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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盛夏蝉鸣的傍晚,下地干活的人等天黑透了才舍得回家,干完活个个都累得慌,只有知了最富生气。

苏棉背着一篓猪草,精疲力尽地踱步回家。

反正都是吃剩下的饭菜,回的早晚有什么关系呢。

快到家了,苏棉看到家里那小土房外面围了很多人,灯火通明的,却没听到那些人说话。

不知道围着干嘛,就算在苏棉家门前都不关他的事儿。

他面平如水,提了提背篓带子走过去。

挤进人群,才看见十几个穿着靓丽的人,胸口挂着工作牌,有的扛着摄像机,很大的那种,还有的需要架在地上。

有个留着络腮胡的胖男人,像是什么头头,手里捏着一卷不知道什么,凑过去盯着显示屏看。

苏棉不经意地望过去,这一看愣住了,这男孩长得真好看啊!

个子看着有一米八几,五官长得好像是女娲精心捏造出来的,比苏棉在电视上看见的任何一个明星都好看!

就是眉宇间满是戾气与不耐。

苏棉愣着看着那男孩儿,这样肆意的少年,日子肯定过的很好吧。

旁边还有两个男孩,两个女孩。

最好看那个抿着嘴,抱着手,看着另外四个人“争吵”。

好像是在讨论谁住这里,个个跟丢烫手山芋一样不想住。

苏棉这时候才有空看他们几个,不管男女都染着鲜艳眼色的头发。

一男的染一头银发,另外一个男的头发长长的,只染了几缕紫色,扎着脏辫儿呢。

两个女生一个红发高马尾,一个绿发扎着辫子。

真时髦。

但苏棉不喜欢,他还是喜欢那个沉默高大的少年,短短的黑色,帅的很!

视线再次移过去的时候,对方恰好看了过来。

苏棉还没来得及躲开,那男孩跟看见什么脏东西一样移开目光。

苏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地里干了一天的活儿沾了不少泥土,确实是脏东西。

他正想走进去,却看到他爸苏有财,笑眯眼走出来,微微躬着腰,一脸狗腿:“几位少爷小姐,我家就两个儿子在家,已经整理了一间干净的屋子,谁住我们家?你们婶子做饭可舍得放油水,不会饿着人。”

一女生嫌弃地看了眼苏棉家的小土房:“什么破屋子,下个雨都冲塌了吧?我可不住。”

另外一个女生开口附和:“导演,这家两个儿子,我们女生肯定不能去住啊。”

黄毛男和脏辫男纷纷开口说自己不去。

他们看向旁边沉默的男孩,脏辫男笑呵呵地:“蒋少,这是第一家,您先住吧。”

被叫做蒋少的人皱了皱眉,不耐烦地看向导演:“可以睡觉了吗?折腾一天了!”

苏棉以为的头头竟然是导演,那导演笑咧嘴:“蒋少要是选择这家就可以早点休息了。后面还有几家呢。”

“麻烦!”男孩吐出两个字,伸手拽起身后的银色二十六寸拉杆箱,看向苏有财,“带我进去。”

导演看蒋玦乐意住了,心里松了口气,这位可是厉害人物,他真怕对方不配合。

他留了两个摄影师在苏家,带着剩下的人,准备去另外一个地方了。

苏棉忽然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就听说有人要来拍什么东西,问有没有人家愿意腾一间屋子出来接纳,并且还要提供对方的伙食费。

苏棉记得他爸还在笑话呢,谁家都不是富裕的,哪有钱养闲人。

后来知道人家住一个人,一天给二百块呢,但是要接受摄影师随时拍摄。

苏有财见钱眼开,赶紧去报了名。

他把家里最大的屋子腾了出来,收拾干净,没想到报名上去,就被选上了。

苏棉后来才知道,人家就是要破屋。

围观的村民跟着走了,苏棉这才抬脚进家门。

那间大屋原来是苏棉爸妈睡的,在东边,现在他们跟宝贝儿子挤一屋,腾出来的屋子给别人住,拿二百块呢。

这个宝贝儿子当然不是苏棉,苏棉是怪物,不能叫儿子,也不能叫女儿。

苏棉自己睡的一个小破屋子,家里的杂物基本都堆在里面,里面只有一张单人的小竹床,苏棉一米七的个头,刚好合适。

他有些庆幸自己没长太高,不然缩着睡肯定不舒服。

东屋亮着灯,苏棉站在院子里盯着东屋看。

只听到他爸好声好气地说了好些话,后面没声儿了。

苏棉刚要走开,苏有财就从里面走出来了,笑嘻嘻的脸,在看到苏棉后瞬间消失:“这时候才回来,你死哪儿去了!一整天的除了白吃饭,什么都不干!”

苏棉捏了捏背篓带子,低着头不说话。

他什么都干了,却说他什么都不干。

但是以前顶嘴被打多了,他现在索性不说话。

苏有财看着他就烦,但为了赚钱,还是要叮嘱他:“里面住的可是财神爷,你要是把人气走了,我弄死你!滚去洗碗。”

院子里还有两个摄影师,有一个皱了皱眉,对苏有财说:“苏先生,我们要录视频的,你别闹那么大动静。”

苏有财赶紧赔笑:“好嘞。”

他瞪了眼苏棉,压着声儿道:“滚去洗碗。”

回来就洗碗,说明他们早吃了晚饭,不过苏棉已经习惯了,低垂着头,挡住了眉眼。

两位摄影师一看就知道苏棉的处境,只不过那都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也不好插手,只同情地看着苏棉。

苏棉他妈罗美珠端着饭菜出来:“他爸,这饭要不要送进去?”

刚才蒋玦说要睡觉,苏有财这时候也拿不准,他看向摄影师,要不要送?

两个摄影师互相看了眼,都不是很想得罪里面那位,说:“我们已经关机收工了,你们自己看吧,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早上过来啊。”

苏有财一脸愁,忽然看见要往厨房走的苏棉,一把拉住他:“你去给蒋少爷送饭进去,机灵点,别惹人生气了!”

苏棉端着饭菜,家里很少见荤腥。

苏有财应该是下血本了,让苏棉端进去的饭菜里有青椒炒肉和一个鸡腿,几片青菜。

香气直往鼻子里窜,苏棉咽了咽口水。

苏有财瞪了眼他:“你可别偷吃啊!等下记得把碗洗了,我们先去睡了。”

说着苏有财跑到东屋门,狗腿地说:“蒋少爷,我让我儿子给你送饭进来了啊。”

里面没声音,苏有财又笑着说:“把这儿当自己家哈,有啥事儿使唤我儿子就行。”

苏有财把苏棉推进去。

屋里灯还亮着,苏棉抿了抿嘴,他睡的屋都没拉电灯呢。

土炕上是新的席被,但是那男孩直接躺在被子上,应该是嫌弃土炕硬吧。

男孩闭着眼躺着,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但是苏有财刚出去的时间也不长,估计是没睡着的。

苏棉把饭菜放到炕桌上,回忆了下别人对男孩的称呼:“蒋少,吃,吃饭了。”

他有些紧张。

蒋玦翻了个身,动静很大,熟悉蒋玦的人就会知道,这时候他已经在暴怒边缘,最好别惹。

常年不被正眼看的苏棉心思敏感,很有眼力见儿,看蒋玦这样,不熟悉也知道对方很生气。

但是他不想让男孩饿肚子,他捏了捏衣角,伸手拉了下蒋玦的衣服。

虽然只是件简单的白t,但比苏棉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柔软多少倍。

蒋玦蹭地坐起身,抬手掀翻了炕桌:“滚!”

热乎的饭菜摔到炕上,苏棉心疼的要命,嗫嚅着说:“不吃饭会饿肚子。”

“那也是饿老子的肚子,你算什么东西,要你来多嘴!”

蒋玦压着怒气看着眼前这个蠢货,瘦猴似的,头发有些长,垂着头看不清脸,只看到麦色的尖尖的下巴。

苏棉抬头迅速看了眼他:“浪费了。”

蒋玦绷直嘴角,看了眼在另外一边炕上的饭菜,好在没有汤水,不然这炕今晚没法睡儿。

蒋玦呵笑一声:“觉得浪费你捡起来吃啊。”

饶是谁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羞辱吧?

看吧,等下这个乡下人肯定哭着出去找妈妈。

苏棉抬头,嘴角挂着笑,眼神亮晶晶地:“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捡起来吃吗?”

其实落在土炕上并不脏,相比被苏小杰撒了泥沙的饭菜,这些掉落的饭菜,没有泥沙,还有个香喷喷的鸡腿!

苏棉咽了咽口水。

蒋玦以为这乡下汉是故意呛他,没想到撞进那一双大眼睛里,黑亮的瞳孔满是期待。

蒋玦噎住,过了几秒,才不耐烦地说:“随便你!”

他没继续躺下来睡,坐在床上看着苏棉。

苏棉五官长得很好看,但是皮肤是麦色的,脸颊一点儿肉都没有,几乎要凹进去,一双大眼睛放在上面,有些渗人。

蜡黄的脸色看着就没什么营养吃。

这家人这么穷?

苏棉用手抓起炕上的米饭塞进嘴里,两个凹下去的腮帮子鼓了起来。

还没吞咽完,又塞新的进去,腮帮子一直是鼓起来的状态。

他吃的像饿死鬼一样,不断往嘴巴里塞,喉咙都咽不过来。

蒋玦心里数了五十秒,都没见苏棉噎住,真是神奇。

看他吃的跟松鼠一样,蒋玦离家的烦躁竟然少了几分。

他发现苏棉是先吃了米饭和青椒炒肉青菜等,剩下最后一个鸡腿,他捡起来,碰到蒋玦面前:“蒋少,你吃不?”

蒋玦嫌弃地看了眼那个鸡腿:“拿走。”

苏棉朝蒋玦嘿嘿笑了两声儿,才一口一口咬着鸡腿吃。

那嘴唇油汪汪的,蒋玦居然不觉得恶心。

苏棉吃完了鸡腿,恋恋不舍地舔了舔手指:“真香。”

蒋玦抿嘴:“吃完了快点给我收拾干净。”

“好。”苏棉又冲蒋玦笑,一双大眼睛眯成弯月状。

嘴角的弧度看着很是纯真。

眼前的人,虽然瘦,但看着也有二十好几了,蒋玦为自己在他身上看到几岁孩童似的纯真笑意而感到恶寒,觉得自己真是魔怔。

苏棉干习惯了儿活,很快就把炕上的油污收拾干净。

在苏棉准备出去的时候,蒋玦忽然想起来刚才那男人说着这是他儿子,让蒋玦随便使唤。

蒋玦目光一闪,叫住了苏棉:“喂,你等下把自己洗干净,再给我端一盆热水进来。”

“嗯嗯。”苏棉笑着点头,吃饱了的他就算让他割猪草,他都可以把山上的猪草全部割完下来。

外面静悄悄的,苏有财他们都睡了。

是了,为了省电费,苏家都是尽量不开灯的。

苏棉摸着黑先把碗洗了,然后随便冲洗了下自己,换了身干净的破衣裳,才拿盆子端了一盆热水过来。

这个搪瓷盆,有十多年的寿命了,是苏棉一位姐姐出嫁的彩礼。

好东西当然轮不到他,是磕坏了,补了好几次,才随便丢给苏棉用。

蒋玦看着这补了好几处的盆,眼前一黑:“这什么破盆儿?”

苏棉有些不太好意思:“这是我的,他们的虽然不破,但是很脏,我的很干净。”

蒋玦满脸一言难尽,看着盆里清澈的水,勉为其难地把脚放进去,对苏棉颐指气使地说:“给我洗脚。”

苏棉二话不说蹲下来,伸手去给蒋玦搓洗。

这脚比他的要大,还要厚,但是很白,苏棉觉得比自己那双干瘪的太多了!

洗的心里一点不满意都没有。

蒋玦就着昏黄的灯光,发现苏棉脸上干净了,又更好看了些。

苏棉长的,呃……怎么说的,蒋玦怀疑自己女人见得少了的原因,竟然觉得苏棉有些女气。

蒋玦皱了下眉,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伸手捏住了苏棉的下巴,扼使苏棉抬起头。

那双大眼睛又无辜地看着蒋玦了。

蒋玦脱口而出:“你叫什么名字?”

“苏棉,”苏棉露出整齐的白牙,“我叫苏棉,棉花闷不死的棉。”

蒋玦撇嘴:“文盲吗?哪有人这么介绍自己的?”

苏棉有些茫然:“我爹这么说的。蒋少叫什么名字?”

蒋玦已经认定苏棉是文盲了,一说到自己的名字,有些兴致缺缺:“蒋玦,玦,带缺口的玉,你这个文盲知道吗?”

苏棉真不知道是哪个字,但很少有人愿意跟他说那么多话。

苏棉傻傻笑了两声儿:“就算带缺口那也是玉,玉是好东西,听说很值钱的。”

蒋玦并没有被他安慰到,觉得苏棉就是个傻子,没了泡脚的心思,把脚抬起来,让苏棉出去。

苏棉尽心地给蒋玦擦干了脚,才端着水出去。

蒋玦看着那条破了好几个洞的毛巾,抿了抿嘴,这不会是苏棉洗澡的毛巾吧?

连他家里的抹布都比这个好。

……

隔天一大早,那两位摄影师就过来了。

苏有财狗腿地凑上去,摄影师让苏有财配合把蒋玦叫起床。

出租屋子十就有说过要配合做一些事情,所以苏有财没想那么多,开门就进去。

蒋玦起床气很重,眼睛都没睁开,抬手抓了个东西砸出去:“滚!”

苏有财一向欺软怕硬,看到这架势,赶紧跑了。

摄影师:“苏先生,你这样不是办法啊,要是不能配合,那钱不好拿啊。”

苏有财可不想到嘴的鸭子飞了,急得满头大汗,看见苏棉慢吞吞地走出来,冲过去抓住他:“你进去把蒋少叫起床。”

苏棉不吭声地往东屋走,苏有财对摄影师笑:“让他叫,都是差不多年纪的,能说到一块儿去。”

摄影师懒得理苏有财,扛着摄像机跟在苏棉伸手。

苏棉看走到炕边,小声喊蒋少。

蒋玦烦躁的很,睁开眼睛,就对上了苏棉那双杏仁大眼,想发的火瞬间哑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坐起身:“这他妈什么破环境,连风扇都没有,快把老子热死了。”

蒋玦昨晚热的厉害,浑身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紧实的腹肌撞进了苏棉的眼里。

苏棉眨巴眼睛看着,蒋少的肚子怎么跟他的不一样?

他伸手想摸摸,被蒋玦一巴掌打开:“干什么呢你!”

苏棉吃痛缩回手。

蒋玦看了眼那摄像机,也不知道录上没有,要是播出去,指不定被怎么编排呢。

蒋玦看了眼苏棉:“带我去洗澡。”

苏棉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灶里有热水,还是昨晚的破盆,他端了一盆出来,带蒋玦去澡房。

洗澡的屋子是砖块搭成的,上面长了不少青苔,蒋玦看得直皱眉。

随便洗了下,蒋玦套了身牛仔裤白t出来。

苏棉痴痴地看着他。

蒋玦没理他,看向摄影师:“能不能给我买个桶?”

摄影师摊手:“这得问导演。对了,你得赶紧吃早饭去跟另外几位嘉宾汇合。”

苏有财其实挺怕蒋玦的,担心又让他去劝蒋玦吃饭,苏有财掐了把苏棉:“听见没有,带蒋少去吃饭。”

苏棉走过去:“过来吃饭。”

蒋玦真不想吃,但自己昨晚也没吃东西,想了想,还是走过去看了。

村里的早饭跟他在家里的完全不一样,咸菜,白粥和炒鸡蛋。

他皱眉:“这什么破玩意儿,我要吃面包,要喝咖啡!”

摄影师一脸为难:“都是跟着主人家一块儿吃的。”

蒋玦指了指摄影师,舌尖顶了下腮帮,倏地站起来。

看样子不打算吃了。

苏棉拉住他:“吃鸡蛋,我炒的。”

是的,早饭的鸡蛋和白粥都是苏棉做的。

但也是苏有财让他炒的,一般苏家早饭吃的是咸菜白粥。

今天专门给蒋玦炒的俩鸡蛋。

那么多人看着,要是蒋玦不吃,也落不到苏棉嘴里,而是落到旁边眼巴巴看着鸡蛋的苏小杰嘴里。

蒋玦看不懂苏棉眼里的情绪,却能看出来这人恳求自己吃。

蒋玦看了眼那鸡蛋,金灿灿的,他耐着性子坐下来。

苏棉咧嘴,把鸡蛋挪他面前。

蒋玦就着鸡蛋,三两下把一碗粥喝了。

鸡蛋没多少年,也吃光了。

苏棉问他还要不要。

蒋玦没理他,起身对摄影师说:“去哪里汇合。”

摄影师把蒋玦带走了。

刚才装鸡蛋的碗,被罗美珠拿过来倒了粥进去,把里面的油滚出来,倒给苏小杰吃。

罗美珠有些不太高兴地看着苏棉:“瞎放那么多油做什么,谁家炒鸡蛋放那么多油?”

“行了。”苏有财却不觉得有什么,对苏棉耳提面命道,“以后蒋少的事情就交给你,要是把他伺候高兴了,咱们就能多赚点钱,要是把人弄生气了,小心你这一身皮!”

苏棉低低应了一声儿。

把吃早饭的碗洗了,苏棉小声跟苏有财说:“蒋少爷的衣服要不要洗?”

苏有财想了想,挥手:“你赶紧去洗,再回来喂猪。”

喂完猪,苏棉被苏有财赶到地里干活。

苏棉应声,扛着锄头去下地,到了地里,发现昨天那一拨工作人员都拿着装备在地里。

他眼神一亮,探头看过去,果然看见个高腿长相貌俊的蒋玦站在里面。

旁边站着那几个头上五颜六色毛发的少年少女浑身写着烦躁二字,嘴巴快速张合,一看就知道在吐槽东西。

苏棉稍微一想,就知道他们肯定在吐槽住的地方。

蒋玦闭着嘴巴没说话,但是从他的脸色能看出来,他同样在压抑着烦躁。

苏棉痴迷地看着他,觉得蒋玦跟别人就是不一样。

他不由自主走过去,想要看看蒋玦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走近了,正好听到一工作人员正在分配工作:“……今天任务是割猪草,谁割的猪草最多,谁就可以拿回手机。”

话音一落,那几个五颜六色毛发的少年纷纷停下说的话,看向说话的人:“真的可以拿回手机?”

天知道住这种破烂地方,还没有手机有多难受!

要是能拿到手机,起码不会那么无聊。

可是只能一个人拿回来!

紫色脏辫男骂了句脏话:“导演组搞事儿吧?凭啥只能一个人拿?”

红发女生跟着搭腔:“是啊,起码也得俩个人啊!而且,我们女生干农活肯定比不过他们男的,不明摆着我们俩拿不回来嘛?”

导演组那边商量了下,好像这个安排真是有失偏颇。

只能重新来了:“女生跟女生比,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等中午看结果……”

工作人员不知道哪里找来的镰刀还有背篓,给他们一人发一个。

苏棉并不知道他们在拍什么,就连旁边有横幅,他也不认得字儿说的是什么东西。

手机对少年的诱惑力真的很大。

导游说开始计时,那些少年提起自己的背篓拿着镰刀,往山坡上去割草。

苏棉又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看清蒋玦去哪个地方后,他从熟悉的小路绕了过去。

蒋玦对于手机无所谓,让他更感兴趣的是,昨晚给他洗脚的那个男孩的眼睛。

眼珠子黑亮黑亮的,可惜皮肤不够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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