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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关了

 

再次出关,任玘已到元婴,他也不知道时日过了多久,想着陆嘉想他做吃食的话,有些心虚的开门出去。一出门就看到翊鹭跪在门外,见到他就喊着求他救救陆嘉。

任玘心里一咯噔,赶紧上前扶着翊鹭让他起来问着小嘉出了什么事。

“求师尊救救小嘉。”翊鹭看到师尊出来,没管任玘扶他起来的手,继续跪着。

“怎么了?你先起身,小嘉在哪?”任玘焦急询问着,他心里着急,到底发生什么了?

“对不起,师尊,我没照顾好师弟。”

“求师尊向师祖求情,救救小嘉!”

“你先起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小嘉在哪儿?他怎么了?”

翊鹭依旧跪着,也不抬头看面前的一脸担忧的任玘。

“是我的错,师尊闭关,与魔族争战中,师祖也嘱托过我们小辈不许出宗门。”

“可我还是带了小嘉出了宗门。”

“所以呢?你不会告诉我小嘉……”任玘整个人慌神心滞了一下,他想该不会是小嘉出去遇到了魔族被遭遇不测……

“小嘉被蛊惑堕魔了……”

任玘听到此,舒了口气,虽然这消息也让人心慌,至少没遭遇不测就行。毕竟心魔堕魔初期还是能祛除魔气的,他劝着翊鹭。“小翊你先起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现在小嘉在哪?”

“小嘉被师祖关押在风袪崖。”说着翊鹭抬手抓着任玘手臂,跪着又前进两步,沉稳的人脸上全是担忧。“师尊我求你救救小嘉,风袪崖全是留下的剑气,小嘉的修为根本抵不过。而且他已经被关至有半年有余了,我被里面剑气重伤,又被师祖带了出来,求师尊向师祖求情,求他放过陆嘉。”

风袪崖在珩岐宗的北角峡谷,那里宛如一道天堑,也曾是历来珩岐宗剑仙顿悟之地,里面凌厉剑气纵横,后来被珩岐宗当做惩戒关押之用。

关押磨炼心境,出来皆大欢喜,由此晋阶,祛除不了就是磨灭至死。

陆嘉已经被关半年……怎么魔性还未祛除?

任玘听罢神色凝重,抓着翊鹭肩膀就往风袪崖飞去,在路途中问着。“小嘉怎会无故堕魔?”

“是我的错…堕魔本该是我,我当时带小嘉出宗门,被魔族之人设了心魔劫阵法,一时未察觉,又被小嘉拼尽全力救我出阵,他却身陷囹圄,没堪破心魔堕魔了。”

“后来师祖过来相救把我们带了回去,小嘉也因为入了魔被长老们罚去风袪崖。”

怎么回事?陆嘉心思向来纯净,怎么会有堪不破的心魔。

任玘想到此,两人已经到了风袪崖。

把也想进去的翊鹭放一边定着,自己飞了进去。

也不知怎么回事,按理来说他元婴修为即使进来,就是不重伤也得躺着出去的下场,但是进去之后,那些剑气向他袭来,他刚运剑防备,凌冽剑气就往身后打去,在山壁留下沟壑剑痕。

任玘也不管直接往里面前去,在狭窄山缝深处,见到了一身伤痕见血的陆嘉,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喘气。

任玘看到眼眶湿润,心疼的过去抱起陆嘉,灵力感探,感知到陆嘉修为殆尽,已经命悬一线。

“咦,要死了吗,怎么会见到师尊娘亲。”陆嘉被抱起,感觉到是熟悉的气息,下意识蹭了蹭,已经无力睁眼,声音气若游丝喃喃。

“是师尊娘亲,小嘉受苦了。”任玘听见陆嘉虚弱的话语,眼泪没绷住,直接掉了出来,抱着怀里的满是血痕的人就往外飞去。

回到小筑,任玘让焦急眼眶红了的翊鹭在屋等候,又把陆嘉泡进寒雾泽池内,为他输送灵力。

可修仙灵力与魔气相冲,更让陆嘉经脉不堪冲击的呕出血来,任玘无法只能先让陆嘉在池子里泡着,又赶紧喂了几颗疗伤灵药。

想着去找师尊想想办法,他刚到玉清峰小筑,师尊与惩戒长老就在霄树下,翊鹭在一旁跪着。

惩戒长老看任玘飞来,负手而立,皱眉斥责。“任玘道人,你已经身为珩岐宗元婴道人,私自带离魔族孽障,你把珩岐宗规矩放置何处?”

任玘在旁侧行着礼,把翊鹭扶了起来,拦住了想说话的翊鹭,让他去守着陆嘉,见翊鹭走后,他才转头看了一眼惩戒长老,又望了一下师尊,垂眸低声道。“陆嘉是我徒弟,不是魔族孽障。”

“他只是被蛊惑入魔,算不得魔修,只要祛除心魔,还是能回归正途。”

“是吗?徒儿你可曾想过,陆嘉放置风袪崖半年之久,为何魔性还未泯灭?”师尊倒是一旁开口道。

“想过,小嘉心思单纯,所以比其他人执拗,遇到心魔堪不破也正常,这时候更应该需要引导,不是让他自生自灭,这样会让他更想不通。”任玘听见师尊这话也想过为什么,陆嘉的心魔到底是什么,怎么到现在还没破解。

“自生自灭?”惩戒长老冷笑嗤了一声。“任玘道人倒是给我们添了好大的罪,是想说我们珩岐宗弟子出事,不仅不加以挽救,还谋害弟子?”

“不敢,我只是太过焦急,所以说话多有得罪,望见谅。”

“那如此,任玘道人请把那名孽障交予本座,待他祛除魔性,再交还与任玘道人。”

这再进风袪崖还有命出来?任玘急忙道。“陆嘉是我的弟子,就不劳惩戒长老费心了,我会教导我的徒儿。”

“荒唐!陆嘉已入魔成邪,魔族嗜杀修行,若出现危害宗派的事,你把偌大的宗门放置何处?让灵界中人耻笑我们宗门放任魔族不管?”

“任玘道人莫不是闭关闭痴了?”

“怎么就是邪了?”任玘气不打一处来反问着,看见旁边还在悠闲看戏的师尊更是气得面红耳赤,看师尊这模样就想起某个人,平日温柔的模样不在。

也是真的气,师尊晋升渡劫他在闭关,徒弟晋升筑基与仙魔争战他也在闭关,偏偏陆嘉堕魔入风袪崖,翊鹭还不知在他那里跪了多久,他皆不知全在闭关,哪怕他一时晚点闭关,至少说不定能够阻拦,他如何不气。

“惩戒长老你告诉我何谓正?何谓邪?”任玘反问道,“是,我是一直闭关,对外一无所知,但我徒儿怎么就是邪了?”

“正派仙门杀人夺宝一桩桩一件件没少做,为了自家门派吞并其他门派也不少,杀亲人杀妻子证道不少,他们就是正道?怎么我家徒儿只是入魔,其他害人之事什么都没做,他就是邪了?惩戒长老你别乱盖莫须有的罪名!”

“如果这么说,那我还觉得魔教光明磊落,他们想做什么从不掩饰,正派仙门有的伪君子做了坏事还得掩藏为了自己清誉,那不也是道貌岸然之辈。”

“你别告诉我强生弱死,求道一心,如果这样,为何有正邪之分,直接一起强者生存,弱者成踏脚石就好了。”

“我觉得你们就是怕魔教修行比正道修行来的容易来的快,怕人家变强把我们吃掉,那如果这样,趁早入魔吧,别遮遮掩掩,还能修的快,魔族也不是不能飞升,只是天魔这称号没仙人名头好听而已。”

“任玘道人你!满口胡言!”惩戒长老横眉怒目,伸手指着任玘,那手都颤抖起来,显然气的不轻。但也不敢多责怪什么。

毕竟任玘说这话,也不算他空穴来风,任玘的两位弟子,翊鹭父亲因杀戮入道后杀妻证道,一朝疯魔失踪不知死活,家族没了主心骨,又被旁家所吞。而陆嘉,年龄尚小,被一门派掌门当做炉鼎培养隐秘带回,幸而遇到翊鹭发现带其逃走,在陆嘉之前,已经不知多少人受害,而偏偏这位掌门,还是位灵界出了名的仁义。

但不知怎么的,翊鹭告诉任玘这些过往后,吞他家族的那些无端覆灭,还有那带人做炉鼎的掌门也突然不见踪迹,任玘就是想替自家徒儿报仇也寻不见,还没有证据去昭告天下这是位道貌岸然的人。

“你这是有意偏袒魔族了!”

“不是偏袒魔族,是以事论事,我徒儿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他不是邪!”任玘争辩着,似狐狸的双眸上挑,睨眼看着惩戒长老,负在背后的手已经召出剑。

“惩戒长老,退下吧。”披着师尊皮的裴玙在旁看着任玘伶牙俐齿怼着人,比平时温柔模样多添了几分灵动生气,他只觉可爱,想好好抱抱这人儿,在自己怀里撒娇怒嗔。

对他来说,其他人怎样都与他无关,他也仅仅是爱屋及乌。

于是他看向惩戒长老,略放一些威压开口道。“各退一步,陆嘉出自我门下,在我门下治罪也是应当。”

“本尊也不想让人知晓座下不严这事。”

“你说是吧?惩戒长老?”

“是……九霄老祖,弟子告退。”惩戒长老拱手行礼,渡劫老祖威压袭来,面上汗珠滴落,他只觉窒息。

剑仙老祖是珩岐宗的镇压立足所在,这明晃晃的偏袒威胁,不仅他,宗门也得咽下。

见惩戒长老飞走,任玘松了一口气,果然,灵界实力为尊,师尊一说话人就走了。

“徒儿,过来。”裴玙坐在石桌前,唤着任玘过来坐在他对面,他又开口道,“恭喜徒儿进阶元婴,可有什么想要师尊送的。”

“没什么想要的,只是师尊能不能救救小嘉,他快撑不住了。”任玘没去坐着,而是直接过去跪在师尊面前。

这行为引得裴玙一阵蹙眉,当场想变回去。“起来说话。”

“不,你答应我救救小嘉,我知道师尊你肯定有办法救的。”

“你可知我们是仙家正统?与魔息相撞,并不能救治。”

“我知,可师尊是有办法的不是吗?”任玘抬头望着师尊,看到师尊神情模样似某人,恍神一下立马反应过来,又赶紧求着。“师尊求你救救小嘉,他也是你徒孙不是吗?”

“是吗?”

“徒儿,小嘉魔性祛除不了,那是他与生俱来,祛除人亦不在。”

任玘听见这话不解,望着师尊,看不清师尊神色。

又回想起现世看的,惊愕的抬头望着师尊。

不会……这么狗血吧……

不是那些男主才这样吗?

在一举成名之时被发现是魔子,天生魔体,然后身败名裂,仙道追杀,一路曲折走向巅峰顶端。

小嘉难道是穿越的男主吗?

“看来徒儿已经知晓。起来坐下说话。”师尊拂袖让任玘起身,见任玘坐下后,又缓缓说道。

“自古有一呼一吸间就修行的先天道体,自然也有以人间邪念魔气修炼的先天魔体。”

“他身体魔印即使现在不解,待他至元婴期,也会破封。”

“他不会死,或者说,他现在不能死。”

听着陆嘉不会死任玘紧绷的心松懈,又听到后面的话,他立刻蹙起眉着急道。“什么叫现在不能死?即便以后飞升成天魔,我也要他好好活着,他依旧是我徒儿。”

“即使以后灵界生灵涂炭?”

任玘看着师尊表情变得严厉看他,低头慢慢想着陆嘉这孩子是穿越的,即使以后有什么,心性在那,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抬头看着师尊坚定说着。“我信小嘉。”

裴玙被任玘这眼神看的心痒,只想做些什么,只好转移话题。“徒儿你可知,灵界如何由来?”

“不知……”

他也是个半路子穿越的,大多时候还被裴玙带去做那事与闭关,灵界发生多少大事小事都是听说拼凑来的,由来就更不清楚了。

任玘只能听着师尊不紧不慢继续说着。

“灵界是由天界九重天的一重仙帝开创出来的一方小天地,而这方小天地算是为仙帝提供灵脉来源以供修为。”

“修炼之人一旦修行,天地灵气聚集,灵脉源源不断,然,灵界飞升之人可有,但千年只许飞升一人,即使有人不信,也死于雷劫之中。”

“历来渡劫飞升之人众多,为何要压制境界?”

“他们不是不能,是不敢。”

师尊目光又看向任玘满脸茫然模样,眼里含笑问着。

“徒儿你说,为什么仙帝决定千年飞升一人?”

“我不知道……”

任玘听的奇奇怪怪,他怎么知道这些,他只关心这跟陆嘉有什么关系。

“你会喜欢如蝼蚁存在的地方,妄想与之齐仙吗?”

“嗯?”听着这话任玘睁大双眼,不大相信一方仙帝都成帝了,居然还怕人匹衡超过。

裴玙深深看着他,任玘急忙收了下自己震惊的表情,掩饰的垂眸躲避视线,又听师尊接着说道。

“仙界,也是能力所定之界,修为越深,位置便属于谁。”

“飞升成仙不是不能继续修炼,一旦能力超过仙帝,那么就该坐上位置了。”

“即使夺得位置之人,都是作此想法。”

“但灵界飞升之才众多,悠悠众口难堵,也不能随意覆灭生灵沾上因果。”

“历届仙帝作为一方之主,又怎会是狭隘之人。”

“所以仙帝宽宏,给予灵界飞升希望,却又怕胜于蓝。”

“那就选择一个折中的法子,既保求颜面,又让飞升不能,那就是魔族生出,与灵界修仙之人抗衡,仙魔之战中,灵界败,没有人飞升,灵界赢,恐怕也只剩一人飞升。”

“这算是灵界传统,也是宿命。”

“现在快满千年。”

“徒儿你猜猜,带领魔族出战之人,会是谁?”

“不猜,也不想猜。”任玘摇头眼眶红着,手攥着拳头紧紧掐着掌心。“他是我徒弟,是我的小嘉,他不会,凭什么仙帝一己私欲要灵界众人承担?”

“凭什么要我的徒儿当作棋子?”

可又觉得自身能力不足,那是仙帝,挥手恐怕灵界之人都覆灭,怎么抗衡,但凭什么仙帝胆子小害怕别人飞升超越,就搞这一出……

“既然如此。”

师尊抬手,手掌中是之前与任玘去凡间游玩的花灯,又说着当时同样的一番话。

“徒儿,向我祈愿。”

“你的愿,我会为你实现。”

恍若一阵清风拂过,霄树青花随风飘落,落至两人桌前。

只听青衫娇小的人轻声细语,好似呢喃。

“我祈愿,灵界众人得偿所愿,飞升成仙。”

“我的徒儿平平安安,一生无忧,永不受苦难。”

另一白衣人也轻声回应,但声音似缥缈传来。

“好。”

不知是不是祈愿真的有效,陆嘉不仅好转,身体魔性好像就此没出现过,任玘惊喜的为陆嘉疗伤,等到陆嘉彻底痊愈,任玘又焦虑起师尊说陆嘉到了元婴,魔印会破开。

算了,来日再说……

“小翊,你好好带小嘉。”

“别让他贪玩你就惯着。”

任玘现在已经知情当时是陆嘉想见识外面,翊鹭宠溺,就这样一同出去,这才发生祸事。

待陆嘉好了,本来他想责罚这两徒弟,看着他们的脸,又想起两人在风袪崖奄奄一息和门外跪着的模样,就心软的让他们只抄十遍剑谱。

“是,师尊,徒弟再不会惯了。”

翊鹭鞠躬行礼,起身后又握着旁边活泼的陆嘉手腕。

眼里温情注视旁侧这人。

教训有一次就够了。

任玘看着身子都快贴在翊鹭身上的陆嘉,有些疑惑这两徒弟感情是不是过于好了,又摇摇头,本来就是从小长大,感情深也正常,他与现世两位朋友也是相互搂抱的。

等他们以后各寻道侣了,不知还会不会这般亲密无间。

而之前任玘听了师尊说的那一番话,去翻遍阅籍,都没看到有这番秘事,为何这些渡劫大能又都清楚?

任玘也去询问了。

当时师尊回答。

“徒儿你可还记得昭赋尊者?他是法修,门派传承窥天道,通古今知未来,他与我等要好。”

“所以便告知了我们这些快渡劫飞升之人。”

任玘听见是有关于裴玙这人,瞬间不想多问了。

“这位道友,请问昭赋尊者在何处?”

“我有事拜见。”

“昭赋老祖在岁暮峰。”凌琅宗一位弟子指着远处一座山峰对任玘回答道。

“多谢道友。”任玘谢过就往岁暮峰飞去,飞到山顶,一片雪白寒意。

任玘踏着雪留下脚印,找寻着裴玙的身影,寻了半天,终于在凛冬冷风中看到差点被雪遮盖的山壁洞府,摸着黑进去。

进去里面,拿出照明珠飘浮在侧,任玘打量周围洞壁乳石,走到尽头一漆黑石窟中,借着照明珠的光,踩着碎石砾又往前寻着。

在微薄的暖光下看到裴玙正侧身躺在石窟中心的石床之上,已经感知他过来,睁眼看向他。

任玘召出剑就挥了道剑气劈过去,又立马提剑飞去刺向裴玙。

裴玙没有动作,仿佛笃定到任玘不会伤他,就这么看着青色剑气从自己头侧飞过,打在身后碎石地与岩石壁上留下剑痕,又继续懒散看着马上刺到自己胸口的剑,不躲不避。

任玘看到裴玙不躲,握剑的手立马换了方向,灵力一时未收住,剑脱了手插进几丈外的石窟壁,他还未反应,转瞬间又被裴玙抱着飞向石床压在身下。

任玘挣扎着,推着埋在他颈窝蹭的人。那人撑起肩,勾起他一缕头发,问道。“谁惹小玘不悦?要找夫君泄怒。”

任玘瞪着这张没表情的脸,终于不再心软伸手用力朝裴玙脸打了过去,只是裴玙脸一点没偏,反倒自己手被震的发麻,他嘶了一声,赶紧道。“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清楚。”

“我问你,你是不是夜夜去我那里?”说着说着任玘眼眶红了,偏头不去看裴玙,委屈喃喃。“你怎么又让我的两徒儿知晓?”

一日前,玉清峰小筑内。

任玘想着两徒弟弱冠成年自己不在,打包好自己做的零嘴吃食和成人礼就往陆嘉翊鹭所在的屋子里去。

本来修仙之人神识可探千里以外,对周围一切声响动静都是清晰既缓慢,在离他们屋子几尺外,任玘就耳清目明的听见陆嘉的一声呻吟,以为是上次陆嘉身子没好,又留下什么隐患,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挥袖开门。

就看到让他该说是愕然还是愤怒的一幕,只记得当时一片空白,斥着他们整理好衣衫,又让陆嘉去门外等候。

“荒唐!他是你师弟!”

“你们怎么能这样做?”

任玘坐在竹垫上,手都颤抖指着面前跪着的翊鹭。

“师尊,徒弟心悦小嘉,求师尊成全。”翊鹭跪在地上,丝毫不怕被责怪的模样,神色淡定的看向任玘说着。

“荒谬!小嘉是你师弟,你说你心悦他,小嘉如果再次入魔,没有恢复之力,你们如何相处?”任玘想的是一旦陆嘉到元婴修为,魔性压不住,身为正道的这些人视魔为邪敌,包括翊鹭,修的是仙道正统,他也不能确定翊鹭到时候不仇视陆嘉。

这种观念历来就存在,翊鹭在这种环境下生长,又怎么可能一时改变。

“我会护着小嘉。”

“这次入魔是我没护好小嘉,我也绝不可能再让他发生这种事。”

“哪怕他再次堕魔。”

翊鹭说完在任玘面前嗑了一下头起身,清冷的眸子目光坚定。“师尊说我逆天下大不韪,我也会护着他。”

“徒儿并不觉得我们正道就是清正光明,连我的家族都是同族设计,只余我一人生还,我与小嘉一路上遇到人心叵测之事过多,幸遇得师尊庇佑教导,但人性之事又怎么能用入魔去比衡。”

翊鹭看任玘表情变得缓和,知道这样说任玘认可了他的话,又继续说着。“虽然这样说不敬,但师尊你也认同我说的话不是吗?”

“哪怕他堕魔需弑杀修行,我会带他去杀作恶多端之辈,并不会危害人世半毫。”

“我也会努力修炼,会好好看住他不会做一些入魔从心之事。”

“更何况小嘉已经破开心魔,他不会再堕魔。”

“求师尊成全我与小嘉。”翊鹭说完又跪拜磕头。

任玘听着这话有些松动,叹了一口气又正色说道。“你告诉我,小嘉是真心喜欢你吗?小嘉的性子,他真的懂吗?”

“你只需要说,这里面,有几分是你的诱哄?”

翊鹭听这话一怔,垂着头半晌不开口。

任玘看到翊鹭这副模样,心道果然是这样吗……

“你这是默认了?”

见翊鹭还是不答,任玘无奈的摇头。“我并不是不赞成你们相爱,但前提是两情相悦,小嘉虽然已成年,但心性还如孩童,你细细引导也不是不可,可为何…”

说罢任玘手中拿出骨鞭,站起身指着翊鹭颤声道。“翊鹭你怎么就是耐不住性子!”

“假如他以后懂得此事,不喜欢你,你该如何?”

“又如果他以后心悦他人,你又当如何?”

“我教导于你,是让你不考虑他人想法意愿,为了一己私欲趁人之危做出此等事来?”

“如果我没发现,等以后你蒙骗小嘉结为道侣,你再告诉为师事已至此,反对也没用是吗?”

“现在,为师要你们分开,你可答应?”

这骨鞭是任玘师尊所给,是任玘师尊从外灭一只作恶蛟龙的骨尾所作,虽然身死魂灭,但骨头仍有戾气怨恨所在,打人也是深入灵魂骨髓的痛,哪怕修仙入了炼虚,也是承受不住三次鞭打。

任玘被师尊送予时,说是徒弟不听话来一鞭,但任玘从未拿出来过,这次拿出也是气极。

翊鹭看到任玘拿出此物,之前也见识过师祖送师尊这骨鞭时,师祖示范的威力,挺拔的背微俯,只说。“求师尊责罚,但,徒弟不答应。”

“我信小嘉懂,也心悦我,只是还不明了,假以时日,他会知晓,也定然不会心悦他人。”

“你是小嘉吗?你能替他所言?”说罢任玘骨鞭挥了下去,但也是挥的翊鹭身侧,任玘惯人没底线,护短更没底线,手心手背都是肉,也心疼自己看大的翊鹭,哪可能真打。

但是鞭风凌厉的还是让翊鹭袖子破开,手臂出现一条血道,翊鹭不过筑基圆满未到金丹,承受不住,疼的闷哼了一声。

但他依然垂头说道。“求师尊责罚,徒弟不悔改。”

还想再说门被打开,一道娇小身影冲了过来,跪下抱着任玘的腿,哭着说道。“求师尊娘亲责罚我,别打翊鹭师兄。”

“我懂的,师尊,我懂的,我喜欢翊鹭师兄的。”

任玘被这突然抱腿哭喊,吓了一跳,本来看到翊鹭手臂出血就有些后悔自己下手没轻重,看到陆嘉这一出,想起自己被他俩那事震惊的脑袋发蒙忘记在屋外设置屏障,估计全被这小徒弟听到了。

想揉着陆嘉的发顶让他起来,询问是不是真的喜欢还是怕翊鹭受罚的一时冲动,就算说出来了,可能心里也不明白,但还未开口。

就听陆嘉又继续哭着说。“我知道我们做的事是什么,我都懂的,就是师尊娘亲与师祖父亲做的事。”

“我乐意的,我喜欢的,那是亲密的人做的事我懂的。”

任玘瞳孔一颤,手还落在半空。

“小嘉!你别胡说!”翊鹭闻言立马在旁吼着,弯下腰又朝任玘跪拜。“师尊,小嘉胡言,不可信的。”

“我没胡言,我懂的,我若是胡言师尊怎么会信我心悦你!”

陆嘉转头对翊鹭喊着,哭的发红的脸又转过来继续望着任玘。

“师祖父亲夜夜去师尊娘亲那里,我明白这个事的,我长大了,我知道的。”

“师尊不是一直问我心魔劫里怎么堪不破,是因为…因为我看到师兄他没被退婚,他与女子成亲去了,我觉得师兄不要我了,才堪不破。”

“我当时不懂,现在才知道我是因为喜欢师兄。”

“可我又怕师尊娘亲你们责怪我自私,明明师兄可以娶女子,我却想着占着他不放,我才不敢说出来我的心魔是什么。”

“求你了,师尊娘亲,你别责怪师兄,你要责怪就责怪我,别打师兄。”

任玘半空停滞的手又落在陆嘉发顶揉了揉,低头看着陆嘉轻声说着。

“你们……先出去吧……为师与你们师祖之事,你们切不可说出去,连师祖也别让他知道我已经知晓,就此咽下,好吗?”

陆嘉看到任玘表情睁大双眼,泪珠还在滚落,抓着任玘下摆紧了紧,嗫懦开口。

“师尊……娘亲,对不起…我答应师兄不说出来的。”

任玘笑的勉强,温柔揉着陆嘉的软发促狭着。

“小嘉真的是从小到大的聪明反应都用在这一刻了,师尊娘亲不会再阻拦你们,毕竟道侣印需两方自愿结成,一旦结成,一方后悔也解除不了这印记。”

“而我只是怕你心性迟缓,不懂这事,我也怕如果此刻同意,你以后懂了情爱,发觉不喜你师兄,心生魔障。”

“现在为师已经知晓你是心悦你师兄的,也没有理由再阻拦罚你们,你们只记得莫误了修行就好。”

“乖,你们先出去吧,小嘉去为你师兄疗伤。”

“记得不许说出去,你们答应师尊娘亲。”

“对不起……师尊娘亲……我不是故意的……”

陆嘉胆怯开口,他觉得师尊娘亲的反应很奇怪,不是欣喜高兴,脸上明明还在笑,就是很……他说不上是什么。

可他不明白,明明这种事情是亲密相爱的人才会做,他与师兄做的时候是很高兴的,他觉得与师兄很亲密他很喜欢,但是为什么师尊娘亲听见与师祖父亲亲密,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师尊,对不起,小嘉的话不可信的。”

“师尊……”

“乖,出去吧。”

“是,师尊。”

听见任玘发话,还想再劝的翊鹭俯身行礼,起身拉住陆嘉的手腕就要离去,又被叫住。

“等一下。”

“我忘了这是你们的屋子,我出去,小翊记得疗伤。”

“是,师尊。”

两人看到任玘神不守舍的出了门,陆嘉抓着翊鹭的袖子,一脸愧疚的问着。

“师兄……我是不是让师尊娘亲不开心了?

“即使你现在不说,师尊以后也会知晓。”

翊鹭把陆嘉揽入怀中,揉着陆嘉小脸蹙的眉。

虽然他也很担忧师尊知道此事会怎么样,但是师尊不允许他们说出去,也不准让师祖知道。

可能……说出去了,师祖怕是更加光明正大。

师尊也知道自己无力反抗吧。

“师尊与师祖之事,不是我们晚辈能干预的,能做的,就是不要再让师尊烦恼我们的事。”

知道陆嘉没听明白,抱起陆嘉走向榻边,想着把陆嘉注意力转移,免得日日想着积压心中。

把陆嘉放上榻,手掌往手臂一抹,伤口就痊愈,又压了上去,鼻尖蹭着陆嘉鼻尖,呼吸扑打在陆嘉脸上,看着陆嘉睫毛微颤。

“现在……”

“我很喜悦,小嘉也心悦我。”

任玘回了自己屋,呆坐在竹席上。

思忖一夜,待到第二天天亮,看向窗外,身形一闪往凌琅宗飞去。

裴玙俯首去亲任玘,被任玘偏头躲开,伸手握住任玘下颌掰正过来,亲了下去才撑起肩膀与任玘对视说着。

“我不喜他们靠你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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