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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会试并不会太过关注这群举子的身世,但到了廷试的时候,礼部跟户部也不至于临时去查人,卷册都被压在那里,只要顾峤想,杜岫只能跟他“坦诚相待”。
也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尚小,还不能完全藏住心底那些想法还是如何,眼前这个少年实在是让顾峤有些陌生,身上多了不少的心机算计,还是那等阴阴冷冷的,让顾峤很不舒服。
从与杜岫重逢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查一查少年过去这几年的经历的想法。
“可惜。”两个人从杜岫的天字一号房走出来之后,顾峤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两个字。
商琅眼下神色已经恢復平常,闻言开口问他:“为何?”
在瞧见如今的杜岫的时候,商琅原先心里闷着的那口气就已经彻底散了开——杜岫的心机太重,又太明显,而且这样明晃晃地算计到顾峤头上来,依着帝王那性子,怎么可能会再对他有什么好感?
商琅自己自然也不是个什么好人,但胜在一开始,他在顾峤面前藏得滴水不漏,后来让顾峤瞧出来的心机算计也都不是对着他的,小皇帝自然而然也就没有在此事上多在意。
再后来那些所谓的心机的争宠手段,两人心知肚明,也无外乎是些闺房情趣,并不会斤斤计较地将这些给当了真。
没有一个帝王会容忍臣子对自己耍心思,顾峤亦然。
所以他倒是不怎么担心杜岫在顾峤心里占太多的份量了,只是有些好奇帝王说的这一句“可惜”。
顾峤不是什么公报私仇的人,杜岫心思沉不错,但文章也的确做得好。身为一个皇帝,顾峤不可能因为这么一面就直接跟人过不去,在会试上给人使绊子。
“说实在的,我原先是想要让他来做太子太傅。”顾峤轻叹,“但是瞧着他如今这样子,我怎么敢将未来的储君交到他手上?届时我二人百年,他恐怕要做出来那‘指鹿为马’的荒谬事来。”
“储君未立,倒也不急着去寻太傅。”商琅开口安抚。
他们两个人这么多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京都外,一直到近期才因为逛得差不多了安定下来,自然也就没有时间去宗室当中寻什么未来的储君。
“这段时间也该定下了,”顾峤走出聚英楼,上马车的时候倦倦地打了个哈欠,“我现在隻想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安稳稳过余生,这京都当中的算计,我是半点也不想碰了。”
商琅失笑,抬手将帝王鬓边被风吹乱的碎发理了,温声应下:“既如此,等科举事毕,我们便寻个机会去瞧一瞧,有没有合适的孩子。”
顾峤“唔”一声,又嘟嘟嚷嚷地开口:“也不必是太大的孩子,寻个年纪小些的,日后也容易教,等到了十六的时候,我就将皇位让给他算了。”
他跟商琅都是在十六岁那年,一个考取功名成了探花郎,一个临危受命登上皇位,等到时候他们寻个孩子来养,十六岁就直接让位的话,最多也就养个十二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