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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公,臣合该忠于陛下。隻或许没有先前与陛下的相见,陛下不会如今日这般对臣如此优待,因而臣有方才之言。”
商琅看到少年沉在了思索当中,适时开口,解释了自己方才所说的那一句“不会”。
丞相大人熟读圣贤之言,从不问鬼神,却在顾峤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回想了一下过往的十多年,甚至还生出来一些假想——
顾峤过往十多年的人生里面有他,他的人生自然也是被这个少年给填得满满当当。因果这东西属实难说,顾峤在遇见他之前毕竟只是一个喜好玩乐的闲散少年,之后慢慢研究起那些学问自然也有他的原因,哪怕并不占全部,若两人没有那些交流,到最后逼宫的时候先皇还会不会传位于顾峤,他会不会被先皇给指成那个托孤之臣,都不一定。
先皇虽然被众人评判为守成之主,可是但凡与他多接触一些,就会察觉到那人平和外表之下的野心。顾峤是中宫嫡子不假,可若当真不学无术,即使传位于他也会沦为旁人的傀儡。大权旁落,这是先皇绝对不想看到的。
如此,两个人的命运其实从那个时候就出现了变化。
之后就算顾峤不受他的影响,顺利登基,而他也如今时一般做了那个托孤之臣,那么就如同他方才开口跟顾峤说的那样,两个人之间也就只有君臣情谊而再无其他。
甚至按照顾峤的一贯作风,还会忌惮于他,以至于真正地鸟尽弓藏,若他能侥幸逃离,此后两人也会再无瓜葛。
如此来看,两个人能走到今日这地步,是多么不易。
其中但凡走错一步,就难有如今的亲密。
商琅暗自庆幸,顾峤想的却是他的下文,但迟迟不见人再开口,眉间便一皱,主动问他:“于私呢?”
总不能,没了先前他的主动,他们之间半点私情都谈不上吧?
“于私,”商琅静默许久才说话,声音也是缓缓,像是在犹豫,“陛下聪明灵慧,届时臣或许也能与陛下谈天。”
只是到底没有当年的往来,如何也做不到心怀芥蒂。
商琅甚至不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还会不会喜欢上顾峤。
男女之情那样的喜欢。
少年的情绪肉眼可见地跌落下来,商琅怕人再因着这么一句话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便接着道:“只是这一切都为臆想,如今我与陛下这般已是最好的光景,陛下何必去思虑那般多。”
一隻温凉的手忽然塞进顾峤的掌心,少年错愕,这才瞧见商琅头一次、主动地,握住了他的手。
还是,十指紧扣。
顾峤彻底地僵在了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动作了,甚至都觉得自己忘记了呼吸,脑海反覆回荡:商琅握他手了商琅握他手了商琅握他手了!
这可是那个最恭顺、最守礼的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