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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宁静总是暂时的。
“所以……少爷是打算怎么处置我?”
紧攥着衬衣的手指一个一个松开,林知许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哭过的脸上到处都透着狼狈的红晕,皮肤上浅浅一道印,是衣物褶皱的痕迹。
一副严肃坦然到可怜的模样,可说出的话却让段云瑞忍不住心头喟然,扶了扶额角。
若要处置,怎可能任由他趴在自己身上,把一件昂贵的衬衫哭废掉。
林知许善于伪装顺从,伪装乖巧,伪装一切,可他长大的那个地方有一样东西永远不可能教给他。
那就是学会被爱。
段云瑞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俯身吻住了那双微颤冰冷的双唇。
没关系,自己可以慢慢教会他。
只是这一刻宁静之下的二人不知道的是,在遥远的大洋彼岸,伯格此刻带着一支堪比军队的佣兵队伍,怀着对未知的历史与财富的兴奋,从容地踏上了远洋的航轮。
窗缝忽然一阵尖锐的呜咽,已完全沉溺在唇齿交错之间的二人默契地停下,将纠缠的目光解开,同时投向窗外。
满天灰暗的浊云被这场骤起的风团起来,似乎是故意的,专将这冬日里奢侈的艳阳一点点遮去,也将投在地板上的明媚阳光一缕一缕地变淡,渐渐灰暗一片。
林知许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屋内的陈设,墙纸、地板、横在桌上的一支钢笔,无论是什么颜色,什么样式,最终都化为了一片冷冰冰的灰青色。
疼,疼得快死了。
无论这个冬日里发生了多少事,春天总是伴着如毛般的细雨如约而至。虽亦有风雨,却带着暖意,总算不再是锥骨般的湿冷,四处都是泛起薄薄的绿,绒绒一片,单是看着,就觉心下一片安然。
可在江南岸的一座平房院里,突然一阵怒吼打破了宁静,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爹他是失心疯了吗,要被段云瑞这样摆布,非让我住在这个腌臜地方!还说什么让我吃吃苦,他自己吃过这苦吗!”
白静秋仔细瞧了瞧许言礼身上的瘢痕,忙从抽屉里取出药膏替他涂抹,“这里不如江北干净,估计是天暖起来,床板里的虫子要杀一杀了。”
蘸着药膏的指尖刚刚碰上红肿,一阵恼人的瘙痒便让许言礼怒从中来,重重的巴掌拍掉了白静秋的手,装着药膏的铁盒啪地一声砸在地上,白皙的手背上瞬间浮起红印。
“你先换个地方坐,我去烧开水,等会儿杀杀虫。”白静秋弯腰捡起药盒放在桌上,“我涂得不好,你自己涂吧。”
说着,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缓缓走出了卧房,身影疲惫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