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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记得

 

星淳在屋子里一瘸一拐的走着,即便只能短暂的停留,他也习惯性的将屋子布置成自己舒服的模样。

床推到墙边,柜子也挡到床边,衣架放到了床尾,床的四面都被围住,他才放心的钻到了被子里。

耳朵露了出来,星淳用棉球沾着酒精一点点的擦着上面的灰尘和血污,清理干净以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独月阁的空气好像都比别处要甜,星淳沉沉地睡了一觉,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膝盖处的细小伤口已经没那么痛了。

他从小雕楼出来,又一瘸一拐的去了主楼。

仲越骞正在用晚饭,一桌子的菜他一个人独享,这也是自然,他没有夫人,独月阁里有资格与他同桌吃饭的,数量为零。

星淳站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仲越骞终于注意到了他,抬手让人把他放进来。

星淳在门口就跪了下来,膝行着凑到了仲越骞跟前。

他偷偷的抬了抬眼,又落了下去,声音沙哑的开口,“少主。”

“看样子是全好了。”

星淳将头低下,“没有,还是很痛。”

仲越骞瞥了他一眼,夹了一块肉扔到了地上,星淳咧开嘴笑了起来,趴在地上用舌头卷着吃了下去。

“让你吃了吗?”

星淳愣了一下,一转头看到桌子底下有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然后那绿光就越来越近,一只通体雪白的狼顶开桌布钻了出来,朝着他呲了呲牙。

星淳牙关颤了颤,把这畜牲忘了。

“察鲁图,过来。”

白狼跳上了仲越骞的膝头,仲越骞将备好的肉一块块的喂给了它,不再同星淳说话。

星淳起身,看了看仲越骞,目光移到那白狼上,又将头低了下去,“贱奴真是该死,居然抢了察鲁图大人的吃食。”

仲越骞仍旧不说话,星淳就那么跪着,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吃饱了就跑,真是畜牲。”

察鲁图从他的膝头上跳了下来,仲越骞笑骂了一句,星淳跪着跪着,忽然感觉自己的头一痛。

那狼爪没轻没重的搭在了他的头顶上,又用星淳的耳朵擦起了爪子。

“它倒是喜欢你。”

星淳低着头笑了一下,没敢答话。

“平白的化形做什么。”仲越骞用筷子夹了个春卷,往嘴里送了一口,碎末掉到了他的膝上,他随手拂了,像是没等他回答,星淳却不得不答。

“奴…失血后,维持不住人身。”

“呵。”仲越骞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也许是这样没出息的话,他从来都没听过,乍一听觉得太新鲜。

星淳委屈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规规矩矩的低了下去。

仲越骞刚要说什么,门口的执令官走了进来,先是看了一眼星淳,才开口,“少主,照日阁传了话来,让他回去。”

仲越骞瞥了星淳一眼,嘲弄一笑,“父亲这是心疼了?这么着急把你要回去,到底是亲生的。”

星淳尴尬的抬眼,欲言又止,并未开口。

他离开后许久,仲越骞不知怎么,忽然想起那只兔子。

“去问问。”

消息很快传了回来,出乎仲越骞的意料,那只兔子,因为“冒犯少主”,又被罚跪了四个小时,刚被人抬回屋里。

仲越骞诡异的沉默了下去,然后挥了挥手。

四个小时,星淳又完美的错过了饭点儿,他驾轻就熟的摸到了厨房,抓起馒头就毫无形象可言的啃了起来。

狼窝里养出来的兔子,很符合他现在的模样,小小的一只,手小嘴也小,偏偏又张的极大,一口接着一口。

他接了一杯凉水,猛地灌下去,还没吃完,胃就疼了起来,星淳并不在意,吃到撑以后,才慢慢放下了速度。

那对耳朵现在已经完美的藏了起来,瞳孔恢复成了灰色,看上去十分的淡漠。

那副眸子,其实生来就是淡漠的,只有变红的时候,才显露出几分真情。

他吃着吃着,忽然觉察到了不对,低头算了算日子,张嘴“啊”了一声。

发情期。

就差半天,他就能留在独月阁度过发情期了。

仲越骞这个男人太多疑,心思太活,他不敢刻意,只能一点点的等机会,这两年唯一的一次机会,就这么作废掉了,星淳不免可惜。

但是很快,他就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发情期对于每个oga都不好熬,只不过和他们不同的是,星淳并没有抑制剂或者alpha,他只有两床被子。

他把门关好,反锁,又将那张沉重的桌子搬了过去,顶在门上。

这下床边没了遮挡,它本来是在床边的。

星淳抿了抿唇,费力的把柜子搬到了床边,从里面取出了另一床被,准备好一大杯水,还有些许食物,然后就钻进了被子里。

发情期来的汹涌,蝴蝶兰的气味浩浩荡荡的洒满了整个屋子,又不安分的向外涌动。

他按着红肿的腺体,在被子里低喘,翻身,最后哭泣,然后晕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星淳看了窗外,看到天已经亮了。

他费力的摸到水瓶,咬着吸管喝了四五口,补充了水分后,又将巧克力的封皮拆开,一口一口的填进腹中。

他并不嗜甜,幼时这些都不缺,吃到不愿再吃,因此就算后来再难得到,也并没有觉得太难过,只是偶尔也会想。

这块是半年前攒下的,不知道有没有过期。

床单已经湿透了,按照那些人的说法,是骚水流了满床。

星淳腹部和后背都有伤,唯有侧躺着才稍微舒服些许,因此,那些并不晶莹的,粘稠的,淫荡的液体,就会顺着他的臀缝时不时的流下。

他蜷缩着身体,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在心里,把全世界的人全都骂上一遍。

该死的仲闻恺,该死的仲越骞,该死的宴庭,这仲府里的每个人都该死。

要不然把照山城炸了吧,星淳想,全都去死。

可惜,真是可惜,上帝的权柄从来不在他的手中。

门忽然被砰砰的撞着,星淳瑟缩了一下,躲到被子深处捂起了耳朵。

“干什么?发情了就不干活了,骚货。”

星淳咬牙闭眼,打定主意不回答,但是没有用,门锁被弄坏,三个人一起冲了进来,把他的被子掀开,从床上拖了下来。

“操,这股味儿,真受不了。”

其中一人是alpha,气急败坏的从兜里掏出了抑制贴,贴在了自己的后颈。

“赶紧去把特部长的马喂了,再偷懒,老子就告诉城主。”

星淳捂着腺体,无力的伏在地上,嘴唇一张一合,半天才发出声音,“每旬三日休息,是城主特许的。”

“呵,是三日,可是不是已经被你用完了吗,你这两日不在照日阁,昨天又躲懒了一天,不如我们去问问城主,看他是允你继续休息,还是把这三日都给你收回去。”

这话一下子戳到了星淳的痛处,他很清楚,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城主正因为他去独月阁而窝火,不能再让他找到由头。

星淳咬着牙关站了起来,“我这就去。”

“哼,算你识相。”

几人终于离开,星淳挪着脚步走到了门口,头晕的厉害,几乎要一头载到地上,却也只能扶着墙往马厩走。

特部长的马养在照日阁,城主宠信他,连他的马都矜贵,吃的饲料都是精心调好的。

上个月一匹枣红色的小马病了,马厩的奴隶每个人都挨了十鞭,星淳也不例外,毕竟喂马也是他的活。

现在这个年月,骑术早就成了奢侈而无用的爱好,偏偏这寸土寸金的地界,专为宴庭辟出了一片跑马场。

星淳烧的厉害,踉跄着去喂马,一点儿饲料要抱好几回,都赶不上马吃的速度,他死死地咬着牙关撑着,忽然周遭其他的人全都跪了下来。

星淳不明所以的跪下,直到那双鞋停在远处,他才知道是宴庭来了。

“特部长,您今天要骑哪一匹?”

高管事谄媚的问着,宴庭慢慢走近,指了指星淳喂着的那一匹。

“还不快把特部长要的牵出来。”

星淳道了句是,起身将枣红色的“烈烈”牵了出来。

这是他私自给它取的名字,没有人知道。

他将身体躬起,后背放平,宴庭的脚踩在他的背上点了一下,翻身上了马。

“怎么这么多人。”

宴庭扫了一眼几个喂着马的奴隶,把高管事弄懵了,“这…”

“看着碍眼,都打发走。”

“是,是是是,都走,都走。”

星淳微不可闻的勾了一下唇角,从地上爬了起来,离开了马厩。

马厩的活一做就是两三个小时,喂完马以后要刷马,清扫马棚,清点骑具,偶尔还要给高管事当人凳,供他歇脚,高高在上的特部长大人把今日的活免了,他怎能不感激。

星淳定定的看着骑着马在场里驰骋的身影,半天才转过身。

假石里藏了一会儿,饭香味就不知道从何处飘了过来,他这个时候过去,必然会撞上许多alpha,星淳不敢去,只等着下午直接去浣衣局。

那边没有alpha,相对还算安全。

只不过安全归安全,白眼还是少不了的。

其余的oga都被他浓郁的信息素熏的头晕,气急败坏的咬着牙,窃窃私语着他的淫荡。

星淳用手揉着粗糙的窗帘,一遍一遍的搓着上面的脏污。

他的整个身体都变成了红色,吐出的气息又呵在冰凉的手掌上。

头越来越晕,后穴液体突破了一道又一道的褶皱,浸湿了衣服。

他喘息了几下,从怀里掏出了劣质抑制剂,仰下头喝掉。

这种抑制剂,就算是穷苦人家的小oga都不会喝,宁愿捱着,只因它对身体的损伤太大,喝的多了,会破坏掉腺体,成为再也没人要的废物。

洗完了三条窗帘,五条桌布,还有数不清的衣裤,天终于暗了下来,大家都放下了手里的活,三三两两的去吃饭,星淳踉跄着靠坐在一边,等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赶在厨房落锁之前走了过去。

盆地剩了些许米饭,一捅汤里也只有清汤寡水,连蛋花也被捞了个干净,星淳坐在空无一人的饭厅,把所有的能吃的东西全都填进胃里,然后沉默的回了屋子。

抑制剂的效果并不长,他又一次的像一只虫子一样,在被子里蠕动。

铃铛响起的时候,星淳以为自己幻听了,直到频率不耐烦的变快,他才撑着爬了起来,接起了通讯。

“城主。”

“过来。”

简单的两个字,让他白了脸。

“是。”

今夜城主没有召床奴,走廊里除了总管外没有旁人,他替星淳打开了屋门,星淳略一点头,走了进去。

仲闻恺在看政文,心情不算好的样子,眉心微微蹙着,星淳膝盖屈下,爬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仲闻恺才将纸张一扔,随意摔在桌上,冷笑了一声。

“胃口倒是大。”

“主子消消气,这些杂碎都交给岳清便好。”

星淳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个人,听声音是仲闻恺的贴身执令官,岳席的亲哥哥,岳家长子。

他悄悄抬头,看见他在桌后,跪着为仲闻恺按脚,那手法堪称专业。

“行了。”

仲闻恺踢了踢他,“下去吧。”

岳清乖乖退下,星淳挪着膝盖凑了过去,眼睛红的厉害,难受的喉咙中发出细小的颤音。

oga发情期都分外脆弱,他也不例外,想要盘问些什么,这便是最好的时机。

“如果不是我叫人把你带回来,你准备在越骞那里待到什么时候?”

星淳张了张口,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呼吸急促了起来,一喘一喘的,半天说不出来话,看着仲闻恺眯起了眼,他才不得不张口,“城主以为是星淳自己要去的?”

他像是委屈极了,眼泪落了一整串,“我在蔷薇园遇到了少主,他平白无故的把我教训了一通,就因为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赏了我十鞭,偏巧赶上岳二少爷值夜,又说我蔑视主上,故意逃刑。”

他褪下了衣服,后背和前腹青紫相交,鲜红一片,又把穴口撅起,露出肿胀不堪。

他抬手擦了擦眼睛,“哥哥把我罚成这样,回来您还要罚,星淳真的痛死了。”

“你叫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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