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屋内的窗帘都拉着,房间很黑,没什?么光亮。
房间门紧闭着,贺浔进去的时候,黎月筝还在沉睡中。贺浔放轻了步子,小声往床边走。
手机掉落在地上,许是刚才意识不清挂电话后没来得及往床头上放。
贺浔把手机捡起来,小心地搁在床头柜。借着窗外皎白?的月光,他低头看着黎月筝。
黎月筝睡得很沉,两条胳膊露在外面,额头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额角的发丝都被打湿。或许是难受的很,两条眉毛微微拧起,嘴唇发白?。
那单薄的身体?陷在床褥里,看起来没什?么重量。
看着那张苍白?的面孔,贺浔注视了半分钟,轻轻叹了口气。
他倾下身子,单腿跪在地上,一条手臂搭着膝盖,然后用另一只手去探她的额头。
湿淋淋的,不过应该是吃药出了汗,没有那么滚烫。
贺浔松了口气,动作小心地把黎月筝的两条手臂放进被子里,掖好被角后才出了房间。
长夜漫,黎月筝被梦魇纠缠,睡得并不好。不知又过了多久,才从梦境中悠悠转醒。
头没那么痛了,不过眩晕感依旧。她摸过手机,眼前朦胧,费了好大?劲儿才从刺白?光亮中看清时间。
已?经快晚上九点钟了。
黎月筝在床上缓了会儿,才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
嗓眼干干的,黎月筝脑子中刚出现喝水的欲望,就看到床头放着个玻璃杯。
她没怎么多想,拿起杯子喝了口。
温水入口,清润滑过喉管,不冷不热,让喉咙舒服了不少。
玻璃杯放在床头柜,发出轻轻的一声闷响,把黎月筝浮动的思绪拉了下来。她的视线凝结在被子上,眉头微微蹙起。
她没有在床头发个水杯的习惯,况且这水还是温的。
意识一下子清醒了大?半。
黎月筝看向房间门口,这才注意到客厅里好像有轻轻的碗筷碰撞声。
趿上拖鞋,黎月筝拉开门,入目便是个熟悉的侧影。
厨房是开放式设计,不大?,不过一个人足够。
此刻,男人正站在流理台前洗着什?么东西。他纽扣松了几颗,衬衫袖口挽到手肘的位置,水珠顺着手背上凸起的青筋迅速低落。
只厨房的顶灯开着,昏黄一束落下来,整个客厅只他那里有光亮。
听着动静,贺浔偏头看了眼,目光懒散收回?。
“醒了?”声音不冷不热,“坐着去吧。”
他走到旁边的那口锅前,拿起锅盖看了眼。
方才起便勾着人味蕾的香气此刻越发浓郁,滚滚的白?气溢出来,他的五官轮廓在朦胧雾气里虚实不定。
而后,贺浔重新?扣上锅盖,把刚才清洗好的水果切块。
动作从容,慢条斯理。
没有一点在这里不合适的窘迫感。
黎月筝脑子里突然闪过同?贺浔通电话的画面。
方才烧的正严重,贺浔好像确实打了个电话过来,还问她家里是不是只她一个。
如今看到贺浔在这里,黎月筝才明白?贺浔那句话的意思。
她身子还有些虚,腿脚发软,缓慢地朝前走了几步,声音没什?么情绪,“所以?你刚才那样问,就是为了趁我睡着闯进我家吗。”
“不然呢。”贺浔淡淡开口,掀起眼皮朝她看了眼,“不问清你家有没有别人,我怎么偷摸着来。”
不知道是不是黎月筝的错觉,总觉得贺浔那句「别人」咬字格外重。
“干这档子事儿,光明正大?好像也不太?好。”
强势
话中的膈应劲儿太浓, 黎月筝想不明白什么意思都难。
不过她没有解释的念头。
“你怎么进来的?”黎月筝扯开话题,偏头看了看密码门锁,然后很快收回视线, “我记得我没有告诉过你我家的密码。”
贺浔重新?低下头,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着刀柄, 继续切手中的水果?。
“但是你告诉了我你的手机密码。”
刀刃和案板碰撞的声音有节奏感,短暂几声,清脆的像是能割裂空气。
听着他的话, 黎月筝哑然。
排斥记忆数字是她一贯的毛病, 为了方便?,所有有关密码的地方都?设置成同一串数字也是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