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页
帝王自然是极其关心他的,一下朝连冕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匆跑到了他府上来。
商琅瞧见他,头一次生了逃避的心思——就连先前两人认识不久,小七皇子日日来寻他的时候都不曾有过,却还是没舍得将人给拒之门外,强撑着扮作若无其事,尖利的指甲已经深深刻进了掌心里。
那段日子商琅的掌心一直都有一道被指甲刻出来的伤痕,每次都是还没来得及结痂就又渗了血,唯一能庆幸地便是这之后没有留下什么疤痕,没有让顾峤发觉。
11
他竟然对自己的君主生了狎弄的心思。
梦境一场接着一场,恍惚到他白日见到顾峤本尊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想起来夜里种种。
那书册翻过一页,就有一张模糊的脸在他梦里变成帝王的模样。
商琅想,自己约莫是疯魔了。
却无可奈何。
少年不沾风月,又未及弱冠,从哪里来论,商琅都不该在这个时候对人做些什么。
只是顾峤太不设防了。
在他面前亲昵又乖巧,商琅无数次庆幸,长在大桓,那些颇显拘束的仁义礼教如今成了栓住他的最后一根绳子,没有让他不管不顾地,将眼前的少年给吞吃入腹。
顾峤不会喜欢。
他急不得。
12
春去秋来,京都权柄渐渐倾向顾峤这个帝王,商琅整日听人传着什么“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又瞧着近来似乎同他生疏些许的少年,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
帝王无情。
他从不敢奢求真的得到顾峤,却希望能守在帝王身边,死而后已。
只是如今,怕是也成了奢望。
13
心灰意冷之前,他听到顾峤要封他为相。
大桓废相已久,许是怕他不答应,顾峤连他都瞒着,在朝会上直接下了旨。
朝臣跪了一片,那段时候因着他体弱,顾峤从来都让他坐着上朝,如今却成了帝王之外立得最高的那一个。
一道灼热的目光自高位投下来,商琅知道顾峤在瞧着自己,却还是从椅上起了身,同朝臣,一起拜了下去。
帝王甩袖而去,朝会不了了之。
朝臣们凑到他身边,说了些什么,商琅听不清晰,眼前只有那把龙椅——只有在帝王离去的时候,他才敢抬眼直视。
那是天下权力的归处,权力之上是他的心上人。
而他处于其下,是云泥之别。
14
他自然想过篡权。
想将那个皎皎如日月的帝王囚于一隅,何必顾什么家国,大桓人才济济,从来不缺一个顾峤。
何况小七皇子本就不想待在宫墙之中。
他不会让人被圈禁在一处,他愿意带着人去游山玩水——只要在他身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