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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回好像什么都不怕,因为亲王就坐在她身边。
老丞相之子于金陵河上举办生辰宴,这对许多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好的交结攀附机会,于是无论是削尖了脑袋也好砸锅卖铁也罢,甚至有人提前三个月从千万里之外赶来,大家都是争前恐后上游船想到小丞相面前露露脸,谁知道,哈哈,谁知道这船上竟然发痘了!
消息从船厅里传出,小丞相经过短暂惊慌失措后即刻下令封锁船厅,更有恐惧者未避传染而挣脱维持秩序的相府仆人纵身跳入金陵河最后溺毙河中,巨大的游船上到处都是闹哄哄乱糟糟,乔秉居什么都不知道,乔秉居昏倒在了亲王怀里。
挨不住发烧起疹而即将倒到食案上时,乔秉居模模糊糊间看见亲王伸手来扶自己,待再醒过来时,她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窗外天光刺目,不知今夕何夕,亲王坐在屋子中间的方桌前,乔秉居在门窗透进来的灿烂光线中努力辨认,哦,亲王在看书。
乔秉居忍不住又闭上眼,以为这是在做梦,亲王曾入过她梦境,不过是不曾在梦中露过脸。
“醒了?”温醇和煦的中音穿过阳光落入乔秉居耳朵,此情此景不假,桌前的确是亲王。
乔秉居欲起,不能,浑身酸软乏力,似是围着京师城郭跑了一圈后的疲惫,她张口,意外的声音嘶哑难听,吐字亦艰难:“这里……”
亲王将手中书翻页,说:“太医院之下一家小诊舍,你发疹,我们俩被隔病喽。”
“那,我们?”乔秉居嗓子异常干疼,又万不敢使唤亲王倒水,只能抿抿发干的嘴,用红血丝未消退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桌上水壶。
亲王笑了下,放下书倒水走过来,边说:“我们俩相依为命呗,我小时候发过痘,不怕传染,再者,你发病时只有我在你旁边,如何都要隔离隔离,”亲王来在床前,坐到床前的四脚方凳上:“起来喝点水?”
这一刻乔秉居首先想到的并非男女大防,而是对亲王亲自端水深表惶恐,更夸张的是她自己坐不起来,只能由亲王扶。
喂完水再扶乔秉居躺下,亲王坐回方凳上,两手捏着水杯主动坦白说:“令兄早就托过我,他不在时要我帮忙顾着你些,给你酒中下的药丸是假痘症,症状与痘症无二,利害非是痘症所同,你最多就是浑身乏力躺几天,伴着些许烧热。”
“这个,办法……”乔秉居感觉自己嘴巴像是被人缝针了,舌头也打结,心中分明千言万语,出口只有一字半句。
亲王随手掖掖被角,柔声细语说:“我知道这个办法不好,只是这其中详情恕我不能与你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