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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上人呐,不会恨她,亦不会憎她,只会在热闹喧嚣的地方呼朋引伴买一通大醉酩酊,然后转身把她忘记,继续像以前一样无悲无喜地过着日子、活着性命,比行尸走肉鲜活,又同行尸走肉无异。
劝君终日酩酊醉,酒不到刘伶坟上土。
狱卒突然去而复返,高兴地衝井下之人喊话,将易墨唤回神来,“大人!有人来探监了!”
慌乱激动中碰翻手边粥碗,刚出锅没多久的热饭洒到身上,手背烫红一片,易墨人生将近三十载,再没哪次比这回更狼狈。
来的自然是方绮梦。
走出升降笼后,公事公办将生意契约放在八仙桌桌角,方总事向易墨叉手,始终眉目低垂,实现落在地面上,“问易大东家安,丰豫不久前停了瓷器生意,在下奉大东家之命前来与您商讨赔偿事宜。”
“赔偿事宜,”易墨把被烫的手背贴在冰凉的铁锁链上,重新坐回长凳上,淡淡道:“大总事与大东家,身份不对如何商量?你能替容苏明抉择?”
方绮梦微微一顿,笑道:“丰豫成立至今,我头一次听见这种问题,看来易大东家还是不了解我们丰豫,像此等生意契约”
“夜幕浓,又是狂风大雨,”易墨抬眸,神色温柔,“如何此时跑来和我商量这个?”
方绮梦道:“大东家突然吩咐下来的事情,为人下属,我如何不来?”
易墨反驳道:“你完全可以打发其他人来,何况这里是大狱,你没必要亲自……”
“我自找的!”方绮梦突然大声打断易墨慢条斯理的话语,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对方,咬牙道:“我犯贱,我不死心,我主动来找你的你待如何?!”
墙壁上安插的火把摇曳着静谧的光亮,直井式的地牢里,易墨温温笑开,上前一步靠近过来,即使方绮梦连退三步她也无所谓,“会生气就代表我还有机会解释,绮梦,那封信不是我回你的,不是。”
方绮梦摇头,道:“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信里面写的都是事实,失贞、打胎我也都不否认,”
顿了顿,她长叹气,脸上浮起豁达舒朗的笑意,“我本就不奢求还能得到什么,反正人生也就剩下一半,死生无大事,想明白这些后,得与失就都不那么重要了,易大东家你说呢?”
“我是逃出来的,”易墨未接话,反而道:“我绞尽脑汁,只能求助温离楼和容苏明,大晋军政互不牵扯,我父亲拿温离楼没办法,但官场上的关系都是盘根错节的,想来要不了几日我就又被父亲抓回去了。”
摇头,笑意温柔,忽而上前一步取走方绮梦头上发钗,紧紧握到手里,微微笑道:“你是憎是恨是遗忘,如何都好,我心不变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