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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了肋骨的容苏明整日吃吃睡睡躺着不能动,最大的娱乐无非就是偶尔逗耍逗耍小狗。
与逗狗这项单调且无趣的活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五花儿街上方的金云火霞,和斗仙楼里昼夜不休的笙歌燕舞。
方绮梦接连三天在这里设宴,今日眼瞅着又要吃醉,斗仙楼里负责这层楼的妈妈提着壶酒敲门进来。
“廖妈妈作何寻我?”方大总事靠在引枕上,手捏空盏,醉意朦胧,食案旁有美人添酒,“莫非是存在帐上的银两用完了?”
屋里都是些方绮梦请来的狐朋狗友,在此吃吃喝喝不谈生意,也不避讳有别人在场。
廖妈妈笑岑岑过来,轻拍食案旁的添酒美人,自己跻坐下来,手中酒壶推至方大总事面前,热情洋溢的声音几乎要盖过丝竹管乐:“丰豫才又在我们斗仙楼存下那么多钱,断不会让方总事为此而被打扰,我也是受人之托才来的,喏,有人请方总吃酒。”
方绮梦一愣,托脸大笑,“别人都说东西能乱吃,话却不能乱讲,但我老子娘告诉我,不仅话不能乱讲,东西也不能随便吃,尤其是陌生人给的。”
“方总您跟我说笑了不是,”廖妈妈笑得极其圆滑,想来是收了人家不少的银两,“咱们斗仙楼在五花儿街上开这几十年,从来都是样样符合公府所列要求,若是我们不查,让您不小心吃坏了身子,嘿,届时别说咱们要担责,那丰豫还不一怒之下直接平了咱这小小斗仙楼呀!”
“这话倒是不假,”那边有个醉醺醺的参宴者大声道:“方总事可是当年唯一一个和容苏明一块打拚的人,丰豫半壁江山都是咱们方总的……”
立马有人接嘴玩笑道:“要是方总在你们斗仙楼有个什么,以丰豫的行事作风,那还不让你们十倍还回来?哈哈哈哈哈……”
十倍还回来,这不是丰豫商号的行事作风,这是容苏明的办事规矩。
廖妈妈心说,不过是奉承两句,在坐的还真以为丰豫有多了不起,歆阳商行人人都惧怕它么!
却连连点头道:“是呢是呢,几位说得太对,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跟丰豫过不去?方总怕什么,谁敢有孬心那简直就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嘛!”
有些话,说一两次听一两次都无妨,可若是听得多了,人心难免生变,幸而,听这些奉承话的是她方绮梦。
屋里众人无不为此起哄大笑,廖妈妈趁机把玉酒壶往前推:“方总吃酒?”
“吃吃吃,自然要吃的,”方绮梦坐起身子,伸来手中酒盏示意廖妈妈斟酒,随口道:“只是不知何人请吃酒,我也好回人家个礼表表心意呀。”
廖妈妈斟酒,在这里供事多年练了就她灵敏的嗅觉,微微一愣,笑容变几分味道,竟带了丝毫暧昧之色:“方总尝尝不就知道是谁了。”
屋里各种味道混杂,方绮梦未辨别出那是各种酒,待满满的一盏酒凑到嘴边,她这才嗅出来此非酒,而是醋。
手里动作未停,她当着廖妈妈面将一盏白醋仰首吃尽,好看的眉眼毫不顾忌地挤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