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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九月初三夜 玉壶乍破邪物倾 上

 

二柱真是着了魔了。

他想起老家那种扁薄土色凉席,大夏天了,死去的父亲坐在上边吸烟,那种皱巴巴的烟。母亲在一旁摇蒲扇,颜色也是那种土色,说当心着了火。他也忘了后来那席子有没有着,他就只记得那样一个画面,烟头上的小火星弹了点,一跳一跳的,整张席子着了。

嘉宝眼皮向后淌,想阖上却合不拢。很像那种上世纪手工木偶,他出生在上世纪了,他生父送给他生母好些个,一排排堆着婴儿房。那玩偶老大一双眼,总也闭不上,把它放倒了,眼皮落后头了,露出整个眼珠子,总是保持一直睁眼的。

嘉宝起身,他的睡衣在动作中散了第一颗扣,他低着头慢慢扣上。二柱看着他背影,就当以为他要说什么时候,只见他起身关灯,走了出去。二柱倒在被里,头是仰着的,吞了吞口水,在口腔里吃到泪。

没想这一别,就是好几天,嘉宝不想见到他,方法总是有的,大抵是早出晚归。晚上回来去看看宝宝,再去随便一间卧室睡觉。都是佣人告诉他的,又是叹气又是宽慰,举例子之前在外头遇到的别家菲佣,那家先生根本不回家呢。

潜台词劝他像个好太太一样,放低身段说句软话。合着佣人觉得二柱是那个硬茬。说实在佣人少见主人家夫妇相处情状,俩口子避讳外人得紧,又得益于嘉宝平时的好爸爸形象,三口子在一块儿经常看周嘉宝抱着孩子。二柱么,平时看孩子不算很多,还输在人壮块头大,距离好妈妈形象么,那种细腻包容的好妈妈,还差那么一点。

二柱心乱,根本没细嚼佣人的话。他想知安,没法儿见知安,见了就不可避免要和嘉宝说。他不说,佣人也会和嘉宝说。他怕嘉宝听了找他,更怕嘉宝听了不找他。心情忐忑复又平静又忐忑,他只好心里承认,自己说错话了。可又觉得自己说得实在对,既是对的,那等老公接受了,弄清楚原因,就好了。

——万一不对呢,他就自己这么觉得的,嘉宝伤痕累累,无凭无据——他的证据都是嘉宝自己说的啊,小时候和他生母的事情,长大了和他生父的事情,乃至,乃至他自己说的,找他求婚,就是为了、为了让他无权供词。

就是,嘉宝也说了他就是骗他的。假如嘉宝一直在骗他,最后承认了骗他,不是他要坏的,本来就是那么坏,这有没有这种可能呢,有的,有的。陈二柱无可避免想到,自己确实是好骗。他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在他还不知道他对嘉宝有那种感情,在嘉宝认识他没多久,他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爷们看待的,两腿之间那个器官没有影响他这种认知。那个时候和嘉宝出去玩,姑且可以说是好哥们好兄弟,嘉宝偶尔会问他:“你和我出海,你的工作会不会受到影响啊。”

他全盘托出,“不出境就不用打报告申请。我没有和别人说起你,这个你不用担心,你朋友也影响不到你,你也没有贿赂事实。”

我没有和别人说起你。他可能就是在等这一句话吧,就这一句,就暴露了他陈二柱别有用心。如果真的是朋友,问心无愧,没有藏有私心,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呢。如果他也把自己当朋友,为什么听到自己没和人说其他,反而笑呢:“这样啊,我确实有礼物要送你。”

“那叫不叫贿赂?”

很多事情比起后面的,都算不上事情了。他也就忘了他收嘉宝第一份礼物的情形。更可能是嘉宝做得自然而然、天衣无缝、让人不易察觉。他们还是朋友关系啊,他看都还没看,出口硬邦邦,“不算啊,不过我不能收的,朋友之间随便送礼物,没有这种道理的。”

嘉宝笑笑说,笑起来真是灿烂啊,感觉从前那种灿烂不太一样,“你又没看,这么着急拒绝,先看看吧。”

也不管他说什么,直接取给他看——一副璨璨的钻石项链,三环并拢,很粗硕。吓得二柱惊讶,“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了。”

嘉宝靠在栏杆,海风吹得他头发蓬松柔软,缕缕挡了他的眼,“你总是这么搞笑。”

二柱还是莫名其妙的怕,他知道这种东西都价格不菲,价值连城,天价,“你为什么送这种东西给我,很贵的,而且是项链。”我一个男人怎么戴呢。

嘉宝叹口气,“你总算问了。”他的手勾起,悬在眼前阳光下,真是闪啊,闪迷离人眼。

“我不会无缘无故拿这个给你,我有原因的。这个呢,我从我小时候的家带出来的,看着呢,就不是太开心,卖掉呢,又没必要。”

“我想交给你保管啊,你——是个男人,”嘉宝怪笑,他当时觉得是调侃,“我送给你没有歧义啊。”

就在他还犹豫,嘉宝食指竟像要荡起来那串物件一样活动,“你不要,我就把它丢海里,有缘人捞到,就是他的了。”

也许就在开头,嘉宝就准备好骗他了,甚至不用准备,就可以骗他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骗他好久了。可嘉宝也承认了啊,我就是骗你。二柱搓了搓自己的脸,心跳得脸都热,身上浮起小虫蜿蜒的麻。到底哪个是骗他的,哪个又是真的呢。

他又凭什么笃定嘉宝是很坏,又故意把自己弄得更十倍坏、百倍坏不止呢。他又凭什么笃定,嘉宝——是骗他——又承认骗他——是爱呢。也许是骗他——本来就很坏——也就不怕他知道。

他感觉出一种酸,从前在警校锻炼,傍晚用筋膜刀放松,滚在肌肉上,那酸淤散了,从皮肤浮起,牙根里也透着,熬过去疼又冲脑门。他发现他竟无一人可说他的心境,他也形容不出他的心境。

他从婴儿房里抱着知安,刚好在睡,还是一天要睡很久的幼龄。他一手抱着,一手拎开一个运动包,往里丢小衣服小奶瓶。又时不时低头看自己胸脯,是贴了胶带了,还是怕撑不了多久,就会流出来了。就会流出来了,他想到嘉宝会对他怎么样,不禁腿软。

嘉宝回到家,发现知安不见了,他霎时心都没跳,手即刻摸到手机,人退到角落,脑中转瞬回忆,从入门到现在种种,排除入室绑架,随后狂奔回卧室。他鼓着眼巡遍任何一个角落,窗帘也抓开,明知背后不会有人。

他又闭了闭眼,熬过气血充头的晕眩,再睁开: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贱屄果然会跑!就是等着自己放松戒备呢,故意说了那么多就是等着自己放松戒备呢,贱屄妈妈带着宝宝跑了!

二柱回的娘家。

他背着背包,双手抱着宝宝,拒绝佣人跟随好几遍,谎称要出门,撒谎都不利索,好半天说去外面散步。他才出门,就有一点缩着脖子,心里惴惴,有一点怕半路遇到嘉宝的车,迎面撞上可就糟了。

等抄小道,横穿园林,又还是好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好紧张,把宝宝带出来是不对的,万一蚊子咬了呢,万一受到伤害呢。

他隐隐感觉胃都紧张疼了,抱着宝宝很用力,不是那种用力捏着宝宝的姿势,而是用力在自己手和身躯,握出来的力却是轻柔的。这样很耗体力,走出住宅区,看到公共马路,就已经浑身汗透了。

原来这么多车,这样亮堂,夜晚的公路一点都不黑。在这种汽车轰鸣声,他忽然往旁边缩了道,频频回头看马路,又抱着个孩子,走得又慢,有辆空的士在他身边停下。

他抱紧宝宝,朝司机摇了摇头。司机倒还摇下车窗,问他去哪。宝宝又醒了,满眼天幕那种霓虹灯污染的声色,到处细微杂杂的车声,知安哭了。

二柱抖宝宝半天,哄不来,宝宝还哭得更大声。空气那么多污染的,他想了想,只好坐进车内。司机又问他去哪,他答不上来,汗涔涔满脸,眼里进了点,眯了眯眼,腿上放背包,背包和胸膛之间放宝宝。

二柱本想说去最近酒店,又想到酒店可能,可能也是不好照顾宝宝的。知安还在咿咿呀呀,二柱低声哄,是妈妈,是妈妈。

前头司机大哥盯着后视镜,他就觉得不对劲,大声问:“大哥,孩子是你的吧,妈妈呢。”

二柱抬起脸,欲哭无泪,看到陌生人的脸,不知道为什么,马上低着头,看着宝宝说:“我去宝宝外婆家。”他报了母亲的地址。那处屋也是嘉宝买的,二柱腿间潮湿,可能是汗的。

那屋买在老人娱乐多,吃喝交通都便利的地方。随着往闹市跑,司机看着孩子也没哭,渐渐放下提防。那还能有啥事,和媳妇吵架了呗,看着畏畏缩缩,准被骑在头上了。

二柱娘还在跳广场舞,兜里手机把皮肤震麻了,才想起拿出来,就听到二柱声音,有些惊讶,得知过来了,更是惊喜,“妈马上回来,你等等啊,马上。”

接了二柱,柱娘才心道糟糕,二柱咋失魂落魄跟摔了河里似的。她接过宝宝,宝宝不哭也不闹,就四处看,边说:“真乖哟,准是吃饱喝足了,——柱,你和嘉宝吵架了啊?”

二柱在想要不要把宝宝给母亲,母亲肯定是在外头玩了一道回来,很多细菌——他看到电梯镜里的自己,四周都是镜子,虽然是穿着黑灰长t恤,为了遮溢奶的,黑灰长运动裤,可是,可是,汗透了半风干的缘故,完完全全把大胸脯和大屁股勾勒出来,好像就是故意穿着紧身衣紧身裤。他不禁打了个颤。

柱娘看他不说话,径直进了屋,带他去了客房,把宝宝放在床上,教他四个方向都放上大枕头,免得宝宝滚下来。二柱站床边听,想着要洗手才能碰宝宝,转身去洗手,顺便洗了把脸,都躲着看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多看一眼,就被大家知道他——他——他很奇怪。

口袋里贴着大腿的手机,偏偏响了起来,二柱手捏着洗手台边沿,腿忍不住弯曲,用了力才没跪下去,腿心那处儿黏哒哒的,连到股间都湿透透的。他浑身紧绷,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上“老公”两个大字。

他正要挂,手指堪堪直曲着,挂了,可不就知道他是看到了故意不接。在这几十秒挣扎,那边挂断了,二柱舒了一口气,又浑身无力。

紧接着,那边打来第二次,他紧绷着肌肉,一步一步走出去,拿给柱娘,干着嗓子眼,说:“妈,你帮我接一下,就说我,就说我,带着宝宝睡着了。”

电话一通,嘉宝没说话,等二柱先吭声,没想是等他妈来一句,手机都捏紧了。傻屄陈二柱,肏,肏贱屄陈二柱,把他当傻子耍呢,真有意思,手机在他妈身上,闹醒了他妈没闹醒他。

贱老婆肯定在旁边听着呢,嘉宝说:“我知道了——我明天再过来。”

柱娘看着二柱,口型眼神交代,挂了电话,又把嘉宝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他。柱娘还说,“怎么了这是?因为啥吵架了,他对你咋了,你快说啊,你明天怎么办。”

二柱接过手机,稍微有些放松之余不禁惶恐,不知道为啥惶恐,闷声说:“没什么事情,我住一晚,明天一大早就走。”

柱娘以为他就回去,说:“好,好。”

二柱自顾自说:“我去看看宝宝,你先休息、你一直休息得早。”柱娘在老家,天黑没多久就睡了,天没亮就起。

二柱在房里,站的累了,留了盏小夜灯,哄宝宝睡。他没换衣服,也不敢碰宝宝身边,就坐在床边,身倾着,手偶尔撑着自己大腿,眼睁睁看知安快睡着了,忽然张着嘴哭,叫了声“pa、pa”,轻轻一声,无比笃定,二柱猛一激灵,还以为嘉宝就在身边。

肯定是以前晚上嘉宝都会去看宝宝,她也就有了印象。二柱想抱起她,又犹豫,最终还是笨拙的手轻拍,毕竟手洗干净了的。可是越拍越哭大声,宝宝小小脸蛋都红了,二柱俯身,嘴一直哄:“不哭啊——不哭,爸爸——爸爸晚点回来。”

知安咳嗽起来,也许是眼泪流进鼻腔,紧张得二柱凑近她盯着,弯腰手托着她的背顺气,宝宝也许是吞了口水与泪,又吃了空气,打嗝了起来。两岁知安听到自己的打嗝声,奇异是自己发出的,在打嗝间隙笑,又来,又笑,咯咯笑。

二柱也笑,可是这嗝打了好半天,宝宝脸色都变了,他又紧张起来,水,水,喂水。他人刚想往外走,宝宝就有哭作之势,可又好可怜,张着嘴巴,糯米牙要咬到自己舌头一样。胸膛有滴汗滑到肚皮,以为是汗,渐渐变了神色,如果是汗,应该在两乳之间滑落,而不是——奶头。

他掀了自己上衣,低头一看,母体受了召唤一般,贴着的乳贴下缘整个翻起,滴滴答答淌奶。他浑身发红,想要,想要喂宝宝奶,他能喂吗?

宝宝也盯着看,安安静静的,手指蜷握着。二柱废了极大劲儿思考,他今天,他今天吃的东西,好像,好像有饮酒,总之没喝酒,也吃得不算符合宝宝奶的那种。

他咬牙抻腿去翻包,找到那一瓶瓶宝宝营养汁,手急急打开,还是奶嘴头,他放进知安嘴里。宝宝喝得急,伴随短暂呛咳,慢慢眼睛合拢,喝饱了,嘴边奶嘴掉一旁,瓶里液体也不流出来。宝宝睡着了。

二柱倒在座椅上,愣愣盯着此情此景,好半天缓不过神。他听到声响,看了看床上宝宝,宝宝没醒啊。他反应过来刚刚是把手按下去的声音,他无比企盼是妈妈,可是不可能,妈不会这样直接打开门。

他惊慌抬起头,就看到,就看到门打开,打开一些,嘉宝站在外边。外头的灯柱娘早就熄了,屋内流出点淡乳黄光,嘉宝身躯形成到斜斜的影子。不知嘉宝怎么进来的。

他慌乱起身,能跑哪,大胸脯一荡,一只奶贴落地上不说,奶水也溅了些。二柱低头看,双臂捂在乳前。

贱老婆不接电话,还敢不接电话。

嘉宝一边点屏幕上“老婆”,一边往车库走。他都没问佣人二柱去了哪,直接打电话问就是了。

第一次打过去,他捏着手机站原地,足足等到声音断,都没人接。他拿着手机看了眼,很快打第二次。

等来却是二柱他妈,嘉宝表情有丝讥讽的笑,原来是回妈妈家了哦,蠢婊子装不在也装不像。他人降到地库,看着车一辆没少,蠢婊子跑出门也不开辆车,贱人走马路上也不怕被强奸,还带着女儿,不顾女儿安危。

他挂了电话就跨进车,当然和二柱他妈说明天来了,免得她和二柱通风报信,贱人今晚就跑了。他特意挑了辆二座跑车,恰是俩人相遇那辆磨砂紫,一脚踩油门走。

嘉宝心底强压下去着掀起痂皮把血肉搓得模糊的念头、就开着这辆车把自己其他车撞得稀巴烂的念头,一连串撞下去,所有车都报废。可他开得相当稳,从尽头车位滑出来,拐弯c弧切过墙壁。

还不是时候。真是太惯着二柱了,婚前谈恋爱时候,贱人也有不接电话过,那会儿还是个交——警来着。嘉宝笑得暧昧。可他当时就这么放过他,没有把他打残,如今后患无穷,如今孩子都有了、人还能跑了!

这就是了,一切皆有因果,难怪陈二柱带着宝宝跑了,陈二柱早就早就想好了。都怪他实在是太惯着了,轻松了,大意了,给了贱人机会,贱人心思缜密啊,真的缜密,先是问他玉,知道老公会说的,然后说了那些话,知道老公会不见他,就可以跑了。

他心里一笔一笔算着帐,耐着心,决不抢橙灯那一两秒,每个红灯都等。贱人就这么带着知安出去,还是知安睡觉时间,还是贱老婆没和他说,就带知安,还带跑!

逼近二柱地址了,他划屏幕的手停下,不,不打二柱他妈,不给贱人一丝逃跑生机,改为打楼层管家电话。

这屋,就是给二柱他妈养老的,免得贱人成天哭哭啼啼自己妈。楼层配有安居老人工程,防止独居老人伤病无人看护。他和管家出示与业主联系,拿了备用钥匙。

他潜进宅子,关门都极轻,客厅走廊灯熄了,也看得清晰,感应出地灯带,防止老人起夜摔跤的。嘉宝有眼睛,知道哪一处是二柱藏身之所,客房唯有一间门是关上的。

人都还在的,在的,只需要打开门——

嘉宝长眼变圆,眼珠子死死盯着,不放过二柱每一个动作,肏贱屄,贱老婆才跑几个小时,又是露奶漏奶,他望了眼宝宝,明显宝宝没吃他的奶,还他妈露出来,怎么不脱光,骚屄妈妈就是这个样子的,明明不能在宝宝面前这样。

二柱迅速看了眼床铺,有些打磕巴了:“宝宝、宝帮她睡觉了,不要吵到她。”

怕自己打他,都拿宝宝当挡箭牌了,这个时候想起他们的宝宝了。嘉宝关门没有背过身,反而是正对着二柱,一手扶着门把手,怎么轻轻地开门,就怎么轻轻地关。

俩人隔着一张双人床。嘉宝轻声说:“你过来。”

二柱手忙脚乱捋平上衣,可是好徒劳,一只大乳头凸起衣服,那只奶贴没落的饱扑扑。不知道为什么,他顽强地站在原地不动,也许是太怕了,不差这一回,破罐破摔。

二柱眼睛盯着地板,“骚——我不过来,”他意识到自己差点讲了什么,更是着急遮掩,“我不过来、我不过来、你回去。”

嘉宝自然是没错过那个字眼,看来骚老婆挨得打忘了又没太忘,还记得自己是骚老婆、贱老婆了。只不过,已经敢不这么叫了——哪天老公都不叫了。

嘉宝说:“我回去?我去哪?”

“我明白,我明白,厉害,你厉害,你在你妈家都有底气了。这个房子是给了你妈,可这地皮、物业、工程都是我的。”

二柱被说得身颤。嘉宝没有唬他,他好像记得,嘉宝说过政府划给他老人安居工程。二柱看着床单,说,说:“我没有,我没有,那我走,我走就好了。”

二柱俯身要去抱起宝宝,又下意识看了眼嘉宝,看到嘉宝眼睛,就一眼,发起抖来,自顾自解释,“宝宝,我生的宝宝,我带她走,可以的。”

嘉宝忍得心都疼了,上下两排整齐牙齿用力咬合,他说:“你走可以,宝宝——你也可以带走。”

“只是太晚了,宝宝睡着了暂时留在这里,你——可以走。”

嘉宝说得太完美了。二柱想想也是,自己走就好了,宝宝先睡觉,他可以改天偷偷回来接宝宝。他又看了嘉宝一眼,好平静,也不敢背对嘉宝,脚勾起背包,拿出宝宝用的东西,拉好拉链背起来。

他顺着墙根走,房子小太多,人又高壮,不过离远微毫。他绕过床,看着嘉宝站门口,嘉宝还侧过身,让他走的意思。二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不那么怕,如果要打他,肯定一进门就打他了,更别说听他说了这么多,还没生气。

二柱快经过嘉宝身边,还想了想,可不可以问问嘉宝,要不要问这个问题,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接知安呢。嘉宝眼睛盯着自己脚下前边那寸地,好,你过来,等着二柱一步一步踏进,——踏进了。

几乎是瞬间抓到,嘉宝心里熨帖的叹息,从二柱侧面手臂环绕二柱,身躯贴着二柱胸膛,一丝空隙也没有,把整个贱人拖到旁边浴室门,牢牢顶着他。

“嘘,嘘,不要叫。”不,不,叫得越大声越好,嘉宝笑了笑,“你叫啊!”

嘉宝手插在二柱发间,打开门把俩人塞进去。卫生间灯还是开的,二柱此前忘记关了。

二柱还没反应过来,嘉宝像屠夫杀鱼前先把鱼摔晕那样,抓着二柱的头往墙上撞。

撞第一下,嘉宝最后关头松了力,他不想去抠那痂,他不想的啊,轻舟已过万重,他还不是轻舟呢,得到如今好费劲,他珍惜得紧,好老公、贱老婆,好爸爸、好妈妈。可万只蚁虫爬上心头,为什么要跑啊,都看不到心头肉的红了。

揭了,都揭了!紧接着二、三下又急又重。嘉宝眼见着二柱额头起了大包,要被宝宝看到了,不是好妈妈了。

已经就不是了啊,带着宝宝跑。

嘉宝更是甩上一巴掌,“你跑啊,你现在跑啊!”

二柱手下意识捂着头,两手抱起,衣角上扬,都叫人看到裤腰带上的奶渍了。

嘉宝掀开他的上衣过头,脱了背包一气呵成撸下,里头奶水涟涟,他又抓着二柱裤腰下拽,揪着二柱头儿颈儿耳朵一把抓,要他低头看看:“你光着身子跑啊!”

二柱看着自己,干涸的一节一节奶渍,还有湿漉漉下滑的滑过大腿,手肘擦哪儿都不合适,两眼冒着白闪,闭眼再睁眼,就是嘉宝发红的眼睛,黑眼珠子极黑,白眼球起了红血丝。

他说话的气力泄了一半,说:“不是说、让我、让我走吗?”二柱手胡乱地擦,只是越擦越多,弯腰两只乳坠坠的,乳尖儿奶水滴答落地,“你骗我。”

“是你骗我啊!”

嘉宝托着二柱脸儿,虎口挤着二柱脸上的肉,面孔对着,气息几乎混合在一起,又凝神定住,低声说:“嘘——听听宝宝有没有哭。”

二柱也不想啊,不能吵醒宝宝的,爸爸妈妈不能吵架,他放轻声音,“没有哭,没有哭,我刚刚都没有叫,声音不大的。“

嘉宝说:“你还是好妈妈吗?”

二柱倏地流眼泪,他哭也是极费劲的,像是压水压不出来的泵,嘶哑半天出了点泪,他懵懵然擦着,手撑着自己膝盖,看不清眼前,不对啊,不应该啊,他本来是好妈妈的,“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跑的。”

他吸气极快速,头晕目眩,肉厚肩膀耸动,靠在瓷砖面上痉挛,极力挽回:“是好妈妈,宝宝、宝宝没有摸不该摸的,也睡着了、没有吃不该吃的。”

忽然胸口一阵刺麻,蛇样的皮带缠过,奶贴早就不翼而飞,他手挡在胸前,那皮带就抽在大腿,他仰头看着嘉宝,嘉宝手中握着皮带,皮带尖儿舔地。

“你骗我啊。”

在这仰头片刻,嘉宝抽他小腹,那皮带钻不进没张开的腿心。等二柱禁不住挡小腹,那蛇尖又到乳前,捉着全身最嫩的肉,偏要生生浪费好久的奶水。

“我没有——”

就是为了今天想跑啊。一切都是假的,什么爱老公,什么爱我,什么我是我,就是为了今天——离开我。嘉宝一手揪着他脖后肉,一手开门把他往外头拽。

二柱这下慌了,不住地摇头,他不想吵醒宝宝。

他抓着门沿,“会吵醒她的,——会吵醒知安。”

二柱尾音落得极轻,他整个人被带到屋中央,不——他整个人随着嘉宝走到屋里,他不走,嘉宝往他背上狠抽一记,响亮一声“啪”,那肉痒颤进阴道尖。他回身抓住皮带,免得声音回弹,牲畜可怜的眼神,自己走到磨刀下。

只点着昏黄灯光里的房间,听得到宝宝呼吸得很沉,那种鼻腔出来的酣息,凑近闻还有奶香。他身上光溜溜的,哪哪都不对,怎么可以光着,身上还脏脏的,脏妈妈、贱妈妈,宝宝还在啊。

后一步床铺,前一步嘉宝。他几乎是哀求,气音说:“我们回去吧?”

“回哪儿?”

二柱说:“卫生间、回家、家——家!”

嘉宝似有缓和,“你现在想当个好妈妈了。”

“嗯、嗯。”

晚了,但嘉宝还是说,“不吵醒知安,你还是好妈妈。”

看着二柱猛点头,嘉宝轻甩手中皮带,下摆荡在二柱两腿间。二柱抱着双臂,手慢慢捂着脸,声音淹在手掌里,张开双腿。

那鞭子半天没落下来,二柱发着抖,底下一股一股地吮,才想起打开双肘。他竟然知道是要打开手肘,暴露两只红通通、水淋淋的双乳。

鞭子仅仅抽了屄心一下,却好大哧哧声,二柱抽着气,忍着下体不拱,缓缓出气,尽可能安静,小心看着身后,宝宝转了个身。

嘉宝连抽他腿心数下,痒颤得他发抖,心都要停跳了,声音颤得没有次序,“乌阿啦哇啊。”他又是顺着床沿下蹲抱起自己,又是顾忌宝宝,想回头看,更是最后一丝思考,还是抗拒着本能、张开身体。

那噼里啪啦又要落下,二柱一把鼻涕一把泪,再也受不住,要小声又在抽泣:“声音,

大,皮带声音好大。”

又担忧这句挠心的颤,已经吵醒宝宝,咬着嘴哭,二柱边双手掰开腿,张开腿,暴露腿心,红生生的肿屄,干过很多次一样,用行动澄清他不是不配合,他不是故意找茬皮带声大,是真的声音大。

嘉宝两根手指撬开开二柱的嘴,两只眼珠像要落入二柱眼眶,“还跑不跑。”

可二柱一句也答不上来了。嘉宝解开裤链,就开那道口儿,勃起很久的鸡巴插进贱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跑出去,是要被强奸的啊。”

贱老婆扭头看宝宝有没有醒,这还不简单,嘉宝把他放在围着宝宝四个枕头的旁边,反正已经不是好妈妈了。

二柱咬着手臂又捂着眼,俩腿还是张开的,可那阴茎停了,他知道,他知道,再不继续,就要抽了,吵醒宝宝。他别开手,也不能咬着嘴巴,他的嘴要叫,他的手要掰。

他眼泪流了又流,他一副张开双腿,手指掰开屄唇的样子,躺在宝宝身旁,他不敢看宝宝了,他气音问嘉宝,“宝宝、醒了吗?”

嘉宝俯视着他,肏又没停,没说话,就等着贱老婆问。嘉宝脸上都狰狞了,摁着他双膝插着子宫,“贱屄——”

二柱仰视着,等不到一个判决,他的泪回流进咽喉,挣扎着要起来看。嘉宝抓着二柱的脸儿,脸肉变形,吐了口水,看着他不发一言,底下猛地肏弄,那床铺弹回幅度越大。

二柱不想的,他不想的,可是他的臀凑上老公迎合又荡下,就两下——两下——他的臀绷紧拱起——就高潮了,更是荡着床铺。他哭眯了眼,脑子嗡嗡的,他喘着气,哧哧的。

嘉宝口型提醒:“bao——bao”

宝宝要醒了,要醒了,“贱老婆——”,他哭得更是厉害,好像再也收不回这话,抽气吞音,“贱老婆——”

这话早说就好了,他没有不配合,决不是找茬,边说着,他说着,“是脏妈妈,是贱屄,”他的手指扯那软肉变形,俩乳的奶儿回流下腋,“骚老婆不能跑出门,会被强奸。”

检讨完,“骚老婆不能在宝宝面前光着。”

嘉宝终于射了,脸伏在他胸膛,五官深深印着他乳肉,解渴般深吸,轮流吸,左乳接着右乳。他手背擦了擦嘴角。

二柱屏息,肿屄还吃着呢,像金鱼嘴一样只知道吃,早就不知饱饥地吃,他还分出耳朵悄悄听着,宝宝没哭,宝宝还没哭。可他一动不动,老实抱着大腿弯,耐心等待着,嘉宝尿满子宫,才穷尽力气,趴在一个枕头上,看着宝宝,——宝宝闭着眼。

他欣喜又松口气的语调,“贱老婆、还是好妈妈,没有吵醒宝宝。”

贱老婆看着老公穿好裤子就应该有所反应的。嘉宝端端正正理好衣服,又抽了旁边婴儿湿巾,擦干净手和脸,作完案一样。

嘉宝拿出手机,摆正贱老婆姿势,宝宝在一边。贱老婆一直摇头说“不跑了、再也不跑”了。

嘉宝还是拍了照片,各个角度,贱老婆的脸儿,俩乳,屄唇张开,不插着更肿了,白溜溜的精滑下,子宫裹不住的尿打湿床单,贱老婆的手掰开,能拍到里面。后面还没肏,可是也是肉呼呼翻开的,嘉宝也拍了,因为本来就是脏妈妈啊。

嘉宝说:“你再也不是好妈妈了。”

二柱愣着,他的眼泪比他的脑子快,扑簌簌流下,由着是躺着,口里都吃到了。他张了张嘴,总算说:“那你也、不是好爸爸。”

嘉宝耸耸肩,两臂捞起女儿抱怀,睨了光溜溜还蠢抱着个腿露屄的二柱,“早就不是了。”

哪有好爸爸允许妈妈带着宝宝跑了呢?

嘉宝脸沉下去,抱着知安去隔壁屋,脸贴紧女儿却不接触肌肤,很小声道歉:“rry啦哦baby,daddy···”他的声音闷进宝宝衣服,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

嘉宝黑暗里深吸一口气,掂掂堆堆枕头,确保宝宝翻身不会落下床,好生安顿好,轻轻合上门。

二柱盯着天花板好会儿,惊醒是柱娘的屋,身体止不住地抖,难以想象被妈发现会怎么样。他爬起来,跪趴在地毯上,清理那些性爱的痕迹,前端手在擦呢,后端顺着大腿流下来的东西,越擦越多,他哭都没有泪了。

回屋嘉宝步履轻松,看着二柱跪趴着,翘起屁股,好让里头东西流出来,手勾下面,床单旁都是纸巾。还费这球劲。

二柱一瞬间心跳停,扭头发觉是嘉宝,竟不自觉扯出半个笑,又敛了敛,低头拢身坐好,继续擦自己的屄。这会儿擦干了,二柱松了口气,没想着一呼吸,当面里头又流出一股。二柱崩溃地抹着眼,脸埋在手臂。

这回没了宝宝,二柱更是——像没了挡箭牌一样,难怪他不是好妈妈,竟然有这种想法。他在泪光中看着嘉宝把他的衣服从地上捡起,又从卫生间捡到裤子,嘉宝举起他的裤子朝他荡了荡,二柱心沉下去,里头没有内裤,可很快又有丝庆幸。贱老婆本来就不能穿内裤啊。

嘉宝把二柱的衣服叠好,往他背包一放,拉好拉链,单肩背上。又抽出床单裹一只包裹那样把二柱裹好,打横抱起二柱时,二柱慌了,他握着床单沿,继而抱住嘉宝胸膛,发觉这样方便嘉宝把他抱离床,挣扎起来:“——老公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好不好?”

嘉宝真的把他放下来在床,好无奈似的,“我们回家——回家嗯?这里会吵到宝宝,也会吵到你妈妈,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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