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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心

 

“嗯啊”

男人跨坐在少爷身上,紧绷的古铜色肌肤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汗水。

哪怕已经提前扩张过了,但是还是吞得很艰难。

硕大的阴茎头部撑开柔软的穴口,缓慢但坚定地插进火热的甬道。

男人虚闭着眼,勉强自己坐下去。

“很疼?”

宁刀勉强睁眼,摇了摇头,咬着牙把一整根肉刃尽数吞了下去。

盯着眼前少爷雪白精致的锁骨,宁刀感受着身下干涩的贯穿,心底少见的涌起了一点委屈的情绪,若是平常,自己大概能凑过去亲一亲舔一舔,央着少爷摸摸自己。

不久前少爷检查完要办事时,男人按规矩张嘴想给少爷温枪,却被少爷捏着下颌冷淡的拒绝,直接就把人拉到腿上。

“挨罚还想尝甜头?”

笔直修长的双腿此时已经有些颤抖,但是男人不曾开口求饶,只尽力抬腰又坐下,任由近乎撕裂的疼痛从身下一路蔓延到心头。

“真不疼?”宁筏一直冷着的脸色终究还是缓和了些,“都哭了。”

男人有些迷茫地抬头看向少爷,下意识的摸了摸眼角,竟然摸到了一手湿润,猛地低下头闭了眼:“没,没哭”

宁筏沉默一瞬,手指不受控制的摸上男人腰侧的伤疤,宁刀无论是多年熬刑训练,还是每次出任务受伤,从未因为疼痛掉过眼泪。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男人在哭什么。

“就这么喜欢?”

“喜欢有什么用,”宁刀睁开眼,泪痕未消,“我就算想掏了这颗心给您,您也不肯要。”

宁筏再次沉默。

世人都知宁少最是嘴甜心狠,宁筏也以为所有上他床的人都有这个觉悟。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离哥儿却是个死心眼的,宁筏不过一句戏言,却招惹了宁刀说了真心。

宁筏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我”

少爷眼中,少见的有了些迷茫和犹豫。

哪会有人不喜欢真心,只不过宁筏失去了太多次,再不肯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逢场作戏一场欢愉,虽然冷了些,却至少好过疼。

“长离”

若是宁筏当真冷心冷肺,又哪里会一次次招惹宁刀,哪有什么天生风流,只不过是惶恐于求不得和得复失罢了。

偏偏男人一次次的凑上来,撞了个头破血流也不肯放弃。

连这次自己刻意刁难,逼他穿女装,男人虽然羞耻至极,却仍然顺从。

唉,罢了。

宁筏俯下身,细密的吻轻轻落在男人胸口,又一路往上,亲到锁骨,喉结,脸侧,最后落在男人耳垂上。

轻轻的亲吻声近在耳边,宁刀身体一阵酥软,手上偷着掐了几下大腿根才强忍住没当场发情。

“您,您不生我气啦?”男人轻声问,少爷的吻又甜又软,一个中午的冷淡几乎散尽。

宁筏也不说话,只伸手搂住男人,稍稍用力,把人抱了个满怀。

两具躯体紧贴在一起,男人下身半勃的阳具隔着薄纱硬硬地抵在少爷小腹上,宣示着存在感。

男人犹豫着,想做些什么,又怕少爷怒气未消。

这时,一只洁白修长的手掌覆了上去,轻轻摩挲。

“嗯哼”男人几乎一瞬间就夹紧了双腿,连含着东西的菊穴都猛地一阵收缩,“少爷?”

宁筏手指微蜷,握住滚烫的孽根开始撸动,同时,身下也动了起来,微微抽出几分再插入,轻浅的操弄着尚有些干涩的肠道。

几乎一瞬间,男人的双手就不受控制地攀上了少爷的背。

刻意把呻吟压住,男人搂着少爷,头低在宁筏耳侧,只在被顶得受不了时泄出几声闷哼。

宁筏就这样不快不慢地抽插了几十下才抱起男人去了床上。

纠缠间,少爷眼神扫过男人身下,被自己揉弄了半晌阴茎已经完全勃起,狰狞纹路清晰可见,头部充血膨大,铃口微微流出清液,显然已经快要到极限。

动作一顿,宁筏压在男人身上,也不急着操,双手不急不徐地掐揉着男人饱满的胸肌,“想射了?”

宁刀肤色本就偏深,现在浑身更是泛着红,一股子色气布满全身。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找回了些许神志,低声道,“能忍住。”

宁筏不再追问,下身一挺,操了进去。

在床上的动作比之前在沙发上快的多,也猛的多,男人几乎没怎么反应过来就被操出了肠液,意乱情迷的抽插间,两人相连处汁水四溢。

“啊!唔少爷呃啊”

男人眼神有些散了,少爷那根东西又粗又长,随便一撞就能顶到最敏感的那处,宁刀浑身好像被无数电流过了一遍,又酸又爽,几乎神智全无。

“别,嗯啊,太,太深,呃啊”

宁筏有意纠缠,操得男人几乎要晕过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咙里低沉的呻吟却是一刻都不曾停。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觉得自己的下身已经彻底被操成了少爷的形状,一吞一吐都是为了取悦身上之人,宁筏也被伺候得舒爽,连撞了几下极深处的花心,逼得男人哭喘之间高潮迭起,肠液喷涌。

眼见男人确实受不住了,少爷才心满意足的整根抽出再插入,抬着腰捣进了最深处,射出了微烫的浓精。

男人被少爷压着灌了一肚子精液,偏生又刚好撞上后穴高潮,双重快感的冲刷逼的他健壮笔直的两腿一阵抽搐,最终还是没忍住,喘息着射了出来。

气息还没喘匀,男人便主动开口认错:“没得您的吩咐便泄了身子,请您责罚。”

实在是少爷前些时日太宽容,才叫他连在受罚时仍然惦念着享乐,竟然沉溺情欲,提前出精。

宁筏射完也没把东西抽出来,他半软的下身插在宁刀湿热柔软的后穴里轻轻搅动,感受着男人还在颤抖抽搐的肠道,知道已经玩到极限了。

“长离。”

“是。”

宁筏抬起手,摸了摸男人坚毅刚硬的脸,其上情潮还未褪净,这人已经在请罪了。

“你唉,想好了?”

“是,宁刀甘愿受罚。”男人答应地利落。

宁筏低下头去亲他,原本冰冷的神情已经散净,只剩下隐晦却缠绵的情意。

只不过,闭上眼顺从地承受着亲吻的男人并不曾看见。

酒店大厅里,施迪眼神晦暗不明,少爷最忌讳旁人忤逆他,之前那些人被遣返回家都是因此,然而宁刀自作主张却能全身而退,少爷居然不曾发火。

不太对劲。

“少爷,夫人念叨您好半天了,怎么才回来?”老宅院里,一个五十余岁的老者正在修剪窗下的花坛,老者一身靛蓝唐袍,精神矍铄,笑容满面。

“办点事,耽误了。”宁筏也不多解释,打了个招呼就往屋里走。

“陈伯。”宁刀微微弯腰,算是打过了招呼,转身便要离开。

宁筏脚步一顿,拧起眉,“去哪?”

男人怔了怔,还是回答道,“回武院。”

宁筏扬了扬下颚,“跟我进去。”

宁刀还未答言,一旁老者却是轻声笑了笑,打断道:“少爷有事情跟老爷说的话,还是明日吧,今天为了您回老宅,夫人特意准备了好半天呢。”

宁筏看着宁刀那个茫然的眼神就来气,不过想了想,左右还要在老宅待些时日,倒也不急,勉强点了点头,“行吧。”

只不过此时宁筏还不知道,这一个不急,倏忽间多少时日。

“娘,我回来了。”宁筏进了客厅,解了外套就要往沙发上扔,手还没抬起来就感受到身后一阵风起。

“诶哟!”宁夫人一把将自己的宝贝儿子搂进怀里,“你个小没良心的,还知道回来?“边说着边接过宁筏手里的外套,整整齐齐的给他挂好。

宁筏笑着撒娇:“哪能不知道回来啊?这不是怕娘嫌我烦嘛。”

宁夫人瞪了一眼宁筏,没好气的笑骂:“强词夺理。”

“娘,陈伯说您给我准备好吃的了?”宁筏从自己老妈怀里出来就懒洋洋的歪到沙发上,随手拿起个梨啃着。

“早预备下了,都是你爱吃的。”夫人终究是疼儿子,虽然被这个天天不着家的小混蛋气得要死,还是掐着他回家的点给准备了一大桌子饭。

“嘿嘿。”宁筏傻乐两声,“老头子呢?”

“怎么说话呢!”夫人轻轻拍了下儿子,“你爹还在书房呢,你去叫他下来吧。”

宁筏笑意收敛不少,默默又咬了一口梨:“不去。”

“听话!都多大了,别老跟你爹斗气。”夫人见儿子怎么说也不肯动,气得伸手要拧宁筏耳朵,“娘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

宁筏看夫人是铁了心,只能不情不愿地把没吃完的梨放下,站起身上了二楼。

“叩叩叩。”

“进。”

宁筏面无表情的推门进去,“妈让我叫你下楼吃饭。”

书桌旁,一个中年男人在窗边负手而立,听到宁筏的话,他转过身来看向门口的儿子,无奈的叹口气:“就这么不愿意跟我说话?”

宁筏抿了抿唇,没答话。

“还因为于家的事情在生气?”宁柯朝儿子招了招手,“坐。”

“没生气,您愿意同意我的方案我其实挺意外的。”宁筏坐到一旁,摆出一副乖孩子的模样。

宁柯笑了笑:“泉野劝了我很久,他说要相信你,如果不是你坚持,我是绝对不会把宝压在于家老四身上的。”

顿了顿,又接道:“想好了吗,什么时候安排宁刀出国。”

宁筏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撞上了身前温和却不容拒绝的父亲。

宁柯皱了皱眉:“我早就说过了吧?宁家,该切割的都要切干净,上边的压力越来越大,有些不该碰的,以后就不碰了。”

不待宁筏说话,宁柯又道:“你四叔一家都会去国外,从此与宁家再无关联。”

宁筏深吸了一口气:“收手和扫尾我都在做了,各处的灰色地带也在清理了,宁刀就不必”

“他必须走!”宁柯语气加重了些许,“我会给你留下一个干干净净的宁家,但是也是一个伤筋动骨的宁家,你拿什么保他?上面查到了他你怎么办?”

宁筏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我不同意!”

宁柯看向儿子:“筏儿,你不冷静了。”

宁筏冷着脸开口:“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书房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宁家要彻底自某些行当里脱身是家族早就定好的规划,宁柯半生心血都倾注在了如何在风雨飘摇中尽可能的保全宁家,他甚至给自己的独子取了筏字做名字。

“你让我渡宁家,谁来渡我?”宁筏看向自己的父亲,传闻中爱子如命的父亲到底有多少爱是给自己的,又有多少爱是给宁家继承人的?

“好了,我不与你吵。”宁柯叹口气,“先下楼吃饭吧,你娘要等急了。”

父子二人依次下楼,宁柯在宁筏没注意到的角度默默看了一眼陈伯,管家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宁夫人看着丈夫和儿子的脸色就知道这父子二人又不欢而散了,默默叹口气,也不去搭理宁柯,只看着冷着脸坐到桌旁的儿子岔开话题:“晏晏有没有看上哪家的姑娘啊,年纪也不小了,你爹天天跟我念叨要让你接下他的担子,没个人在你身边照顾着娘可不放心。”

宁筏扒了两口饭:“没有。”

“我前几日遇到孙家那个小丫头了,出落的越来越水灵啦,要不,过几天你跟娘去找孙阿姨坐坐?”

宁筏越听越烦,面无表情的把筷子一放:“您要是这么急着抱孙子,还不如去找施迪问问我的历任情人有没有哪个中标了。”

夫人被他不轻不重的呛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中你个头的标,胡说八道什么,宁家怎么可能让”

她突然停了下来。

宁筏看向她。

夫人强笑一声,刚要转移话题,就听见自己儿子淡淡地说:“他果然是家里的人。”

宁筏往椅背上一靠,笑了笑:“我十二那年,宁家定下了洗白抽身的调子,我上族谱的名字都不是宁柯之子宁长晏,而是宁家继承人宁筏。”

“我完完全全地依从家里的安排,长成了最利于宁家的样子。”

宁家暗处的水有多深,这些年来宁筏其实是有些了解的,虽然有很多不该碰的东西是前朝遗留问题,但是新朝的宁家确确实实也碰了,现在上面越来越重视这方面,宁家为了急流勇退,可以说是壮士断腕。

父亲这个角色在宁筏的成长中几乎是缺失的,宁家的未来承载着太多人的命运,宁柯实在没有精力兼顾宁筏。

“我现在不想跟你们诉苦或者抱怨委屈,事情已经过去了翻旧账也没意思。”

青年语气平静,眼神随意的落在自己指尖。

“只不过我也是一个活人,有些事情我有自己的想法。”

“我有为宁家付出的义务。”

“但是不代表我会无底线的服从。”

宁柯少见的没有打断宁筏,他坐在主位看着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儿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对于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当初,外家把他送过来的时候,你说就当给我作伴,依着我的辈分取了长字,叫长离,结果武院的人前倨后恭,不许他进主家族谱的也是他们,测骨之后一心把人要走的也是他们。”

宁柯一时哑然,此事确实无论怎么讲都是武院理亏。

“长离不愿意去,那个死老头子就敢借着我的名头把人诓走,”宁筏终于抬了头,看向宁柯,“我留学回来,您还骗我是他自己愿意去的。”

“现在,宁家抽身到了最后收尾阶段,用不着他了,就开始琢磨卸磨杀驴了。”

“您怎么没想过,宁长离原本根本不需要替宁家出生入死,干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呢?”

“陈伯?”宁刀看着站在自己门口的老者,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的后退,请老者进来。

“不必了,长离,我来只是过来通知你一件事。”管家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似乎只是纯粹的传达一个决定。

宁刀动作一顿,“您说。”

“家主让我把机票给你送来,今天下午两点半的,马上我会亲自送你去机场。”

宁刀愣在原地。

管家也不催促,只沉默的站在门口。

宁刀终于回了神,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也没有太过错愕,只是问道:“我能跟少爷道个别吗?”

陈伯看了看他,垂下眼,淡淡地回答:“少爷现在在老爷书房。”

宁刀懂了,他不再多问,按规矩收拾了东西,顺从地安排好了一切。

餐桌上,气氛已经近乎凝滞,夫人一时失言让宁筏察觉到了施迪的身份,而少爷的态度也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他不肯让步。

宁筏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击,使得他的声音更显清冷。

“施迪跟家里有联系的事情我可以不在乎,我也知道家里不想让血脉外流的想法,但是长离这件事,没得谈。”

宁柯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终于开口道:“不要说这些了,先吃饭,下午再谈,家里会考虑你的态度的。”

夫人也连忙打圆场,温声哄着儿子先吃饭。

“长离。”陈伯深深看了宁刀一眼,两人动作很快,没怎么耽误就已经要到离别的时候了,“si卡。”

宁刀拿着机票站在安检入口,回身看着管家强笑了一声:“这么不放心?”

陈伯错开眼,轻叹一口气:“我也是按规矩行事。”

男人顺从的掏出手机,取出si卡交给管家。

宁刀回身看了看安检入口,又看了看手里的手机,情绪第一次有了些许波动,他清楚地意识到,也许这一次,自己真的再也见不到少爷了。

一向沉默内敛的男人突然有些惶然,曾经差点被主家送回旁系的时候没有过,曾经被武院从少爷身边调走时也没有过。

第一次差点离开时他还不知道那个执意留下自己的少年对于自己的意义,无知者无畏。

第二次差点离开时他一腔热血,自认为能挣个出人头地,调回少年身边。

事实上他也确实做到了,宁家武院新生代第一人,百分百的任务完成率,他真的在少年留学结束后回到了他身边。

宁刀以为这个梦可以一直做下去的。

这次离开,大概是真的,再也不见了。

晏晏,会不会,有一点舍不得?

宁刀看着机场的入口有些发怔,这个偷偷在心里喊了无数次,却从未敢说出口的称呼,终究是没机会唤一次了。

一把刀,一枚棋子,是不能有自己的念头的。

男人抿了抿唇,终究什么都没说,进了安检通道。

美国芝加哥的奥黑尔机场出口,一个青年拽着行李箱顺着人潮走出。

他迎着寒风摘下了墨镜,眯着眼抬头看了看天色,黑色的皮质手套与风衣袖口相接处,一小节白皙的手腕露在十二月的寒风中。

“怎么这么冷……”青年俊美无俦的眉眼间多了几分烦意,不再过多停留,抬腿往外走去。

“父亲,宁一直没出现。”密歇根湖畔的一栋湖景豪宅中,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丽少女正不满地抱怨着。

“他的下属几个小时前已经打过电话过来了。”被少女缠着不放的是一个年逾半百的老者,他的声音很沉,听起来脾气不太好,但面对少女却显得十分耐心,“不要再闹我啦,朱迪,去看看你哥哥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才不要去。”少女撇了撇嘴,“您提前了那么久通知他们,今天中午要在这里举行宴会,宁居然敢不来,您一定要教训他才行。”

“人生就像语法,意外总会发生。”老者笑着讲了一句谚语。

漂亮的姑娘皱了皱鼻子,取笑父亲道:“您讲话的口音总是能让人轻易地辨认出您的家乡。”

老者却并不在意:“我都这么大年纪啦……好啦,去找你哥哥吧。”

少女被老者赶出书房,负气地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了。

少女离开不久,一个外表与她颇为神似的青年便出现在了老者书房,他恭敬的弯下腰:“父亲,宴会已经安排好了。”

老者点点头,询问道:“宁还是没过来吗?”

青年微微皱眉:“是的,我再次打了电话过去询问,宁的电话打不通,他的部下的回复跟上午一样,还是说他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就很着急的离开了,去向未知。”

老者点点头不再追问,只是对青年安排了一些事情,最后说道:“如果半个小时之后还是联系不到宁,宴会就直接开始,不必等他了。”

青年顿了顿,确认道:“那您的讲话安排在什么时间?”

老者笑了笑:“不必特别安排时间了,宴会时我随意说说就是了,明天就是圣诞节,没必要搞得那么严肃。”

青年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奥黑尔机场航站楼外,一个高大挺拔面容冷峻的男人站在人流的一侧,目不转睛地审视着走出机场的每个人,似乎生怕错过什么。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逐渐不安起来,下意识低头摸了摸口袋。

“在找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身前响起,宁刀翻找的动作猛地一顿,欣喜若狂地抬起头,眼里倒映出一个被刻在心底的身影。

“您……”

男人在凛冽的寒风中急促地呼吸着,巨大的情绪波动甚至让他的脸上涌起一抹病态的潮红。

“好久不见。”青年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倜傥含情的桃花眼。

“好久不见……”男人定了定神,试探着伸出手接过青年手里的行李,解释道:“我,我上午接到陈伯的电话,说您来芝加哥了,我……”

青年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来陪你过个节,顺便办点事。”

男人一怔,紧接着心脏就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起来。

“少爷……”男人下意识喊了一声。

“所以,在找什么?丢东西了?”走出航站楼的青年正是宁筏。

“没,没丢东西,好像是忘带了。”这个六年前突然出现在芝加哥,以猛龙过江之姿惊动了芝加哥最顶级的几位黑帮大佬的男人,磕磕绊绊地回答道。

“嗯?”宁筏挑了挑眉。

“陈伯说您的航班大概中午到,我急着出门,手机忘带了。”

宁筏轻声笑了笑:“这么急?”

男人看着几年不见眉眼成熟了不少的青年,有种时过境迁的恍惚感。他其实能猜到,少爷大概是有事情要来芝加哥办,顺便见一见自己,不过,哪怕是这样他也很知足了,六年前离开的时候,他本来以为两人此生不会再相见了。

“急着来见您。”男人眨了眨眼。

宁筏闻言微微笑起来,上前半步扯住了男人的领带,低声问道:“那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邀请芝加哥的地下领主共度平安夜呢?”

男人几乎连呼吸都停滞了,许久才醒过来,哑着嗓子回答道:“荣幸之至。”

坐到副驾驶位,宁筏的脸色有些苍白,摘下手套,冰凉的手指按在太阳穴上揉了揉。

宁刀看了一眼身侧,瞳孔微微一缩,青年左手的中指上,戴着一枚圆润银白的指环。

宁筏闭上眼:“先去酒店眯一会儿,倒下时差。”

宁刀点点头,熟练地接过宁筏的手机,输入密码解开锁屏,找到了记着各种安排的备忘录。

“少爷……”男人刚要开车,突然想起了自己忘记的手机,犹豫了一下。

“去取。”还不等男人开口,宁筏就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太熟悉了,这一切都太熟悉了。若不是周围异国他乡的环境和嘈杂纷扰的英语,他甚至以为他回到了六年前,宁刀垂了垂眼,发动了车子。

芝加哥市区外围一个貌不惊人的小酒吧里,一名金发碧眼的年轻男子推门而入,圣诞节前夕的下午,这间酒吧并没有多少客人,青年走到吧台前,指节轻轻扣了扣,开口问道:“劳伦在吗?”

晦暗的灯光里,昏昏欲睡的调酒师睁开眼,看见了青年那双标志性的碧绿色双眼,似乎吃了一惊:“您是……”

“乔治·路易斯。”年轻人自我介绍道。

“我的老天爷!”调酒师几乎是跳了起来,“您怎么亲自来了?”

还不待年轻人说话,他又说道:“我就是劳伦,您来找宁?他还没回来呢。”

乔治点点头:“那我就稍等一会儿。”

名叫劳伦的男子错愕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想到,他试探性地问道:“是令尊……?”

“别担心,老头子没说什么。”年轻人安抚性地笑了笑,“是我找宁有些私事。”

劳伦这才放下心,殷勤地询问年轻人要不要喝点什么。

“少爷,我去取一下……”

“要不要我陪?”青年一手支着额头倚在车窗上,微微偏头看过去。

其实只需要几分钟,男人其实是准备拒绝的,可话一出口却变成了:“如果您不觉得麻烦的话……”说到一半,男人猛地顿住,脸上浮起可疑的嫣红。

宁刀错开眼神,下意识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

宁筏似笑非笑地扫了男人一眼,推开车门下了车:“走吧,我陪你。”

两人联袂走进酒吧,才一进门,宁筏就感觉到一道打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什么人……宁筏不适地皱眉,迎着目光看回去,对上了一双碧绿色的眸子。

绿色……宁筏眉梢挑了挑,芝加哥无冕之王路易斯家的颜色。

‘乔治·路易斯……?’宁筏看了一眼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地盘上的太子爷,点头打了个招呼就要往暗处某个包间走去,却发现身旁的宁筏停住了脚步。

“少爷?”男人低声询问。

宁筏笑了笑:“路易斯家的?”

“是,老路易斯的儿子,现在的二把手。”宁刀的右手轻轻抬起,摸上了后腰。

宁筏点点头:“去拿东西。”

“这家伙很危险,您……”宁刀还未说完,便看到原本端坐在吧台旁的碧眼男子端着一个酒杯走了过来。

“我有分寸。”

“宁,乔治走了?”

宁刀正在翻找自己的手机,便听到劳伦的询问:“还没有,怎么了。”

“没走?那你怎么过来了。”劳伦却是很吃惊,“他不是特意来找你的吗?”

“你说他是特意来找我的?”宁刀猛地抬起头。

等男人慌忙回到前台,却见到吧台前只剩了一个人,青年一下一下抛掷着手里的手机,笑得有些混蛋。

“少爷?!您没事吧。”男人甚至没注意到宁筏手里的手机就是自己找不到的那只。

“我能有什么事?”宁筏挑了挑眉。

“刚刚劳伦跟我说,小路易斯是特意来找我的。”宁刀皱了皱眉,“可能是老路易斯派他来敲打我吧,我怕他对您不利。”

“我不仅没事,还从他手里拿到了一个笨蛋忘在吧台的手机,”宁筏把手机扔给宁刀,“顺便还教了芝加哥太子爷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

“什么?”宁刀一怔。

离开酒吧的路易斯脑海里一直回响着那个年轻人令人厌恶的伦敦腔,脸色难看的要命。

司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太子爷的脸色,识趣地不敢多问。

宁刀站在酒店房间门外,低声敷衍了几句电话另一头喋喋不休的下属:“我今天没时间,你有事去找劳伦商量。”

“这批货可是老路易斯亲自安排您来接的,要是出了岔子……”

宁刀敷衍两声,挂断了电话,推门回到房内。随手脱下外套挂在一旁衣架上,犹豫了一下才往里走去。

“这么快……?”宁筏窝在床上困得迷迷瞪瞪,两地时差和其他事情使得青年眼底已经有了淡淡的青黑。

宁刀低低地应了一声,在床边三步之外站好:“没什么大事……几句话就说完了。”

宁筏强撑着把眼睁开一条缝,含含糊糊的哼唧的几个字,宁刀没听清,只得上前了一步,弯下腰,轻声询问少爷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你站那么远是怕我吃了你吗?”青年仿佛梦呓般小声埋怨着。

宁刀愣了一下,心脏猛跳了两下,宁家有个老规矩,疏不近身,之前还在宁家的时候,自己既有保护少爷的责任,也算少爷半个亲近之人,自然能近身回话,只如今的情况

“少爷,三步之外是规”

“长离来陪我躺会儿。”青年完全不理会男人说了什么,在床上翻了个身,让出了半个身位。

宁刀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抖了抖,劝说的话还未出口便卡在嘴边,他垂下眼,脱下夹克扔到一旁,上前躺在了青年身边。

宁筏伸出手,想把男人圈进怀里,指尖却在宁刀后腰处撞上了一个硬物。

“诶呦你特么,睡觉还别着枪”宁筏被磕的生疼,恼怒地抬起膝盖撞了一下男人腰侧。

男人连忙把别在后腰的1911抽出来丢到床头柜上,讨好的伸手握住宁筏的指尖碾了碾:“下了下了。”

宁筏哼了两声,不再说话,低头蹭了蹭男人的肩膀,渐渐睡了过去。

男人看着青年渐渐睡熟,思绪却缠在了青年左手的戒指上,是饰品,还是……

“晏晏……”

当初到芝加哥后,宁刀一直有些隐秘的遗憾,遗憾于无法再出现在青年以后的人生路上,甚至可能连曾经的那些回忆都会被青年遗忘。

所以当这次他得知少爷要来芝加哥的时候,就想把那些想过却从未做过的事情一一实现,他订了餐厅,买好了电影票,甚至想过如果气氛合适的话,要不要邀请青年回家过夜。

然后他见到了那枚戒指,左手中指,订婚戒。

“砰——”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在寒冬中的芝加哥街头响起,暗淡的月光下,一点点辛辣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您——您……”狭窄的巷子里,男人死死地咬着牙,目眦尽裂。他完全没有想到,仅仅是带宁筏平安夜出门吃个饭,就能被人在街上架狙。

宁筏反倒没什么情绪波动,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一样:“没打中,只是擦了过去,没什么。”

“属下无能。”宁长离的声音好像在抖,他扯下外套给宁筏紧急包扎,耳朵却一直听着巷口处的动静。

“你早就不是我的属下了。”青年靠着墙,还有心情调笑男人,“你要是想,可以现在就把我丢在这儿自己离开。”

“……”宁长离抿了抿唇,说不出话,牙关咬得更紧了些。

“或者,你想亲手把我……”

“别说了,求您。”

宁筏愣了下,月光太暗,他看不清宁长离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声音里好像有些哭腔。

“别哭,逗你的。”青年抬起没受伤的左臂扯了扯男人的领口,“亲一口?”

宁长离闭了闭眼,把眼眶里的水汽硬生生憋回去,低下头亲了亲青年的眼角:“您留在这儿……一会儿我的人会来接您离开。”

“那你呢?”宁筏没松手。

“……那把狙安了消音器,我没能听清它的具体位置,您现在出去太危险了。”宁长离没有回答,反而说了个毫不相干的事情。

宁筏歪了歪头:“你的1911……”

“我大概知道是谁。”宁长离打断青年,接着说道,“您是无妄之灾。”

他轻轻的将领口从青年手里扯出:“原本老路易斯对我就一直有些不满,只是没想到会在今天……您放心,您不会有事的。”

男人说完不再停留,转身往巷子外走去,他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才见面没多久的年轻人,应该就在那里等自己。

“乔治·路易斯。”

太子爷好整以暇地端着一把ak,碧绿色的眸子在夜色里显得有些诡异:“一个人?你的那一位呢?”

宁长离有些不合时宜的走神,小路易斯的用词很暧昧,那个词既能翻译成同伴,也能翻译成,伴侣。

“你可以先杀了我,再去找他在哪。”男人的风衣被他系在了宁筏伤口上,只穿着毛衫的身形在12月的天气里显得有些单薄,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离乔治·路易斯越来越近。

“止步!”太子爷身后的几个保镖越来越紧张,最终在双方距离只剩十余米的时候鸣枪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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