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林的家人 (爷爷:什么?你说我是倔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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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人民医院,508诊室内。中午11点30分
铭:“哥,下班了,走了。”
桉:“你等我下,手上这个病例搞完。”
林嘉铭丢了串车钥匙在桌上,道:“快点吧,困死了,一会你开车,我补个觉。”
林嘉桉抬头看去,只见林嘉铭眼底挂着两个又淡青的眼圈,脸色暗沉,像被活活吸了一晚上精气,“你昨晚又干什么去了,我可是听说你前段时间被会所封杀的消息了。”
“没干什么,哥,你能不能捡点好听的说,我都累成这幅样子了。”
林嘉桉搞完了手上的事情,关了电脑,收拾桌面,“所以,昨天究竟是和谁睡觉了?哪个会所的小朋友?”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张炸毛生气的小脸,林嘉铭的嘴角轻轻勾起,无神的眸子里闪烁着光,“不是,不是会所的小朋友。”
“对象?我林家总算不会绝后了。”林嘉桉说着,从上锁的抽屉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他递给林嘉铭,“还给你。”
林嘉铭没有否认,接在手里仔细端详着。里面插了一包几乎占了整个瓶子容积的干燥剂,瓶底部铺着一层薄薄的浅黄色药片,不仔细看就像是一种水果味的含片。他努力回忆了一会,这似乎是很久之前得手的一种药物,还没来得及用就被他哥以“违禁品”的理由没收了。
说“违禁品”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这种药片是“春药”的一个变种,药性温和,能让人情动而不易觉察。稍一牵引,愿者便能乖乖上钩。不过自制力稍微强一点的,可以直接无视它的药性,持续时间也不算长。
“药性不明,物归原主。”林嘉桉做了些实验,实验结果表明该药物并不是干那种事儿用的“违禁品”。
林嘉铭接过,随手放到了口袋里。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上了车。
坐进车里,林嘉铭睡意全无,他总觉得心口惴惴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在等着他。“爷爷他,真不骂我了?”
“真的啊,不骂你了。骗你是小狗。”林嘉桉偏过头来,对着林嘉铭小声的:“汪汪汪”
“那他,也不逼我了?”
“不知道,他最近心情挺好的。”
林嘉铭听完这话,不安感更重了。一路上他都觉得没来由的心慌,直到到了林家老宅,他才直到那中不安的心慌感从何而来。
桉:“爷爷。”
铭:“爷爷。”
林嘉铭跟着他哥踏进了家门,和爷爷问完了好,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的漂亮姑娘。老爷子正拉着她的手,和她聊天。
“小莫,嘉铭回来了,那个高个子的,就是嘉铭了。”林老爷子春光满面,脚步轻盈地走向林嘉铭,抓着他的手,把他拉到了那个姑娘面前,对他介绍:“嘉铭呀,她叫莫海,是个舞蹈老师,你们两个年轻人,认识认识?”说完把嘴巴凑到了林嘉铭耳朵边上,一只手虚掩着,轻声说:“你们的生辰八字啊,我找人看过了,配的哟。而且人家莫老师,对你非常有好感,她说要是谈得拢,下个月就可以结婚勒。”
林嘉铭眯着眼睛观察老爷子的小表情,这林老爷子哪里是心情好啊,简直要快乐的飞起来了。他身体周围已经有无数个小曾孙在喊他“爷爷”了。
都快九十的小老头,为了抱曾孙,已经对林嘉铭使出了浑身解数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说,前段日子抱了只小猫仔给林嘉铭看,“曾孙哟,曾孙哟,你是林嘉铭的亲儿子哟,来,叫一声,爸爸~”“喵。”“不是妈,是爸爸~不啊爸~”。林嘉铭当时以为这老头精神失常了,送去医院一通检查,最后自然是没任何毛病,临走前医生还建议林嘉铭去治疗一下不孕不育。
治疗不孕不育的应该是他吗,应该是这个家里的另一个人吧!!!
他犀利的目光一下扫上了林嘉桉,他此刻真想从眼睛里射出激光把这个人活活射死。
不为什么,就因为他不知道上哪里弄了个“无精症”的诊断,还编排了一个不愿意耽误相恋十年的女友而分手的凄美爱情故事,愣是把一个快九十的老爷子忽悠哭了,然后全家的生育计划都落在自己头上。
他恨!!!他恨啊!!!他恨自己不够林嘉桉聪明!!!没有先他一步下手!!!
林嘉桉不急不躁地走了过来,坐在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拿了茶几上的橘子,剥皮,活脱脱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林嘉铭咬着后槽牙,窝着气儿没法撒,他看了看面容娇羞的莫老师,强忍着给人留面子的心态,在爷爷耳边轻声道:“爷爷,你这样先斩后奏是不是不太厚道,我说了我自己的对象我自己找。”
“什么!你想带莫老师出去玩!”根本没等林嘉铭话说完,爷爷就快乐地叫起来了,他一手拉着莫老师的手,一手拉着林嘉铭的手,将两人的手心合在一起,“你们快去吧,今晚不用回来了。”
莫老师害羞地低下了头,低低道了声:“好。”然后走到林嘉铭面前,娇怯地,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去准备一下,等我。”
待莫老师离开了客厅,林嘉桉再也没忍住,噗哧一下,笑出了声。林嘉铭一巴掌赏了他脑门一个嘴巴子:“笑你妈。”
“干什么的,没大没小,欺负哥哥了这是。”林老爷子横在两人中间,教育道:“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张口闭口都是脏话,还动起手来了,从前你嘴巴可干净的很呢,这又跟谁混成这不三不四的德行。”
跟谁混的,跟朱牧屿这个小混蛋混的。天天变着法骂我,打我,问候我。
“好好跟莫老师出去约会,培养培养感情。”
“爷爷,我不喜欢她,您总逼迫我做什么呢。”林嘉铭忍无可忍道。
“那怎么办呢,人家姑娘来都来了,你总不能把人遣回去吧?”爷爷自知不讲道理,便退了一步,“今天你呢,把会约了,吃个饭,看个电影,熟悉熟悉,如果熟悉出感情了呢,你们就处,如果不行呢,你就跟人家好好说,别伤人家,知道不?”
“不要。”林嘉铭无情地拒绝。
“呜我这一把岁数了,曾孙曾孙抱不到,孙子孙子气死我,我不活了,我不活了,纯秀啊,你等着我,我马上就下来找你了,纯秀啊”
“别演了。”林嘉铭看到莫海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便扯了扯爷爷的衣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臭老头,下不为例!”
“走吧,莫老师。”林嘉铭甩着车钥匙先行一步。莫海踏着小碎步紧紧跟着。
两人上了车,莫海自觉地坐进了副驾驶,调整了座位,对林嘉铭说:“爷爷说,你还没吃午饭,正好,我也没吃,不如我们先去吃个饭,然后逛逛街,看看电影吧?”
“嗯,你定。”林嘉铭看了看微信,没有消息。然后颇为郁闷的系上了安全带,问她:“吃什么?”
“盘安路那新开了一个商圈,那里有家叫非渝不可的火锅店非常不错,不如我们去吃那个吧。”
“嗯。”林嘉铭记下了这个火锅店的名字,随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还是去旋转餐厅吧。穿白裙子,吃火锅不合适吧。”
莫海娇怯道:“好,都听你的。”
旋转餐厅就在林嘉铭的住宅附近,是h市着名的打卡餐厅之一,位于最顶层。客人能一边用餐一边鸟瞰整个城市的风景。相应的,价格也是出了名的高。
林嘉铭没什么胃口,把点单的权力交给了女士。莫海女士也毫不客气,上来点了一通招牌菜。然后二人开始了相亲必备的问答环节。
“嘉铭,听爷爷说,你是在人民医院工作的,是医生,对吗?”
“嗯。”
“那你是哪个科室的呢?”
“泌尿外科。”
“房?车?年薪?”
“房三套,两套在市中心,一套在偏离市区的别墅区。车,家里好几辆,不知道,年薪,没在乎过。”
“学历呢?”
林嘉铭从坐在座位上的时候就在看窗外,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目光才落在莫海女士身上,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本科,普通大学,二本。”
“哦,那还真令人意外啊。”莫海喝了一口柠檬水,继续道:“人民医院可是本市最好的医院,医生学历最低最低都应该是硕士,博士的居多,你居然只是个二本。”
“有什么好意外的,我就是个走后门的。”林嘉铭并不觉得自己说出这话有多掉面子,“我爷爷是人民医院的老院长了,他一开口,我哪里不能去?我爹是h市最大医疗器械的供应商,我投胎投的这么好,凭什么不能走后门?”
“话虽如此,可你也太不求上进了。”因为林嘉铭说话的时候没给好脸色,莫海女士的语气也生硬了起来,“我本以为你是个多出色的青年呢,你明明有很好的资源可以利用,本可以有更大的成就,你却甘心啃老。你的车你房你身上的所有,包括你的工作,哪一样是靠你自己的本事挣来的?你一进来就甩脸色给我看,你以为你多了不起,我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跟你相这场亲。”莫海说完提着包,站起身来,临走前,还居高临下地望着林嘉铭,嗤道:“我最看不起你这样的人。”
呵,谁要你看的起?
推着餐车的服务员早就在一旁候着,准备上菜了。看到这场面,他不禁迟疑道:“先生这菜?”
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提示音。
林嘉铭点开了微信,看到了来自朱牧屿的一条未读图片消息,然后笑着,礼貌地对服务员说:“帮我打包,麻烦你了。”
三十分钟前,朱牧屿睡饱了懒觉之后上街觅食,走着走着,他看到林嘉铭和一个姑娘一起从车上下来。那姑娘还是从副驾驶下的车。他拍了个他们并排走的背影,存了下来。然后看到那个姑娘指了指顶上,好像在指最顶楼的旋转餐厅。
朱牧屿看着两人并排走进了建筑,心里突然冒出了酸涩的小气泡。
小气泡冒了个尖,就被强行戳破了。
“吃饭吃饭饿死了。”他自言自语着。走进了身边的一家私房面馆,点了一碗酸汤肥牛面。
他拿出手机,反复端看那张照片。神使鬼差地,打开了林嘉铭的微信聊天,把这张照片发了出去。
朱牧屿:[图片]
朱牧屿:在和女朋友约会呢?
等了一会,没有消息发过来。
估计真的在忙着约会。
“您的面来了,小心烫。”
“好,谢谢。”朱牧屿道了谢,喝了一口汤,他觉得,不够酸。他拿起桌上的醋瓶子,淋了好几大圈,豁愣豁愣,又喝了一口,现在。够酸了。
他把微信界面打开在那里,一勺一勺喝着汤。
“您好,吃点什么?”
“不用了,我找人。”
林嘉铭提着昂贵的料理走进了这个小面馆。按照刚才朱牧屿拍照的角度,应该就是在这附近。他在外面找着,终于在空荡荡的小面馆子里头看到了朱牧屿。
他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发现他正十分专注的看着手机,汤兜一勺,喝一半,漏一半。
到底是看什么看的这么专注?
他轻轻绕到了背后,发现那个混蛋贴着防窥膜,看不清一点。
没劲。
他把手上的料理袋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坐在了朱牧屿的对面,对他道:“你吃这个。”然后扒过了他的碗、筷、勺,往嘴里塞着面条,才吃了一口,他的脸色就和吃了一整个柠檬那样难看,“你是倒了一整瓶醋下去吗?怎么酸成这样?”
看到他的出现,朱牧屿真的很意外,“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约会吗。”
“约什么会,没有约会。”朱牧屿一直紧绷的情绪因为这句话而放松了下来,紧接着,又因为他的下一句话绷得更紧。
“就是相亲而已。”
“相亲?”他默默地重复了一遍。
“对啊,到年纪了,家里催的紧。”林嘉铭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面,一边吃一边皱着眉:“太酸了太酸了,ruai~”
“酸就还给我,我爱吃酸的。”朱牧屿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不爽,直接把面抢了回去,根本没管林嘉铭嘴里还挂着一根长长的面条。那可怜的面条一端被叼在嘴里,一端掉在了油腻腻的桌子上,林嘉铭嗦进去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于是他吧唧一下,咬断了。
“你吃那个。”林嘉铭把面碗抢了回来,指了指精美包装的袋子,“就这个餐,花了我小两万,你快吃,一会凉了。”
“不要,你把你们吃剩的给我,他妈的好恶毒,我是你们py的一环吗?”朱牧屿又去抢那个面碗,“我就爱吃20块钱的面,还给我。”
“一口没动,”林嘉铭紧紧护着面碗,“我也爱吃,我今天刚被相亲对象骂了,你可怜可怜我。”
“你被骂不是正常的吗?你可怜可怜我,我兜里都没钱了你还抢我饭吃,你这和挖乞丐的钱的臭流氓有什么区别。”
“你无情,你无义,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林嘉铭突然把脑袋凑到了面碗里,把浮在表面的,快要陀了的面条用舌头舔了好几口。
“好,你赢了。”论脸皮厚度,朱牧屿是绝对比不过面前这个穿着斯文,品貌端正的青年医生的。他认输般的去拆这个包装精美的袋子,把里面昂贵的菜品铺满了桌子。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用筷子夹起一块切好的牛排,往嘴里塞,“不过,她为什么骂你?难道是你乱搞的事情被知道了?”
“她说我啃老,没出息,看不上我。”林嘉铭吃了一口面,咀嚼完,咽了下去,“我可没有乱搞,我从不乱搞。”
“你一边和姑娘相亲,一边和别的男人上床,那不叫乱搞?你可真行。”
“对了,你什么文凭?”林嘉铭直接忽视了上一句,问道。
“本科啊,就一211,肯定不如你。”朱牧屿觉得能在那医院当医生的人,文化水平肯定一个赛一个的高。
“其实,我才只是个普通的二本。”林嘉铭把碗里的面条都吃完了,咕咚咕咚地喝了汤。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林嘉铭把碗里的汤喝了个精光,拿着小面馆自带的白的发亮的抽纸擦了擦嘴,“我小时候很笨,根本读不进去书,每次考试我需要很努力才能拿到前15。我家呢,所有人都很聪明,所以他们就真的以为我是故意的考差的,他们就不停地逼迫我,可我就那水平,怎么办呢。最后考上了个二本,又被家里逼着学医。学就学吧。一毕业,就靠着家里关系给塞进医院里了。本来他们都觉得我一个二本的医生,纯靠关系在这里肯定混不下去的。可是我混下去了,还混的不错。他们呢,当着面喊我林医生,背地里叫我,那个走后门的。不过我脸皮厚惯了,我一点都不在乎。”
“如果,我有的选,我也不会去当医生。但是我没的选,我选的东西,最后都会被否决,甚至消失,我只能像他们的傀儡一样任凭摆布。”他声音渐冷,连周围温度都好似降了不少,朱牧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林嘉铭拆开了一个幽灵外包装的甜品盒子,里面是一只晶莹雪白,一脸生气状的幽灵形状布丁,轻轻一晃,小幽灵就开始摇头晃脑。他把小幽灵递给朱牧屿,道:“猜猜这个多少钱?”
朱牧屿接过这个可爱的小布丁。他估摸这个东西的成本价最多不超过五块钱,但还是给了一个符合这家餐厅出品的甜品标准:“五百?”
“不对,再猜。”林嘉铭又从袋子里拿出了另一个同款的,拆了,是一个鬼脸表情的小幽灵。
“不猜了。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猜不到。”
“免费的,是赠情侣的甜品盲盒。”林嘉铭把自己手上那只幽灵和朱牧屿手上那只幽灵放在一起,他指了指那个生气的小幽灵问他:“你看,这个像不像你。”然后又指了指隔壁那个鬼脸小幽灵,问他:“你看,这个像不像”
“像个屁。”朱牧屿打断道。
怎么能不像,尤其是现在朱牧屿要气不气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说说你吧,”林拿走了朱牧屿手上那只,把自己手里的那只塞了过去,“你要是去相亲的话,你会接受没出息,文化水平不高,还啃老的富二代吗?”
“我不会去相亲的。”
“为什么,你家里不催吗?我一工作就开始催我了。”
“嗯。不会有人催我的。”朱牧屿拿着塑料勺子,在幽灵布丁上轻轻拍打,“而且,我不会因为这些理由而拒绝一个人。”
林嘉铭眉毛轻挑,继续问:“那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朱牧屿沉默了一会,抬头看了看正在尝试把整个布丁放嘴里的林嘉铭,然后又把视线放回了自己面前那个还完好的鬼脸布丁,沉声道:“能包容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就够了。”
林嘉铭显然吃不下一整个,他咬了一半,含糊地说:“你这什么要求,这怎么找啊?经济条件?家庭状况?你给了个这么抽象的东西,我怎么”他吞下了嘴里的布丁尸块,声音又重新清澈了起来,“算了,你好歹说一下男的女的,年龄要求,身高体重,还有长相这种最基本的东西吧。”
“其他的不重要。”
林嘉铭开玩笑道:“怎么不重要。我还能包容你的上辈子和下辈子呢,那你看我行不。”说完,便一口吃完了剩下的布丁,伸手去抢朱牧屿的。
“我的!!!”朱牧屿被那句玩笑话一晃神,没护住食,布丁被光速抢走,咬掉了半边。
“你他妈!!!!”
“略略略。”林嘉铭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还拿着手上那半个布丁耀武扬威。“你什么你快说啊,我行不行。”
“谁都可以,就你不行。”
“凭什么,我都包容你上辈子下辈子了,你还不满意啊。”
“你烂黄瓜,你玩的这么花,还祸害人姑娘给你传宗接代,你不是好人,不对,你根本就不是个人。”
“我怎么烂黄瓜了,我黄瓜又脆又大,还粗,多少姑娘喜欢,求着我祸害呢,我可一个都没祸害过。你那小东西才叫祸害呢,人家姑娘开盲盒开到你这玩意儿,哟,ac子弹头!得!这辈子性福没了。”
他没听明白ac子弹头是个什么东西,但绝对是在拐着弯骂他小。
行啊,好啊,来啊,互相伤害啊。
“你这人看人只会看别人下三路的吗?你那玩意就一分钟就坚持不到还有脸说我呢。还说包容我上辈子下辈子呢,连我的尺寸都不包容你还问个屁。人家姑娘开到你这个中看不中用的烂黄瓜盲盒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晦气!”
“那天还不是看你疼。”林嘉铭极心虚的说着,声音听起来中气都不足了,“是你先攻击我下三路的,你不说我的黄瓜烂,我也不会说你的牙签小。”说完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都变得贱兮兮的,“而且我没说不包容你的,尺寸啊,我可喜欢你的小号牙签棒了,剔牙一级棒,不如考虑考虑我呗?”
“滚你妈的,不考虑,我不想吃牢饭。”朱牧屿说完,转身走了,林嘉铭把桌上没动过的餐盒收好,放回袋子,提着就追了上去。
“牢饭,什么牢饭,你为什么要吃牢饭,你要谋杀你亲夫,你哎,你等等我,你走这么快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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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我的亲祖宗,你快把门打开啊!!!”林嘉铭又在那敲门了,他越看这个破门越是来气,于是去找了扳手螺丝刀,想把这个破锁给拆了。
正动着手呢,朱牧屿就把门打开了,指了指满地的工具,问道:“你又发什么疯?”
“大好周末,别窝在房间了。”林嘉铭把工具踢到一边,邀请着,“我们出去逛逛?娱乐娱乐。”
“我有事要出去了。”朱牧屿拒绝道。
“什么事啊?”林嘉铭这才发现他换了一身行头,好似还弄了发型,“和谁出去玩要这么隆重啊?”
“关你屁事。”朱牧屿白了他一大眼,直接侧身走了出去。走出去的时候刚好牵扯他前几天扭伤的部位,他动作一顿,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嘉铭扶了他一把道:“你都这个样子了,不能出去了,乖乖窝在家里吧。”
刚刚喊我出去的是谁啊?狗吗?
“已经答应了。”朱牧屿缓了一会,能走动了,“能走,注意点就行了,而且一会都是内场活动。”
“那你带我”
“不带。”
“你真无情。”林嘉铭认命般的叹了口气,“那我送你去吧,你可以少遭点罪。”
这个提议,朱牧屿觉得十分可以,就点头应了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底下停车场,朱牧屿被带到了一辆白色轿车面前,他左看右看,思考着一会自己坐哪里,比较合适,毕竟他才见过林嘉铭的不知身分的对象从副驾驶下来。
只见林嘉铭给他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示意他进去。待他坐好了之后,关好门,又从车头绕到另一边,坐了上来。
然后说了一句让朱牧屿摸不到头脑的话:“这辆,我就平时代步用一下,不算好。”
朱牧屿不解的回了他一句,“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现在更想知道这个座椅靠背到底能不能调了,他觉得好挤。
“你动来动去的干嘛?不舒服?”林嘉铭看着他在座椅上不安分地挪动着屁股,然后再看了看局促的腿,不解的问:“挤?用不用帮你调一下?”
“真能调?”朱牧屿想了想,摇了摇头,拒绝道:“算了,你对象今天才骂过你,要是发现座椅调过,你又该挨骂了。”
“哦,你说她啊。”林嘉铭并没反应过来这个人到底和“调整座椅靠背”这件事有什么牵扯,不过她觉得确实有必要在朱牧屿面前跟她划清所有的关系,于是他说,“都说了她看不上我了,而且我也不喜欢她。”
朱牧屿叹了一声“哦~”,这个哦拐了个九曲十八弯,他叹完了就开始调整座椅靠背了。林嘉铭见他调完了之后舒服地伸展了一下四肢,又想了想他刚刚为了不让自己挨骂而局促的样子,心里的暖意一阵接着一阵,于是又说:“除了你没有人敢骂我。”
“你不找骂我也不会骂你啊,我又不爱骂人。”朱牧屿系好了安全带,点开了消息,念了一个地址出来:“湖星路35号,温莎ktv。”
“ktv?大下午去什么ktv?”林嘉铭五音不全不爱去这种场合,总共加起来也不超过五次,每次去也都是深夜聊天喝酒去的,这小家伙又不喝酒,去干嘛?想是这么想,可还是导航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