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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就是一坨大便

 

黎之确再次见到尧瑶,是在两个月后,一场特别的婚礼上,现场准备了直播设备,提供给未能来到现场的亲友享受这刻的喜悦。

疫情期间,办婚礼不是容易的事,新人已经延期了有八个月,不断地更改日期,不断地简化仪式,本来一共准备了30桌,到最后只来了不到十五桌,只要是在a市的基本都来了。

新郎夏子阳是黎之确的大学室友,新娘也是尧瑶的大学室友郑珊,不过两个人都不知情。

从入场到仪式正式开始,两个人都没有在场内发现对方,宾客们都戴着口罩,位置有一定的间隔距离,除了台上的那对新人和司仪,大家都具有防范意识,还是会担心万一现场有点什么情况,第二天就上不了班了。

一般室内婚宴本来应该是一边吃席一边看仪式,但是郑珊这场婚礼,是先进行仪式再上菜,杨秋宁说这应该是怕大家都光顾着吃饭了。

仪式在新人的拥吻里结束,后面就是视频信,没有到场的好友都送上了视频信。

女方的好友里包括了冯梓莹和彭婧,冯梓莹人在香港上班,现在过来还不方便,尧瑶自从本科毕业之后,再也没怎么见过彭婧。

刚毕业的时候,尧瑶只知道她选调去了贵州的某个乡镇。

尧瑶在台上十几秒的视频中,看到彭婧的时候,和一旁的杨秋宁说:“这是彭婧?”

距离大学毕业已经过去多年,尧瑶除了冯梓莹和杨秋宁以外,再也没有怎么见过其他的同学,甚至朋友圈里现在发自己照片的人越来越少了。

她们宿舍第一个结婚的人是郑珊,尧瑶这也是第一次参加同学的婚礼,以前因为混得太差,她都会找借口推掉婚礼,那时候觉得参加婚礼不仅要社交还得给礼金,这太不划算了,杨秋宁这个社交达人倒是参加了不少同学的婚礼。

“是啊,那圆头肉鼻子就是她啊。”杨秋宁说,她四年前还在团支书的婚礼上见过彭婧。

台上还有一些小节目,场内时不时就是鼓掌声和笑声,还是很欢乐的,服务员已经开始推着小推车上菜了,宾客都摘下口罩要开始用餐。

上次的隔离对尧瑶有点阴影了,旁边的杨秋宁已经吃起了香喷喷的烤乳猪。

“你说要是这席上要是突然有个黄码还是红码,我们都得被好几辆大巴拉去隔离吧?”尧瑶还没动筷,只是喝了一口橙汁。

“来都来了,先吃着呗,要死一起死了,再说了,红码进不来这个酒店啊。”杨秋宁一开始也担心,后来干脆不理了。

自打入席之后,尧瑶觉得座上的同学都多少在盯着她看,她手腕上的镯子,肩上那个香奈儿的口盖包,脚上那双普拉达的乐福鞋。

尧瑶觉得自己或许是想太多了,但是手机里杨秋宁又给她发消息,说某个老同学向她打听说尧瑶现在还是单身吗?

估计还是自己穿的太俗气了,她已经习惯了在奢侈品店买东西了,但是她也不喜欢logo特别大的衣服,觉得穿上去太装了,穿那种大logo的衣服活像一个暴发户。

尧瑶也开始动筷,一边吃座上的人也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都在说现在就业环境和经济这么差,我们这一帮人可真惨。

有人开始问尧瑶是做什么工作的,说很久都没有见过她了,同学群里她也没有冒泡过。

这一问,大家都看向她,尧瑶不好意思笑笑道:“我家之前的老房子拆迁了,被开除之后,现在我在做家里蹲,今年工作太难找了。”

“接一个拆迁运。”

“尧瑶,你这也太爽了吧。”

“拆迁!!我做梦都想拆迁,可是我家那边拆迁也没多少钱。”

杨秋宁哈哈一笑:“易玲玲你这收租的就别羡慕拆迁了吧。”

“钱又不嫌多,现在租户还想降租金呢。”易玲玲说。

“诶,郑珊出来了。”杨秋宁突然说。

大家都看向郑珊出来的那个方向,穿着一身粉色牡丹纹样的修身旗袍,发型换了大波浪披发,她丈夫换了一件黑色新中式,旁边还跟着一个摄影师。

这是要一桌接一桌的敬酒,尧瑶不知道敬酒是要怎么做便问杨秋宁。

“她过来了,我们站起来就意思一下敬酒喝一口。”杨秋宁说。

“哦,懂了。”尧瑶先在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点酒,等着一会儿郑珊过来。

杨秋宁有些好奇,小声地问尧瑶:“对了,你给她发了多少红包?”

“两千块。”尧瑶说。

“好久没见的同学给这么多?我才给了六百,反正我又收不回来这个钱。”杨秋宁这些年参加的婚礼,一开始礼金都是两百,现在都给六七百,她觉得还多了,有一年国庆她花出去好几千都是礼金钱。

“就随便给的,哎。”尧瑶给的时候还没想那么多,给两千应该不要紧吧。

杨秋宁低声说:“我觉得你是给最多的了,现在这时候大家都怕给礼金。”

尧瑶正打算回话,就看到座上的人都要起来了,郑珊和她先生已经拿着酒杯过来了

大家都站起身,笑着说几句吉祥话,尧瑶说了一句百年好合,微微一愣,张口结舌此刻说不出别的话,大概在新娘后面叁桌的位置,黎之确在看着她。

离得不近,但是能感受到他的不知所措。

“现在养个孩子这么难,我就不祝你们早生贵子了,祝你们财源广进,日进斗金。”杨秋宁说完喝下一杯酒。

座上的同学都笑她是来酒店开业剪彩的吧,郑珊笑笑说:“今天最喜欢你这个祝福!”

婚宴厅里闹哄哄的,黎之确看着桌上的菜没有食欲吃下去,这段时间他清瘦不少,对外他只说是自己工作压力太大了,才不会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得了什么离谱的相思病。

快叁十岁了,还像个小男生一样,让别人知道太难堪了。

有一次他听到骆伦说,今晚女朋友会来接他下班,他觉得自己的心被揪开了,无形的口子在流血刺痛。

在发觉骆伦已经走出去坐电梯的时候,黎之确随后跟上去,他不敢看,但是又想看。

看了说不定能彻底断掉自己的那点念头,和往常一样生活,再也不去想她。

当黎之确看到来接骆伦的女孩子,是一个穿着黑色波点连衣裙的齐耳短发女孩时,他都没意识到自己松了一口气,他目送着骆伦和他女朋友手牵手一起走远。

“发什么呆呢?还等着凉了再吃?”旁边的同学笑着看黎之确。

“哦,菜有点咸,我缓一下。”黎之确随口一说。

“啊?哪个咸?”同学疑惑。

黎之确看了一眼桌上说:“烧猪的猪皮。”

“烧猪的皮难不成还有甜的?”同学无语。

“我最近口味淡。”黎之确说着拿起手边的杯子喝茶。

举起杯子,眼神止不住的往尧瑶那一桌飘去,发现尧瑶正在瞪他,他手一僵,然后快速回过神来,低头随手夹了一块凉拌黄瓜放嘴里。

黎之确没注意,还顺手夹了一节小米辣,看都没看就塞嘴里咬了,刺激的辣味涌入口腔,呛得他的脸通红。

“咳!咳!咳!”黎之确正在咳嗽,吸引了座上的人注意,大家看他的眼神不是很友善。

同学皱着眉开玩笑说:“那你可别是感染了。”

“太辣了,呛的!”黎之确猛地往嘴里灌水。

“服务员,再来一壶茶。”同学好心地叫来服务员加茶水。

黎之确的咳嗽声传到了尧瑶的耳朵里,旁边是杨秋宁不小心吃到一瓣大蒜的呕吐声。

校友圈不亏是校友圈,平常除了八卦在圈里传得快,校友之间也容易遇见,而且大多都认识个谁谁谁,接着又有了联系。

尧瑶扯了扯杨秋宁的袖子,杨秋宁现在正在喝汤漱口,疑惑地转头瞧她。

“郑珊她老公和我们是一届的?”尧瑶问她。

杨秋宁还以为她要问什么,便说:“是啊,你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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