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但现在那些阴郁与恐吓如有实质,阴沉沉地包围着季唯洲,像是要将他吞噬殆尽。江淮雪忍住掐他脖颈的动作,手背青筋暴起,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手,耐心地等待季唯洲的答案。季唯洲摇摇头,最后低下头,枕在了江淮雪的大腿上:“我不知道。”江淮雪忽然就愣住了,所有阴暗的负面情绪在他的动作间,忽然消弭无形。他的手颤抖地放在季唯洲的头顶,忍下所有的不悦,耐心问他:“为什么不知道?”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季唯洲的声音有些发闷:“江淮雪不配合。”他放柔声音,哄孩子似的又问他:“江淮雪怎么不配合?”季唯洲突然来劲,猛地抬起头,顶开江淮雪的手:“他变友军了!”江淮雪眯了眯眼,只觉这个友军的意思,很可能是自己太配合他,才导致季唯洲回不了家。这个太配合就是“不配合”。“季唯洲,那要他怎么做呢?”江淮雪语气平缓,慢慢引诱季唯洲说出答案。季唯洲苦恼道:“他好像对我太温柔了……”江淮雪深吸一口气,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他随便糊了把季唯洲的脑袋,又摸着他的下巴问道:“那要他凶一点吗?”季唯洲也抬着下巴任他摸,好半晌后才摇摇头,义正言辞对江淮雪说:“是我凶他!”“扑哧。”江淮雪唇边溢出一声笑,他一想到季唯洲上次连滚带爬跑出刑堂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还对他凶,怂的要死,半点胆子都没有。“你确定你凶的起来吗?”他又摸了把季唯洲的下巴,毫不留情嘲笑他。季唯洲含糊应道:“当然可以。”江淮雪又笑了一声,却见季唯洲站了起来,双臂撑在轮椅两边扶手上,将他整个人彻底圈了起来:“谁说我凶不起来的。”他冷下脸,垂眸去看江淮雪,那双眼因俯视变得狭长,细碎的刘海还遮掩了半分眼神。他的五官本就偏向冷感凌厉,极具攻击性。喝了酒连那分假装都没有了。季唯洲的眼神从江淮雪的双眸滑向他的双唇,在那双唇上停留片刻后,又落在了他的喉结上。江淮雪后背发麻。季唯洲的眼神像是钳制了他最脆弱的地方,毫不掩饰地暴露出强烈侵略气息。
他下意识驱动轮椅后退,却抵上了后面的沙发。江淮雪并没有退路。他总是在季唯洲冷下脸时,才意识到季唯洲是一个身高逼近一米九、健康的成年男性,能够轻而易举将残疾的他圈在方寸之间。江淮雪撑着轮椅扶手,妄图从空隙间挤出季唯洲的包围,刚起身,便被季唯洲推了回去。年轻男人伸出手,钳制住他的下巴,掐着他的脸,强迫他抬起头看自己。另一只手则扯松领带,慢条斯理问道:“你要跑到哪里去?”江淮雪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平生“季唯洲, 你清醒一点。”江淮雪推了把季唯洲,但某个急于证明自己的家伙压根没有理会他的动作。江淮雪的推拒在他看来更像幼猫亮爪,完全没有威慑力。他扯下领带, 动作粗鲁地捆住了江淮雪的一双手, 勾唇笑了笑:“这不是凶的起来吗?”江淮雪一张脸给他气红,恼羞成怒道:“松开我, 听见没有季唯洲!”“没有——”季唯洲拉长音回答他,态度极其恶劣。有些人喝了酒之后的状态和清醒时完全不一样,江淮雪收回觉得季唯洲酒品好的话, 现在看来全是装乖卖巧,实际上就是个肉食系动物。季唯洲俯下身,领口大敞, 江淮雪抬起头, 似乎能闻见他身上洗衣液的香气,与他自己身上的并没有多少差别。“那你兴奋什么?”他掐住江淮雪的手换了姿势, 手掌上的力道更大了几分, 大拇指抵在江淮雪的唇上,用力揉了两下。江淮雪全身一僵, 羞耻比前几秒更加汹涌地包裹他的全身,他知道自己不该跟个醉鬼讲道理,但很显然这种话明显超过了他的承受极限:“季唯洲, 别发疯了!”他的自卑与自负被季唯洲尽数激发, 被藏在皮囊之下的愉悦却在这一刻冒头, 张牙舞爪昭示存在感,反复提醒他自己是个多么糟糕的家伙。季唯洲打横抱起他, 将他摔在沙发上。江淮雪只庆幸季唯洲之前说沙发太硬,要换个柔软的硬是将沙发换了一个, 让他在这种场合不至于太头痛。他不知道季唯洲什么时候恢复理智,或者直接昏睡,只能在季唯洲再次俯身时,抬起右腿去格挡他的动作。很显然他没有吃够教训,这种方式对季唯洲一向构不成威胁,季唯洲轻而易举拦下他的腿,手掌将他的脚踝环住,又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大概是觉得右腿不够,他又动手,抓住了江淮雪残疾的那条左腿。“松开!”江淮雪厉声道,那条没有知觉的左腿在季唯洲的手里像是脆弱的瓷器,全无还手之力。“好瘦。”季唯洲的指尖摩挲着他脚踝上薄薄的那层皮肤,在踝骨上多停留了几秒,江淮雪整个人都像是被加热了,那日在刑堂里的事情,全在今天换了另一种方式,达成了他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