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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海

 

正是半夜,弯似少女笑眼的月牙静静地将自己的倩影投在海面上,随着红船的前行被波浪碰出裂纹,碎作满地的银鳞。

尹问鸢坐在船舱里,大开的舷窗轻轻摇晃着,窗纸就像海浪一般波动着发出沙沙声。海风裹着淡淡的咸味飘入船舱,吹起瓷杯里热茶的雾气轻柔地向他脸上扑去。这谪仙般的人儿,正一袭白衣坐在月光之中,慵懒披散着一头雪一般的发,清秀的面上那对银色的羽睫半掩着一双灰暗的瞳眸——无神,冷清,死一般的寂静。

“小心着凉了。”

一声轻轻的呢喃,尹问鸢垂下了眼睑遮去那一丝晦暗,一双手从背后越过他的肩头为这仙人系上一件厚厚的披风,颈间围绕的绒毛细腻柔软,似乎是上好的雪貂皮毛。来人带着淡淡的酒气绕到了他面前,拿起他手中几乎没怎么喝的瓷杯将茶一饮而尽。

“牛饮。”尹问鸢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凉了也没香味了,正好用来解酒。”那人关上了窗。“怎么还不睡呢?”

“……”

“也是,你熬夜多了,不习惯这时候睡。唉,但你得好好休息啊……”

“应澜。”

柳应澜乖乖地闭上了嘴,看着面前的蓬莱弟子慢慢将脸转向他。

仿佛那双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正在透过薄薄的眼皮注视他。

“你来恶人谷之后,杀了多少人?”

多少人?

柳应澜愣住了,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其实在入谷之前他也并不是没有杀过,早在走进三生路前他的手上就曾染过鲜血——欺侮他的人,无良的村霸乡绅,贪官污吏恶匪穷徒……

然后是更多。

敌对阵营的探子,其他门派弟子,被捕的俘虏……但林林总总算起来,再怎么多——

也不可能多过面前这个人。

柳应澜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飘向船舱一角放着的红伞。刻着凤凰图纹的殷红的伞,在黑暗中隐隐闪着血光——若是武器有灵,饮了这么多人的鲜血,恐怕是要成魔。

但明明这个人怎么看都和魔没有半点的关系。尹问鸢,一袭白衣,银发如雪,飘飘若仙,就是这样一个人,已经是恶人谷臭名昭着的赏金杀手,伞上过了无数条人命,任凭朝廷和浩气盟以及其他多方江湖势力通缉围剿都无数次杀出一条血路成功逃生,又再次逍遥法外。

柳应澜一辈子也忘不了两年前的那个中秋之夜。一轮明月之下,本在欢庆团聚的贪官一家十数口人连带家丁仆从等上百号人全部命殒,无一幸存,流成了河的鲜血反射着清冷的月色。这谪仙般的人就站在血泊里,白衣飘飘,殷红的伞尖还流淌着温热的血。那人提着伞在月下回首,面上无一丝表情,仿佛吃人的精怪。

但他的心也似乎因此被什么触动。如果可以,他想,如果可以——他愿意被这个精怪吸干鲜血。

“我不知道。”柳应澜长足地思考了很久,终于从回忆中挣脱,诚实地回答了问题。见尹问鸢没反应,他大胆地又开了口:“那你呢?”

尹问鸢的睫毛抖动几下,像是叹息一般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上百?上千?”

月光打在他的脸上,船舱外海浪的声音遥远地传来,哗啦哗啦,不知在拨动着谁的心弦。

“我会梦到他们。”蓬莱仙人的语气仍是不带一丝起伏,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每一个人,我都会梦到。”

柳应澜认真地看着他,但很可惜,尹问鸢并没有接着往下说。

“睡觉吧。”

后半夜的月光仍然很亮,海上似乎又变得更冷了许多。

柳应澜迎着海风站在船头,忽然望见桅杆下站着一个倩影。

白衣若雪,长发如瀑,一双瞳眸蓝得清澈透亮,如玉的手执着一柄白伞,伞面镌刻着仙鹤的图案。衣袂飘飘若仙,在月光之下看去仿佛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

那人的双唇微微翕动。

柳应澜听不清,他向前了一步正要问那人刚刚说了什么,巨浪骤起天云变色,飓风裹挟着海浪铺天盖地而来,月色陡然消弭,原本深蓝色的海面刹那间变作血一般的猩红,令人作呕。

海船摇摇欲坠。

那道白色的倩影愈发的远了,碧蓝通透的双眸变得灰暗无光,柳应澜伸出手去,却眼睁睁望着那道影子被血海吞没。

只留下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低吟。

柳应澜猛然惊醒,噩梦带来的心悸还未褪去,明明是入冬的海上他却已满手是汗。他坐起身盘腿调息,身子却不能再回复睡眠时的平静,更糟糕的是他甚至因为梦中那迷人而白影动了私情,久久平息不下躁动。

忽而一声气若游丝的呻吟飘入他的耳畔。

柳应澜立时跳下了床,直奔睡在房间另一头的尹问鸢。那人正双手掐着自己的脖颈,清秀的脸上布满了痛苦,喉间发出的模糊呻吟已渐渐微弱。

又被梦魇住了。柳应澜大呼不好,帮主让他跟着尹问鸢就是要防着这梦魇,免得不等别人动手,他就先把自己结果了。明明睡梦中的人怎么也不应该有这样大的气力,可柳应澜拼力掰了半天才终于把尹问鸢的手扯下来。尹问鸢早已被梦魇折磨得陷入了深度昏迷,颈部泛着可怖的红痕,而那对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薄唇此刻更是泛紫得可怜,气息微弱几乎生机奄奄,进的少出的多。柳应澜不及多想,托着尹问鸢的后脑捏开唇瓣便将一口带着温厚内力的气息渡过去,直到白衣下的胸廓微微隆起才放开,随后又是一口吐息渡去。大约是渡了快十口气,怀中的人终于有了动静,轻咳几声后气息恢复了平日的稳定有力。

看着尹问鸢面色渐渐恢复红润,梦魇似乎没了再反复的迹象,柳应澜总算放下心来,正欲把人塞回被褥却又突然陷入了犹豫,似是不愿就这么放开怀中这温香软玉,又念起方才那唇瓣柔软,面上顿时就红了一片。

再抱一会吧。他动了私念,反正……这人已经睡着,就这么再抱一会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反正他也不会知道的吧?

再细细看去,微弱的月光下这熟睡的人儿上衣已挣得散乱,衣襟半敞着裸露出白皙的肌肤,那一截脆弱的脖颈歪斜地枕在人怀中,喉结隐匿在阴影里偶尔轻微地一动,精致锁骨上落着几道细疤,像是骨质白瓷出窑时留下的龟裂纹。

柳应澜凝视许久,直到凉风拂过他的后背才令他回神——此刻方才意识到自己已和怀中人的那双软唇相距极近。尹问鸢长他两岁,又算是帮会的前辈和上级,无论再如何心动也自然是不敢妄然造次。他慌忙地要放开手打算离去,却有什么东西又捉了他的前襟,将这已转过头去的年轻人拉扯回来,随后便是个轻轻的、有些微泛凉的吻。

房里很静,除去舷窗外海浪轻抚船体的哗哗声便是衣物磨蹭的沙沙响动。柳应澜拥抱尹问鸢的力度几乎是要将人揉碎了吞吃入腹,他胡乱地啃着那双软唇,颇像一只吃相狼狈的幼貂。尹问鸢像是低低笑了两声,连迎合上来的动作都带了几分无奈,循循诱导着叫这年轻的跟班亲吻得更深一些,好让自己在这份要把身体压碎的拥吻中沉溺情爱,暂时的忘却梦魇和心魔。

一吻终了,柳应澜粗喘着气仍恋恋不舍地在那截脖颈附近游移。就那么暴露在他面前,他想。只要他敢动手,这个仙人就会像一只被咬住了颈部的鸟儿一样,彻底折了翼,被他拆吃入腹。柳应澜抬起头,那些危险的东西隐匿在深紫的眼眸中,却逃不过那双看不见的眼睛。

尹问鸢指骨纤长的手沿着柳应澜的双肩抚至脸颊,指腹和虎口上的茧子和伤疤就那么贴着霸刀小少爷的脸,描摹五官的轮廓。

“继续。”

带着气音的呢喃是对暴行的应允,年长者就这么在后辈面前暴露了自己全部的脆弱,如一枚熟透的果实供他采撷。而后辈早已经笨拙地扑进了温柔编织的陷阱,一辈子脱不开身。没捕过几次食的幼貂甚至连撕咬都不够熟稔,挤进一双长腿之间才发现没脱裤子,可怜棉质的布料经不得习武之人的力道,霎时间变作了碎片。尹问鸢的上衣松松垮垮挂在臂弯,敞露着双肩和一身深深浅浅的伤疤。柳应澜的手把在人腰间,指腹抚摸过薄而有力的肌肉,指尖正感受着皮下跳动的血肉和清晰可触的胯骨。

他好瘦。柳应澜这么想着。他又俯下身去,在层层叠叠的疤痕上盖下自己的痕迹,先是由轻到重的吮吻,再到不顾一切胡乱的啃咬。尹问鸢像抚摸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般去揉弄他的后脑,霸刀弟子的长发护理的很好,摸起来就和貂绒一样舒服。像是得到了奖励,柳应澜变本加厉地啃吻起来,甚至猛地抬起了尹问鸢的两条腿架在自己肩上,低头一口便含住了那根半硬的阳具。

“呃……”

分身被包裹入温暖湿润的口腔,尹问鸢禁不住喟叹一声,双腿也本能地向中间动了动。自从眼睛失明投靠恶人谷,他所接受的训练都在拼命地加强他其他所有感官的敏感度,以弥补视力的缺失。当然,触觉也不例外——他能够获取的快感比常人要高出数倍。尽管在同时他对痛感和快意的忍耐度都有大幅提高,但仍是耐不住这种磨人快意,仰着颈子一声一声动人地喘。这声音带着极佳的催情效果,柳应澜吞吐的动作愈发卖力,双手也不闲着,钻进蓬莱的身下揉捏那两瓣富有弹性的肉,拇指不安分地往臀缝里钻。

还不够,再快些。尹问鸢难耐地喘着,他的分身被饲弄得很好,硬硬地挺着从伞头吐清水,然后被粗糙的舌面刮去,裹着唾液被吞咽。他的手掌覆在胯间那人柔顺的发顶,夸奖般地揉了揉,低声沙哑呢喃:“应澜……”

饱含情欲的呼唤,没什么比这更诱人了。柳应澜下腹一紧,几乎是要吃了人似的舔舐起那根器物和根部的两个卵球。尹问鸢放纵地呻吟,他早就不在乎什么性爱的羞耻和两人之间的上下级关系,毕竟作为一个从内里的灵魂破碎到了躯壳的废人,他还能在意什么,他现在只想耽于情乐。

忘掉那些吧,放开那些吧,沉溺在这里吧。

尹问鸢支起上身转头伸手去衣服堆里摸索,分身也随着动作从柳应澜口中脱出来一点。他慌忙又扑了上来,两掌扣着尹问鸢的髋就往身下扯,蓬莱的指尖刚刚摸索到一个小罐就被拉拽了回去压在人身下,从大腿根到臀肉再沿着腰窝往脊背啃咬,随后一处硬热也隔着布料急躁地抵了上来,贴着臀缝里那张小口不怀好意地磨蹭。

“应澜,等一下……”尹问鸢被男人压在身下,手指摸索着打开小罐,挖出了一块软膏就背过手掰开臀瓣去往自己穴口抹。柳应澜心领神会,强按下满腔的冲动也跟着揉弄穴口,食指尖沾着脂膏便粗鲁地刺了进去,逼出一声低哑的闷哼。这一声哼得霸刀下身发烫,手指抹开了那膏药就往里钻,用劲地按过每一处穴肉,甚至又往里添了一根手指四处抠挖扩张,弄得身下人连连喘息。

这穴真是紧致窄小又不失柔软。柳应澜望着身下人在后穴酸胀感中起伏的躯体不禁想入非非,刚刚那吻技,如此的主动,甚至会自己为自己开拓……

真是不知给多少人操过多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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