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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织(三)

 

我点点头说道,“是,他给起的。”

成名抱起成功,揉了揉成名的小屁股,对着我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俩也早点休息吧。”说完抱着成名把他放到了床上。

成名走了之后,我学着成功的样子脱了衣服,成功起初还不断地问这问那,但是见我回答的乱七八糟的,他也就没了兴趣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成功睡梦中说道,“爹爹,我知错了,不要打了,疼~”我伸出手,把手放在他的臀上轻轻的揉了揉,他才算是安稳下来。

我脑子里不断地闪烁着白天的所见到的景象,努力的学习着人类的语言和生活方式,不知过了多久也睡着了。

转眼已是一月有余,我渐渐的习惯了人类的生活,或许是我吸取了日月精华,天资较常人聪颖一些。我每天白天帮着成名打理学堂,晚上则和成功一起继续念书,一个月之内,我所学的内容已经远远超过了成功的想象。起初我认识的字远不如成功多,但是十天之后,我就已经和一般的成年人差不多了,已经能够自己去那些书籍了。成名对于我的进步感到十分的惊讶,他对我说我注定不是一个凡人,他希望我能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不要像他那样到现在还只是个童生。他告诉我将来一旦我功成名就,一定要想办法改变黎民百姓的生活。我虽然对他所说的全无兴趣,但是看到他为我高兴的样子,我也感到十分的欢喜,于是便按照他说的每日里苦读诗书,想着一定要考取一个功名。

成名家里的书籍儒家偏多,多半是用来写那八股文用的,我对这些书读起来兴致不高,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周易》和《道德经》。这些道家的书籍我更容易读进去,天地万物不过阴阳,人如此,促织也是如此,我经过了千年的修炼和对日月精华的吸取,我正是拥有了和人一样的阴阳之数,才能幻化人形。渐渐地我对于修炼的过程中许多想不明白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有时候我会和成名探讨这些事情,对于我心中的一些问题,成名也不能答得出来。成名常常劝我不要过于花费精力去研究这些,他对我说我应该多读读治国之道,这样将来好协助天子治理国家。

我心中有些不大明白成名,自古以来忠臣好官多半没有好的结局,反倒是那些贪官污吏到能享受许多清闲,为什么他还要做一个好官。有一次我将我心中的困惑说给他听,反而遭受到他的训斥。成名告诉我作为一个读书人,造福苍生是我们一生的心愿,那些贪官污吏虽然自己落得清闲,但是却让黎民百姓至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对他说道,那为什么当今圣上不为黎民百姓着想,反而每天沉醉于促织之戏,他不知道促织也是有父母,也是苍生中的一份子吗?照这样看来,他和那些贪官污吏也没什么区别。

成名听完我这番话之后勃然大怒,立刻让我跪下说道:“君为臣纲是自古不变的道理,皇帝做的事情即便是不好的那也是因为他受到身边的大臣的蛊惑,今天你这番话在家里说说还可以,倘若你这番话说出去让官府听到,那是要被杀头的。”

我听完之后吓了一大跳,从未见过成名这个样子,我跪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成名见我低着头,十分严肃地说道,“去,拿戒尺来,今日之事必要给你一个教训,免得你日后不知深浅惹出大祸来。”

我知道他是要打我,我本想反抗,但是见他如此生气,只好乖乖地取来戒尺跪了下来。我学着学堂里孩子的样子,高高的将戒尺举过头顶,低声说道,“先生,我知错了,以后不敢胡乱说话了,请您责罚。”

成名见我听话的样子口气便温和了许多,接过戒尺说道,“今日打你是为了你好,把裤子脱了,将屁股抬高。”

这段日子以来,我已经学会了人类许多的规矩,也知道了脱裤子对于人类来讲事件极为羞耻的事情,不过我本是对这些是无所谓的,于是我按照他的吩咐撩起上衣,脱掉中裤和亵裤,露出臀与大腿,学着成功的样子撅起屁股准备挨打。成名将戒尺放在我的屁股上说道,“念你是第一次挨打,就少打些,二十下,知道了吗?”

我闷着头说道,“学生任凭先生责罚!”

就听见啪的医生,我觉得屁股先是一凉,接着火辣辣的疼痛传遍我的全身,我忍不住哼了一声,成名丝毫没有留情,冷冰冰的戒尺不断地责打在我的臀上,我渐渐的有些支撑不住了,这是我第一次挨打,我从来觉得被打屁股是如此的疼痛。我不断的扭动着屁股,却怎么也无法摆脱戒尺的责打,就在我几乎要瘫软在地上的时候,成名终于停手了。

我觉得自己的屁股仿佛着火了一般,我赶紧伸出手不断地揉着自己的两个臀瓣儿,我转过身去看看自己的屁股,红红的,虽然很疼但是肿的并不是很厉害,摸上去微微发烫。成名看见我如此的样子,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说道,“早点休息吧,打得不重……”他起身扶起我,轻轻地为我拉上裤子继续说道,“知道痛就好,以后不许在这么胡乱说话了。否则遭殃的不只是你的屁股,很可能连命都没了。”

那天夜里,我点点头,突然觉得心中一阵温暖,原来被人关爱是如此幸福的事情,我再想起了我的哥哥,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方,鼻子一酸竟然掉下几滴泪来。成名有些发慌的为我拭去泪珠,有些尴尬的笑着说道,“瞧你,还跟个孩子似的,打几下屁股还哭了,连成功都不如了。”

我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低着头说道,“我没事,先生,我休息去了。”

离开成名的书房,我回到睡觉的地方,成功正在背书,我进去也没多说话,成功和我说话我也仿佛没听见似的,满脑子里都是哥哥的影子,我对哥哥成人型的样子十分的模糊,倒是他是蟋蟀的样子记得十分的牢固,不知道如今他在做些什么,是否和我一样遇见了先生这么好的人,不知不觉我便便沉沉的睡去了。

接下来是一连十几天的阴雨天气,我每天都呆在学堂里,成名这几天渐渐地把学堂里的一些事情交给我来做,我每天都要忙到很晚。自从上次挨了打之后,成名似乎对我的要求也渐渐的严格起来,我也很害怕他的戒尺,打在屁股上真真儿的疼,所以我每天都小心翼翼的打理着学堂,生怕一不留神再挨一顿板子。孩子们倒是都很喜欢我,毕竟我要比成名和蔼可亲多了,而且我也不会动不动就板起脸来打他们的屁股。我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但是心理却还是感到十分满足的。

这一天天气不错,阳光普照,万里无云,刚好学堂里也给孩子们放了假。我早早的起来帮着成名的妻子准备早饭,顺便向成名问了安。成名这天心情不错,想必是好天气也带了好心情。这几天学堂的琐事都交给我,他也有了更多的经历去准备明年的院试。经过这段时间的耳濡目染,我对本朝的科举制度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成名是县里的童生,不过这些年始终没有考取秀才,所以成名有时候会有一种郁郁不得志的感觉。成名说过段时间也让我参加县里的童试,童试通过了之后我也就是童生了,再经过府试、院试我就是秀才了。我对这些东西倒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成名说以我的天资成为秀才应该很容易。

成功一大早就起来让他娘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跑到他爹身边撒起娇来,央求他爹爹带他去西岳庙的集市转转。成名略带宠溺的抚摸着成功的小脑袋,笑着答应了。成功见他父亲答应了,自然是十分欢喜,便拉着我的手到他父亲面说让我也一道去转转,成功点点头说道,“这样也好,也可以让你鱼儿哥哥去增长一下见识。难得今天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咱们一家人就一起去吧。”成名叫上他的妻子,四个人穿戴整齐之后便出了家门。

成名的家里离集市不是很远,四个人走了约有一个时辰便到了西岳庙。华阴县地处华山脚下,这西岳庙便是供奉西岳大帝华山神的庙宇。每年的三月份,这里都会有盛大的庙会,听成名的妻子说,到了庙会的时候这地方是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的样子。我们四个人沿着街一路逛下去,成功一路上蹦蹦跳跳的一点也不觉得累。街上的人不少,想必是这几天一直是阴雨天气,大家都被困在屋子里没出来,如今天晴了便纷纷走上街来。集市上十分热闹,街边上的摊位摆着琳琅满目的物件,偶尔也会有写杂耍卖艺的。集市的头上的戏台上,一群戏子正在唱着地方戏曲,引得人们纷纷驻足观看。

我们正走着,突然一个小孩子跑到我面前拉着我衣服喊道,“鱼儿哥哥!”,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姚景源。姚景源便是当日落水被我搭救的小孩儿,他还因此被成名打了一顿屁股。他和成功是姑表兄弟,平时与我的关系也十分要好。这是一个中年男子喊道,“源儿,见到你姑父也不行礼,成何体统!”我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姚景源的父亲姚员外。姚景源的家里是经商的,因此在集市上看见他们倒也不足为奇。我赶紧躬身施礼,“鱼儿见过员外!”

姚员外见到我颔首微笑道,“你就是成名捡来的小娃子?想不到短短时间内你竟出息这么多,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成名夫妻也走上前来,他们本是一家人,见面自然亲切,此时已是中午,于是两家人便找了个饭馆坐下来一边吃着一边话着家常。华阴地处陕西境界,陕西自古以来便是帝王所居之地,古都西安更是十三朝古都。此地民风淳朴,性格豪爽执拗,即便是读书人也很少像书中描写的那样秀气。姚员外便是典型的西北大汉的样子,说话嗓门很大,为人也十分豪爽。成名虽然不似西北大汉那样好爽,性子里的倔强以及一根筋的脾气倒是符合陕西人的特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大人们开始话家常聊着天,我坐在旁边觉得十分无无趣,于是和大家打了个招呼打算一个人去集市转转。成功和姚景源见我要出去,也嚷着跟我一起出去,成名和姚员外见两个孩子兴致极高,也不忍扫了他们的兴致,叮嘱了一番便放我们除了酒楼。临走的时候姚员外顺手塞了点散碎银子到我的手里,遇见什么喜欢的小物件就给他买下来。

少了大人的约束,两个孩子便撒了欢的玩儿了起来,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虽然已是晌午,但是集市上热闹依然不减。两边的小摊贩上有很多没有见过的小物件,两个孩子见什么都喜欢,很快我们吃的喝的玩儿的买了一大堆。两个孩子买东西也不会什么讨价还价,我对此更是一窍不通,银两很快就花的差不多了。

我们找了个空闲的地方歇了一会儿,吃吃喝喝了一阵之后再次走进集市逛了起来。手上没有多少钱了,买什么东西自然也就不像开始那样大手大脚了。但是我们对任何东西都有很强大好奇心,可是看了半天最后还是苦于囊中羞涩,只好作罢,为此还遭受了不少摊贩的白眼。

我们逛了一会儿就发现这种只能看却买不起实在是无趣,于是和两个孩子商量了一下回酒楼和大人们会和。就在回去的路上,有一个地方站了一群人,大家吵吵闹闹的围在一起,我们三个也忍不住凑了过去。奋力向前挤了半天总算是挤到了前面,之间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排笼子,每个笼子里面都有一只促织。笼子的两侧站着两拨人,一个人站在两拨人的中间说道,“众位乡亲父老,今日有幸能够站在这里参与这场赛事,这边的王公子和张公子乃是本地斗促织好手,二人今日相约与此,便是要分个高低上下。为了让这场比赛更有趣些,二位公子特设一局,在接下来的三场比赛中,众位相亲均可选择自己要支持的一方押注,押十陪八。如果那位朋友可以压中全部结果,二位公子另赏五十两。”

我对促织之戏一向厌恶,同类厮杀根本没什么好看的,于是转身便打算立刻离开这里。但是两个孩子却拉着我的衣袖摆出一副充满兴趣的样子,我不忍心扫了他们的兴致,只好强忍心中郁闷陪他们看下去。这时两拨人为首的张公子和王公子已经各自拿出了一个笼子,笼子里的两个促织刚毅照面,便兴奋的叫了起来。我们促之类一向好斗,特别是雄性,我却是个例外,我小的时候经常被欺负和嘲笑,最后都是哥哥帮我解决的。

这是中间的主持人再次招呼大家尽快下注,我仔细的打量了两个笼子里的促织,张公子的蟋蟀个头较大,显得比较勇猛,因此不少人开始下注压张公子胜。我看了一眼王公子的促织,个头虽然不大,但是四肢触角均十分粗壮有力。我又仔细的看看了张公子的促织,突然发现这个促织的叫声中略带悲伤,我定睛一看,原来这只促织是有伤在身,看来这一局王公子赢定了。

这时候姚景源拉着我的手说道,“鱼儿哥哥,我们也押一次吧。”

成功急忙说道,“爹爹最反对赌了,这个不好吧”

姚景源说道,“这个不算赌吧,只不过是游戏而已嘛,反正咱们也没多少钱了,不如就押了算了,要是赢了的话我们还能买些好吃的。”一听这话,成功也就不再出声了。

我一向对赌博没什么概念,听到姚景源说的话觉得有些道理,于是走上去将手里的银子全部押在王公子身上。领了凭据之后我们三个就都把目光投放在场中央,只见两个人将促织放在一个罐子里,不多时便斗在了一处,我果然没猜错,王公子的促织很快就获得了胜利,那促织高振翅膀,吱吱的叫着庆祝着自己的胜利。

接下来的第二局,我观察了一番之后觉得张公子会赢,于是我有将赢到手里的全部压在张公子身上,结果我再一次赢了。第三局的形式比较复杂,两个促织都是黄色的,这表示这两个都是促织一族的强者,不过在他们相互示威的时候,我发现张公子的促织气势稍弱了一些,最终我还是把全部的钱压在了王公子的身上,经过了一番鏖战之后,王公子的促织以微弱的优势获胜,我三局全部押对了。我们手里的银子已经是之前的六倍了,两个孩子十分高兴。

就在我们正要离开的时候,一个人在旁边喊道,“这个小兄弟三局全部押对了,为什么你们不给他另外的五十两银子啊?”一旁的人也都跟着附和起来,那主持人和那两个工资交头接耳了一番,主持人一脸不情愿的表情拿出了五十两银子给我们。我们三个都快高兴的蹦起来了。我们拿着钱,高高兴兴的往回走,一路上又买了不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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