半夜的他要去哪儿?

陈丹跟他新勾搭上的叔叔跑澳大利亚过夏天去了,他一个人跑去陈叔叔家住算什么事儿啊。而且自己这帮朋友的父母基本都是跟老爸一个圈子里的,去他们那儿借住免不了要解释一堆有的没的。

家丑不可外扬这点种浅显易懂的道理贾垚还是明白的。

老爸一世英名不能因为生出个同性恋的儿子就毁了,他还不想让贾政光着屁股拉磨,转着圈儿的丢人。

琢磨一圈儿下来唯一能去的地儿只有程锦那儿了,贾垚看着道路指示牌,还有8公里,靠啊!大半夜的路边儿也没个车能打,贾垚只得低头猛走。才走了不到1公里,贾垚就试着自己的脚后跟沙沙地痛,这皮鞋跟长了牙一样啃破他的袜子,磨破他脚踝了。

狗屁的意大利手工皮鞋,狗屁的完美贴合脚部曲线,这他妈的就是刑具!刑具!

贾垚生气地踢开皮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冷静下来还是把皮鞋捡了回去。万一老爸一时半会儿不原谅他,停了他的信用卡,他还能把鞋卖了对付两天。

真不知道原始部落里那些野人是怎么光着脚在林子里走路的,贾垚穿着袜子还被人行道上的砖块硌的不轻。

路过小区门口的便利店,贾垚往里瞅了一眼,早上6点了,这点儿路走了快三个小时。

上楼敲程锦的房门,这人只穿了一个四角内裤就来开门了。肩膀平直,锁骨上还有一颗小痣,特勾人。一块儿一块儿精致的小腹肌,别提多漂亮了。

“我操,你怎么不穿上点儿衣服再来开门?”

程锦睡眼醒松一脸懵逼的看着他揉了揉眼睛,确认道:“三土?”

“嗯,是我。”贾垚只敢看着程锦的脸,眼神一点儿不敢向下走。

程锦你知不知道自己长的多漂亮?你这样很危险的!特别是遇到我这种馋你身子的人,对你行不轨之事怎么办?!

“你怎么来了?这才几点?”程锦像是被吓到了,眼里毫无困意。“快进来。”

自己这副样子一看就是跟家里吵架赌气跑出来的。

程锦捧着他的脸,用大拇指刮自己的眼眶,“嘿,这大黑眼圈儿赶上熊猫了,咋?昨晚上吃熊猫了?”

贾垚进屋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沙发上把脚搭在马扎上,脱了袜子查看情况。

“哎妈,这咋整的。”程锦蹲在自己脚下问。“你走路不穿鞋,玩儿啥呢?公路求生?”说罢从电视柜底下掏出药箱跪在地上给他上碘伏。

“程儿,”贾垚直往后缩,这人毫不嫌弃他走了一路的汗脚,握住了他的脚背。“没这么疼吧,忍着点儿,乖。”

“不是,”他完全没觉着疼,因为另一种比疼痛强烈百倍的感觉在他身体里不安分地四处乱窜,并且有向一处汇聚的趋势。“我脚脏,你别碰。”

“我又不嫌弃你,听话别乱动。”

程锦跪在地上,岔开两条长腿,直着腰,露出腹部几颗色气满满的小痣,十分扎眼。

自打上上回在南山县看见只下半身裹着浴巾从卫生间洗好澡出来的程锦,贾垚回家一连做了一个周的春梦,他正是20出头火力旺的年纪,哪儿能受得了这刺激?

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人几乎全裸着凑在他脚边儿给自己上药。贾垚就算自制力再好也顶不住啊!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儿,他想扑倒程锦,他想把程锦操了,非常想。

“不行!”

“什么不行?”程锦抬眼看他。“又碰着疼了?我给你吹吹。”

程妖精漂亮的脸蛋凑在自己脚边儿,眼里含水儿,嘴巴嘟起轻缓的吹气。

“艹,真不用。”贾垚猛地缩起自己的脚。

他确定以及肯定,刚刚程锦吹起来的不止有气流,还有他的那个东西。

“你知道怎么缠绷带么。”

“知道。”贾垚拿起绷带半天没找到头。

程锦抢走绷带,利索地给他缠好。站起来的时候,往前踉跄了一下,“腿麻了。”

“程儿,你能这样儿么?”

“我缓会儿就去穿衣服。”程锦敲着自己的大腿说道。

这人的腿好看,贾垚早在羽毛球馆就知道了。又长又白又直,肌肉线条清晰流畅,膝盖透着粉。小腿长于大腿比例特完美,大小腿围度相差不大十分匀称,比商场里摆的假内衣模特漂亮太多。

艹!贾垚的鼻孔又流下一行血。

“三土,你这冲我流鼻血的毛病得治治了。”

治病这两个字再次点燃贾垚心里内簇小火花,他语气不善地脱口而出:“治不好!”

程锦身子抖了一下,眼神似有委屈:“治不好就治不好呗,凶什么凶。”

“坏狗!”说完就瘸着腿、扭着腰、晃着屁股,摔门进了卧室。

“对不起!”贾垚吼道。

贾垚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股邪火儿,可能是跟父亲吵架积压了情绪,可能是程锦这妖精勾引自己还不给他。

但是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得道歉。

他一瘸一拐的拉开程锦卧室的门,跪在程锦床头。贾垚不是要下跪赔罪,实在是脚底板疼不想蹲着。

“对不起,程哥。”贾垚自责的说,“我跟我爸吵架了,心情不好,不是故意冲你的。”

“贾垚,你够可以的,心情不好朝我发火儿。”

经对方这么一说,贾垚才意识到自己干的多不是人事儿。

睡梦中被吵醒给自己开门,不光没骂自己,看他心情不好还讲笑话逗他。不嫌弃自己走了8公里的路的汗脚,跪在地上给自己上药,以为自己疼得躲闪还给吹吹。

贾垚,你有什么啊?人家凭什么这么对你还要受你的气啊?

他越想越替程锦觉得委屈,心里成吨重的情绪洪水一般暴涨,涨过了水位线,从眼睛里流出来了。

“哭什么?”这可给程锦整不会了,“不至于吧,就说你一句就哭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不全是因为你。

贾垚把脑门顶在程锦的床垫儿上,这一晚上的憋屈的情绪与强忍的泪水,都在这一刻宣泄给了程锦。

“哎呦,宝贝儿,可以了可以了。”程锦揉着他的头安慰道,“是在家受委屈了吧,跑我这儿来求温暖了是不。”

“行,程哥知道了。”程锦的语调轻柔像是哄小孩儿一样哄他,“程哥刚不该凶你,程哥错了,嗯?”

听见这话贾垚哭的更凶了,这的时候最听不得别人哄自己,感觉越亲近越是委屈。

“怎么还来劲了呢。好了好了,不哭了。”程锦往前凑了凑,手臂环上他的后背,给他顺气,“行了,可以了,再哭眼睛哭肿了,小双眼皮变肿眼泡就不好看了。”

程锦陪贾垚哭了一鼻子之后,手机的闹钟响了,他起床穿衣服准备上班。

留下哭唧唧的少爷跪在自己床头悲春伤秋、自怨自怜。

洗完脸刷完牙,程锦出来问:“今儿还上班去吗?”

“不去。”贾垚闷闷地回答。

“行,那我走了。中午自己吃饭,钥匙在门口,桌上给你留了钱。”

程锦估摸着这熊孩子从家里跑出来钱包手机啥也没带,就自掏腰包给人留了张毛票在桌上,想了想又添上了一张。

门口小餐馆点一荤一素也就30,就算贾垚要去远一点的商场吃,算上来回打车钱200也该够了。

一毛钱还没骗着,自己往外搭200,真行。

到了公司,发现贾政挂了这个电话打那个,正着急忙慌找儿子呢。

知道贾政是个要面子的,而且这种家务事他一个外人不好掺和。程锦没有冲进老板办公室说贾垚在自己那儿,委婉地递进了张便利贴进去。

中午跑到远郊的一家会所跟陈总秘密接头,商讨了未来的行动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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