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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闻言再也绷不住情绪,红着眼睛道:“我不敢。”

他现在只要瞧见红衣,就会想起那一晚,那个酆都妖魔高高在上地说:“你穿红衣难看,本座不喜欢,只好杀了你。”

他引以为傲的曜日剑在那妖魔的手下毫无还击之力。对方杀他如同碾死一只蝼蚁简单。

醒来之后,得知自己或许此生都无法再习剑的打击,甚至没有得知那晚袭击他的妖魔是酆都鬼王“诡天子”的打击大。

经脉被蚀雾侵蚀尚可以想办法治,修为没了也可以再重新修炼。

但唯有“诡天子”,即便身在西境,他也听说过对方年少成名击败“双面阎王”的事迹。明明比他还小的年纪。对方却早已入无上天境。面对他时,甚至连那柄龙骨都未曾拔出、

就像对方所说,他太过弱小,甚至不值得他拔剑。

两人之间的差距鸿沟如此分明,或许这辈子他都难以望其项背。便是他用上一辈子去练剑,可能也无法为自己报仇雪耻。

这是继慕从云之后,第二座叫他觉得无法追赶难以逾越的高峰。

越想越是绝望,江棂死死拽着金猊的衣袖,嘶声力竭哭道:“我不敢……”

这是他面对父母亲人时,无法宣之于口的耻辱。

没想到他说哭就哭,金猊的酒都被吓醒了。衣袖被江棂死死拽着,他只能茫然又无措地举起双手,结结巴巴地劝慰:“诶你别哭啊,男儿有泪不轻弹……”

“那是未到伤心处!”江棂抬起头吼道:“你懂个什么?!”

“……对对对我不懂我不懂。”

金猊是彻底不敢再说话了,只能求助地看向大师兄。

慕从云也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犹豫半晌,道:“让他哭吧。”

能哭出来总比憋坏了好。

金猊看着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衣袖,愁眉苦脸叹气。

边上的沈弃看得直撇嘴,趁机同慕从云卖乖道:“我就不会像他那样。”

慕从云不赞同地轻拍了他的手臂一下,紧张地去看江棂。

嚎啕大哭的江棂果不其然听见了,擦了把眼泪,红着眼瞪沈弃:“若换成你,怕是只会哭着要师兄救命吧?!”

师兄啊……沈弃侧脸看了慕从云一眼,眼底划过暗色,面上却道:“若换做是我,我定然会想方设法杀了对方报仇,而不是在这里哭鼻子。”

“你在这里哭鼻子,是想让眼泪淹死你的仇人么?”

江棂被嘲讽到,擦了擦眼泪,收了声。

但他也起了气性,针锋相对道:“若你打不过他呢?”

沈弃面露鄙夷:“打不过还不好好修炼,哭鼻子就能打过了么?”

“……”江棂被噎住,梗了半天只能冷哼一声:“你个连修行门槛都没摸到的懂什么?!”

说完便气冲冲地上了马车,不过瞧着背影,但是有了几分之前的朝气。

慕从云看着这两人小孩儿斗嘴,露出头疼之色:“你江棂师兄重伤未愈,难免心中郁结。你怎么还给他添堵?”

沈弃心生讥讽。这些有父母长辈护着的小崽子,一辈子活在十方结界里未曾见过外面的险恶,果然都脆弱不堪。能在他手里留下一条命已是他祖坟冒了青烟,竟还不知足寻死觅活。

嘴上却乖乖巧巧道:“我只是觉得江棂师兄哭鼻子也没有用,想开解开解他。”

???

开解的很好,下次不许了。

慕从云无奈摇头:“哪有你这么开解人的?下回不能再当着他的面说,知道么?”

沈弃无辜地眨了下眼,听话地点头:“我都听师兄的。”

柳夫人

在渡口休整一晚,第二日清早,便陆续有大小渡船扬起了船帆,船上的水手也高高低低地吆喝起来招揽客人。

慕从云挑了艘稳当的大船,付了船费之后驱着马车驶了上去。

无相海虽然称作是海,但实则只是西境中央一个极大的湖泊,东州、蜀州、灵州、云中州、阆州都临着无相海,因此西境的船舶往来十分兴盛。大船张帆全力航行,速度也快,不过大半日的功夫便到了对岸。

入了蜀州境内,距离毒门便近了。

慕从云估摸着入夜便能抵达毒门,便提前给肖观音传了讯。

只是到了夜里,他们将要抵达毒门,仍没收到肖观音的回信。

“我这边也没收到回信。”金猊捣鼓着自己的传讯玉牌,猜测道:“会不会是传讯玉牌坏了?”

慕从云摇头不语,心底实则有些担忧却没有吐露,只是看着头顶的明月道:“深夜拜访不合礼数,我们先在外面过一夜,等明日一早再去拜访。也能顺便等等小师妹的回信。”

几人也有了露宿野外的经验,金猊与江棂挤在马车的小榻上睡了,慕从云则在车辕上打坐,顺带守夜。

沈弃不肯进车里去睡,就黏在慕从云身边,靠着他的肩膀头一点一点,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慕从云感受到他逐渐平稳绵长的气息,才睁开眼,拿出传讯玉牌又看了一眼,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肖观音这次回毒门的时间已超了三月之期,中间她倒是有传讯回来,但从他去了南槐镇回来后,就没有再收到过肖观音的传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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