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女士,”沈致亭捏捏眉心,说道:“我方认为,一个合格的母亲,不应该过分干涉已有自主择偶权的成年子女的个人选择。”
“哦,是吗?”沈母没好气地笑道:“你不敢再进一步,其实是怕自己受伤吧?”
“没事挂了。”沈致亭叹了口气,挂断电话。
手机揣兜里,阔步往家走,期间又响了一次电话,沈致亭按了电梯,没接。
沈致亭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跟他母亲保持距离了。毕竟是燕京大学心理学院的副教授,他母亲对研究人很有一套,在他的认知里,喜欢研究人性的人,轻易便能看清他人在想什么,他母亲说话很直,总是一针见血。
而他,他非常讨厌别人揣摩他。
又不是在算命占卜,谁会喜欢别人一眼就将自己看透的感觉?
那些隐蔽在心底最深处的奇妙情愫,那个心房紧闭的秘密领地,在他母亲的目光之下,仿佛完全赤|裸坦露,他变得毫无隐私可言。或许他母亲是正确的,但他母亲不会懂他的纠结、他的顾虑,他母亲没有参与到他生命的细节里,便更不会懂他的犹豫。
她母亲不是他,她只会根据现象得出结论,然后向他发出指令。
可旁观者清又如何,再清也不是局中人,感情这种复杂东西,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评判指点,只有当局者才有权做决定。
但……
但这么多年,沈致亭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好,直到犯错那天他才幡然醒悟,原来并不是他做得好,缩头乌龟谁不会做?做得好的,分明另有其人。在那浮华糜烂的名利场中,纸醉金迷,灯红酒绿,无数漂亮的男女围绕着那个人的身边,犹如繁花锦簇,众星拱月,将他在中心高高捧起。可那人片叶不沾身,心地始终如一。
直到今天,沈致亭依旧悔愧万分。
才几个唇印就承受不住了?等日后陈北劲和哪家集团的千金联姻,他是不是该提前找个精神病院把自己关起来,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发疯。
这么想着,沈致亭立在家门口,手犹豫着抬了两次,才将指纹按了下去。
滴——
滴——
解锁进门,发现主客厅开着灯,沈致亭心跳突突了几下,知道陈北劲已经在家了。
他俯身在玄关处换鞋,熟悉舒服的视觉感很快包拢了紧张敏感的神经,沈致亭心情平和下来。
这是陈北劲的公寓,离他本硕院校燕京大学只有二十分钟的通勤距离,他不习惯住宿舍,偏偏家在另一个城区,陈北劲转学去美国读书前,把这套房子的钥匙给了他,让他随便住,他独自在这套房子里住了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