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莎南的亲生父亲
在地狱里滚过一遭,全身上下疼痛不已。刺眼的阳光透射进来,照在毫无生机的面庞上,呼吸机与营养液维持他微小的生命。
剧烈的疼痛在那莫彻底清醒时狂袭,他只能眯开一条缝隙,青淤遍布的手背上打了点滴,割开的手腕现在好端端裹着纱布,这里不是医院。
他轻轻咳嗽,口腔弥漫药物的苦涩。
“你醒了。”是桑基的声音。
那莫望向门口的桑基,“你为什么不让我死。”
桑基抽动了下嘴角,冷淡道:“你还有价值,不能死。”
那莫不言语,他太疼了,动一下就牵扯到全身的伤口,他早该死的,不是死在卡尔的枪下,是该和母亲一起倒下。
可是那莎南该怎么办?
“你忘了你妹妹还在我这里。你一死,我马上安排那莎南陪你上路。”如那莫所料,桑基如此说。
那莫心口都在颤抖,可是没人看得出来。
那就算了,他闭上眼不再回答。
死在床上也是死,人终有一死。如果死亡开始被期待了的话,那怎样活着也无所谓了吧。
他能和卡尔先生葬在一起吗?先生会不会嫌弃他?还是算了吧,他不敢面对卡尔先生。
躺在床上的每一天都无比煎熬,狭长的阴影猛然破开一条口子,拉扯他向下坠落。
屋子里时刻有人守着,药物和刀在病床的对角线上,每隔十分钟就会有人开门看他。
桑基刚开始每天都会来看望那莫,不过也就是在屋子里沉默地坐一会儿,再然后就天来一次,那莫希望他不要来。
一个月后。
那莫的视野只有一间屋子那么小,偶尔坐起来呆滞地走神。有些伤口在结痂了,痒痒地,那莫多次想抓掉手腕上的疤都被照顾他的阿姨阻止了。
营养液停掉,阿姨煮了热气腾腾的土豆汤。
在多次喂食无果后,年迈的阿姨说,“怎么会不爱吃呢?你这个年龄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这个阿姨对那莫挺好。的头发下,如豺狼般的锐利双眼正轻闭着,鼻峰高挺,嘴唇偏薄朝下,下颚线棱角感很重,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那莫此刻深受其害,辗转难安,闭上眼总感觉有人拿了把刀抵在他咽喉。
脚与小腿之间的跟腱处还裹着一层厚厚纱布,那莫悄悄翻身从床沿溜下去,脚刚一落地,疼痛感袭来,但咬紧牙根不出声。
另一边小憩的人冷不伶仃说:“那莫,滚回床上去。”
那莫说:“我上厕所你也要管?”
桑基丝毫不信,头都懒得抬:“从我这边下床靠厕所近一些。”
那该问问你为什么不走,呆在这里干什么?那莫满腹牢骚,没有可以倾泄的地方。
他忍住刺痛憋出一句:“不要你管。”
又往前走几步,桑基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前,堂而皇之说,“要我帮你吗?”
反抗起不了一点作用,桑基直接单手抱起那莫。
“你做什么?!放我下来。”那莫急了,桑基的手正往裤子里钻。
桑基的动作不拖泥带水,拉下裤子把那莫的物件掏出来,再对准坐便器。
那莫的腿直打颤,光脚踩在桑基的靴子上,重心不稳全靠后面的人抱着,他拽住桑基的裤子,偏过头泪水滴了下来,嚷道:“你放开我,桑基,我怎么得罪你了?放我下来。”
“别吵。”他捏上那莫直挺发红的阴痉,一滴水流到指心上。
“医生说你泌尿系统有问题,我看看好没好。”
整个人都瘫软了,桑基他就是有病,开这种玩笑,他是什么随意摆弄的物件吗?
“我不要你放开我”那莫泣不成声。
桑基笑道:“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付的钱,医生、照顾你的阿姨、公寓还有你穿的这身衣服。你这个人我也是变相付了钱的,你说我能不能管。”
顶尖慢慢溢出液体来,他睡前喝了好多水,又被迫吃了汤。
大约五分钟之后,桑基扒下他湿润的裤子。那莫坐在他腿上,下身赤裸无力动弹。
昏黄灯光下,交错的影子略显暧昧,他说:“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你不要在这里装好人。”
那莫的眼眶还湿润着,意识却无比清晰,“你就是个混蛋,你现在来装什么好人?要不是你拿我妹妹威胁我,我才不会听你的话。”
桑基低沉的嗓音刺耳无比:“没有我,你会比现在更惨。你没有户口,就算走出雅图帕,凭你的面貌和那点能力,也会被卖回来。”
“你信不信,你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人。”
“我宁愿去死。”那莫毫不犹豫。
轻啧一声,桑基修长有力的手伸到那莫的后穴,往里轻轻插了进去。
那莫咬住嘴唇,尽量不发出声音。
抱他的人说:“我把你救回来的时候,弹珠滞留在肠道里面,出了很多血,死亡通知单下了一次又一次。”
“你现在谈这些有什么意思?”那莫长吐出一口气,异物感逐渐深入,他精疲力尽也不争论什么了,只说:“一切都如你所愿了,桑基,从未见过像你这样恶心的人。”
“是吗?荣幸之至啊。”桑基收回手。
“没人比你更可耻。”那莫呢喃道。
第二天清晨,那莫恍恍惚惚惊醒时,桑基躺在另一侧睁着眼睛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桑基掩饰地起身,捏了下鼻峰。
这个人并没有盖被子,那莫皱紧眉头,钻进被窝半晌不出声。
“你是准备憋死自己吗?没新意。”桑基点了根烟。
那莫冒出头:“要抽烟出去抽。”
即使病中,那莫汪洋蔚蓝的眼睛始终像宁静温润的琥珀,每一眼都惊心动魄摄人心魂,桑基想去注视又不敢多看,他移开目光:“别娇气。今天带你去见你妹妹。”
那莫扶墙洗漱,左等右等拖延时间,最后迫不得已挪到桑基对面坐着,迟迟不动早餐。
桑基慢条斯理剥鸡蛋:“吃,别逼我骂人。”
他懒得理这个疯子,问道:“那个照顾我的阿姨呢?一般她这个时候都会来的。”
“结账走人了。”
那莫垂下头,沮丧地想起自己还没尝过阿姨做的饭,他不吃饭跟阿姨一点关系都没有,阿姨会不会觉得是她做得不好才
“这个牛奶布丁是阿姨做的。”桑基看透那莫的心思,特意强调,“专门给你做的。”
“噢。”那莫难掩笑意。
桑基两口吃完鸡蛋,看他慢吞吞舀牛奶布丁吃,好像吃到了什么山珍海味一样,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傻气,或者说是洗脱不掉的单纯。
真傻,走路上都能被卖两次的货。
用过早饭下楼,那莫走得小心翼翼,阶梯高,桑基干脆抱他下楼,他难得地没有反抗,兴许是有人注视的缘故。
那莫不是第二次去市区,但这次车没有钻小巷反而一条公路行驶到尽头,四周荒凉只有一条遥远的地平线,风卷草在路边咕噜咕噜滚动,偶有狼叫。
不知过了多久,桑基烦闷地抽烟提神,那莫早已犯困,眼睛一睁一闭地。
“要睡就睡,你头一点一点打拍子吗?”
那莫被这冷不伶仃的一句话吓清醒了,这人的讲话方式多少有点隔应人。
一不做二不休,那莫拉住安全带,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管。
哐————车门关上。
心口突然地震般狂跳,那莫大口喘着气,而霎时车内压抑难忍。
“下车,到地方了。”桑基敲他那侧的车窗。
这个混蛋
他心脏病差点被吓出来,煞白的脸刚好让头发挡住,桑基没有察觉。
片刻后,那莫慢吞吞挪下车。
这里是街市,有人行横道,修剪精美的植被,装修精简大气的商店,一栋栋跟126号别墅一样精美的房屋,以及路上穿着时尚干净的行人。
“这里不是雅图帕。”那莫喃喃自语。
桑基朝铁围栏的下面看去:“当然不是。你妹妹就在里面,这里是幼儿园。”
那莫靠在车边,一时间都不敢朝里看,“她染上毒瘾,不该去戒毒吗?”
“市内没有戒金织叶的方法,幼童戒毒程序也复杂。不过这所幼儿园是我父母开的,我父亲原来是医生,你大可以放心。”桑基说道。
那莫抓住生锈的铁栏杆,眼睛往幼儿园精美的环境溜一圈,冷静道:“强制戒断配合镇静药物,至少持续一年。镇静药物需要进口,卡尔先生没说是哪一类药物。”
“我说了,你能救救她吗?”那莫回头望向深沉无情的眼睛。
桑基沉默半晌道:“能。”
从那栋建筑里走出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孩,那莫差点叫出那莎南的名字。她提着洒水壶浇花,衣服干净甚至漂亮,人也长胖了几斤。
就是没有笑容。
一个富态的阿姨站在门口唤她,那莎南朝她走去。
也许等那莎南长大,她就记不住她这个窝囊的哥哥,也不会有雅图帕。
风吹得眼睛干涩,泪意缓缓袭来。
那莫用袖口擦掉自己的泪,转身时没注意路边石子,桑基反应迅速拽住那莫的后领子,这才没有狼狈摔倒。
他已经够狼狈了
不足五十米的室内。
那莎南突然说:“我哥哥”
她丢下洒水壶,甩开桑基母亲抓她的手,边狂奔边破口喊道:“我哥哥来接我了,我才不要呆在这里。”
他们以为那莎南又犯病了,跟出去把她抓回来。
街边只有飞驰而过的车流,车鸣声掩盖掉似有若无的微弱哭声,她明明听到了哥哥的声音。
她的胆小鬼哥哥在哪里?
那莎南好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