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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廊下的小泊舟远远应了,磨盘一样忙呵呵跑去办事,方绮梦转回身继续朝外走,易墨像被人操控了腿脚般,鬼使神差跟了上来。
“我这次一旦去云醉,大概就不会再回来了,”她跟在她身后,用和平常一样的语调,柔柔倾诉着自己最后的别离,“要是下次路过我家门前,看见门下的风灯亮着,还望你能朝南边给我酹杯酒,一杯就行,一杯就……”
疾步而行的人突然停下脚步,毫无征兆地转过身来,直勾勾盯着身后的青衫女子,眸里淬火:“好端端去云醉之地做什么?听说那边边境近来正起乱,怕死就安生在歆阳待着!”
易墨微微一顿,上前两步两人困进了怀里,“你就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自私胆小又懦弱,”她在心爱的女子耳边低语,留恋地抚摸着女子的鬓发,那般缱绻温柔,“待我死后,我就天天在忘川等着你,等你下黄泉水,等你喝孟婆汤,等你过奈何桥,到那个时候,我再牵你起的手,你可不能再松开了,阿梦。”
一行清泪悄然滑落,湿了脸庞,烫伤心口。
方绮梦就这么被易墨搂在怀里,不反抗,也不挣扎,她两手垂于身侧安静地立着,似乎是在逐字逐句消化易墨的话语。
倏而,她笑了笑,抬手抱住了易墨的腰身,“此生为此身而累,罢矣,但若你家门下灯当真亮起,那你喝孟婆汤之前定要等我,我去找你。”
“若这辈子都过不好,眼前人都抓不住,还惦记个什么虚无缥缈的黄泉和来生呀,”身后突然响起道慵懒的声音,是从外面回来的容苏明,负手自二人身边过,“那个,没劲,忒没劲的……”
话虽如此说着,容家主的脚步却连丝毫停顿都不曾有,兀自朝主院方向走去。
易墨双臂收紧,没让方绮梦因人打扰而推开她,嘴角放松出笑意,心道容苏明助我,“她说的,诚然没错。”
方绮梦失笑摇头,“你来歆阳至今时不短,无论是道听途说还是如何打听,总之都已经知道了我以前的那点破事情,为名或为身,我都是个畏畏缩缩的懦夫,躲在父母家人身后,躲在容苏明身后,连累过朋友,亦没放过自己,”
两人身高差不离,方绮梦抬眸,视线正好撞进易墨眼睛,那里面漆黑深沉,像有漩涡,可以把人揉碎了吸进去。
她抬手遮住易墨眼睛,隻让自己声音传入易墨耳朵,“我和容苏明查好久你的身份,孰料你早已撬了我阵脚,叫容昭也帮你瞒着我,我大老远跑去姜粟的隐山,寻到我爹的授业恩师,这才打听出来,当年在我们家隔壁住了几年的那双老人家,原来是忠勇大将军府里,大将军夫人的父母。”
说着,她轻轻笑出声来,不正经地调侃:“易小将军瞒得奴家好苦啊。”
面对不着调的家伙,易墨脸不红心不跳,拉下遮在眼前的手,再度投来目光,“娄沁找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