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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s

 

他生气了。

温狐翊看得出。

“给你打,我们还要做‘最佳搭档’,不能因为学习伤了兄弟情分。”温狐翊说着便伸出右手让黎雨打。

最佳搭档。

游戏里的。

温狐翊犯起错来,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手举着,也只是举着。

很静。

静无声。

黎雨在等。

“《劝学》作者?”戒尺半晌未落向掌心,黎雨只开启了提问。

对方面露难色。

啪!啪!

不轻不重的两下。

让人,毫无防备。

手心的纹路染起红色。

“背诵《劝学》第一段?”黎雨换了问题,继续考他。

“我…”温狐翊的牙齿和舌头就长在嘴里,此刻像是失去了作用。

牢牢凝结在一起。

黎雨给过他机会,可他能够利用吗?

“两只手并一起。我看,都该打。"黎雨早料到结果,可他还是坚持把问题问完。

在他眼里,不会因为一个问题答不上来而轻易给一个人“判刑”。

他会考虑他的紧张,也会顾虑他的记性不好。

留有余地。

但也会步步急逼。

寸步不让。

接着,便是重重五下。

每一下之后都有间隔。

而每一下的开始之前,黎雨都重复着一句话:你很该打!

责骂。

他要,他记着。

“第一段:‘君子曰:学不可以已。’你背了整整一个星期。"黎雨看着他。

“我这次确实做得不够地道,明明答应过你的,但我下次不会这样了。”温狐翊的话充满江湖义气,纯粹把黎雨当做一个能处的好哥们。

“在我这里,很少会有下次。何况,书是给你自己读的。”黎雨厉声冷斥。

啪!

很重的一下。

“那我怎么办?”温狐翊强忍住不让生理泪水出来,并还强挤出一个微笑。

他想灭掉黎雨的怒火。

因为打游戏,也因为很多事情,温狐翊不怕他,可他不想让他生气。

“认真回话。”黎雨气急败坏,便又狠狠的敲了他一记。

“噢。”温狐翊乖乖点头。

一犯错,就卖乖巧,让人又气又恨。

黎雨很不喜。

他认为温狐翊是想逃罚,因此,黎雨只会打得更狠。

其实,不是这样的。

可《师说》终究是没有检测,他知道,他哥这次放水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若把事情踏踏实实的做了,那么结果无论好坏,我都不会去苛责你。”黎雨语重心长道。

再生气,也不能把他往死里打。毕竟,温狐翊的手心肿得很高。

“哥,我…对不起。”温狐翊说道。

“你最对不起的,是你。”黎雨不改严厉的面孔。

不是我。

说完,黎雨回家。

今天,黎雨不想给他上药。因为,他怕控制不住,再把温狐翊按到床上脱光裤子狠抽一顿。

让他真正长记性。

路上,黎雨不由叹息:这顿打,他算是白挨了。

虽然他很疼,但是作用并不大。

他不知错在何处,只认为学习是为我?

谁说付出就一定会有收获?可倘若不付出的话,情况可能会更糟。

他们是邻居,自从他俩熟络起来,关系是“情比金坚”的游戏搭档,自然而然地超过了见面很少的温狐清。

至于温狐翊的父母,用一个词形容:“佛系”。

或者称之为“放羊式教育”。

……

回忆就像诗人吟了一首诗,但当我们用手指触碰伤口时,只有剧烈的疼痛。

温狐翊回过神,扯了一个微笑:“学生,谢老师教诲。"

可他的眼里却写满:

不甘心。

不服气。

黎雨听得出来。

“有什么想问的,准你问。”黎雨声音冷厉,一副训人的样子摆着。

“我想问:老师什么时候结婚的?”温狐翊问道。

一种沉沉的压抑将喉咙的罅隙堵得严严实实。

想着就有点委屈,似乎他是在用一顿打换一个没有意义的回答。

对方愣了一下,嘴角上扬一个弧度,他笑了。

但又很快隐去。

瞬时明白了他回来这股别扭劲儿哪来的。

长大了,心思也难猜了。

“可心是谢庭与陈之的孩子。”黎雨也没有掩饰。

一语道破。

这回换温狐翊愣神,半晌没说话。

这个答案都够他消化很久。

“药在你房间里,等会自己记得涂。”黎雨耐心地说道。

“谢老师关怀。”温狐翊礼貌说道。

“啪"!

臀部便又挨了一下,虽然没用多少力,可受伤的温狐翊也经受不起这样的力度。

伤口撒盐。

呼吸凌乱,大气粗喘着。

叫老师叫上瘾了。

该罚。

现在的温狐翊,似乎更难教。

要是他再把身段放下,估计这人会羽毛上天。

交代完,黎雨离开房间。

若是继续待在房间里待着,怕是又伤了温狐翊的自尊心。

表面是炸毛的小刺猬,可心到底还是脆弱。

现在的他,还真是需要被呵护起来。黎雨关门的时候还在想。

他本天真的以为送他出国会有所改变。

事与愿违。

适得其反。

解决了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也会随机产生。所解决的问题也会变成问题本身。

受伤的人还趴在床上,想歇着攒够点儿力气。

伤在臀部,移动步子的时候使劲儿扯着疼。

不是娇贵,是黎雨心狠,下手也狠。

不顾情面,上来就是一顿抽打。趴着的人紧皱眉头,心里无声抱怨着。

他们不再是之前的情人关系,只是师生关系,而他还有那么多的

想想就头大。

头疼。

现在算什么?

一个得不到爱,苦苦追着他跑的人。

还要跟着一堆人去抢。

自己随时挨打,还被嫌弃。

他都不敢想:要是温狐翊不让他打,他会不会撕掉协议,然后把他撵走。

紧攥的拳头狠狠捶向柔软的白色被褥。

刚站起来,便疼得嘴唇发颤,差点儿站不稳。

想摔倒。

黎雨真是下死手,后臀又痛又痒。还不敢碰,一碰,浑身都抖。

环视屋子里摆满的书籍,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床。不禁嘲笑道:故意在书房摆床,打他专用?

肢体慢慢的保持着平衡,勉勉强强洗个澡,便朝自己房间走去。

周围很静,心里却仍显烦躁。

温狐翊感觉很屈辱:黎雨下手重,而他每次被他打屁股之后,都只能趴着睡。这个姿势让他忘不掉他被打屁股这个事实。让他感觉一整夜都好像是被人扒了裤子一样,然后一动也不动,在那儿等着挨抽,等着认错一样。

他厌极了这种感觉。

踏马都成年了,黎雨还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教训他。

过去是,现在还是。

好难受。

一扯被子,人直接躺在床上。

他不愿趴着,便不趴。

反正这个黎雨他管不着。

后臀触碰到柔软的床,所有的重力都压了上来,尤其是屁股上的肉,感觉火辣辣的,钻心的疼。

踏马的,忍不住再爆了一句粗。

遇见这事儿,温狐翊冷静不了。

他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怕疼。

胸口波澜起伏,大气直喘着,仿佛一个病人被拔了氧气罐一样,不能呼吸通畅。

又想着,明天坐凳子时的艰难处境,眉头便皱成一个锅巴,久久难下。

他伤在这样的隐私部位,若是再被外人瞧见了,指不定又想点什么别的事情。说他私生活混乱,又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他?

手使劲儿攥着被子,心里叹道:我承认我怕打屁股行了吧!我求求你,黎雨。别用这种方式来教育我,我特么真得受不了。受不了。

他只会在心里抱怨,可明儿见了真人,他又是一副什么都不怕的“伪脸孔”。

面对黎雨,他做不到。

眼睛看着模糊不清的天花板,像是在看一个无底的黑洞。

他不想涂药,也就没有涂。

谁知半夜,就被疼醒。

温狐翊疼得手臂上青筋暴起,挥拳猛然砸向被褥,拳头带风,呼呼作响,一拳比一拳狠厉。

衣服也因为出汗而打湿了,汗津津的黏着皮肤,令他浑身难受。

想摸开灯的按钮,竟手一抖,打翻了桌子上的玻璃杯,水也跟着洒了一地。

他此刻真像个“坏掉的旧钟摆”,装着的各个零件都被敲打,仿佛顷刻便会“散架”。

屋漏偏逢连夜雨。

胸口依旧起伏,呼吸不均匀。

嘴唇也发干。

无力的手攥不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满是阴霾。

心烦意乱。

光线有些昏暗,视线有些迷离。

梦醒了,无处可走。

不知怎么地,竟无声地哭了。

他摸到了脸上的泪,莫名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夹杂着委屈。

时间像乌龟拖着装满重物的拉杆箱慢行,每向往前一步,都很艰难。

等了好久。

好久。

终于挨到了天亮。

挣扎了会儿,起床穿衣。心里筹划着:先洗漱,再收拾昨晚的“残局”。

有了计划,便是有了方向。

温狐翊决定先做好这两件事情,再去想其它。

按部就班。

接下来,是第二件事。

刚推开门,戴着红色发束的可心抱着胖乎乎的大猫咪朝温狐翊微笑,又注意他的染了头发,说道:“哥哥,早安。你染头发了。”

“嗯,可心,早安。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温狐翊明显尴尬。到后面,声音就变成小声嘟囔了。

算是回复她的问题并且道歉了。

他放在一起说的。

要是黎雨在身边,一定会边抽着他的屁股,边让他认错。

黎雨原话:打到你学会认错为止。

一物降一物,黎雨拿捏住他,就像拿捏住蛇的七寸一样:黎雨知道他自尊心重,便会用一些羞耻方式罚他对圈内人黎雨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他知道温狐翊离不开他,所以管他学习、送他出国、对他忽冷忽热,这些黎雨都能做到;知道他后来怕打游戏,就调侃他是不是因为怕输才不敢玩,气得温狐翊直跺脚,牙齿磨得“咯咯”响。

认错那回,打得他终生难忘。

某人想入非非,可心就等着。看见他回过神来,才决定开口。

“嗯。没事的。”可心没有等待不时烦,也不在乎昨天晚上闹得小插曲。

回过神儿来的温狐翊心生犯嘀咕:昨天做的,像什么回事。还不如眼前的小朋友。但前提是,她不是黎雨亲生女儿,那么,他一切都会好说。

道歉之类的话,他可是说不出口第二次。

大一点儿人也许不喜欢在比自己年岁小点儿的人面前承认错误,不过,他们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佣人看到两人在谈话,便拿着已经准备好的工具,进屋打扫。明显是有人提前吩咐的。

黎雨睡得晚,昨夜在客厅里办公。隐约听到温狐翊的房间有玻璃碎片掉地的响声,就匆匆跑过去了。

在门外站着,到最后,也没进。

“爸爸说,让我来叫你去吃饭。”黎可心说起正事儿。

“好,我先准备准备。”温狐翊略显拘谨,声音却依旧温和。

“你要准备什么呀?需要我找爸爸说吗?”黎可心小朋友,那可是班级里出了名儿的热心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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