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页
秦寿祖踢掉鞋子躺下来,夹住被子爱搭不理说:“大热天喝什么热水,就凉水,你爱喝不喝吧。”
“相公,”乔秉居试图解释,推推男人的后背说:“我肚子疼得厉害,想喝热水,你帮我烧一点吧。”
“别碰我!”极其不耐烦的秦寿祖一把甩开身后人的手,凉水洒在被褥上,他抱着被子跳下床,恼羞成怒说:“你能干成点什么啊!连水都洒床上,我干一天活累成这样你都不说心疼心疼我,还要我大半夜去给你烧热水,你怎不直接弄死我呢!”
乔秉居没喝到热水,挨了一通骂,秦寿祖摔门而去。
后来乔秉居一直要不上孩子,自己偷跑去看大夫,大夫说她以后可能要不上孩子了。秦夫人知道后要儿子休妻,说秦家养不起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公爹秦步青不同意,碍于远在京城的元家和乔家。
秦夫人不甘心,开始到处给儿子物色女人,暗地里干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有时甚至直接不顾名声把那些女人带回家,结果秦寿祖染了病。
秦步青关起门责骂老妻不德之举,秦夫人坐在床上哭天抢地,把责任全部退给乔秉居:“要不是家里的母鸡不会下蛋,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儿子生病都怪那个姓乔的女人,她就是个扫把星!丧门星!她害得我儿子到今天这一步啊!”
慢慢的,大家都知道了秦寿祖要不来孩子,再后来,不知谁半夜趁天黑把一个刚出生的男婴放到了秦家家门口,这回秦步青没听老妻言送婴儿去衙门,而是把孩子留下来让乔秉居养活,他就是隋让。
至于岁长,是又几年后秦寿祖主动从贫苦但孩子生太多的人家里抱养来的,秦夫人给儿子算了命,说是秦寿祖得要两个儿子才能转运,才能有自己的亲生儿子,期间一直到处抓土方子熬药让乔秉居喝,什么蚂蚁蚱蜢稀奇百怪,还有一阵子直接把烧红的石头垫着一层衣物就往乔秉居腹部放,说是暖宫,乔秉居肚子上被烫伤,开口拒绝,迎来的是婆母和丈夫双双的指摘。
直到去年初,朝廷反腐惩贪牵连到辞官多年的秦步青头上,当地布政使和巡查御史亲自“下地”,在秦步青家后面的鱼池里捞出价值过亿两的金条,秦寿祖因年事已高免去罪责,赃款收归国库有,秦家日子更难过,秦寿祖代父坐牢被判流放,在狱中亲手写下和离书把乔秉居母子三人赶出秦家。
对于秦步青东窗事发是小丞相故意安排运作之果,就连乔秉居能带着孩子离开秦家也是元拾朝在狱中逼秦寿祖写下的和离书的事,亲王从来一清二楚。
那些痛苦已成过往,亲王不曾从乔秉居口中听见过半个字的怨天尤人。
隋让和岁长被接回来这日是个阴天,四方阴云压中央,似乎伸伸手就能从虚空里捞一把湿漉漉的乌团,湿冷直往骨头缝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