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昆仑墟又用了五年时间,暴力抢夺资源,陆陆续续将天下灵脉改源,全部汇聚到了本门的地下脉矿,坐拥天下灵气。
昆仑墟有一口灵泉,门内弟子进去洗髓,修为进益便可一日千里,听说灵泉的池壁里镶嵌的是什么天材地宝,是神明遗物,所以他们给这泉起了个名字,叫做神髓泉。
妙果没泡过这东西,玄琅却日日泡才能追上她的修行速度。
二人成婚后也是分隔两地,玄琅倒是有心亲近,但他打不过妙果,回回被剑逼出门外。
新婚夜最甚,他被妙果一剑戳了个对穿,不是致命伤,但也够呛。
“真是不好意思,”妙果不穿喜服,一身纯白仿佛与谁守孝,她扶着门,居高临下,“我不喜与人亲近,师兄不然还是去找白淼?”
“……”玄琅当然没去找白淼,他回了弟子院养伤。
此后就把能与妙果亲近当成了自己修为是否进益的评判标准。
妙果的修为越来越高,步入合体期时,她破坏秘境的事情败露。
白淼叫嚣得最厉害。
“一定是她干的!她进过的秘境都封死了!她会妖术,肯定是她动了手脚!”
妙果冷眼看着她吵,玄琅站在妙果身边,昆仑的长老也好,掌门也罢,都没有明面上为难妙果,只是将她禁足,不许她再进出秘境。
“要说还是玄琅保住了你,不然今日就要受些皮肉之苦了。”杜衍这样说,他放任心魔,用自己的精血饲养心魔,如今妙果都能看见那个长得和许清瓷一模一样的东西了。
她缠在杜衍身上吸食他的寿命,像毒蛇纠缠猎物。
何处此言?其实这是昆仑墟的传统,掌门之职由夫妻二人共同担任,夫为正,妻为辅,妙果虽是少主,以后白音退位,在玄琅死之前,她没什么话语权。
如今不罚她,一方面不想让人才寒心叛离,一方面确实是看在玄琅的面上。
玄琅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当晚借机亲近妙果又被揍了。
她最终还是抢来了白淼的骨节鞭,险些用这可以吸取灵力的骨节鞭将玄琅的脖子绞断。
“看不起女子?这就是你们当初侵占蓬莱的理由之一吧?我是女子又如何,若我毫无顾忌,你猜你这真正的掌门人能不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感谢多嘴多舌的白淼,她自己想不起来,白淼气不过跑来骂人,反倒被她抓住搜魂,将以前她是蓬莱弟子的事给泄露了个干净。
妙果折腾昆仑墟的心更强烈了。
人活着总得有个念想,血海深仇也成了活着的动力。
在妙果修为跨入合体期巅峰时,杜衍被心魔折磨得精神大不如前,整日整日要妙果侍奉汤药,攥住她的手腕,用快要折断她骨头的力气,神神叨叨说疯话。
终于在一次将妙果认错成了亡妻,想要抱住她时被妙果一剑刺穿了心脏。
濒临死亡,杜衍终于有片刻清醒,他看到妙果眼中的不耐烦和厌恶,才发觉自己将女儿养成了多么冰冷无情的怪物。
奇怪的是,他心中千回百转,最后的念头不是反击,而是:原来一剑穿心是这样的感觉,许清瓷死的时候,原来心里这样冷。
新掌门被新少主刺杀,此后新少主叛逃,杳无音讯。
雾鸣谷覆灭后的第四十年,昆仑墟的修士大能多数无故暴毙,只有寥寥几个还在撑门面,此时消失多年的妙果修为已经是大乘期,距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
她出现在昆仑墟,带来了自己的飞升雷劫,此世千年未有飞升之人,故而天雷粗壮骇人,生生劈碎了昆仑墟的“神髓泉”。
哪里是什么神髓呢,不过是神木族的妖髓,被仙门炼化,用来冲洗灵根,助人修为进益,但因为没有妖魂阻拦负面效果,走捷径的人赔上自己的阳寿。
妙果被雷劈了几下,她在昆仑墟到处闪躲,毁坏的地方越多,她的笑声越畅快淋漓。
杜衍一死,她就恢复了记忆,新仇旧恨加起来,忍到今日,就是为引天灾,与昆仑墟同归于尽。
没人拦得住她,天雷被引入剑中,妙果挥剑,断了灵脉根基。
大地震颤,山川河海一起发出悲鸣,灵气循环彻底停止。
天空下起瓢泼大雨,海水异动,惊涛拍岸,生单翼单目的蛮蛮鸟结伴而出,预示着一场洪灾马上就要席卷此世。
112神明交易
“我死了吗?”
妙果躺在温柔的水波里,她这么问出声。
随即意识到她好像是真的死了。
在斩杀昆仑墟的雪蟒后,她又捡到一颗快要孵化的蛇蛋,随手封进一卷画轴里。
天雷好像要杀了她一样往死里劈,躲也躲不开,于是妙果来到雾鸣谷,在碧波荡漾的湖畔安然躺下。
雷云密集,每一击的酝酿时间越来越长,看来势必要取她性命,阻止她飞升。
性命攸关的时刻,她却在天雷的酝酿间隙获得了暂时的解脱。
身侧的水波荡漾,岸边这些长势喜人的植物还是不是曾经的妖修们呢?
如果是就好了,因为杜妙果终于重新变成小山猫,奔劳半生,兜兜转转,满身疲惫地回到了家,一片荒芜的心脏慢慢平静柔软。
“轰隆——”
声势浩大的紫色天雷蓄力一击。
小山猫终于独自死在没有冰雪的一个春天,万物萌发,生机盎然。
她在涨水的湖畔沉沉睡去,梦里是很久之前雾鸣谷的一个雪夜,月光折射在冰晶上,有温暖的怀抱向她敞开,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