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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元在的言语与态度让乔秉居腔子里烧起一团火,烧得她眼底发红:“跟云谏我就是能过的好!”
元在的话语平静且缓慢,说:“好?好哪里,好到让你孤身一人来登门?好在连个随护都不派,让你那样在相府门前遭戏弄?”
说着,情绪平稳的老丞相手杖往地上轻轻一磕,未怒而怒的气势即刻就压得人喘不上气:“几家人的脸都要让你给丢光了。”
这样来自平静气场下的压迫感太过太过熟悉,腔子里那团□□西撞的无明业火像是被一川江水奔腾扑过,熄得连个火星子都不剩,乔秉居两手攥起拳头又松开,冷声说:“你以为你骂的是我?”
老丞相停下脚步,不紧不慢半转过身来看乔秉居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呵笑了一声,淡淡说:“门下那几个人我已经叫人都打死了,穆云谏那后生还算有本事,秦家十年磋磨将你折成村中短目妇,衝动易怒既倔且强,穆云谏短短月余就养回你这点气质,不算太赖。”
“你到底想说什么?”乔秉居并不想同他在这里追昔抚今,亲王到底有多好也不用他在这里指手画脚。
元在侧着身子慢吞吞迈下几级台阶,沿着之字廊继续往前行,说:“看来你还得再多跟你相公学磨学磨耐性,他的耐性喏,连我这个快七十的老家伙都要自叹弗如哦。”
十年一盘棋,至死不和局,逼得他若想抽身除非送命。
“你不必总是这般憎恶我,”元在停下步子靠到走廊的朱漆围栏上稍作歇息,两手撑着手杖,微微喘着气说:“当年把你嫁秦家是形势所迫,如今你嫁入端亲王府的事,我充其量算是顺水推舟,你过的好与不好,都怪不到我身上来。”
乔秉居说:“花言巧语一大堆,你做的一切其实不过只是为了保你儿子性命。元氏相党迟早要灭在穆氏手中。”
“是,”元在轻捶膝盖,望着廊外的萧索冬景,说:“你相公有这个本事灭相党压三师,百年穆氏朝堂,也只有他能撑得起,镇的住。”
乔秉居说:“你也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云谏辅国将来必还政天子,能撑得起镇的住天下与朝堂的,只会有陛下一人!”
元在说:“就算你再为他辩护,来日陛下亲政,他也仍旧难逃一死,我的傻儿,从古到今你见功成身退者有过几人?”
乔秉居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撂下句话就迈步下廊朝外走,“倘真想让我家云谏保你儿性命,停了你儿与南番见不得人的交易吧,元年以来四方列阵,大好河山怎会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