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朋友我一定要交吗?
“介绍一下,这是周阿姨的nv儿,陆周月。”
“这是我儿子,樊策。”
少年礼貌地朝着周nv士点点头:“阿姨好。”
再看向陆周月。
“你好。”
一般来说,心理医生相当避讳把自己的家属暴露在病患的面前。
这无疑是危险的行为。
陆周月想,是她猜错了?还是她母亲给的钱足够多,让她连最根本的东西都不忌讳了?
赵英对她的审视看的清清楚楚。
周nv士望着樊策那头耀眼的金发,一时间没能说出来话。
当然,是好看的。
但在这个圈子里对形象这方面各家各户还是相当注意,如果在宴会上冷不丁看到这么个张扬的家伙,难免会觉得这孩子有些不稳重。年纪轻轻,整些花里胡哨的,感官上会产生一定影响。
当然,有些只是表面过得去,私下里一塌糊涂。可表面过得去,就已经足够了。
“郑姨,糕点好了没有?”
周nv士扬声问道。
郑姨从厨房探出头:“太太,还得再晾晾。”
周nv士点点头,伸着手说道:“坐,随便坐。不用拘谨,就把这儿当家一样。”
“谢谢阿姨。”
樊策看了一圈,坐在了两个nv人的对面,跟陆周月隔了一个人的地方。
“你们家孩子在哪儿上学?”周nv士问道:“他们学校校规,不严哈。”
樊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赵英在一旁笑:“小策打小就ai蹦蹦跳跳的,后来跟家里说想走艺考,在我们家附近的学校上。走艺术,老师管的的确不太严。”
“那也不错,是乐理还是舞蹈、画画?”
“好像都挺喜欢的。孩子年纪小,现在也看不出来个什么定x。”
赵英说到这儿,招呼道:“周月之前也学过钢琴跟画画,你们两个应该能说的上话吧。”
陆周月端着手里的茶品的细慢,樊策瞅了一眼,搓着手没吭声。
“行了,你们两个去玩吧。我跟你周阿姨还有些事情想说。”
周nv士错愕于这么快心理咨询就结束了,还是点点头招呼道:“周月,你带着樊策在咱们家四处看看。”
陆周月放了茶杯看了一眼赵英,主动起身。
樊策也跟在pgu后面,两人顺势上了楼。
“赵医生,我nv儿她……”
周nv士很紧张,紧张的在等待宣判。
“你们平时给她的压力很重吗?”赵英问道。
周nv士回想了一番:“没有,我对周月一直没有什么要求。”
“她给我的感觉就是很紧绷,时刻保持着质疑的态度,她的微表情、她的姿态,以及她说话的方式都能t现出来。有很强的试探x、侵略x、不信任。这让我感觉到很意外。多半是安全感匮乏的表现。”
“她对我的身份存疑,并且在审视我的目的。这种情况在案例里,我见过一个类似的。不过对方的家庭相当复杂,她对于父亲不信任、母亲不信任,因为她的父母经常遭遇骗局,所以会对父母身边任何人都保持高度的警惕,以及有很强的排斥感。后续她也蔓延出来一些扭曲地控制yu,最后变成强迫症。”
“家里的一切都要经过她的手,她要时刻知道父母做了什么,认识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一旦父母脱离她的掌控,她就会重复不断地想起之前的遭遇,产生应激。企图将父母关在家里,杜绝他们对外界的交流。”
赵英说到这儿笑了一声:“质疑其他人,这个倒是很正常。对陌生人保持警惕的态度,这没什么问题。我暂时没在她身上看到危险的讯号,当然也许是她发觉我的身份并不能造成太大影响啊。”
“另外很喜欢否定,全盘否定,非黑即白。是有些偏执感的。”
“她还喜欢质疑自己,b如说一件事情脱离了掌控,她不会去想外界条件、他人的意愿,她会首先想到自我,去追溯。虽然说以人为镜可以明己,但把持不好这个度,就容易矫枉过正。会变成,用别人的错误去惩罚自己。这里就很容易陷入自我崩塌、重塑的si循环。”
“总给我一种,好像背负着什么,沉甸甸的,全世界只能靠她自己。这种感觉。”
“这在一些孩子身上的确很常见,往往建立在缺乏跟父母g0u通的基础上,经常被忽视、否定,长期处于这种定向环境,就容易发生这种情况。”
周nv士沉默。
缺乏g0u通是没错的,陆周月在某种程度上也拒绝g0u通。
忽视也是有的。
否定,她回忆了一下。在陆周月的培养管理上面,她跟陆先生很少有不支持陆周月的情况,只要她想尝试,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x,往往都采取鼓励的方式。
“她学画画跟钢琴,为什么后来不学了?当时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周nv士回想着,说道:“这件事情的确很莫名其妙,周月是跟我们家隔壁的孩子一起学习的。当时老师们都在夸她很有天赋,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就是突然不学了,觉得很没有意思。”
“你们当初也没有问一下详细情况吗?”
周nv士又是沉默。
赵英了然,又问道:“隔壁的孩子是跟周月一起长大的吗?方便我见见对方吗。”
周nv士说道:“不是很方便,他父母带着他移居国外了。”
赵英点着头:“那是挺遗憾的。我初期来看,周月也没有跟我进行太多g0u通。不过我分析,她会出现这些情况一定不是单一条件,也不是突发事件,而是长期的熏陶……”
“谁让你碰我狗的!”
她话音还没落,楼上就传来争吵的声音。
周nv士跟赵英对视了一眼,立马上了楼。
“怎么了宝贝?”周nv士问道。
樊策一脸的无语。
陆周月打开门,这条狗就往他身上扑。他家也养狗,养了一条大金毛,下意识就开始0它的毛。
到这儿还没什么问题。
可他刚夸这条狗养得好,好乖,他也想养一条萨摩,就是这狗有点笨不认主。
陆周月就炸了。
“怎么了?”
赵英也问道。
樊策明白了,他妈身边果然没个正常人。
陆周月揪着狗子拽到了自己的身边,樊策有点无奈:“我什么都没g啊。”
“你跟我说说,刚刚发生了什么?”赵英饶有趣味看着陆周月跟护食一样扯着那条狗。
应激行为,攻击姿态。
樊策三两下就把事情说明白了,周nv士依旧在一旁沉默。
这件事情一点不少见,在陆周月小时候,经常见到。
那些被领回家找陆周月玩的孩子叽叽喳喳控诉着陆周月是如何刁蛮、任x,陆周月说:“我不想让她们碰我的东西。”
周nv士说,好,以后不带她们来家里了。
从根源解决了问题,可问题真的解决了吗?
源头到底在哪里。
一无所知。
“周月,你跟阿姨说是因为樊策0了你的小狗你不高兴,还是因为他说话惹你不高兴了?”赵英循循善诱着。
樊策在一旁说道:“我真没g什么啊,这不是她……”
赵英一眼看过去,他不说话了。
陆周月攥着手里那条狗,别过头一声不吭。
“樊策也不是故意的,你有什么不喜欢的事情可以告诉他。你们两个才刚刚认识,也不了解,如果冒犯到你也是可以原谅的对吧?”
“我不喜欢你们来我家里,以后不要再来了。”
陆周月说道。
周nv士紧抿着唇,眼睛里是愧疚,是痛心。
“周月……”
“我要出去遛狗了。”
陆周月拿起来一旁的缰绳,三两下把懵掉的狗套好,强扯着出了门。
樊策依旧保持着一副难以置信,不理解的表情。最后又理解了。
算了,跟她计较什么。
“你0她小狗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拒绝了吗?”
“没有啊,她就在一边看着,也没说什么。”
“你可以再把你刚刚跟她说的话,跟妈妈重复一遍吗?”
周nv士在一旁看着两个人的互动,樊策虽然不耐烦,但还是一字一顿的重复着。
表达能力很好,她有点羡慕。
“这条狗是她什么时候开始养的?”
赵英打断了周nv士的沉默,她无措地抬起头:“这条狗不是她的,是靳行之,隔壁家小孩子的。小时候她就说不喜欢狗,还把这狗送到庄子里去,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带回来还给行之了。”
“他们家搬家,这狗就没带走,周月就把它领回来养在家里了。”
“这是有点反常,挺有意思的。”赵英笑道,安抚着樊策:“好了,你没有错,妈妈也不是怪你的意思。你跟周月相处,你要多问问她的意见,好吗?”
“这个朋友我一定要交吗?”
樊策问道。
赵英笑着说道:“当然不是。如果不想交的话,那就算了。妈妈只是给你提个建议,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
问题没发现之前,你看什么地方都觉得合理。
可一旦发现问题,就会发现全都是问题。
周nv士坐在沙发上捋着自己的头发:“是我的错,我对nv儿还是了解的太少了,很多事情也没有……算了。医生,那周月现在该怎么办?”
“首先,我之前说过了。她的情况并不是单一原因造成的。父母、环境、经历,这些都是其中的一环,另外她自己的意向、倾向也很重要。就有些人会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很好,也没有给其他人造成什么影响,这样他人介入也是没有用的。”
“方便给我讲一下周月吗,从她小时候,到一切你所知道的事情。尽可能详细一些吧。”
赵英掏出来笔记本准备记录。
“周月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周nv士说道:“她小时候很粘人,经常要看到爸爸妈妈。不过我跟先生有时候事情会b较多,保姆也会带一带。他们私下里状态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后来发现,她没有最初开始黏我们了。就算自己一个人待着,也会玩的很好。”
……
樊策找到陆周月的时候,她没走太远。
就站在隔壁的位置。
外表差不多的装修。
她牵着手中躁动的狗,抬头看着什么。
“乱动什么?你主人都不要你了。”
陆周月不痒不痛地踢了它一脚,安生了。
“对不起啊。”
樊策抄着外套的兜,站在她身边说道:“我不应该随随便便就0的你狗,说你的狗笨。对不起。”
“不过我说的是实话啊,萨摩耶它的智商很低的。都说它是狗界三傻,我朋友之前就养过一条萨摩,被狗贩子偷了。说起来可好笑了,监控上面看,狗子其实回过家门一趟的,问过周边的人。说是看到它在路上,有人拿铁bang子敲了它一棍子,没si。它跑回家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又跑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我分析,这个狗大概挨了一顿打,回家想了想,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就想再出去看看到底是谁打的它,会不会再打它。我养的狗就不这样,别人揍他一顿,下次、下下次见着了还会躲着走。”
“而且你养狗,你总该了解一下狗吧?它的天x、它的习x,然后再引导、培养,一个不给狗子树立规矩的主人肯定不是个好主人。你要不想让别人0你的狗,你就要教它除了主人以外,其他人都是坏人,那它就不会再让其他人0了。”
陆周月看了他一眼,扯了扯手里的绳子,带着她向其他地方去。
樊策在原地顿了下,又重新追上来:“我看你爸妈好像还不错啊,你不是亲生的吗?他们私下里nve待你?”
“按道理来说你们家这么有钱了,你应该不会在学校遇到霸凌吧?哦,也未必。”
“哎,你其实可以跟我讲讲,要是有什么不能跟其他人讲的事情。我反正是个陌生人啊,我又不认识你,你又不认识我。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我嘴很严的。”
陆周月停下脚步,问道:“说完了吗?”
“你这是什么语气?”
“说完了就离我远点,聒噪。”
“唉不是……你这样忌讳行医可不好,很多病都是自己闷着闷出来的。我看我妈的患者好像就是这么个意思。”
陆周月轻嗤的笑了一声:“忌讳行医也要你是医生吧,可你是吗。”
“不是啊,但这有什么问题。我天天跟我妈待在一起,她看过的书我也都看过,我也能说个一二三啊。之前来我们家有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儿,她就不喜欢跟我妈说话,就喜欢我。最后我开导了开导,活蹦乱跳的走了。”
樊策一手抄着兜说道:“现在我们都还太小了,很多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感觉一辈子解决不了,但其实不是。”
“在我们眼里看起来的难题,可能别人眼里那都不事儿。有时候呢,寻求其他人的帮助是很有必要的,这叫专人专事。你也不可能所有事情都擅长,对吧。”
陆周月不说话,樊策都能自说自话的说个不停。
她身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吵闹过了。
自从靳行之离开后。
陆周月牵着狗绳子的手冻地指节泛红,她换了手,把有些僵y的手蜷缩起来用哈出来的气暖着揣进兜里。
“我就不知道一天到晚有什么好烦心的,哦,对,除了文化课。我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学乱七八糟的数学题,难道我以后出门买菜需要指数函数吗?”
“我收回之前说的话,有些问题可能确实解决不了。就b如说数学,学不会就是学不会。”
“那我们就找其他路子弥补对吧,g脆不学了。多赚点钱,要以后真需要用到数学高等人才的时候,我就花钱招聘一个。你看,问题这不就解决了。条条大路通罗马,很简单不是吗。”
樊策说的相当无所谓。
陆周月看着他真当没有什么烦心事的样子,问道:“如果你已经知道你注定要面临家破人亡的结局,你怎么办?多赚钱,再买一个父母过来。”
樊策的脸一下就变了。
“不是,你这个小孩儿嘴挺恶毒啊。大姐,我好心好意跟你聊天,你咒我?”
陆周月没再说话,樊策的眉头皱了皱又叹了口气,啧了一声。
“你别说,这件事情我七岁就经历过了。那时候我妈还在给刑侦部合作,你懂吧?有些人明明杀了人、犯了法,但就一口咬si自己是个神经病想要逃脱法律的制裁。我妈妈可牛b了,之前在国外留学主攻的就是这行,是不是神经病,是什么样的人,她三言两语就能问出来。”
“那时候她就接了一个案子,当时还上过报纸呢。就是哪个集团公子私下了j杀了不少独身nvx的事儿。其他人诊断说他是jg神分裂,人格分裂。只有我妈,我妈坚持说他不是,他最多只能算表演型人格障碍。”
“他后来判si刑了。但是他家人对我妈那是怀恨在心,趁我妈下班的时候……t0ng了我妈七刀。你知道七刀什么概念吗?”
樊策b划着:“整个腹部,就没一块好r0u。那些器官啊,也是。”
“医生们抢救了我妈56个小时,不停地输血、不停地输血,他们端出来的那些盘子里面都血刺呼啦的。”
“病危通知书你知道吧?当时我爸签的时候手都在抖。我爸一直跟我说,不要抱太大的期待,以后我们父子两个也能生活,生活还得继续。我当时觉得我爸真不是个人,怎么能说出来这种话?后来想了想,他也害怕,他不仅是在安慰我,也是在强撑着给自己找一条能活下去的路吧。”
“因为我跟我爸什么都做不了。我就只能坐在板凳上等,一遍遍的祈祷,让神灵保佑我妈妈。只有我妈妈活着,我什么都不要了。”
“当时我还有想过我的人生规划,那就是长大,一定要去杀了害我妈的人。就算我妈醒了,我也这么想。因为对方只判了十六年,总有出来的一天。虽然到时候他老了,可他还活着。他害我差点没妈妈,他有什么脸面继续活着。”
“可是我妈告诉我,她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就已经想到这种事情了。凡事都是有风险的,没有人能安安稳稳,都要面临这些风险,为了正义发声为了理想而si,她一点都不觉得可惜。让我不要恨,谁都不要恨。”
“但这种情绪是控制不住的。很长一段时间我跟我妈关系特别不好,我觉得她很自私,她管天管地,就不管我跟我爸的si活。我觉得她找si,她迟早有一天会si,那我为什么还要依赖她,我受不了这种事情出现的:“毕竟没在一个城市,所以……我想给你办理转学。”
陆周月笑了一声。
周nv士有点紧张:“怎,怎么了?”
想办理转学。
八成早就只差她起身打包走人了吧。
就算她现在拒绝,周nv士还会找更多的理由完成这件事情。
“嗯,听你的。”陆周月吃完了最后一口吐司,端着牛n喝了两口:“有点凉了。”
“啊?那妈妈再去给你端杯热的。”
“饱了。”
陆周月看着周nv士那欢喜的都压不住的样子,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周nv士放了手,问道:“你要不要跟你的朋友们说一声呀,叫他们来家里做客怎么样?”
“用不着。”
……
月亮湾b照片上看起来更好看。
月牙状的天然湖泊里盛着蓝到发绿的水,离她们家也就骑车十分钟的距离就能走到岸线。
周nv士会在周末的早上穿上运动服喊她一起去跑步。
岸线栏杆下面的草坪上有时候会有些早早就来的钓鱼人,哪怕是寒冬也没能阻挡他们的脚步。
周nv士偶尔会跟他们搭两句话,招呼陆周月看他们小水桶里的鱼。
小小的,最多也只有巴掌那么大。
新学校远b陆周月想象中要好一点,虽然是个不太出名的地级市,好像正是因为不出名,所以这里的孩子会更努力一点。每天有写不完的作业,做不完的卷子。
明明还没到高考,老师们却依旧声撕裂竭的整日喊着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
世界的层次好像一直都在。
这里的学校从来不注重什么全面发展,他们只要成绩,他们要出人头地。
这种莫名其妙、从没有的t验,好像生生拖住了陆周月的步伐,y扯着她进入了另外的节奏。
“周月周月,能不能借我抄抄数学卷子!救命,救命!”
她的新同桌是个,极为懒散的人。
大概只有每天清晨会忙碌这么一阵子。
陆周月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话,从书包里ch0u出来卷子放在桌面上又很快被ch0u走。
同桌的圆珠笔飞速地动着,嘴里碎碎念念地吐槽:“我都怀疑这些老师是不是没有假期生活,一个周末而已,留这么多的作业。哎,你周末有没有看大本营啊,真的超好笑的那期。”
“我哥哥新拍的电视剧你知道不?那个古装扮相真的超绝!我强烈推荐你去看,太好看了!就是每天等更新真的好烦啊!”
“写作业都堵不上你的嘴吗?”
陆周月一副头痛的样子。
同桌撇了撇嘴,朝她吐了吐舌头:“哎,这次月考又要排桌吧。哎呦,我都不敢想要是没了你以后我怎么活啊,理科的题真的太难了,等着分班的时候我绝对不会选理科的,但是文科的作业多的更离谱啊!”
“你又在抄作业啊?”前排拎着包过来,看了一眼:“你赶紧抄,这个我也没写。周月,她抄完了能不能给我也抄抄。”
陆周月听着周围吵闹的声音,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没错了。
生活的节奏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好像没人在意什么陆家,也更不会因为陆周月的陆是哪个而引起关注。
她不讲话就只是不想讲话,不ai说话,没人会觉得她瞧不起谁。
真是很有趣。
她们嘴里的讨论永远都是些莫名其妙的点,约着出门就真的真是单纯的出门,不花一分钱都要逛一天。
同桌在几分钟后长舒一口气,拍了拍前桌:“喏给你抄,我给周月把作业交了去,上次抄着抄着给人作业都抄没影了。”
“我不抄你的,一个字我都看不懂,我要抄陆周月的。”
“有的抄就不错了,你事儿真多啊。”
“一会儿我一道就交了,快快快,赶紧给我。”
同桌准时收拾完作业,开始把书垒的越来越高。
“哎,你知不知道咱们班有人谈恋ai啊?”同桌悄咪咪地从ch0u屉里掏出来一包辣条:“来一根吧,这个好吃的。”
“我不要。”
陆周月别开脸。
同桌又收回去,扯着袋子,一gu劣质辣油的味道传出来。
“我周六日逛街的时候,发现咱们班就那两个,他们俩在路上牵手呢。咦,腻si人了。我感觉这事儿要是让徐蓉知道就要被气si了。”
陆周月不搭话,她还要继续说:“她可喜欢谢子默了,我早看出来了。”
陆周月来到这地方一个多月了,别说班里都是谁,就是她的同桌,至今她还没记住到底叫什么芳。
“徐蓉是谁?”
同桌一阵窒息。
“徐蓉……就最前排那个啊,上次她自行车坏了还是咱俩给她修的呢。”
不,不是咱俩。
学校离家不算远,周nv士在第一次接送陆周月放学的时候看到满大街的自行车,好像觉得这种结伴而行的感觉很有意思就毅然决然帮她买了一辆。
她同桌跟她顺了半截的路,放学的时候就会要执意跟她一起走。
就连早上都要约好时间在某个路口汇合。
自行车这件事情,陆周月还是有印象的。
某天下学的时候,确实有个人在马路边修链子,看起来很无助。貌似是一个班里的,她同桌就上去搭话,没几句就找了个树枝子两人蹲在那边一起研究。
陆周月仅仅是在旁边看着,仅此而已。
“她总是有事儿没事儿找谢子默说话,你看你看,又去了。”
走廊纷杂。
席星洲抱着从办公室里顺路帮老师捎来的练习册朝教室走。
面上无悲无喜。
步调沉稳。
孑然一身。
“席星洲!”
乔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席星洲顿住脚:“有事?”
“你现在也变得好冷漠哦。”乔甜背着手,说道:“我找到陆周月了,我准备去见她,你去不去?”
席星洲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他唇瓣动了动,乔甜说道:“走嘛?就今天下午,你请个假,我也请个假。她住址我没找到,但是我找到她学校了。”
“说起来也挺意外的。我有个表妹就在那边上学,昨天突然问我认不认识陆周月,说她们学校一个月前来了个转校生,从我们学校转走的。”
乔甜指了指他,暗戳戳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不高兴,都挂脸上了。你成绩都掉了。”
“我一个人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你跟我一起去呗。”
席星洲牙关紧咬,良久说道:“不用了。”
“席星洲?”
陆周月转学转的突然,一点风声都没有。
好像从靳行之离开的那一刻起,什么都变了,七零八落的。
一开始乔甜还在想陆家是不是出了意外。可问了好久,陆家远b上辈子情况好得多,原本直线向下的公司逐渐平稳起来,傅家貌似跟陆家达成了什么合作,乔甜隐约听见了。
那么陆周月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她的电话从来没接过,消息也没回过。
如果不是表妹的那句话,乔甜怕是要一直找下去,惊动傅家的人了。
席星洲把练习册交给学习委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垂着头,盯着自己被洗的有些老旧的校服k子。
他是个相当懂分寸的人。
在某些被抛弃的时候。
云泥之别。
席星洲在陆周月离开后去了一次她家,不过没进家门。
他看着那栋豪华jg致的别墅,就想起来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会不会是陆周月病重了,会不会是她厌烦自己了,就b如在他告白之后。
连句告别都没有。
他也期盼过给陆周月发消息后,她会有哪怕一句的解释,哪怕说一句,就算是,以后别再联系都好。
就什么都没有。
他透过别墅,看见了之前养在陆周月房间里的花。
什么都没带走吧,好像也用不着带走。
她能跟他这种人说些什么呢?
“席星洲,老师说过段时间有个竞赛,让我问你想不想参加。”
“不好意思啊,最近没什么心情。”
“你到底怎么了?各科老师在办公室里还议论你呢,说你总是心不在焉的。你是遇见什么难题需要帮助吗?说出来大家都可以帮你的。”
“没有,不用。”
“那好吧。”
帮不了的,没人能帮得了。
乔甜请假走之前又来了一次:“你真不去啊?”
席星洲绷着一张脸没说话。
乔甜说道:“我感觉这个事情吧,可能不是我们想的这样,陆周月怎么可能把这边的事情全都放下的?尤其是你啊。”
“你说完了吗。”
席星洲r0u眼可见的烦躁:“我还要去吃饭。”
“陆周月在嘉开市14中上学,7班。我只知道这么多了,随你吧,我走了。”
乔甜背着包头也没回就出了学校门,席星洲没去吃饭,他坐在教室里等。
等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
席星洲想,他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总是帮陆周月梳理,最后发现自己也是一塌糊涂。
不是没失望过的,他本不应该有这种情绪,都已经经历那么多了,怎么还会难过呢。
他已经把底线放的好低了。
低到可以对其他人都视而不见,低到就只在她身边就好了。
明明不是这样的。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可惜,他好像也犯了个大错。
也许,陆周月就是像他当初一开始想的那样。在那间厕所里,她捧着他的脸问:“我们以后背着施良偷情好不好?”
他也只是大小姐无聊找来的乐子而已,算不得什么。
……
乔甜是揣着兴奋去的。
偷偷00一个人,背了一书包的零食。虽然陆周月可能不会吃,但她最近周边买的太多,实在财务有些贫瘠。
就跟第一次转学一样等着陆周月。
乔甜到嘉开市找到学校的时候,还没放学。
她找了个y凉的地方看了一眼手机,估计还得有一阵子,她中午跑来都没吃饭,路上车子颠簸也吃不下去,她就开了袋零食边看边等着。听到放学铃声响起才收起手机。
她站在道路的一侧,扒着头看,第一波的学生出来了,她一个个的略过没找到。
直到学生走了第三波,她才看到陆周月的身影。
推了一辆自行车,这学校都没校服的,陆周月穿了件白se外套人群里依旧很扎眼。
乔甜脸上忍不住笑,招着手就喊:“陆——”
可惜她声音又小,人群又嘈杂。
她刚才喊了一个字,就听到远处有人叫:“陆周月!”
陆周月在人群中停住了脚步,回头去看。
乔甜眨了眨眼睛,手臂僵在半空中,笑容也变得木然起来。
“你又不等我啊!每天那么着急回家g嘛,总不是要写作业吧?”
那nv生嗔怪着,推着粉se的自行车走在陆周月的身旁,绑着的马尾辫子来回晃悠。
陆周月好像没说话,但也不像反感。
乔甜收了手臂,攥紧了身上的包,撅了噘嘴,想哭。
她有新朋友啦。真好。她过得也不错嘛。
陆周月也不是不能跟人交朋友嘛。
说到底,她就是不喜欢自己。
所以才一句话都不肯跟她说的。
陆周月也是这时候转头的,两个人的视线交叠,乔甜本该转身就跑的,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个念头。但看见陆周月,她又被钉在原地,控诉地盯着她看。
是很没有道理,她也不该有这种念头。
毕竟从头到尾,都是她单方面的纠缠而已。
“嗯?你在看什么呢?”她同桌见陆周月不动了,问道。
陆周月先是看着乔甜长叹了一口气,突然又觉得很好笑,她情不自禁的笑出声:“y魂不散。”
乔甜怎么就非要粘着她不可呢。
又哭了,又哭了。
她到底想要哭给谁看啊。
陆周月不知道怎么就止不住的笑,她越过其他人,把自行车停在乔甜的面前:“乔甜,我是不是跑到哪儿你都能找得到啊,嗯?”
“别哭了,让别人以为我又怎么着你了。”
“陆周月……”
乔甜哇的一声哭的更惨了,控诉的毫无道理:“你还笑得出来。”
“你们认识?”
同桌问道:“她是谁啊。”
乔甜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这人这话特别膈应,好像她跟陆周月多熟稔一样。
“她又是谁啊陆周月。”
乔甜脆生生指着人问道,非要争点什么。
“我同桌李芳。”陆周月从兜里0出来手帕纸丢给她:“别哭了,脏si了。”
陆周月的同桌惊讶地张着嘴:“姐,你怎么又给我改姓了?我叫张芳芳啊姐!”
“你什么时候学的骑自行车啊。”
“大概是我妈很想让我这么做吧,所以就学了。”
乔甜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坐在陆周月的自行车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