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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40 过年

 

常艾吃过一点稀粥之后就开始犯困,吴献珩真挚地袒露心迹,二人之间的小结也被解开,他又陪着常艾打了一会儿游戏就离开了。

吴献琛本想起身去找常艾,但身子还是有些发虚,看了会儿文件就睡下了。

吴献珩今天在本家住了下来,半夜起夜就见吴献玥卧房里还亮着灯,他揉揉眼睛推开了门探身进去,“姐,你还不睡呢?”

吴献玥披着一袭黑色暗纹的睡袍,跪在小佛堂里久久地注视着玻璃框里的观音像,吴献珩走近点燃三炷香,递到了吴献玥手里,她懒散地拜了拜了,“插上去吧。”

吴献珩插稳香,只听吴献玥语气倦怠:“还不都是凡胎俗骨,经不住一个情字。”说完后才慢慢起身,关心起吴献珩为什么突然夜起,吴献珩也就坐到一旁的矮凳上拄着下巴反问道:“那姐姐为什么不睡?”

吴献玥刮了刮他的鼻尖,“想事情。”

“姐姐说,常艾会成为我的堂嫂吗?庄妙意会成为姐姐的妻子吗?”

吴献玥调亮了屋子里的光,轻蔑地笑出声,“不会。”

她其实不是故意调亮屋子里的光,只是在无聊地拨弄着开关,屋里的灯忽明忽暗有些骇人,吴献玥一双蓝眼睛也变得忽深忽浅,“其实奶奶她很明白的,吴献琛并不是最适合的当家人…”

“献琛看起来风度翩翩,其实为人乖张暴戾,做事太过偏执。但没有办法···奶奶以前就更偏心伯伯,现在更偏心于献琛,就算老太太点头,以他的性格不一定能撑着和常艾修得共枕眠,且走且看吧。”

吴献珩听得一知半解,吴献玥拉起他将人送回房间,“我什么也没说,睡觉吧。”

吴献珩在门关山的瞬间扒住门框,压低声音急匆匆地说道:“我听懂了!听懂了···”

“堂哥哥和我们都不同,我只是觉得他可怜···他真正想要做到,一件也做不成!”

吴献玥无奈地叹声气又嘱咐道:“睡吧,你操心个什么劲儿···”

吴献珩一点也没说错,直晃晃的真心话都是真言,人前人后都威风凛凛的吴家琛爷心里的苦处,是旁人体会不到的。

隔天常艾一觉睡到中午,觉得自己有力气去看一眼贵人了,却不料吴献琛已经端着盘子进了门,常艾眼神里全是欣喜,“你醒了!”

吴献琛抱常艾起身,坐到桌前吃饭,先是无关痛痒地安排:“今晚就搬回主卧一起睡。”常艾嘴皮子沾着粥连连点头,吴献琛捉住他的手,“生冻疮了?”常艾缩回手,继续喝粥摆摆头道:“不碍事,烤了白萝卜抹手就行了。”

吴献琛看常艾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忍不住叹气,亲自下楼去找药,这一会功夫常艾一碗粥都已经喝完了,他细细涂着那些起皮红斑,“疼不疼?”

常艾舀起一个肉圆喂到吴献琛嘴里,打趣说:“一听就知道你不懂,冻疮是痒。”

吴献琛皱着眉,倒也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他抱着常艾在冰冷的浴池里做爱,本来冻疮是不会复发的……

常艾还在开玩笑:“你看这大戒指,我还是不带了,手指又红又肿的。”

吴献琛松了松戒指,“是不是太紧了,勒不勒?”

“也不勒。”

贵人咬着字末,追着常艾问:“你那天为什么要进来?”

“你叫了我的名字啊!叫了两声,你记不得了?”

吴献琛收好药瓶,对常艾道:“你进来是有概率会死的,你知道吗?”

常艾觉得吴献琛大惊小怪的,“知道,但我相信你,你不会认不出我来。”

贵人今天的问题异常的多:“你想不想和我结婚?”

这话一问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常艾被吓得不轻,捧着碗说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先吃饭吧?”或许是太紧张了碗摔在地上,汤洒了一地,佣人在外边儿听着声音进来收拾,却被吴献琛呲了出去。

常艾绷着脑袋里的那股弦故作轻松笑道:“我还想成为亿万富翁呢。”

吴献琛还是盯着他,不发一言,好像就非要他说出个所以然

常艾实在没法子,将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献琛,会不会看的是机缘巧合,概率多少;能不能看的是能力几分;想不想就是脑子自嗨……这几个都不是实在的,实在的是我们眼皮底下的日子,船到桥头自然直呗。”

吴献琛有些动容,常艾没正面回答更没有背面暗示,只是这样模棱两可地解释着,吴献琛搂过他,“今年陪我一起过。”

“当然一起过。”

一家子屋檐下,吴献琛和吴献玥不对付,常艾却与吴献珩比较亲近,老太太不日就要回老宅了,眼瞅着没过几天就是大年夜,时间倒也过得快。

沈怡和回来那天上还下着雪,一众人儿在门口候着车子,吴献琛上前拉开车门扶着老太太下来,“奶奶,路滑,你小心一点。”

吴献珩也凑过去撒娇:“奶奶我可想你了!”

沈怡和用手指点点吴献珩的头,“都做父亲的人了,还是这么不稳重。”

常艾低着的头微微抬起一些,偷偷看着从车子里下来的女人,沈怡和年逾七十,但身形挺拔健朗,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只有五十出头,眉目之间很是和善。身穿着湖蓝色的套装,外边披着青紫蓝大衣,看着是既贵气又优雅。

老太太指了指常艾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吴献琛抢答道:“是常艾。”

常艾有些畏缩地喊了声“老太太”,沈怡和却笑道:“太生疏了,跟着小琛喊奶奶吧。”

沈怡和打量着常艾,一想到这就是自己孙子问想不想和他结婚的那个beta,便藏好了眼神里的阴霾。

沈怡和在老宅住下这几天都在观察常艾,她并不觉得这是个威胁……常艾反而是个好支使的孩子,他和自己孙子有些变形的关系才是真正的威胁。

不过凭她稳坐钓鱼台多年,倒也不害怕,只是观望着,时时警醒着吴献琛。

沈怡和最近也不让吴献琛来陪自己,反而嘱咐他:“过年了,也该放松放松,你合该带常艾那孩子去玩玩。”

吴献琛听完应下,但心理存了个疑影,老太太是什么样的人他又不是不了解。

大年三十的前两天,沈怡和在小客厅里插花,要吴献琛和常艾来陪着看一眼摆哪里比较合适。

在去的路上常艾有些紧张地拉着吴献琛,贵人转过身替他紧了紧衣服,“怕什么,没事的。”

沈怡和已经剪弄好三瓶子的插花,手中这时在完成一个新的作品,她目光依旧注视着桌上的两个花瓶,“坐下吧。”

两个一高一低的直筒型水晶花瓶放在桌上,水位直逼瓶口,佣人在旁将一把刚草轧整齐,拿起两片巴西叶递到沈怡和手上。她将巴西叶卷成一个筒形插入瓶内,一瓶各一片,再将刚草弯折两头探入水中,瓶口处坠了两支剑兰。

沈怡和满意地打量着这件作品,把剪刀递给了吴献琛:“小琛,接下来你来吧。”

吴献琛神情轻松,接过剪刀剪掉了几朵,确实比一开始好看多了。

常艾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不懂得插花,也不会附庸风雅,沈怡和笑道:“这一组就叫依偎,显得不冷清。常艾,你想不想试一下?”

老太太这么说着,佣人就将一个椭圆形的青花盘子就推到他的面前,常艾根本不知道这样的浅盘可以插花。

这时吴献琛挑了一个剑山放到常艾手上,指着盘底,“放这里。”他又选了两根枇杷枝和几小枝红豆杉,他细心地教常艾怎么将枇杷枝插上剑山,该在那里折进去,红豆杉应该点缀在哪里。

沈怡和嘴角始终挂着温馨的笑,眼神却越来越冰冷。

成品展现在眼前,赤黄翠绿,交相辉映,好不可爱。

她不断地夸赞常艾有天分,叫佣人摆去她的卧房。

二人临走时沈怡和让吴献琛抱着刚刚那插好的“依偎”摆去正厅,常艾眼看两个花瓶都挺重的,一个人肯定抱不过来,便自己抱起一个,贵人抱起一个。

此时吴献琛的眉目之间依然冷清,没有任何表情,但常艾能感觉到:他不开心。

二人抱着花瓶往前走,可没走几步那刚草就开始松动,最后全部弹了出来,水淅淅沥沥地淌了一地,二人的脸上也被溅了水。

吴献琛转身看着自己奶奶,沈怡和偏头摆弄着花材,“就算依偎,没有花泥作底还是不成一体。”

常艾并没有听清楚沈怡和说的话,只是觉得地上的残花实在可惜,他拾起那一地的狼狈,将其按进一旁盆栽的土里,“还可以施肥。”

吴献琛拉上常艾,起身就走,常艾不太能欣赏插花艺术,出院子时喃喃自语:“还不如留他在枝头,灿灿烂烂地绽放。”

不知何时天上又飘起了雪花。二人趟雪回到卧室里。

常艾昨晚答应贵人陪他看一整天的《唐顿庄园》。

二人相互依偎着,常艾也渐渐反应过来老太太下午是在撒气,是在指桑骂槐,不过他延续了以往的风格,装傻充愣,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和吴献琛在一起之后他才明白——幸福不仅是珍惜品,更是消耗品。

他想一直一直一直和吴献琛走下去,他不能不经营,不能不退让。

常艾如此,吴献琛也是如此。

外人觉得他们爱得干柴烈火,天气一干,他们的爱就能放火烧山,可是只有两人自己知道每一步都是险棋,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有些话烂熟于心,却不能开口问,开口去讲…

过年时常是忙的脚不点地,人总是进进出出,所以在愈发冷的天气里吴献玥便是愈不怕死地去找庄妙意。

二人约在近郊的一栋温泉别墅,她们在院外的露天温泉里泡着,氤氲的暖气升腾阵阵。

吴献玥突然发力握着庄妙意玩她长发的手指,庄妙意疼得惊叫一声,缩着身子责怪吴献玥:“放开啊!!好疼!”边说边用手去扳吴献玥的手,吴献玥借力兜住她,将人搂在怀里。

“你身子好暖。”

庄妙意抬头看她,“那你就这么抱着我。”

吴献玥勾着她的睫毛,开始将自己的心里话一箩筐倒出来:“说句做孙女不能说的,奶奶这个人其实绵里藏针,不然不足以执掌全家那么多年。到现在总部的股份还是奶奶占了大头,我妈这么精明能干的女人都被压半头。”“眼看着笑眯眯地对常艾和献琛没什么意见,但其实已经想好该怎么拆散鸳鸯了,谁要挡了吴家繁盛下去的路都会被她踢开的。”

庄妙意听着觉得不真切,小声地辩驳了一句:“我觉得老太太很好···”

吴献玥用手臂去勒她,“你嫁过来,和老太太朝夕相处就知道了。”

庄妙意嗔怒骂她:“谁要嫁给你!”她使劲在水里扑腾,翻出一朵朵水花。

晚饭的时候,吴献玥不在,吴献珩回周家了,佣人叫人去敲吴献琛的门,贵人借口感冒了也不下来吃饭。

一大张原木桌摆满了美味珍馐,可就沈怡和一人坐在桌前,她语气难免有些悲痛,对张妈低声絮叨:“吴枫什么样,平安穆就照着原本生了一个什么样的,同样爱上一个不能生养,悍妒矫情,难登大雅之堂的人…”

“而且是个beta!还依然要往家里拉扯!”

张妈宽慰道:“常先生自然不足以和小琛爷相配,您不同意,用钱打发了就好···”她是看着吴献琛从小长大的,自然会有些心疼——她不理解为什么老太太针对的是自己的亲孙子,而不是常艾这个外人,于是便劝解道:“老夫人,小琛爷毕竟还是您的亲孙子,再怎么样都···”

沈怡和打断了张妈的话:“正是因为他是我亲孙子,我才会这么对他。”

沈怡和心里的成算不是一般人能探知的,就算是吴献琛也只能揣测几分。

她不会做棒打鸳鸯的那个恶人,她要常艾有一天知道自己的斤两然后自愿离开。

这是吴献琛和他父亲吴枫完全不同的…吴献琛总会记得自己肩上必须承担的家族责任。

只要有这些关系和责任在,他永远不可能和常艾安乐地生活一起。

但常艾不一样,无父无母,即便有姑姑的疼爱,可毕竟常红霞也有自己的家,有时也是顾不上他。

常艾就像天地的一颗飘萍,如果真的爱吴献琛,总有一天会做出取舍。

沈怡和象征性地吃了几口然后就撂了筷子,上楼去了,她坐在书桌前看到吴献琛做的花艺,将那枇杷果摘了下来掰碎放到盘子里,喂给她养的金刚鹦鹉,那鸟儿闻闻就别过脑袋,沈怡和苦笑:“你也知道这个东西酸苦不愿意吃。”

她拉开抽屉,牛皮袋打开里面是一叠资料,她拿出常艾已经过期了的身份证,照片上的常艾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姓名那一栏是板正地写着:常爱。

她知道的,吴献琛未必知道,她不知道的,吴献琛肯定也不知道。

大年三十夜,一家人都聚齐了,温应提早来,就是想见识一下那个被吴献琛捧成明珠的beta,可却偏偏没见着。

张妈说午饭过后常艾又吃了佣人做的软糕,下午就开始剧烈地腹疼,疼得腰都直不起。老太太立马开除了那个佣人,叫医生来开药打针,怕是晚饭也不会来了。

温应撇嘴笑笑,偏过头小声地和吴桐嚼耳根:“腹疼?怕是妈自己···”

吴献玥轻轻地扯了一下温应的袖子,“您又胡乱猜。”

吃年夜饭时一大家子人围坐在圆桌上,老太太说空位置不吉利,便让人把常艾的席位给撤了,吴献琛一如既往十分疏离地朝各位长辈拜了年,就继续沉默地吃饭。

桌上有说有笑了一会儿,沈怡和盯着吴献玥道:“饭桌上本不应该言语这些的,但我不免要啰嗦,献玥身为长姐有做好表率吗?”

吴献玥低头沉肩,喝着汤一言不发,温应性格强势,她早知道这事情是吴献琛搞的鬼,一忍再忍,但她从来不允许有谁来当着自己的面来苛刻她的孩子,吴桐想拉也拉不住,再者这次确实是吴献琛做的不对。

温应用筷子戳着碗里的丸子,“妈,兄姐弟妹之间还是一碗水端平的好。您也别老说玥玥了,感觉我和您儿子这么多年都做错了似的。”

席间众人听完后脸色都有些变了,一旁的佣人都面面相觑,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吴桐使了个眼色道:“年三十,大家伙都歇着去吧。”

温应说话太毒辣。

她这话表面像是在说吴献玥的错误行为都是因为她和吴桐这对父母没有教好。

而实际上却是说吴献琛也有错,但因为吴献琛是老太太自己培养的,沈怡和不会有错,所以他也无错。

退一万步讲,这世界上哪会有亲爹亲妈对孩子不好的,孩子被爹妈宠爱着自然会变骄纵……吴献玥也不例外。

温应一句话讽刺老太太虚伪放不下面,更暗戳戳地喻一句吴献琛的亲生父母不在身边教养他。

沈怡和不露声色,夹起块排骨放到小碟子里,“那天电话你也听到,如今倒要和我辩驳几句了?这就是温家的教养?也难怪献玥很多事情上会剑走偏锋了。”

吴桐又急又气地拉住自己母亲,好言好语地劝,但被温应如机关枪输出的声音盖住了。

“我不是和您辩驳!玥玥自然有不对的地方,但总不像献琛这样什么人都往家里拉扯!也不会阴险到去算计自己的亲堂弟!温家的家教又有哪里不周全!妈您别是气急了说胡话,天底下哪个做母亲的会眼睁睁看自己孩子受污蔑!”

吴献琛听着这些话就像没见到一样,既没有拍筷子走人,更没有站起来对骂,只是无感地听着,时不时还夹几口菜吃。

常艾挂完水后,在床上又躺了半天后觉得好多了,才一醒就听到佣人八卦的声音和楼下的吵架声。

他撑着扶手走下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手拄着肚子上前挡住吴献琛,“夫人,您怎么说我都行,献琛虽然不是您心疼的人,但也不能这么说他!”

温应打量着常艾,没好气地问道:“你就是常艾?”

“是,我是。”

常艾眼神坚定,丝毫不畏惧,这倒让坐在一旁的吴桐刮目相看了。

吴献琛反拉过常艾,“吃饱了。”转身走了几步就突然抱着常艾上楼了。

饭桌上其他四个人脸色都不好看,沈怡和重重地将筷子晚餐桌上一放,也怒着火气走了。

二人回到卧室里,吴献琛将他放在床上,半蹲半跪在一旁问他:“还难受吗?想吃什么?”

常艾拉他起来,摇头道:“我好多了,但还没什么胃口。”

吴献琛不应声,屏幕上投映着电影《功夫》才播到开头救哑女那一段,他就让常艾枕着自己的膝看。

贵人无心看,盯着膝上躺着的人发呆,常艾三番五次地被逗笑。电影播到结尾时,不知道是哪家放了烟花,五彩斑斓的火花烂橙子一样炸开在天边,刚好倒映在吴家的湖上,形成一道虚影。

听到的声音是真的,看到的是却是镜花水月。

常艾抬手却怎么样也触摸不到吴献琛的轮廓……

好一个高处不胜寒。

吴献琛握着他的手覆在自己的鬓角,靠着他小声道:“你又为我出头…”

“这辈子不争一个对错,就只要你的心疼。”

只要有常艾,他也可以永远错下去。

常艾开玩笑:“你怎么就这么可怜呢?”

“我什么时候可以护着你不受欺负呢?“

吴献琛吻过他的眼睫,“我很开心了,很开心了···”

自此事一出,温应连大年初一也没留就回了上海,老太太除了在大年初二的早上听完整场戏,之后便冷着所有人。

吴献琛并不在意,照计划带着常艾去到戏台子下散散心,一早就吩咐了《游龙戏凤》的剧本,带他看完还不觉爽,二人去后台走一圈看一眼,常艾的眼睛一直盯着满架子的头饰和戏服,班主元笑霜就乐呵呵地提议道:“给小常哥儿扮个相儿怎么样?”

“虞姬怎么样?”

被吴献琛一口回绝:“太悲了,换一个。”元笑霜扶着常艾的肩膀思索了一会,“那就便扮个俏皮花旦,不一定要人物。”

常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确定地开口:“我扮上去能好看吗?”

“肯定好看!”

元笑霜打开了十几个妆匣子让常艾选一套头面,“选吧,这些都是琛爷的东西。”

常艾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吴献琛道:“老太太喜欢听戏,就置办了这么多套。”

常艾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献琛,你帮我选一套呗。”

吴献琛回想起以往在屯子里的时光,常艾穿着红色的短西装外套靠在门框上笑容盈盈的样子,便给他选了一套红宝石头面。

元笑霜亲自给常艾扮相,众人都凑热闹,围成圈给常艾困住,吴献琛被挤到一眼都不得见,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后元笑霜揉揉眼睛扶着常艾站起来。

吴献琛扭头望去,常艾并没有换戏服,就还穿着他选的那件边上镶了一圈水貂毛西阵织的褂子,里面套着驼绒高领毛衣。常艾的眉眼被高高吊起,宛如凤凰的尾巴,黝黑细长眉入鬓,画了娇红色的点绛唇,还加深了那颗小黑痣。

吴献琛看得愣神,他起身向常艾走去,元笑霜放开常艾,常艾向前走了几步,或许因为头晕的缘故,竟踉跄一下摔进吴献琛的怀里。

元笑霜用拍立得拍下这一瞬间,常艾脸红心跳,靠在吴献琛的胸膛上,贵人闻见桂花头油的味道,捧着常艾被扮的小巧精致的脸落下深深一吻。

元笑霜啧啧称奇,将一张小小的照片递给常艾,不一会黑色相纸开始浮现颜色,刚好是常艾扑倒在吴献琛怀里那一刻,背景的光影交错模糊,仿佛他们的相遇还在上一世。

吴献琛今日儿心情大好,提前给戏班子放了假,还让全部人过来合影。常艾和吴献琛执手坐在太师椅上,元笑霜作为班主站在常艾旁边,其余人按照辈分排列站在后边。

吴献琛是在隔天拿到照片,照片中二人的样子还真像一对恩爱的夫妻。

吴献玥与庄妙意的丑闻一下就耽误了三家的事——吴家,梵家和庄家。

温应和吴桐在年节,亲自上门赔礼,好在吴献琛借助之前假暗杀的烂事把梵莲打发去了国外,也算卖了梵繁一个人情,这事情也是到此为止,便没有翻腾起再大的波涛来。

庄妙心回来细细想了那天的谈话,也大概估摸出吴献琛的意思,但她不想让这个疯子糟蹋她妹妹的名声,就装病在家,打算将婚事一拖再拖,按兵不动,顺带观察着他的动态。

拜年时她差遣人去老宅,实际是想见识一下传闻中的常艾,那人回来就说没有看到,“一个普通的beta,湮没在人群之中,根本找不到他。”

庄妙心懒懒地趴在床上,手上拎着一朵牵牛花,“齐大非偶,他们都不明白吗?”

初五的时候吴献琛就带着常艾回了四合院住,艾艾本还窝在软榻上睡觉,听见开门声也只是抬了抬眼皮,直到认出自己的主人才甩着尾巴过来,吴献琛抱起这只肥猫,常艾也去挠它的下巴。年三十那天没一个人吃得畅快,常艾就对贵人提议:“今晚我重新做一顿吧,大年那天···”

吴献琛点点头,也将他的心中安排说了出来:“元宵节会有僧人来给你父母做场法事,倒时候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常艾玩着艾艾的肉垫,确定自己有没有听岔了,抬起头望着吴献琛,艾艾也随即从贵人的怀里蹦了出来,“真···真的吗?”

“二月二十八日是个好日子。”

常艾想说谢谢,可现在他们的关系亲密,已经可以省略互相道谢的流程了,但常艾心里是真的感恩,所以便不知道怎么说,转过身扭动着手上的戒指,“你处处为我考量,辛苦了···”

吴献琛看着他的小动作会心一笑,“佛公挂坠我重新为你镶,明天就可以去拿了。”贵人隔着小矮桌握着常艾的手,“我们好好的。”

吴献琛本想陪着常艾去买菜,却被拒绝:“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就好好地睡个午觉,你睡醒就开饭。”

吴献琛被他说动了,转身去了卧房,关上门前还不罢休地关心:“我让人送你过去?”

常艾摆手,“我自己可以的。”出了门站在四合院的门口,常艾悄悄地将戒指摘下来贴身放在胸前的口袋里,他早就注意到离这里不到三公里有一个市场,自己溜达着去了。

接近下午,市场里没什么人,很多菜也不如早上这么新鲜了,常艾走走停停挑了许久,才把食材备好。就打算涮锅子再,清蒸一条鱼,红红火火,年年有余,一年到头就图个吉利。

出市场时,一个在门口摆摊的大爷叫住常艾,摆弄着手上的绣花牛问道:“小哥儿,买一个吧,今年可是牛年。”

常艾蹲下身看着摊上的玩意儿,指了指一个玉扳指问道:“这个多少钱?”

大爷看都没看,全凭一张嘴就吹得天花乱坠:“这可是雍正爷的扳指,您诚心要的话我给您八十万。”

常艾惊讶这乱说的能力和贵人有的一拼,“这东西,八十我都嫌多。”

大爷笑着将玉扳指戴到自己手上,“是啊,再好也比不得您胸前藏着那个。”常艾心下一惊,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知道的,立马拉开拉链检查一番,刚想开口询问,大爷就将那个绣花牛塞到常艾的怀里,“一百块,给钱,走人。”

常艾也没多想,只觉得这大爷奇怪的很,再三确保那戒指一定在自己身上后,爽快地给了一百就走了。

他拎着菜往家里回,经过一家便利店就停下买了些喝的,又花两块钱买了一个红包,最后花一块钱的手续费兑了一千块钱现金。

和吴献琛在一起后,花钱的地方都不用自己打点,常艾平时不怎么花钱,也从来没找吴献琛要过,用自己以前剩着的钱封了红包,而身上零零总总也只有一两百块了。

但贵人比他小,他必须要给贵人封一个压岁包。

吴献琛其实没有去午睡,在庭院里拄着脑袋发了会儿呆,逗弄了一会儿艾艾,就等到常艾回来。他帮着常艾收拾,将买的一些小灯笼什么的挂上房间,水果瓜子年糖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艾艾捣乱,跟出跟进在吴献琛脚下乱窜,就想讨那只绣花牛,吴献琛给它后也就安分地在一边儿玩了。

真正的年饭是初五晚上七点才吃上的。

常艾没买酒,给自己和贵人倒了杯果汁,捧着杯子碰了碰,“圆圆满满,快快乐乐。”吴献琛兴致很高,他盯着常艾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岁岁平安,年年有余。”

两个人和着热闹边吃边聊天,外边偶尔炸爆竹,常艾就凑近贴着吴献琛,“献琛,再说一遍,没听清。”吴献琛也不恼不烦,歪着身子就又说了一遍。

饭后漱完口二人坐在客厅吃着水果,不知道是哪个眼神又符合此情此景了,常艾搂着吴献琛的脖子就开始亲嘴儿,他跨坐在贵人身上,贵人倒也就紧抱着他回卧房。

他们两个人都是干柴烈火,激吻一阵都有反应了,也顾不得洗澡,吴献琛压着常艾就帮他脱衣服,这一脱红包就从口袋里掉出来,吴献琛捡起红包问道:“这是什么?”

常艾不好意思小声地别过头说:“压···压岁包。”

吴献琛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还是使坏地去闹他,用身下滚烫硬挺的阳具去蹭常艾,“什么?”常艾大声喊道:“压岁包!”吴献琛揭开红包,里面有二十张崭新的五十和一张一块——千里挑一。

常艾缠住吴献琛舔吻着贵人的脖子,喘着粗气道:“小琛,过年快乐。”

吴献琛将压岁包塞到枕头底下,托起他的腰就插了进去,“压岁不如压你。”

常艾到晌午也还没有醒来,四肢并用抱夹一个筒枕,头靠在上面昏昏睡着,贵人饱餐一顿,将常艾榨得流不出一滴水。

吴献琛想带常艾去约会,就将艾艾放进卧室,大黑胖猫足足十四斤吨位,踩在别人身上可以说是步步生莲,艾艾踩在常艾背上走了走去,还咬他的头发,不出一会儿常艾就被弄醒了。吴献琛吻上他的腰,一阵痒感彻底常艾彻底清醒了。

又是一套眼熟的流程,等常艾饱餐一顿,贵人领着进了奢侈品店,经理又慌慌张张闭店,两个人在前拥后簇下进了vic招待室。

吴献琛坐下后从口袋里找出一片被过塑好的四叶草,常艾看着那叶子眼熟,“这是不是我给你摘的那片吗?”

吴献琛点头应道:“我都好好保存着的。”经理将点心饮品摆了一桌子,将一整盘“四叶草”放在了常艾面前。绒布盘子里的四叶草精致小巧,由不同材质做成。常艾拿起一颗绿色的四叶草问道:“这多少钱一颗啊?五千?”常艾已经是往最高了猜的,经理比了个“一”的手势,常艾松口气:“一千啊?”

“一万。”

常艾挽着吴献琛的胳膊贴在他耳边道:“这…这根本就不值得嘛!”

经理听见后忍不住打趣:“从来只见过劝买的,还没见过劝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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