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歌y【上】(朕替承泽准备了一个礼物/)
“但是您不开心,为什麽?”
李承泽的泪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他泣声说道:“承恩……父皇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嗯,确实呢。李承恩面无表情地想。“二殿下,请您切记,以後绝对不可妄议陛下。”但她并未回答二皇子的问题,而是轻声劝戒,“若是落人口舌,只怕会招来无妄之灾。”
二皇子闻言,闷闷不乐地低垂脑袋,愈发汹涌的眼泪啪嗒落地,看来可怜极了。
李承恩就这般待在一旁,安静无声地守在二皇子身边,耳畔时不时回响着孩童隐忍的啜泣声。半晌,李承恩妥协地叹了口气,柔声开口,“奴婢虽无双亲,但奴婢认为,陛下是喜欢殿下的。”
“……真的?”
“真的。”李承恩笃定地说。
闻言,李承泽眨了眨眼,破涕微笑,再次响起的声音已然散去阴霾,含着希冀:“那承恩,以後我出宫建府,你会陪我一起离开吗?”
李承恩蹲在李承泽面前,手抚上他的脸庞,像温柔的姐姐一样:“奴婢,愿一生追随,侍奉二殿下。”
当夜,伺候李承泽睡下後,李承恩来到白天那几名碎嘴宫女的通铺中,用绳索勒毙她们。其中一人挣扎的动静大了,惊醒其他人。她们尖叫着想逃,李承恩从容不迫地掏出匕首,鬼魅一般地追上去,蹬地跃起,逐一划破她们的喉咙,不过眨眼间,屋内再无活人。
李承恩将灯推倒,悠悠关上门,火苗沿着灯油蔓延,星火渐旺,最终焚烧了整间屋子。
所有欺负李承泽的人都得死。回到屋内就寝的李承恩想,弟弟由她来保护。
她笑了出来,好似杀害的不是人,是蝼蚁。
某日李承泽抱着书籍,兴致冲冲地往藏书阁跑,要去寻他的母妃,然而到了藏书阁时,李承泽却在门前停下了脚步,表情无措。李承恩悠悠跟上,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了女人隐忍的哭泣声。
是李承泽的生母淑妃。透过竹帘缝隙,李承恩望见淑妃正紧紧抱着什麽,是块巾帕,昳丽的脸庞上淌满泪水,彷佛正承受着什麽巨大的悲痛。
李承泽扯扯李承恩的袖子,眼神无助。李承恩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牵着他悄然离去。
回到寝宫後,李承泽说:“我经常看见母妃那般哭泣。”
正给李承泽剥荔枝壳的李承恩问:“殿下知道原因吗?”
李承泽摇摇头:“但我听说好像是为了我的姐姐。”
李承恩动作一顿,转头望向李承泽:“殿下从何处听说的?”
李承泽不确定地道,“我听以前伺候的嬷嬷说,我有姐姐,只是她刚出生就夭折了”
“殿下,谣言不可妄信,以後这话可别对旁人说了。”李承恩将荔枝盘端到李承泽身旁的桌几,慢悠悠地拿帕子擦手,“若是您有姊姊,陛下又为何要向世人隐瞒她的存在。”
李承泽鼓起脸颊:“你不相信我吗?”
李承恩没理睬李承泽的问题,道:“殿下晚膳想吃火锅吗?”
孩童的注意力霎时就被转移,眼睛一亮:“要!”
小孩子可真好哄。
日子便也这样一天天过去了,李承恩以为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持续到李承泽长大,然而李承泽却在四岁那年落了湖,不幸丧命。
她亲手推下去的。
李承恩恍惚间听见了乌鸦的哭号,再细细一听,不,不是乌鸦在哭,是她乾乾在鸦号。
她浑身湿透地跪在湖边,身畔躺着毫无声息的年幼二皇子。
就在不久前,她亲手将蹲在湖边观赏鲤鱼的李承泽推了下去,直到那求救的呼喊沉默在水中,李承恩才如梦初醒地回过魂,连忙跃入湖中。
二皇子是不被疼爱的皇嗣,身边自然没有其他想将前途埋葬的宫女太监陪伴。当李承恩把李承泽拖回岸上的时候,为时已晚,孩童的身体早已凉透。
李承恩抱头发出崩溃的哭叫,泣了血似地悲恸。
这时一道冷淡的声音从她的脑海中响起。
──让赤蛇与他融合,他就能活。
李承恩死死地瞪大眼,咬牙切齿:“黑──蛇──”
──你怨不得我,同命蛊,是白卿对你施加的控制,而我只是旁观罢了。
“你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是吗”李承恩凄然一笑,绝望地呢喃道,“让赤蛇获得肉身,又能保护他的万全之计就是利用我对承泽的情感,因为被逼到死路的我别无选择,所以你才沉默地注视这一切发生。
──赤蛇与李承泽融合并无不妥,赤蛇会继承李承泽的记忆,届时他依然是你心爱的胞弟,何乐不为?
李承恩撑起身子,下一瞬五指并拢成刃,毫无犹豫地捅向自己的左胸膛,一翻搅动,一条蜷成一团,宛若红蛇的蛊被她捧在染满鲜血的掌心之中。李承恩彷佛感受不到剧烈的痛楚,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沉眠的赤蛇,半晌,她扒开李承泽湿漉漉的衣裳,裸露出了左胸口,将那小小一团的赤蛇放到了二皇子的心脏位置。
“我死都不会原谅你,黑蛇。”李承恩轻声说。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沉睡的赤蛇竟真如黑蛇所言,在逐渐与失去性命的李承泽融为一体,最终那团艳丽的红终是消散无踪。
李承恩俯下身,把耳朵贴在了李承泽的胸膛上,惊喜地听见了微弱但清晰的心跳声,她的李承泽死了,她的李承泽活了。
身後忽然传来清脆的鼓掌声,李承恩顿时如坠冰窖,下意识地回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身穿华贵帝袍的男子,以及站在男子身边,文质彬彬的白衣青年。
被看见了、被看见了。李承恩的大脑一阵空白,她顾不得思考为什麽白卿会跟庆帝站在一块,为什麽两人会那麽恰巧地出现在此处。她像个寻常的小宫女一样伏首叩拜,过载的资讯量快击溃她的理智:“奴婢、叩见陛下”
“陛下方才也见着了。”白卿温和地说,“同命蛊可逆转生死,治癒百病,颠覆常理。如今赤蛇入体,二殿下便是最佳的炼蛊之材,只消七年,便能炼出完整的同命蛊,届时自然也能治癒陛下龙体。”
闻言,李承恩的脸色骤然刷白,白卿折磨她一人还不够,现在还想把主意打到李承泽身上。她猛然抬起头:“陛下,您虽不爱二殿下,可二殿下终究是您的子嗣,奴婢恳请陛下三思,放二殿下一条生路!”
然而庆帝只是冷冷道:“朕的二皇子,已经为你所杀。”他伸手指向呼吸微弱的李承泽,“如今躺在那的,只是一个怪物。”
一股浓厚的无力感霎时间袭向李承恩,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冲向庆帝使出杀招,却被一旁的白卿轻易挡下,单臂反折压制在地。
庆帝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挣扎的她,彷佛看着的不过是只轻易就能捏死的蝼蚁。
喀擦一声脆响,李承恩的手臂被白卿折断,白卿笑意温和:“乖乖别乱动,不然我折了你另一只手。”
像是看够了无聊的余兴节目,又或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庆帝欲待转身离去,李承恩不知从哪生出一股狠劲,猛地挣开白卿的箝制,扑上前,死死抓住庆帝的衣角。
“陛下,陛下!”对上庆帝视线的李承恩弯起一抹笑,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与疯狂,“奴婢也能够孕育同命蛊,求您放过二殿下使用奴婢吧、陛下,奴婢还精通暗杀之术,一定能帮上陛下对,陛下,奴婢愿意当您最听话的一条狗,求您三思!”
“你精通暗杀术?”
“是、是的。”李承恩摀着正在癒合的断臂爬起身子,伏跪在庆帝的脚跟前,“陛下让奴婢杀谁,奴婢就去杀谁。”
白卿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但笑不语。
“朕只问你一句,你杀得死叶轻眉吗?”
李承恩愣了下,她听说过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却从未见过其人,仍应道:“奴婢,必全力以赴。”
庆帝淡漠地嗯了一声,权当允了这一桩事,大步流星地离去。白卿似笑非笑地瞥了跪在地上的李承恩一眼,也跟着离开。
李承恩握紧拳头,非人的竖瞳收缩到了极致的一条线,她要保护李承泽,为此杀再多人都无所谓。
这天宫里发生了一件事,二皇子李承泽意外落水,被救起後高烧不退,经过淑妃的彻夜照拂後才终於好转。
退烧醒来的李承泽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唤了承恩的名字,却未得回应。李承泽呆了呆,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大声呼唤着承恩的名字,进入房中的却是陌生的宫女。
这一刻李承泽已经预料到发生了什麽事,巨大的失落感席卷而来,他落寞地垂下脑袋,这样啊,承恩也离开他了。
除了面对李承泽的时候,李承恩向来没什麽表情,但是来到太平别院後的每一天,她冷淡的表情都有破碎的迹象。
叶轻眉如今身怀六甲,素日闲来无事,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逗弄被派来照顾她的冷面小宫女承恩。躺在床上的叶轻眉朝李承恩招招手,正在擦拭窗棂的李承恩放下抹布,用清水洗了洗手,走过去,两根手指毫无预警地抵住她的唇角,把她弄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我就说嘛,承恩你笑起来多可爱。”
“谢谢小姐夸奖。”
“你是唯一一个来伺候我的宫女,不用喊我小姐,乖,喊声轻眉姐姐让我听听。”
李承恩:“这样不合规矩。”
叶轻眉理所当然道:“这里又不是皇宫,才没有那麽多规矩呢。”
李承恩的额角一跳,默默地往後退开,在心里默念了三遍“现在还不行动手”,才终於按捺住她差点暴躁起来的情绪。
叶轻眉的身边始终有一个瞎眼护卫五竹守着,李承恩对自己的实力有自知之明,她打不过大宗师级别的人物,所以她只能继续按兵不动,等哪天五竹不在了再下手。
但平心而论,这是李承恩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他人的善意。
这样平淡的日常,似乎也不错。
这样平淡的日常,终於在叶轻眉生产那天被毁掉了。
能护着叶轻眉的人都不在,鉴察院的陈萍萍不在,实力高强的五竹也不在,皇后母族派来的杀手一波波地向太平别院袭来。
李承恩关紧门窗,神经质地啃咬着她的指甲,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群她就宰一群对,没错,现在只有她能够保护正在生产的叶轻眉。
听见床上女人发出的哀鸣,李承恩连忙跑回床前,手足无措地看着悲鸣不止的叶轻眉,她只能束手无策地握住叶轻眉,声线染上颤抖,绞尽脑汁地思考接生的方法:“小姐,深呼吸、用力,对,就是这样,小姐!”
容貌昳丽的女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因一波波的剧痛而惨白,即便如此,她仍强撑起笑容:“小承恩,不要怕”
李承恩很难形容那股酸酸的感觉是什麽,她在跟叶轻眉相处的这半年间发生了她不知道的改变,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只想着能让叶轻眉平安诞下孩子。
那麽承泽呢?
李承恩的神情一僵,如今叶轻眉的身边只有她,换句话说,现在是她下手的最好时机李承恩松开叶轻眉的手,往後退开一步。
“小承恩?”
历经一番天人交战後,李承恩拿起摆放在一旁的长剑,长剑出鞘,剑指叶轻眉。李承恩颤声说:“小姐,奴婢会死守这里的。”
她不顾叶轻眉的阻拦,打开门冲了出去。
虽说是同命蛊,但终究是个害怕孤独的孩子。
李承恩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是麻木地挥舞着剑,斩杀着一名又一名刺客,期间她也受了很多重伤,但反正她不会死,她死不了,所以就算她的身体被人斜劈开半截,她也能瞬间从死亡的剧痛中回过神,反手抹了那人的脖子,就这般杀着杀着,长廊被染成血色,堆满了刺客的屍体。
被人从身後贯穿胸口的李承恩猛地呕出一大口血,在她的身体被刀刃挑起的时候,又有四把剑刃同时贯穿了她的身躯。这一次她受的伤势太过严重,刀尖抽离身体的时候,她软绵绵地倒入屍体堆中,只能不甘心地看着那群刺客破开大门,闯入叶轻眉所在的房间。
门被打开的同时,李承恩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但那声音只响彻了一瞬,就泯然在了血色之中。
恢复活动能力的李承恩跌跌撞撞地爬回卧室,映入眼前的一幕令她忘了呼吸,她步履蹒跚走向倒卧在床上的叶轻眉,颤抖着手去探叶轻眉的鼻息,没有,没有。叶轻眉的身子被鲜血染红,绽放出一朵朵艳丽的血花。
那个曾在庆国缔造了传说的温柔女子,就这麽没了。
李承恩浑身的力气顿时被抽空,晕眩感席卷而来,明明她的任务借他人之手达成,她本该开心才对,可当她摸到脸上的热液时,她愣了愣,她竟是哭了。
余光瞥见婴儿的屍体,李承恩走上前,将那毫无声息的婴孩放在床上,盯着婴儿许久,她又一次地破开她的胸膛,一番搅弄,抓住了不断扭动的玄蛇。她面无表情地把玄蛇放上婴儿的胸膛,眼睁睁地看着玄蛇与婴儿融为一体,这下婴儿复活了,却也成为了玄蛇的容器。
她虽不甘心,却也只能如此。
李承恩听见门外又是一阵骚动,以及微不可闻的脚步声,警惕地把婴儿放入竹篮里,举剑指向门口。见到来者的时候,她脱力般地松了口气,剑尖垂地,走上前,强忍着悲痛说:“是皇后派人杀的小姐,小姐死了我只保住公子,对不起。”
五竹沉默地接过放着婴儿的竹篮,脑袋瞥向叶轻眉的所在,彷佛在透过那层黑布注视着叶轻眉。
“我会带他离开京都。”五竹的声音是一如既往地冷硬,“你怎麽办?”
李承恩摇摇头:“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她瞥了一眼婴儿,郑重地对五竹说,“公子就拜托您了。”
五竹微微颔首,又是一阵骚动,新的追兵赶来了。李承恩重新举起剑:“我会为您争取一些时间,请您走吧。”
她再一次冲了出去,她这辈子似乎总是在失去。
何其可笑。
同命蛊之一的玄蛇算计了一盘棋局。创造出同命蛊的白卿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他当初对李承恩洗脑的时候,此举会被玄蛇尽收‘眼’底,同命蛊虽名为同命蛊,但实际上有两种同命蛊。
其一是孕育出双生蛇的聚命蛊,李承恩;其二则是生死相依的双生蛇,共命蛊。两者皆被称作同命蛊,因此经常会为人所混淆。在李承恩体内的时候,玄蛇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把熟睡的赤蛇盘成一团思考,祂始终在思考该如何让祂们获得肉身,避免在七年後被炼化成真正的丹药。
祂本不对那个弱小可怜的同命蛊抱持任何希望,直到某天,那个被丢回地牢里奄奄一息的同命蛊像变了个人似,杀光了那里的所有人,化作宫女前往京都皇城寻找二皇子,祂‘看’着年幼的孩童,想起白卿曾对同命蛊下达的暗示──亲手杀死挚爱之人,两者串联在一起,玄蛇忽然想到了日後保全祂与赤蛇化身的办法,只要让赤蛇与李承泽融合,同命蛊就算是死都会护着李承泽。
所以当洗脑暗示发动的时候,玄蛇选择了旁观,任由同命蛊亲手将年幼的二皇子推入湖中溺毙,这时祂再出言劝诱,崩溃绝望的同命蛊必然会依循祂的做法。而祂附身的目标早已选好了,就是叶轻眉腹中的那个胎儿。
正如玄蛇预想的那般如此顺利,不曾体会过人间温暖的同命蛊轻易就被温柔的叶轻眉击溃防线,对叶轻眉产生了情感,届时叶轻眉生产胎儿时,无论发生任何事,同命蛊都必然会出手保护叶轻眉。玄蛇跟天真的同命蛊不同,早就参破了庆帝的阴谋,他派同命蛊去暗杀叶轻眉只是想降低叶轻眉身边那些人的警戒心,实际上庆帝也对这场暗杀不抱任何期望,庆帝早就打算在叶轻眉生产那天杀了同命蛊跟叶轻眉。
事实也确如玄蛇预判的那般,叶轻眉死了,刚出生的胎儿也死了,绝望的同命蛊想起了叶轻眉捧着圆润肚子微笑的模样,将祂从胸口剜了出来,放在胎儿的胸膛。
大功告成。
取代新生胎儿的玄蛇心想,短时间内赤蛇是不会有事的,待他长大之後,他就会来接赤蛇回家。只不过被五竹挂在竹篮里的玄蛇千万算没有算到,会有一个从异世界闯进来的灵魂──范慎,来跟他夺取这具身躯的主导权,更没想到他的灵魂会在吞噬掉范慎灵魂的过程中出现差池,最终被范慎的记忆取而代之。
记忆被彻底覆盖前的玄蛇心想:真他妈的该死。
夜半的皇宫很安静,庆帝未着帝袍,只是身穿素色亵衣,身披大氅地坐在御书房前批阅奏摺。
浑身染满血腥的李承恩像只走路没有声音的猫儿从暗处踱步而出,摇摇晃晃地提着剑,来到庆帝面前单膝下跪:“启禀陛下,叶轻眉已死。”
庆帝连头都没抬,只是懒懒道:“你可以下去了。”
然则过了半晌,面前依旧没传来衣物摩擦的声响,庆帝放下奏摺,冷冷地睥睨着跪在地上的李承恩:“你还有何事?”
“奴婢斗胆一问,请问陛下还记不记得您与淑妃的长女。”李承恩缓缓站起身,“父皇,您当初把我送给轮回教的时候,可曾想过有这麽一天?”
庆帝眯了眯眼,细细咀嚼着父皇这个词:“你叫什麽名字?”
李承恩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喜悦:“奴婢是李承恩,父──”然则话未说完,她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她愣愣往下看,一只手从後背贯穿了她的胸膛,她猛地呕出一大口血,在那只手抽离身躯时无力地坠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