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哑巴目睹欢爱场面
【你累不累?】
高弈抱着剑摇了摇头。
【渴不渴?要喝水吗?】
男人依旧摇头,一副淡漠的表情。苍挽月就只能默默垂下双手低下头,不再打搅了。
每回赵承景来慈元殿,苍挽月同他的贴身侍卫高弈便会照惯例守在门外。二人自小追随两位主子,算来也已相识多载,但并无过多交集。
一是苍挽月不会讲话,知晓与他交流不便。二来高弈性子淡漠,总是一副冰冷的神情,任谁也不敢太过亲近。
苍挽月每回比划着问他两句,男人也都是同样的回应。而后便再无其他了。
“月儿。”
听见苍怀唤他,他立刻回神,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殿内。
苍挽月幼年入了将军府,而后被安排在苍怀身边。因他笑起来眼睛宛如月牙一般弯弯的,又因那时苍怀正念着那首“狂舞空庭挽月留”,便为他起名挽月,且亲昵地唤他月儿。但旁人都已叫惯了小哑巴。
他在旁尽心尽力地侍奉了多年,两人的关系不仅是主仆,更像朋友,家人。又因同为双性人无需过分顾忌,苍挽月也乖巧机灵有眼力见儿,即便入了皇宫,赵承景也未予他诸多限制,他仍像往常在将军府般侍奉在侧。
此刻苍怀以极为亲昵的姿态坐在男人腿上,酥胸半露衣衫凌乱,衣摆遮住的地方可想而知进行着什么勾当。
苍挽月最是知晓分寸,垂着眼眸不敢乱看,只是静候主子吩咐。
苍怀先前吃了几块点心,这会儿笑着将那剩余的美味连着食盒推向他,看上去心情极佳,“月儿,今日景哥哥带了许多点心,有你最喜欢的荷花酥和糖糕呢,你都拿去吃吧。”
男人附和道:“是怀儿特地留给你的,竟不让朕多吃一块。”
兴许赵承景在苍怀面前总是温柔的,从未摆出一副皇帝的架子,苍挽月竟也不那么畏惧,闻言欢喜地点了点头,恭恭敬敬地朝两人行了个礼。
“待会儿记得将被褥锦垫换了。”赵承景不忘嘱咐,末了佯装无奈道:“你家主子可当真是水做的,我看还得置办几床新的送来。”
望见月儿抿着唇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苍怀闻言没好气地捂住他的嘴,红着脸急忙解释:“月儿,你可别听他胡说!”
“怎地又是胡说了。”
赵承景温柔将他手腕带到自己脖子上,俯身便吻了上去。
“唔……”
方才羞愤交加的人浅浅挣扎了几下便受不住了,没一会儿便主动要了起来,张开唇瓣时舌头也被勾出,贴在一起火热的交缠厮磨,还被吸出了水声。
“滋滋……嗯……”
饶是见多听多了两人恩爱的场面,苍挽月到底是个雏儿,脸颊也红了。默默走到内室找出新的被褥锦垫利落地换上。
他尽可能忽略那淫靡的声响,余光却不小心瞥见两人换了姿势。
此时他们不光唇舌交缠在一起,苍怀白皙的双腿更是环在男人腰上,随着臀部一起一伏富有节奏地呻吟着。
“嗯…嗯……”
苍挽月心跳骤然加速,自然不敢多看一眼,视而不见一般迅速走向殿外。
不知怎地,这回露重期两人尤其火热,叫苍挽月的脸也像火烧似的烫得厉害。直至关上房门,他的心跳也不曾变缓。甚至像失了魂儿似的,踉跄一下险些摔到地上。
“啊——”
高弈见状反应迅捷,及时伸手将人扶住,冷声道:“小心。”
他这一碰苍挽月却越发不对劲起来。并非是故作柔弱,这几日也未感染风寒,此刻身子却莫名感到无力瘫软,以致双腿都有些站不稳了。
“唔!”
眼见着又要摔下去,高弈下意识伸手揽住他的腰。以致苍挽月整个人倾倒在他宽厚的胸膛,这才借了些力站稳。
这是苍挽月记忆中与他认识以来第一次亲密接触。竟愣了片刻,随即羞赧地抱住他的腰,以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他。像是包含着感激,羞涩,激动,以及一些更为深重的情愫。
高弈反应过来自己举动不妥当,迅速将人松开,离他更远了些。
苍挽月眼里闪过一缕失落,随即却又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伸手向他表达了谢意。一面打开食盒,将苍怀给的点心用自己干净的手帕包好,双手捧上眼巴巴地望着他。
“不用。”
高弈语气冰冷地拒绝了他的好意。苍挽月并不肯放弃,太过雀跃乃至忘了形般,竟壮着胆子拿出一块荷花酥,举止亲昵地递到他嘴边。
高弈倏地皱起眉头,猛地抬手一把将人推开。他自小习武力大无比,此刻又是下意识反应,出手不知轻重。
一包点心全洒在地上是小事,苍挽月的后背硬生生撞到那梁柱上,疼得闷哼了一声,噙着泪望他的模样一如当年在太子府时。
那时他年纪小,每当两位主子入了寝殿,太子殿下便笑着让他同侍卫哥哥去外面玩耍吃点心。苍挽月很听话,两人年龄也相仿,他很喜欢黏在高弈身后,起初还会主动拉住哥哥的手,自然是他去哪里自己就跟到哪里。
后来某天高弈兴许是烦了,冷冷地将他的手甩开,骂了句:“再跟着我就杀了你。”
苍挽月傻愣愣地讲不出话,眼里噙上泪水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从那以后就只敢抱着膝盖独自坐在寝殿外的阶梯上,不再跟着他了。
这回高弈也并不向他道歉,只眉头皱得更深了些。苍挽月依旧没有怪他,抬手揉了揉眼,捡起地上的点心重新放回食盒里,垂着头默默回到了自己房间。
——
沐浴的时候苍挽月后肩按着有些疼,他对着铜镜一看,发现背上青了一大块。即便如此,他丝毫没有怪过高弈。明白确实是自己的举动失了分寸。
苍挽月已经将脏掉的点心擦干净了。或许是心里难受,望着平日喜欢的美味竟无半分胃口,早早便躺到床上歇着了。
意识逐渐模糊……刚要入梦时却听见了轻微的敲门声。
他只以为苍怀有要紧事叫人来找他,立刻点上烛火,披上外衣将房门打开,谁知来者竟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人——高弈。
他怔怔地以为自己就在梦中,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背上隐隐的疼痛才叫他意识到这是事实。
心中虽疑惑,却想到高弈深夜潜来慈元殿,被人发现便是死罪。立刻急着把人往屋里拽。
高弈却不曾移步,只将手上的食盒递给他,皱眉说道:“里面有药……和点心。”
苍挽月顿时感到受宠若惊,欣喜地用手比划道:【你就是来给我送这些吗?】
男人也不搭话,顾自冷冷地说了一句“那些掉地上的别吃”便转头要走。
他却壮着胆子将人拉住,竟不怕又被狠推一掌伤得更重。男人许是觉得愧疚,这会儿倒没再动粗,转身望着他道:“做什么。”
苍挽月红着脸指了指自己的背,努力想要让他看懂自己的意思,【我碰不到……帮帮我好不好。】
男人脸色一变,显然明白了他的意图。叫人意外的是,犹豫片刻竟默许了他的请求,随其进了房间。
伤处疼得厉害,苍挽月背对男人半褪衣衫时才没那么难堪,还偷偷地望了他一眼,想要知道他会不会有半分心疼。
烛火摇曳,光亮微弱,却足以叫人看清他肩背处光滑白皙的皮肤,闻到隐隐散发的香气。又因男人高大许多,连前方幽深的乳沟都一览无余。
他立刻收回目光,只牢牢盯着那处淤青,抹了些药膏便草草往那处涂抹起来。
“嗯啊……”
下手仍是没轻没重的,叫苍挽月受不住地呻吟。高弈呼吸一窒,随即沉着脸将药膏递给他,“你自己弄。”
以为对方嫌他娇气怕疼,苍挽月立刻咬紧下唇,即便再痛也只是摇头,微蹙着眉可怜地望着他。高弈喉结微动,到底是愧疚的,手指再度抹了些膏药,只是这回刻意放轻了力道。
明明只是简单的上药,疼的人也不是他,他却像遭受多大折磨似的,弄完已是满头大汗。放下药膏便想立刻离开。
谁料苍挽月又眼巴巴地问他:【明天晚上,你还会来吗?】
“不会。”
苍挽月双眼顿时涌上失落,泪盈盈的,又像带着乞求和期许。高弈脸色越发阴沉,移开目光时却变了口风。
“到时再说。”
得知苍将军即将率兵凯旋的消息,这些日子整个皇宫都弥漫着喜气,更别提苍怀所在的慈元殿。他甚至提早就在思索和男人见面时应当穿哪件衣服,用哪种香薰。
“月儿,我到时去见哥哥,是穿这藏青的袖衫,还是绛红的袖衫?”
苍挽月这几日心情也极好。认真打量了一会儿,笑着指指前者,夸张地比划道:【你穿上这身就像仙子一样美,皇上也夸过好几回呢!】
“那是全部束上发髻好看,还是将一半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好看?”
苍挽月来不及回应,就听殿外传来带笑的夸赞,“我皇嫂生得倾国倾城,自然是怎样都好看的。否则皇兄也不会被迷得这般神魂颠倒。”
不用多想,必定是赵云泽闲着无聊,又来同他们嬉闹玩耍了。
他每月只有月初几天待在府里,不知做些什么,其余时间就爱往这边跑。随行的侍从还提了一个食盒,想必又装了不少两人爱吃的点心。
苍怀向来嘴馋,这会儿竟不问他带了什么好吃的。只冲他招招手,一脸欢喜地说:“云泽你来得正好,你也来帮我挑一挑。”
赵云泽款步走到他跟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打趣:“怀儿这般用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见情郎……就不怕皇兄吃醋?”
“哥哥打了胜仗凯旋而归,景哥哥肯定比我还要开心!怎么会吃醋呢!”
苍怀从小被兄长宠着,两人的关系比起普通兄弟更是亲密万分。因而觉得精心打扮见哥哥是天经地义,丝毫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赵云泽见他脖子上有好几处明显的吻痕,心想只怕醋坛子早就都打翻了,不会吃醋?呵。
作为旁观者他不敢过多插手赵承景的事,因此并不多言。瞥了眼他颈上的吻痕,又望向苍挽月,“皇兄皇嫂这般恩爱火热,月儿日日被熏陶,怎么快十七了都不见露重。”
他说得露骨,苍挽月脸颊通红地垂下了头,苍怀脸上也浮了层红晕,笑着骂道:“你若再欺负月儿,我就向景哥哥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