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顾大少提枪上马再续前缘 沈顺儿激情拍摄循循善诱
沈顺和谈了五年的劈腿男朋友分手了,在一个晚上。
很平常的一个加完班的晚上,沈顺从便利店回到家,在玄关处发现了两双摆放凌乱的鞋,地板旁边还散落着一条皱巴巴的领带。这两双鞋的其中一双是顾珏的,沈顺每天都能见着,很熟悉;另外一双嘛,也很眼熟,毕竟前两天他们高中同学聚会上面才见过张泠穿。
顾珏的初恋男友是他高中同学,叫张泠,是个特别美的oga,这个沈顺知道。自己当年能跟顾珏谈上也纯粹是捡了漏了。正好碰上顾珏张泠二人吵架冷战,因为张泠家里要他要出国上大学。顾珏见张泠心就要抛下自己出国读书的样子,一怒之下跟他分了手,适逢不懂得审时度势的沈顺朝顾珏表明心意,顾珏头脑一热,就答应了沈顺的表白,虽然他当时连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没个了解,纯粹只是为了气一气张泠。
沈顺当时可太高兴了,毕竟顾珏可是标标准准的高富帅、优质alpha,校内外一致默认的校草,哪是沈顺这样普通工薪家庭长出来的普通样子的小透明beta能搭上的。
沈顺轻轻关上家门,没换鞋,轻手轻脚的走进客厅,听见里面的激烈声响,嘴角歪了一下,像是在笑,要不怎么说呢,知道的少又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他当时在同学会上就觉得这俩人指定有问题,张泠主动跑过来要挨着顾珏坐,顾珏跟他碰杯喝酒的时候眼神都要拉丝了。要不说这俩人是老情人呢,默契地都把坐在顾珏另一边儿没人找聊天的沈顺当空气了。
卧室里面顾珏激战正酣,沈顺听了都佩服顾珏风采不减当年,毕竟他们因为性生活不和谐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一般都是顾珏定期去st找些小鸭子疏解释放下alpha无处安放的信息素,实在憋不住了才找沈顺让他用五指姑娘帮帮自己。
沈顺是个beta,按理来说没有oga那么娇气,在床上应该也更放得开些。但是谁能想到呢,沈顺底下还长了个逼,是个不折不扣的畸形。也正是因为他beta的身份,顾家那边知道他俩的事儿,但一直没提两个人结婚,除了顾珏妈霍萧,也是个beta。
顾珏嫌弃他那畸形的性器官,更没有耐心在性事中多花费半小时去扩张那两个个比常人要小得多、生涩得多的入口。再加上沈顺是个没什么经验的beta,他父母因为他先天畸形的身体还那么幸运能攀附上顾家,对顾珏已经是千恩万谢,所以在性生活上更多的都是叫沈顺忍耐。
在一开始因为下体撕裂失血过多沈顺被送去几次医院后,顾珏就对沈顺失去了性趣,在好事者的推荐下去了一次gaybar,之后就频频流连st夜不归宿。
对此沈顺一开始还挺难过,但后来也就渐渐麻木,由着顾珏来了,那份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带着崇拜的、遥远而虚幻的爱意也就因为诸如此类的琐事在这五年时光中给消磨殆尽了。
沈顺看着卧室跟前脱下的皱成一团的衬衫和西裤,听见里面张泠像是失去神智的高亢呻吟,一只手默默掏出了手机,划到相机页面,点开了录像,另一只手轻轻搭在门把手上,深吸了一口气。
他觉得或许生活真的磨练了自己,他此时一点也不难过,反而冷静得可怕,脑子里已经无比清晰地想好了下一步,他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虚掩的卧室门被啪的一下打开,沈顺跨入室内,举起手机将摄像头对准在床上赤裸纠缠的两个人。他皱了皱眉,没料到是二人采用的是oga上位的姿势。即便身为beta,他也被室内高浓度的信息素、汗液、精液的味道给熏得够呛。
“!顺儿!你t有病吧!把手机给我放下!”顾珏听见门响,反应极快地把早已失去神智的张泠一把揽进被窝里,自己翻身下床搂了件裤衩就要去抢沈顺举着的手机。张泠已经是彻底宕机了,红着张大花脸手臂伸出被窝要去抓顾珏,oga本能地留恋强大alpha的气味。
沈顺在看到顾珏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就预感大事不妙,确认了一眼确实录上像了,把手机一关揣进衣兜里,撒丫子就往屋外跑。
听见身后传来的顾珏踉踉跄跄的急促脚步声,沈顺无比庆幸自己当时坚持要住这套离便利店近的小房子,没跟着顾珏回顾家三层高的老宅子住,不然的话这会儿早该被顾珏追上了,跑都没地方跑。
空气中顾珏咖啡豆味的信息素味道越来越浓,沈顺知道这是顾珏下意识在使用alpha的身份来压制自己。可是这对他一点儿用没有,他不仅是个畸形beta,还是个腺体发育不完全的beta,这意味着他天生地就对各种信息素不敏感。
所以信息素压制对他来说屁用没有,反倒有点像是一条狗在附近撒了泡尿,空气里弥散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骚味。
沈顺也就是在刚刚才闻到,张泠的信息素应该是奶油味的,咖啡豆配奶油,还挺配。
沈顺不合时宜地想起店里最近新上的咖啡,叫阿芙加朵。难喝得一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时下年轻人些就好喝这些咖啡,连原来卖的很好的袋装奶茶都不怎么愿意光顾了。
他跑到门口,把大门一关,不管顾珏怎么捶门大喊,又或者是拉门推门,沈顺就是不开。
他因为肾上腺素快速分泌,手指哆嗦着把钥匙插进门孔里转了三圈反锁住,没把钥匙拔下,这样任凭顾珏喊叫拍打,亦或者终于想起来用钥匙去开门,都打开不了这扇门,他给反锁了,顾珏现在做的一切只是无能狂怒。
沈顺从口袋里摸了根烟点上,点亮手机屏幕叫了个车,事发突然,他今晚只能暂时歇在店里。
他们住得偏僻,在城区的角边,虽然没有顾家老宅离市中心要开车3小时那么远,但为了将就顾珏不愿意住市里的老破小公寓,他们最后还是选在了这里,城郊的花园别墅区。
沈顺抽了两口烟,这个习惯不好,顾珏说了他两次见他不改就没再提了。而沈顺自己也想过要戒烟,但便利店工作经常需要他值夜班,不抽几口烟根本熬不了一整夜,所以戒烟的计划也总是以失败告终。
门那侧敲打声音渐渐平息,沈顺估摸着是顾珏累了,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打的车快要来了,他最后深吸一口烟,大半个身体都依靠在门上,对着门朝里边的人开口说道:“顾珏,咱俩就这样吧,再耗下去也没意思。其实看到你和张泠能破镜重圆我还挺高兴。”沈顺掸掉烟灰,即使顾珏没反应他也自顾说道:“我录视频也没啥别的意思。就是吧,咱俩谈了五年,按理来说我也该知足了。但你知道的,这五年我没找你要过一分钱,除了这套房子是你家那边给的首付,月供都是咱们各付一半,平时水电气啥的也都是对半开”
门那边突地传来一记重响,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沈顺没被吓着,琢磨出些意思后又笑了,他知道这是真的生气了,不愿意搭理他。他太了解顾珏了,顾珏也很了解自己。这不,他点到这个份儿上,顾珏也明白了,然后就生气了。
其实沈顺也不明白,顾珏跟他在一起五年图个什么呢?最开始可能只是做给张泠看,但人张泠都坐上前往阿美莉卡的飞机了,他俩还演戏,一口气不歇地又演了四年,人都深造完毕又坐飞机回家了,他俩还每分,谁看不说一句敬业啊。
沈顺对自己的评价很客观,他觉得自己是有点小帅,180的个在南方已经很可观了,学生时代也收到过几张女生给的情书。没那个闲钱去上大学,他早都出来打工,每天琢磨着怎么不让顾大公子瞧不起,勒紧裤腰带挣生活费。直到这半年才在便利店里算是安顿下来,平常因为要搬运便利店进的货身上也算是练出点小肌肉,但他为此付出的代价是颠倒的作息、青白的脸色以及才23、4就往下垮的眼角。
所以顾珏跟自己搭伙过日子是图啥呢,他们连性都没有,更别说爱了。要是说顾珏爱吃沈顺炒的菜这天南地北的,顾家找一个川菜师傅还找不到嘛,不至于让一个厨子和他顾大少同一屋檐下生活4年吧。
沈顺琢磨这事儿也挺久了,一直没琢磨明白。今天看到张泠,才多多少少明白了点儿。或许顾珏就是懒呢,习惯了有沈顺在身边儿了。
要是遇到更好的,立即提枪上马咱们顾少爷也是做得出来的,拿着正牌男友当备胎,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还能拿冤种男友打消家里人催婚的念头,一箭三雕,谁看了不说一句诸葛在世啊。
屏幕亮光显示车辆已到达,沈顺看着一辆白色商务车停靠在自家门口,朝他招了招手示意司机再等一会儿。
他转过脸来,为了拿点分手费继续苦口婆心的劝:“我也不是要敲诈,我没那个胆子敲诈您。我千不该万不该死要面子要跟你顾大公子a生活费,这几年打工挣的钱不仅一分儿没存下来,都用在补贴家用上,我还因为之前头脑一热想着给您买点儿能拿得出手的、倍儿有面的领带作礼物朝肖凯借了小三万呢。所以呢,哎我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这房子的名字我记得也没写我的吧,早知道当时就不跟顾妈妈谦让了。”沈顺说到钱,那是真心实意心痛,关键那领带买了也没见顾珏带过,更心痛了。他见顾珏还是不给反应,有点着急,他盯着红色的烟头寻思一会儿,有了对策:“我最近也确实遇到点困难,店里生意不好,我害怕我干着干着又失业了,我又缺那个救急的钱,所以我想,要不你顾大公子就行行好,给点分手费,咱们就好聚好散?”
外面传来两声喇叭,是司机等得不耐烦在催了。
沈顺连忙往他那边去,边跑边回头朝那栋曾经自己住过五年的房子喊话:“欸顾珏!我要的不多差不多五万块钱吧,你就当江湖救急做好事得了。我车到了啊,我先走了。”
沈顺坐上车把车窗打开,还想听听顾珏有没有回应,遗憾的是啥也没有,他就像是对着空气放了个屁,一股脑全都被吹散了。
而顾珏此时站在家门内,他已经从最初的惊怒冷静下来,但还是在听到那句带有回音效果的‘五万’时没控制住捏碎了手机,彻底不愿意搭理沈顺了。现在正烦躁得没边儿,在厨房接了杯水,琢磨起今天晚上这事儿来。
不怪他,沈顺跟他一直都是‘沉默是金’的相处模式,除开他们最开始在一起的那几个月要稍微活泼点,沈顺后面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三句打不出个屁来。再加上他这一气之下找了个残疾畸形的beta,跟自己前任张泠一比根本没法看,被自己那帮哥们儿不知道嘲笑了多少次,正后悔着,也不想看到沈顺,更不在意他的变化,于是两个人处着处着就成现在这样了。
到后来顾珏看沈顺也不管自己出去过夜,还算识趣,每天晚上自己回来还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再加上顾珏他妈挺喜欢沈顺,这个和自己同为beta的小伙子,觉得他长得就清清白白的样子,特别讨人喜欢。顾珏为着他妈,又确实爱吃沈顺做的菜,也就没跟沈顺分,姑且貌合神离地过了那么四年。
“嘶”顾珏想得入迷,没顾得上喝口水,被自己点的烟给烫着手指,这才回过神来把烟给掐了。
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抽了,对身体不好,张泠也不爱他抽,这还是这三个月来的,肖凯哪能放过这机会啊,好不容易沈顺才主动给他打一次电话,特热情就给答应下来,还特意跟同事换了值班时间,专门就等着沈顺上门找他,还拉着沈顺要他请吃顿饭。沈顺心想有顾大少爷那万把块钱,也没犹豫,就拉上不太情愿的宣柳约了晚上跟肖凯去吃一顿。
“柳儿,你别不情愿,社会上的关系就是这么一来二往的产生的,今天我麻烦你个事儿,明天你再让我办件事儿,都是这么来的。你之前一个人待家里不用考虑这些,现在出来了,这方面可得注意,用处大着呢。”沈顺瞧出宣柳不乐意晚上跟他们去吃饭,这正苦口婆心地劝着。
宣柳才没什么需要经营操心的呢,他是宣家的小公子,以前都是别人上赶着巴结自己,要什么吃的穿的没有?钱这些东西都是俗物,能送到他眼前的都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东西,于是他年纪轻轻的就知道什么东西是次一些的,什么东西才是好的。
此刻在拥挤的电车上,宣柳静静听着沈顺发自肺腑的教导,他虽然心底里瞧不上这些伎俩,但他拥有一颗慧心,知道沈顺是真心实意地对自己好,巴不得自己能更好些,才对自己说这些。他年轻的时候一定吃过这方面的亏,才会得出这样的教训,如今是不想让自己重蹈他覆辙,才心贴心地跟自己讲这些道理。
这个时候正是大中午的,阳光照耀在每个人的头顶,烘得车厢里闷热极了,一阵微风拂过,宣柳看清楚沈顺眼里的真诚,又一次在他眼神里点了点头,答应沈顺晚上跟他一块儿去见见他那兄弟肖凯。
沈顺对于自己终于说服柳二特有成就感,寻思着再给已经很久没动静的前男友打个电话,问问他那分手费多久给,但给顾珏打过去,电话里只有一阵忙音,打了好几次,全都是忙音,顾珏压根儿就不接自己电话。
这下可把沈顺给气了个够呛,低估了顾珏的不要脸程度,还真是光腚的不怕穿裤子的,没忍住小声骂了句操他妈的,想起自己还欠着肖凯大几万,越想越憋屈,抓耳挠腮的想不出个折来。
还是宣柳注意到他们坐到站了,拉着沈顺下了车,“怎么?谁惹我顺哥不高兴了?”
沈顺正烦着,随便逮着个路边的树就踢了几脚,“没事儿,不干你事杀千刀的铁公鸡顾珏,傻逼!连五万块钱都不舍得给!臭不要脸!”
宣柳听沈顺喷垃圾话喷得畅快,明智地选择把嘴闭上,留了个心眼,等沈顺又踹了几脚树干发泄完后,才跟着他走进漆黑的小巷。
沈顺对着根无辜小树苗出了口恶气,末了看了看被自己踹歪的树干,摸了摸鼻子没管,走进小巷末端一家没有门头的幽暗小店儿,颇为熟练的对空无一人的柜台喊了声:“开药。”
从柜台下面惊出个穿着旧白大褂的医生,厚重的眼镜镜片、一团鸡窝的头发也掩饰不了这位医生的年轻,他先是啧了一声,像是在不耐烦有人打搅自己午睡,待看清来人是沈顺之后,脸上才有了点儿笑容,打趣沈顺说:“哟,这不是咱沈大忙人吗?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犄角旮旯啊,哟,不会是终于把店给人风叔干黄了吧?”
沈顺知道柳青这货嘴里就吐不出什么好词儿,懒得跟他计较,“少废话,我今儿来是诚心想找你帮忙呢。东子呢,拉货去了?”东子之前在风叔便利店干过,也是拉货,一来二去就跟沈顺处成哥们儿,之前他们三加肖凯一起经常聚着玩,后来沈顺忙便利店再加上忙着给顾珏做饭,很久没再聚了。
柳青听见有生意做才理了理穿得乱七八糟的大褂,没好气儿的说:“嗯呐,这两天他们厂里新加了条线路,东子得去帮着拉货,从这儿经豫北一直拉到东三省那边儿,远得要死,我叫他别去,他非跟我犟。”柳青说到东林就来气,埋汰了一番又翻了个白眼才算完,对沈顺说:“对了,顺儿,你啥事儿?”
沈顺摸了摸鼻子,“其实也没啥,就想问你这有没有oga用的抑制剂?能不能给我整两版?”他也是第一次买这个,不知道个行情,说实话开口多少都带点儿心虚。
果然柳青一听这话就笑了,“你当这抑制剂是猪饲料,一要就能给,还给两大版呢!”柳青见沈顺低下头知道人是不知道个情况,话锋一转低了声音对他说:“你也不看看现在新生儿出生率都低成啥样了,联邦千方百计地限制市场上买卖抑制剂,巴不得所有oga在大街上走着闻见了alpha的味儿就能发情。最近那新闻,你看见没,现在堕胎在咱们这儿是违法的了!你还不明白吗?”
沈顺被这一大篮子话砸的是晕头转向,一时间没了主意,他本来就不是啥关心时事的人,光是经营好他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累得够呛,根本没那政治嗅觉,连这么明显的促生政策都没察觉到。
“可是”沈顺犯了难,担心着柳二的身体,刚刚跑出来的oga有信息素不稳定的问题,他昨天晚上已经体验过一回,也是昨晚柳二幸运,他信息素没招来什么alpha,便利店可是24小时营业的,要是这种事儿再发生几回,沈顺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那有抑制贴吗?或者类似的?”
柳青摇了摇头,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沈顺也苦恼地彻底低下头去,不知道该怎么跟站在店门口的宣柳交代。
柳青有心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儿,但见沈顺沉默不语的低沉模样也不好意思八卦,大眼睛在药店里货架上滴溜溜地转,突然灵光一闪,使劲儿拍了拍沈顺脑袋说:“欸!你说我这脑子,化学方法咱没有,但还有物理方法啊!”
沈顺被柳青这一巴掌拍得脑瓜子嗡嗡的,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柳青继续说:“我这儿有止咬器,特别多,还有物理学圣剑撬棍!”看沈顺一脸懵柳青知道这beta没见识过独属于a/o的花花世界,赶忙跟他科普起来,说这止咬器是用来保护oga的后颈的,防止一些alpha可能会在性事中失控终身标记oga。
沈顺听他讲这一通,当柳青是埋汰自己,没好气儿的说:“去去去,我是要抑制剂。这要是出事儿了,来了不止一个alpha,你这止咬器不就废了吗!”
柳青没法反驳,小声接了句:“我这不是还有撬棍吗,你把门给人抵上不就完了。反正你就一beta,还啥都闻不见”
沈顺心想那他不跟宣柳又关一个屋里去了吗,合着又来一遍昨晚的荒唐事儿?不行,绝对不行!沈顺对于这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可不是柳下惠能坐怀不乱,宣柳长得板正,嘴又甜,他要不是刚跟顾珏分没那谈恋爱的心思,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沈顺暴躁地码了码头发,怎么今天每一件事儿顺呢,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更好的办法,看着外面还在等的宣柳,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妥协,对柳青说:“行了,就这样吧,给你顺哥拿个止咬器和撬棍。这一天天的,来了趟药店怎么还买了根棍儿”
柳青早知道沈顺要买,麻利打包好东西递过去,笑着对沈顺说:“好嘞,顺哥。一共200啊。”
沈顺咂舌,“感情这止咬器是金子做的还是这撬棍是银子做的,咋这么贵?”
柳青耸耸肩,“没办法顺哥,这还是打了折的。外边儿买这一个止咬器都得小500了,马上就买不到了。你知道得嘛,联邦不当人,在慢慢没收这类东西,前几天我还听说专门有委派特务夜里往买卖的避孕套包装里扎孔,你说说,多缺德啊!”
沈顺翻了个白眼,心想联邦是闲得吃屁还是怎么着,干得出来这事儿,冷着脸转给柳青200,拿上东西,“你顺哥还有事儿,先走了。咱哪天等东子回来再聚嗷。”
柳青久不开张的店终于迎来这个月第一笔生意,高兴还来不及,“好嘞顺哥,哪天东子得空我俩请你吃饭!”
沈顺背对着柳青挥了挥手,没搭理,走出店铺在宣柳注视目光下颇为为难地拿出塑料袋里的东西,“那个小柳啊,抑制剂没了,就只有个止咬器,那个你别嫌弃啊,这不也没其他办法了吗,你先凑合着,这两天我再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啥别的门道能买到点抑制剂啥的。这个就是以防万一,以防万一。”
宣柳能理解这止咬器,但不是很懂旁边那竖着的棍儿,这是等自己发情期了沈顺是要敲晕别人呢还是要敲晕他自个儿呢。但也没说什么,毕竟条件摆在这儿了,宣柳还是能理解的。
沈顺怕他不高兴,毕竟说好了能买着抑制剂的,但见人柳二也没哭没喊的,还二话没说就把袋子接过去自己提着了,心里泛酸,觉得是自己没啥本事,保护不了这小oga,也没为人家办成什么事儿。
“欸顺哥,走啊,不是还要办证吗?”宣柳往前头走,见沈顺没跟上,回头才发现人愣在原地,看着比他还委屈,笑着对沈顺挥手,另一只手把那袋才买的东西拎得很紧。
沈顺又是一愣,哎了一声后忙小跑跟上。
害,给他伤春悲秋上了,小柳说得对,还得去办证呢!
沈宣二人从柳青药店出来已经下午三四点了,没敢耽搁拦了辆车就直往肖凯工作的办证中心按,路上宣柳看起来心不在焉的就捣鼓他那手机,沈顺跟他并排坐闲着没事干,想来想去还是给小陈打了个电话:
“喂,陈儿,你顺哥我。怎么样,还顺利吗,今晚要不出来吃个饭?肖凯也来,我请客。”沈顺摇下车窗进了点风,小陈儿和肖凯这一对儿他沈顺是没意见甚至想极力撮合的,但老没找见机会,再加上小陈儿这孩子是个闷葫芦,三棒子打不出个屁来,再不撮合撮合这陈儿就要去选调了,就更没机会了。
电话那头微微沉默一阵传来一道清晰而又略带南方口音的年轻男音:“顺哥,我这边一切都好呢,就是接到通知说要早点回家那边准备上岗今晚我看看应该能来呢。”陈烁一听肖凯也去顿时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门,但在沈顺面前他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儿,故作矜持的说要考虑一下。
“行,在老地方嗷,你要是来就回个信儿。”沈顺点点头,兀自挂了电话,看向窗外估摸着差不多快到地方了,转过头来跟宣柳说:“一会儿门口你见着一个特高个儿的男的,喏,大概跟你差不多吧,穿西装梳个大油背头,还有点小帅的,那就是肖凯,他说今天带的红色领带,你看见了嘴巴甜点儿,喊凯哥就行。他领你进去办工作证和健康证,中途会问你几个问题,你别紧张,如实回答就行。我已经跟凯子提前打了招呼,你又是走oga回归社会那一套,流程不会太严格,他不会为难你的。”
宣柳点点头,问沈顺:“顺哥你不进去吗?”
沈顺摆手,“害,我进去干嘛,又不办证,就在门口等你。出来了咱去搓顿烧烤。”
宣柳哦一声,二人下了车,遇见接到沈顺通知提前跑出来等着的肖凯,沈顺瞧他那人模狗样的架势没憋住损两句,“哟,这是知道今天咱小柳要来还特意打扮了呀,咋?小陈要来吃烧烤也跟你说了?瞧瞧这金边眼镜带的,还穿了新皮鞋!啧啧,真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鬼,百年的兔子没人追~啧啧啧”
肖凯最见不得沈顺犯贱拿他爱打扮说事儿,“怎么,我就喜欢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你懂什么,这啊,叫附加价值,叫第一眼印象。在相亲市场很吃香的!”挥拳佯打沈顺胸口,沈顺嬉皮笑脸的顺势就倒在肖凯身上,哥俩勾肩搭背的,带着宣柳就往办证中心进。
勾着肖凯肩膀,沈顺瞥一眼低着头沉默的宣柳对肖凯说:“凯,这回我是真心要帮这小oga。他一个人特不容易,刚跑出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伤,特别可怜。我知道你们中心的规矩,该办的还是不能少,但你能不能就是吧看在今儿我请你吃烧烤的份儿上,把能免的就先免了,之后再来补办都行。我害怕你们有些需要接触的检查会把这小孩儿给整应激,那到时候就不好办了。”沈顺还是老样子,求人的时候话就抖不明白了,舌头像打了结,半天憋不出一句低声下气的话。
肖凯回头盯了眼沈顺,笑了笑。他了解沈顺,知道他是诚心实意的说这话,还说到这份上,稍微寻思了下觉得没太大问题就给答应了,还凉飕飕补了句:“看不出你对这小孩儿还挺照顾啊,咋?您这是苦头没吃够,又有恋爱需求了?要不您也考虑考虑我呗,也是挺板正的良家妇男一枚啊。”换来沈顺一记白眼,转头就把宣柳交给了肖凯。
肖凯上下打量一番,心想嚯,这oga可真高啊,跟他一alpha差不多,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类型的,啧,真心少见。
进入大厅,二人一路无话,不知道为啥,气氛与刚才沈顺在时相比有些诡异。走到导流台前,“进去吧。”肖凯给宣柳指了指路,“里边儿有人,会问你一些问题。血检、常规检沈顺打了招呼说以后补。问题不大,别紧张。”拍了拍宣柳背,肖凯往门口走,没两步又回头看了眼宣柳进入通道的那实在说不上弱小的背影,若有所思般回到中心门口跟沈顺一块儿蹲着等宣柳出来。
宣柳走进黑布后的通道,里面只摆了张桌子,一个板凳,还架了一个摄像头,宣柳明白这是有人在房间玻璃后面看着自己。
“叫什么?”
“柳二。”宣柳不假思索,直接报了告诉沈顺的假名。
“年龄?”
“19。”联邦规定,20岁成年,19岁可以打工。
“办理oga工作健康证明记录是否自愿?”
“是。”他可太自愿了,稀里糊涂托沈顺的福就有了新的假身份,还是个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走失oga,根本不需要大哥他们找到他的问题。
玻璃墙那头传来打字的声音,“是否已找到工作?”如果还没有找到,联邦会帮助每个失业的oga找工作,虽然大部分都隶属于工资不高且十分辛苦的第三产业,但总比成为社会不安定因素强。
“有。”如果在便利店白吃白喝也算的话。
之后又问了好些跟工作地点,也就是便利店的相关事宜,末了工作人员需要他指定一位联络人,宣柳听着感觉像是监护人的意思,想都没想给报了沈顺的名字,毕竟他俩现在吃住都一起,不报他报谁。
之后又有医生进来,给宣柳做了最基础的身体检查。因为先前肖凯打的招呼,只剩了个血检,等三个月后来补。
大体来说这次办证很顺利,宣柳办完所有手续也才将将晚上五点左右,正是黄昏落日的时候。金色的阳光打在办证中心大理石质感的大门上,把肖凯和沈顺说笑打闹的影子拖得老长。这时候肖凯已经换上常服,穿了个短裤,头发也重新打理给梳了下来,看起来没那么正式。宣柳走出中心门口正好看见沈顺使劲撸乱肖凯精致的发型,趁肖凯不注意一把抢过他脸上的眼镜玩起来,肖凯也立马就要去抢回来,嬉笑打闹声不断。
宣柳在旁边冷眼瞧着二人亲密无间的相处模式,心中莫名其妙地就有点不爽,他跟自己亲大哥都没这么亲过,这俩在那里做什么,连带着觉得二人打闹的声音都刺耳极了。
还是沈顺一直挂念着,看见宣柳出来,一爪子拍掉肖凯要伸过来的手,一路迎着宣柳跑过去,“柳子出来了,怎么样,还顺利不?”
“嗯呢,说是纸质版过两天就邮到咱店里了,电子版2小时后就能查看。多谢顺哥凯哥。”宣柳点点头,三人聚在一起往烧烤店走。
路上肖凯看宣柳低着头没说话的样子,心中窜起一道无名火,不知道为啥的就觉得特焦躁特烦,他越看越觉得这小子根本就不是oga,俩人现在挨得这么近,中间就隔了个沈顺他也闻不着他的信息素,再加上先前他摸到这柳二小子的背,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那肌肉量和骨骼大小根本就不像是oga的。肖凯越想越不对,忍不住打断聊得热火朝天的俩人问宣柳说:“小柳,你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我怎么闻不到?”
肖凯自以为已经问得足够委婉,没直接问他到底是不是oga,但当街问oga/alpha信息素的味道相当于问beta今天内裤穿的什么颜色,也算得上是挺冒犯一问题。
沈顺眼镜转了转,还以为肖凯是对宣柳有意思,立马老母鸡似地把宣柳护到身后,警惕万分的问肖凯:“欸你什么意思?打我们家小柳子的主意啊?我可警告你,我家小柳子可不跟你瞎混嗷,给我收起你那套流氓架势!再说了,小柳子身上咋没有信息素味道,我这不敏症的人都能闻见,青梅酒味儿的,可好闻了!你他妈别是犯了鼻炎还赖在人家身上嗷!”
肖凯心里那个苦,早听出来沈顺跟他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但能咋办,他就吃沈顺这一套,迟钝,护犊子,可可爱爱的,用新词儿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有种反差萌。挠了挠头,肖凯也说不上来或许自己真是鼻炎犯了吧,见沈顺都这么笃定肖凯也不好再说啥,打了个哈哈这茬就算过去。
宣柳看肖凯被沈顺怼的吃瘪的模样心里暗爽,怎么还想闻见我的信息素味儿,就凭你的alpha等级哼!不过沈顺是怎么闻到我身上的味道的?他还真没说错,就是青梅酒味儿。宣柳连带着又想起上次在便利店员工休息室的荒唐事儿,眼神暗了暗。
说话间,一行三人到了烧烤摊儿。正是下午六七点上客的时候,店外小桌子几乎都被坐满了,还好小陈先到,占了张桌子正等着他们。
“凯哥,顺哥,这儿!”小陈儿早先得了沈顺消息,事先拿了点菜已经烤上,见他们来了,忙站起来打招呼。
沈顺朝小陈点点头,眼睛已经黏在烤炉架子上被烤得滋滋冒油的串儿上,“哇!好你个小陈儿,这架子上全是肖凯爱吃的,偏心偏到这个份上,哼哼,小心我跟王叔说告你状!”
小陈被逗得红了脸,想反驳几句但沈顺说得确实没错,他拿着拿着手里就都是肖凯爱吃的了。慌乱间他朝肖凯看了眼想让他帮自己说两句,但肖凯这时候压根没看他,眼睛全在沈顺身上,小陈看见了面上笑容一僵,只脸还红扑扑的,看着怪清秀可爱的。
沈顺见没人接自己的话,有点恼肖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浪里白条情场高手每次到小陈这就变成木头一根,一点儿风情都不懂,暗瞪一眼肖凯,一把搂住小陈的肩膀,“没事,你凯子哥爱吃的我也爱吃!倒是小陈儿你,去拿点自己爱吃的呗,今天是给你践行,你是主角,可不能委屈了自己嗷!”
小陈讪讪应了句,也觉得被肖凯盯得臊得慌,赶紧拉着一旁一直沉默看戏的宣柳去旁边冷柜再拿点菜。
肖凯和沈顺挨着坐下,沈顺没忍住拿了块烤的喷香的牛肉串,朝肖凯发难:“你咋回事儿,人陈儿明天就走了,你咋还是这副死样子,连个笑容都没有。得亏之前别人天天给你又是留盒饭又是留关东煮的,你这人还有没有良心?”话毕串也吃完,刚想扯张纸擦嘴,肖凯就递上来一张,招来沈顺一记白眼,“这个时候开窍了又有什么用”
肖凯没接话茬,他对小陈儿根本不来电,沈顺再怎么硬撮都没用,再说了,他早都心有所属,这桌子上的估计也就沈顺本人不知道了。
害肖凯暗道自己一声命苦,估计这辈子都是单箭头的命,拿了从刚才就一直提着的酒出来,“顺儿,别损我了。我这不是怕耽误人小陈儿前途嘛,来,看看,我今儿为了这顿饭可是把我爹藏在酒窖里的法国红酒给偷出来,怕你喝不惯还带了瓶白的,喏,六粮液,正儿八经攒了快小十年了,反正我今天是什么也不想管了,就想喝个痛快。”然后把你拐回家。
前五十年全球粮食危机,联邦新开发了一种粮食叫旱杆儿,后来粮食危机过去,有商人搞创新试着用旱杆酿酒,顺便把五粮液升了级,弄成现在的六粮液。
沈顺一看这架势,“嚯!酒疯子!咋啦,你有啥烦心事儿啊,又是白的又是红的的,怎么?要大开杀戒啊?”旁边还有小陈拿的两打冰啤酒,沈顺想到肖凯喝到只能跪在地上吐的场景就乐了。
说话间宣柳和小陈儿又拿了些串过来放进小推车,四四方方的矮桌子,四个大男人膝盖挨膝盖的坐着,宣柳坐在沈顺另一侧,小陈就坐到沈顺对面,跟肖凯挨着了。
“柳子,吃嗷,这儿烤串可是附近一绝,老好吃了。我爱吃这牛肉,你看看爱吃不?”沈顺念着宣柳估计从来没吃过这些东西,特殷勤的给人夹菜,看宣柳吃下去点了点头,松了口气笑着说:“还可以吧!你顺哥品味还是不错的嗷,够格。”
这头小陈儿看见了也跟着夹了串肖凯爱吃的五花,正要给人放进盘子里,肖凯朝他特礼貌地摆了摆手,拒绝的意思不要太明显,陈烁一下就蔫儿了,只得自己啃着那油光锃亮的串,真真正正的食不知味。
众人包括宣柳在内,都被这烧烤的美味所折服,几串吃下肚去,沈顺让肖凯给自己倒了杯那六粮液,端起酒杯朝众人说道:“今天咱们聚在这儿,是为了庆祝小陈考公成功上岸,让我们祝他前途似锦,一路顺风!”说完也不管别人直接干了,不出所料被辛辣的白酒呛倒。
小陈也陪了杯啤的,心里却是有苦难言。他是成功上岸选调,这马上就要回南边家乡了,但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听家里人说已经给他找了个媳妇儿,光是彩礼就花了500w,这一下把家底直接就给掏空了。且不说自己连‘媳妇’的脸都没见过,他一想到回家意味着就再也见不到肖凯心中也是烦闷不已,许多话憋在心里头怎么也说不出口,端着酒杯学起沈顺的样子也给干了。
沈顺见小陈儿难得爽快一回,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在场只有宣柳因为背上还有伤没喝酒,沈顺给点了瓶饮料喝着。
“这第二杯嘛”沈顺怕再呛着换了杯红的,跟宣柳的豆奶瓶碰了碰,“是庆祝咱们柳子,证儿办下来了,就是跟过去彻底说byebye了,咱就不纠结也别再想着以前了。你放心,你只要跟着哥,虽然可能比不上你之前的生活,但永远有你一口饭吃。来,让我们一起把便利店越干越好!他妈的,我就不信这便利店还能在我手里干垮!”说完又是一口干了红的,估计啥味儿都没品出来就一步到胃了,肖凯他爹要是看见沈顺这么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糟蹋他珍藏多年的红酒,估计当场就得气得直接飞升了去。
宣柳看着沈顺喝酒喝得红扑扑的脸蛋,连带着脸上吊着的两个黑眼圈都没那么明显了,在烧烤氛围加持下露出久违的笑容,破例跟他顺哥喝了一杯,不过当然是啤的。
“欸我呢我呢,顺儿,不见你这么没良心的,我今儿还给你帮了忙办了证呢,咋不见你也请我喝一杯啊?”两满杯啤酒下肚,肖凯算是热好身,没忘记今天灌醉沈顺的使命,又给他满上杯红的,俩人碰了杯,一口气闷了。
沈顺也不知道今天咋回事儿,或许终于是跟顾珏彻底断了吧,觉得心里久违的很轻松,烧烤摊儿这会子热热闹闹的,有喝酒划拳的,还有摆闲话的笑声,沈顺觉得好像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终于不用跟顾大少爷较劲了。没注意到小半个小时里他已经被肖凯连缠带骗的灌了大半瓶红的加小二两白的了,啤酒也喝了不知道多少瓶,串都没顾得上吃几口。
宣柳默默吃着有些烤糊了的烤串,把这些都看在眼里,瞅沈顺那状态估摸着待会儿得叫个车回店里了。
刚刚影一跟他联系,已经找着自己那辆被偷的兰博基尼了,在一个倒卖二手车的店里,牌照都还没来得及换,大哥和许达都在找他。宣柳看着沈顺已经变得十分迷离的眼神,红润脸颊上晶亮的嘴唇,这时候正拉着肖凯和小陈儿天南地北的胡侃,他又想起那个员工休息室的晚上,舔了舔嘴唇,不自觉伸手敲敲桌子,打定了主意,通知影一让他先把车卖了。
至于大哥那他还不想回去,没那个心情,也不想面对严肃的大哥和许达,先这么拧着吧,让影一先瞒着。
四人喝酒的喝酒,吃串的吃串,他们从夕阳满天吃到明月高悬,快十点了一共吃脱沈顺小八百才不情不愿的结账准备走人。
肖凯搀扶着总算在街边吐完已经直不起身的沈顺到路边准备拦辆车,宣柳把小陈的落寞看在眼里,礼貌性地搭了把手,四人坐进的士里,决定先送坐在前排的小陈。
沈顺已经喝断片了,揪着宣柳的衣领就嚎啕大哭起来,宣柳听半天也没听明白沈顺在号啥,肖凯沉默不语的表情带来的低气压让他知道准没什么好事儿,估计又是和沈顺那位前男友有关。
小陈坐在前排,听见沈顺哭得撕心裂肺,不禁触景生情,他顺哥跟着那顾缺心眼这几年不知道受了多大委屈,偏偏沈顺又是个倔脾气,不愿意让别人敲出来他半点不如意,平常跟他们说话都乐呵呵的,其中的难受委屈也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
陈烁又想起自己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单恋,忍不住也悄悄抹起眼泪。他知道肖凯喜欢沈顺,但凡眼睛没瞎应该都瞧得出来,但他喜欢的那位偏偏就是不开窍,所以陈烁还能一边庆幸一边小心翼翼地喜欢着。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个给他补习过申论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只是每次看见他就情不自禁的笑,盼望着能够多看见他一些,能多跟他说上几句话才好
陈烁越想越憋屈,借着酒劲也开始呜呜哭起来,在座的还算是清醒的俩alpha听着他俩各哭各的是头一个比一个大,关键他俩就算好言想要安慰几句,这俩人也都当没听见,直管埋头继续哭着嚎着。司机师傅看了也是啧啧称奇,心中已经脑补了一场狗血的四角恋,直呼过瘾,想着明天还来这条烧烤街载客。
没过一会儿,到小陈儿出租屋楼底下,陈烁见这次是真的马上就要分别了,再不说就真没机会了,咬了咬牙,带着哭腔转过头对肖凯说:“凯哥,你也下来呗,我想跟你说两句。”
肖凯看小陈儿那表情就知道他要说啥,是真不愿意下车,但这个时候沈顺好像又清醒过来,强硬地要推他下车,没办法,他摇了摇头,回头对宣柳说了句:“等我一会儿。”让师傅别把车开走,跟着小陈儿下了车。
宣柳眯着眼睛盯小陈和肖凯的背影,看俩人走到路灯下说起话来,对司机说:“师傅,开吧。”
“欸不是要等”师傅转过头去问,被从后座伸过来的两张红票子堵住了嘴,只听宣柳说道:“二百,加的小费。开车。”再没二话,司机一脚油门就走了。
肖凯听见车子启动的声音就慌了,没管小陈在说啥,直接拔腿就追,但两条腿哪儿追得上四个轮的,跑了几步就放弃了,一回头又对上小陈幽怨的目光,他心想,得,沈顺是灌醉了,但他也带不回家去了,倒是便宜那臭小子,心里给宣柳狠狠记上一笔,硬起头皮走回去,和脸上泪痕还没干的陈烁脉脉无语。
坐在车子里,宣柳从后视镜看见肖凯吃尾气的样子颇为得意的哼了一声,他早就瞧肖凯不顺眼了,也就是沈顺迟钝得要死看不出来,不光是肖凯今天身上的香水味,特意打理过的头发,还有他今晚一直灌沈顺酒喝,和沈顺作出那种亲密的样子,给谁看呢,哼!
宣柳扒拉下一直坚持不懈想要挂在他身上的沈顺,平时看不出来,没想到沈顺喝醉酒了是这副黏人的德行,麻烦死了,一直听他在叫顾珏顾珏的,八成是把自己当成他那个缺德前男友了。
沈顺也说不上来到底咋了,只觉得全身上下没一处是舒坦的,心里也憋屈得要死,就莫名奇妙觉得委屈,特别想哭,“呜呜呜,顾珏,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出去找小鸭子,为什么从来都不愿意拿正眼瞧上我一眼,呜呜呜我知道你瞧不上我本来以为后面儿慢慢就会好的,但你还是老样子,你从来不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只要我回家给你做饭,呜呜你那帮朋友也是混账,背着你的面儿欺负我,你知道了也不帮我说句话,草你妈的呜呜你连亲都不愿意亲我,我们五年,整整五年啊”沈顺越说越为自己不值,又想起自己当了五年保姆连分手费都要不到,不觉更加痛心疾首,攀住眼前人的脖子,恨不得摇死眼前这个冷漠无语的‘顾珏’。
宣柳前边儿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沈顺的哭诉,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在他看来这感情都是周瑜打黄盖的事儿,他没啥立场就当看个乐子。但是后面儿听见沈顺被顾珏朋友欺负,俩人处了五年连个波都没打过,看向沈顺的眼神就有些复杂了。
这时候沈顺哭得快背过气去,整个人几乎是挂在宣柳身上的,屁股还不安分的挪来挪去,想坐进宣柳怀里,鼻涕眼泪啥的都蹭宣柳衣服上,眼睛都快哭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看着真怪可怜的。
宣柳看着这与平常完全不同的、脆弱的沈顺,借着不断闪过的路边白色路灯灯光,看清楚他哭红的眼角与被泪水浸湿而更加明显的眼角细纹,手自然而然的就把沈顺搂进怀里,让他坐到自己大腿上安抚性的摸了摸他因为抽泣还时不时颤一下的头。
他的妈妈比沈顺起码大了二十岁,因为保养得当,没有黑眼圈,眼角细纹也是淡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
宣柳感受着怀中沈顺明显低下去的哭声,瞥了一眼前方专心开车的司机,趁所有人没注意,轻轻的抱了沈顺一下,又很快的把手放下来。
哪知原本还专心哭的沈顺异常敏锐的捕捉到后背传来的压力,一把捉住他的手,哭闹说:“还有那个亲嘴儿,我要亲嘴儿”把他手抓到脸旁蹭来蹭去。
宣柳被沈顺的无理取闹弄得是哭笑不得,沈顺见宣柳半天没动作,以为那拥抱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觉,顾珏还是老样子,又伤心起来,只是这回或许是哭累,没再张着嘴巴大哭,只是跨坐在宣柳大腿上小媳妇似的默默流泪,那样子要是肖凯见了估计当场就给他给办了。
宣柳叹了口气,反客为主的拉住沈顺的手问道:“顺哥,你看清楚我是谁。”
沈顺泪眼朦胧,略带哭腔的说:“你是不愿意亲我的王八蛋顾珏”
宣柳抿嘴,有些恼了,他也不知道在恼什么,就是觉得这样子的沈顺他看了心烦。
车子不知啥时候已经开到店门口,司机坐在前座看戏看得正欢,从后面又是甩出几张大票子,“劳驾您下车抽支烟。”
司机收了钱,得,戏是看不成,但能收钱,也乐得下去买了盒烟抽,边抽边跟他老婆打了个电话说今儿能早点收工回家,回去给他讲惊天大八卦。
车上宣柳与沈顺两个人无声的僵持着。见沈顺忍不住又要哭,宣柳率先败下阵来,心想以后再不能让沈顺喝酒,“顺哥,你瞧清楚了,我不是顾珏。”
沈顺这时候哪听得明白道理,只觉得顾珏真是做得出来,为了不亲自己还扯上谎说他不是顾珏了,更加难过,偏过头不愿意理他了。
宣柳看沈顺那不乐意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话又说错了,但和醉鬼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宣柳拿手揩了揩沈顺脸上的泪痕,再叹了口气,嘟囔了句:“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没等沈顺转过头来一只手就扣住他后脑勺将他脸强行扳过来,然后嘴巴上就是一股温温软软的触感。
顾珏顾珏真的亲自己了?
沈顺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楚这到底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但酒精早就麻痹他神经,眼前看啥都是花的,只能感受到一块湿湿热热的软肉伸进了口腔里,试探性的戳了戳自己的舌头。
轰的一声沈顺觉得自己脑子炸了,想都没想就咬了那块软肉一下,口腔里顿时就多了股血腥味,还有一股极淡的青梅味儿,听见顾珏吃痛嘶一声,才确定自己没再做梦。
奇怪,顾珏的信息素不应该是咖啡豆子味的吗?
“”宣柳舌头被咬出了血,他恨恨刮了沈顺一眼,要亲嘴的是他,如他愿亲嘴了反咬自己一口的还是他,宣柳恨得牙痒痒,但又偏偏拿沈顺没办法。不过好在经过这一亲后沈顺总算是止住哭闹,变得呆呆的,乖乖跟着宣柳下了车,回便利店接了李姐的班,休息了。
只是苦了宣柳,舌头肿了一大块,好像说话都不利索了。
沈顺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九点过十点,早高峰已过,太阳都晒屁股了。他清醒过来的第一感受就是头疼,头疼得要死,从行军床上骂骂咧咧地坐起,一不小心起猛了头晕目眩的,他这才切身体会到自己已经在走下坡路的身体素质,暗叹不已。
站起来,嫌弃的闻了闻身上衣服的酒味,沈顺看见正入库的宣柳,“柳子,早啊。哟,都会入库了,昨晚李姐教你的?”
宣柳刚刚应付完跟饿刁一样的上班族们,回头看见宿醉脸肿的沈顺,昨晚被他咬的舌头又隐隐作痛,不想搭理他,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沈顺有些纳闷儿宣柳大早上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低气压,但也没察觉他异常,坐到便利店门口晒太阳,还没从昨晚的宿醉中彻底醒来。恍惚间想起自己昨晚上好像做了个荒唐的梦。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顾珏好像是好像是亲了自己?
沈顺被这恶寒的梦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嫌晦气呸呸呸了好几声,决定勇往直前一,霉,到底,给顾珏打个电话。
几阵忙音后,出乎沈顺意料的,顾珏接了电话,“喂?什么事?”电话那头调羹撞击陶瓷杯的声音哐哐的,估计是还在吃早饭,沈顺被这叮铃咣铛吵得头疼。
“还能有什么事儿啊顾大少爷?”沈顺因为昨晚宿醉和那傻缺梦对顾珏没啥耐心,“您也是敞快人,我就问一句,五万块您是给还是不给呢?”摸了摸鼻子,沈顺觉得自己真像个流氓,还是特没尊严的那种。难不成自己以前看的小人书都是错的,按照正常情节发展来说,被流氓拍了床照不应该上赶着送钱来吗?
顾珏冷笑一声,没管正坐他旁边小口喝着果汁的张泠,“怎么?”他起初对沈顺所谓的床照威胁还颇有些提心吊胆,但现在早都回过神来,就真心觉得无所谓了,那床照也好,视频也好,他连个关键部位都没漏,爆出去又怎么样,无非事后见报了要跟他妈他爸解释下个人感情状况。
“嘿你这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沈顺没想到顾珏这么不要脸,心情更差了,咽不下这口气,撂下一句有种,咬牙切齿的挂了电话。
顾珏电话被撂,心情也不好,骂了沈顺一句,把手机扔一边儿,当张泠不存在似的,搅晃起手里陶瓷杯里的橙黄色果汁。
张泠察言观色,听出来是沈顺的电话,小心翼翼的开了口:“珏,怎么了?心情不好吗?那咱今天还去”
“乖,今天有事要忙,画展下次再去。”顾珏心里气得要炸,偏偏面上还好声好气,打断张泠说话,没给张泠一个眼神,重重放下杯子兀自上班去。
嘭的一声门响,张泠才回过神来,他也说不上来是怎么了,这段时间他已经搬进顾珏家里,就是原来沈顺和顾珏同居的房子。两人之间相处,顾珏面上做得无懈可击,可张泠凭借着多年来做oga的直觉,就是觉得他跟顾珏之间有些变味儿了,一点儿都不像是破镜重圆的情侣。按理来说,他在国外待了四年再回国,虽然早都做好两人可能回不到从前的准备,但顾珏的转变实在是太快了,他刚下飞机时顾珏还是一副风度翩翩、对他关怀备至的样子,而如今
张泠放下手中碗筷,总觉得自己和顾珏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不论他怎么努力,向顾珏走去,顾珏总不会回头看他哪怕一眼。他摸向自己空空如也的后颈,快一周了顾珏连半点标记都不愿意给他留下他原本还拿顾珏那套要对他终身负责的说辞来安慰自己,但想到自己这两次发情期里顾珏的无动于衷如果顾珏真的心疼自己,为什么连安抚性质的临时标记都不愿意给?要知道陷入情热而缺乏伴侣的oga是十分痛苦的,即便有性交,也无法缓解对被标记的深深渴望,只能活生生地忍受欲望的折磨直到发情期结束。
今天沈顺这通电话更是让他那一小小点期望彻底落空。事到如今他自己也判断不清了,顾珏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自己。
正胡思乱想之际,一通电话打来,张泠看也没看就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低沉男声,“张先生,今天来拍卖会坐坐吗?”
张泠听见是陈启陈老板给他打的电话,忙擦去脸上的眼泪,扯出一个微笑,“来,当然来。”他自以为做得很自然,但颤抖的带着哭腔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
“”陈启放下手中今天下午的拍卖单,“顾先生跟您一起吗?”
“没,顾珏今天有事出门了。”张泠咬紧颤抖的下唇,生怕自己表现不好,给陈启留个不好印象,得罪了拍卖行的陈老板,他就别想参加国内画展了。
陈启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拍卖会前两小时我来接您,天气预报说下午会下雨。”
“啊不劳陈老板费心,我自己打车过来也可以的。”张泠惶恐到从餐桌前站起来,对陈启的突然提议有些手足无措。
“我下午要去一趟别墅区,正好顺路。”陈启转过身,身形高大的alpha手指搭在镂空的窗边,低垂目光盯着窗外绿植。
“啊这样”陈启话说到这个份上张泠也不好再拒绝,只得答应。其实张泠对陈启一直有些怕,张泠暂且将这种怕归因于alpha对oga天生的压制?毕竟他读高中那会儿最开始见到顾珏的时候也挺害怕的。
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机会?张泠鼓励自己,回自己房间挑了两三幅他之前在国外画的小副油画,准备下午带出去给陈启过目。
张泠爸妈在知道自家儿子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往仇人顾珏身边凑还住进顾珏家里后就和张泠断了往来。再加上顾珏刚来的某天张泠亲手给顾珏做了顿晚饭,但顾珏只尝了一口,连张泠手上多出来的创口贴都没过问,隔天家里就多了个做饭的阿姨。
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自然要在事业上搏出位。
现在外面艳阳高照,张泠看向窗外不禁有些疑惑,今天真的会下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