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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乌g

 

前言

有人问我为什么会喜欢夏之宇这个傻瓜。

我说大概是喜欢他身上那股做什么都肯坚持下去的劲儿。

而我四肢健全头脑健康却连活着都快坚持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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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念,来…”

坐在床上的女人朝我招了招手,向来冷漠的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快过来看看,你高叔叔送你的这条裙子多漂亮啊。””

枯黄的手拿着那条白色长裙爱不释手地在身上比划,恨不得能穿到自己身上。

我站在门口远远的看了,是很漂亮的一条百褶裙,袖摆如纱,裙摆如浪,隐约有彩光在阳光中流动,轻盈飘逸,我想,是个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它

可是

我是男孩子

“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呀。”

她又是笑叫我,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从来不吝啬她的笑容,我清楚地看见她脸上厚厚的粉底随着她笑出的褶皱扑簌簌往下掉。

她终究是上了年纪,往脸上抹再多的粉也抹不出年轻的模样,留不住她想留的男人。

其实我看过她年轻时候的照片,留一头时髦的卷发,很明媚的一个女子,只是再明媚也经不起时间、大嘛、以及长年累月的怨恨的消磨。

最终使她看起来面目可憎。

“哟,这得多少钱呐,看这做工和料子怕不是专门订做的吧,还是你这小蹄子能干,能哄得男人愿意给你花心思。”她恋恋不舍的把裙子塞给我,并推了我一把,兴高采烈地说,“去换上吧,今晚你高叔叔要来,你去他房间睡。”

??二

??早上我带着一脖子的伤,在一众高亢的声浪中,堂而皇之的走进教室。

坐在讲台上的班主任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厌恶的偏开头,教室里的同学也都习以为常的看都不看我,各自读着书。

绕到最后一排,跟垃圾堆为邻的自己的座位坐下。

从书包里一本本往外掏书。我虽然学习不怎么样,但每天上课的课本却从来都不会忘了带。

夏之宇从旁边小心地用手指戳了戳我,用只有我们俩个能听见的声音说,“封念,你,怎么,又迟到啦。”

他的语速很慢,也不单是语速,他做什么事都慢半拍,像乌龟一样慢吞吞的。

听说是他十岁的时候烧坏了脑子,落下的病。

“嗯。”我把书包塞堆满垃圾的桌箱里,立起一本英语书,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趴着补觉。

笨蛋夏之宇像是看不懂似的,又戳戳我,“你,准备睡觉了?”

我挑眉,“嗯?”言外之意什么事。

“先,先别睡。”他挠挠头,笑得羞羞答答的从课桌里掏出一个便当盒,“把早餐吃了再睡,书上,书上说,饿着肚子睡觉不好。”

我摸了摸那个印有熊猫图案便当盒,盒子还温嘟嘟的,“又给我带早餐了?”

他点点头,不好意思地搓着手指,“我们,我们是好朋友。”

我笑了,“笨蛋,我又没要你解释。”

他脸瞬间就红了,扭扭捏捏的转了回去,拿着本英文书振振有词地读黄鹤楼。

过了一会儿他又转了回来,指了指我的脖子跟嘴角小声问,“怎么伤的?”

我愣了愣,随后轻描淡写的说,“摔的。”

夏之宇漂亮的眉宇皱成一团,“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说,“睡不醒,走路睁不开眼,怪我咯?”

夏之宇笑着摇头,“不怪你,怪路。”然后他又在书包里掏啊掏,掏出一瓶药油,递给我,“擦擦,好得快。”

我笑他,“你这背包是百宝箱吗?怎么什么都有。”

他也跟着笑,说看我经常有伤就带了。

他扯着嘴角,露出又细又白的牙齿,笑容明晃晃的,煞是好看。

我不自觉的被他那个纯真的笑容晃得低下了头。

其实关于我的流言早就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也只有夏之宇这个傻瓜,我说什么他都信。

??三

??应了笨蛋夏之宇的话吃饱了好睡觉,我好睡了两节课,到了第三节课数学老师发放这次数学考试试卷的时候才转醒。

这次考试我抓阄运气有点差,考了十几分。

至于夏之宇嘛……

他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但他靠的不是运气,他只是动作很慢。

试卷上他答过的题都对,可一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对于迟钝的他来说还是太少了,他根本答不完。

所以卷子发下来,成绩一塌糊涂。

不过不管这次考试成绩怎样,夏之宇拿到试卷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继续把他没有答完的题整整齐齐规规矩矩按照考试闭卷的标准认认真真的写完。

虽然后补上去的答案并不能算成绩,也不能让他逃脱跟我这种垃圾排到一起坐的命运。

但是我喜欢他身上那股做什么都肯坚持下去的劲儿,不管有没有用。

不像我,四肢健全头脑健康却连活着都快坚持不下去了。

中午下课夏之宇书桌旁围了不少人。

“诶,夏之宇这次不错嘛比上次多做了些题,有进步哟。”

“对啊,每次进步一点,慢慢就能追上。”

??“你这次有没有不会做的?用不用我们帮忙给你看看。”

“不用那么客气嘛,我们是同学,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嘛。”

有眼红的男生羡慕,“想不到夏同学你这个小呆瓜还受欢迎的嘛。”

我闲鱼翻了个身,继续假寐。

他当然很受欢迎。

长得好看,性格又温良谦恭,每天像是不知道自己魅力似的,对着谁都是明朗一笑,怎么不讨人喜欢。

即便他脑子缺根弦也是一样。

班里的同学多的是喜欢、帮助他的人。

而我就不一样了,虽我长得也还不错,但是不爱说话,性格阴翳,比起他差远了,又背着那些难听的流言,大家看到我,只会厌恶嫌弃蔑视地捏着鼻子躲开。

围过来看夏之宇的人里,有人用手指大力敲着我的桌面。

“封念,能不能让让,没看见我们没地给夏之宇同学讲题?”

我,“……”

这是我的位置不是吗?大中午的在别人位置边上吵得人睡不着,要让也是他们给我让开才对!

我阴沉地瞪着她。

忿忿不平地抽出书包,推开椅子转身走了。

算了,和气生财。

再说夏之宇这个笨蛋的确需要他们帮忙讲题,而我只会教他考试怎么作弊。

午休的走廊有人在追逐打闹,有人在散步闲聊,人来人往。

是我参与不进去的热闹,吵得我很烦。

所以我选择去天台,那里安静。

推开那扇印了无数个脚印锈迹斑斑的铁门,有人迎面撞了过来。

我没注意,撞了个满怀。鼻子瞬间疼痛难当,接着鼻腔一热,我一抹,是鼻血。

难怪这么痛。

被人撞到流鼻血,我已经很惨了,可我还没开口说什么,撞人的人却先发制人。

“你小子是没长眼睛吗?怎么走路的?”

我一边用手背擦着鼻血,一边抬头去看堵在门口的那堵人墙。

那人也看见了我,“这他妈的不是三班那个……鸭吗?”

??我面色沉了下来。

他另一个人啐了一口,“是呀,怎么撞上他,真他妈晦气。”

我捏紧拳头。

“怎么?不服气?”

我瞪着他没说话也没动。

那人淫笑着拍拍我的脸,“还别说瞪着人看的小样是有股骚劲儿。”

我忍不可忍,啪的一下打开了那只恶心的咸猪手。

那人立马怒了,提小鸡一样的把我提起来,“婊子,你他妈活腻了?”

我梗着脖子,觉得这顿揍是免不了的了,但是心里有些担心,这一拳头我能不能爬得起来,下午还有课,今天也还只是周一。

眼看挥舞地拳头就要砸下来。

有人拉了拉他,“威哥别忘了我们跟隔壁学校那伙人中午约了架,这会儿就别把力气浪费在这种人身上,要收拾他有的是机会。隔壁班的姓丁那小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对于那个时段的学生来说,打架输了事小,面子丢了才是事大。

我被那人放了下来,但是并没有松口气,因为那人并没有真的放过我。

他指着凹凸不平的地上,不怀好意地,“跪着给我道歉,我这次就放过你。”

我咬着牙,看着人高马大像堵墙一样围着我的这几个人。

我跟他们比,弱得像只小鸡仔。

是反抗后挨打被他们按在地上磕头,还是现在就磕头,我没得选。

就跟一年前那个女人疯了一般抓着我对我说,“我欠的高利贷根本还都还不起,他们要捉人抵债,我老了不值钱了,所以只有你。谁叫你是我儿子呢?”

女人吸食大嘛后的表情极尽癫狂扭曲。

是被卖去东南亚陪一群人,还是只陪一个人。

我没得选。

我浑身颤抖起来,后牙槽都要咬断了。

但还是跪了下去,低下头大声说,“很,很抱歉……”

“哈哈哈,还是个没骨头的……”

“真他妈不愧是强奸犯的儿子,天生贱种……”

有人用脚压着我的头,天台阴暗潮湿的过道里,我什么都看不清,只听见那些人肆无忌惮放肆的嘲笑谩骂声。

“不过那小子脸蛋长得还是挺他妈带劲儿的。”

“怎么?你有兴趣?”

“不是吧,威哥你要当二椅子……”

“滚尼玛的,老子什么时候说过?”

那些人一边调笑一边走远。

等到他们彻底没有声音,我才慢慢的坐起来,靠着墙坐木然地坐着,脱下校服擦把脸。

然后扯着嘴角,笑了笑。

我不委屈,也不怕痛,我只是不想大中午的就被揍回家躺着。

那样又会有好几天都见不到夏之宇这个傻瓜,我会无聊。

可是我刚伸出手,头顶就传来夏之宇的声音,“别动。”

那声音又沉又重,带着夏之宇从不曾有过的严肃。

我吓着了,忙扭头去看他。

这一看竟叫我不知所措。

夏之宇这个傻瓜眼圈竟然红了大半,眼眶里泪光流转,“这么多伤,你怎么,怎么能说不痛。”

我愣愣的,大概哭泣也会传染,我看着他隐忍着咬得发白的嘴角,鼻头也有些酸,过了很久我才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头,骂了一句,“你真是傻瓜。”

药到底是没有搽完,夏之宇这个傻瓜,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到了我身上,跟药油混在了一起,害我不得不去洗了个澡。

回来我们俩都不想提搽药这一茬,头靠头并排着躺在床上数那只围着灯扑棱的蛾子撞了几次头。

他身上干净温暖的味道很好闻,我有些昏昏欲睡。

夏之宇却突然跳了起来,急吼吼地,“遭了遭了……”

我揉着眼睛很不满地问,“怎么了?”

“还要上课,还要上课。”

他在房间里乱窜,鞋子还没穿好就到处找外套。

我,“……不是,你不知道我们已经翘课了吗?”

他呆了呆,“翘课?”

我偏了偏头,“不是你在上课铃声都响了还把我拉出来的吗?”

“我……我只是看你受伤,我着急……”他揪着头发,“我没想这么多……我们是学生,学生不能翘课……”

我乐了,“那怎么办?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再说谁叫你这么着急?是我受伤,又不是你。”

说完我朝他眨眼。

原以为夏之宇这个呆瓜又会结结巴巴铿锵有力地告诉我,“我们,我们是好朋友”亦或者迷茫的挠挠脑袋慢腾腾地说,“我,我不知道。”谁知道这个呆瓜居然瞪了我一眼,转过头不理我了。

我登时有些慌,偌大的学校里,只有夏之宇这个呆瓜愿意理我,如果他都不理我,那我……那我……

于是我忙去哄他,“对不起嘛,我开玩笑的。”

“我知道对我好,谢谢你哦。”

“别生气了行不行,你理理我。”

不知道哄了多久,我哄得我都生气了,夏之宇就是坚定不移的偏着头不肯理我。

最后我也不说话了,抱着手坐在那里。

那只扑棱的蛾子早就已经撞死在地,屋内没有一点声音,气氛凝滞。

过了一会儿,夏之宇又来扯我的袖子。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

夏之宇憨憨地笑了笑,认真地看着我,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地问,“封,封念,你周六,有没有,空。”

我扬了扬眉,“干什么?”

他低头玩着手指,吞吞吐吐地说,“游乐场,我们,一起。”

“……呃,”我愣了愣,不确定地问,“我们,就咱俩?”

他白皙的脸变得通红,很局促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用蚊子的声音嗯了一声。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心情,觉得心脏这个部位涨得满满的,就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堆积到了这一个地方,沸腾的血液,燃烧的情绪,喧嚣着雀跃着。

夏之宇他要跟我约会,我很高兴。

我没法答应他。

因为我每个周末的时间从来都不属于我。

我没有回答他,默默地拿了外套,低下头,看都不敢看他,“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但夏之宇像是不懂“没有肯定的答复就是拒绝”这种委婉的表达方式,固执地拉住我,“你,你还没有回答我,来,还是不来。”

我用力地咬住嘴角,慢慢地抽出手,努力镇定地说,“对不起,之宇,我没有时间。”

“……哦……”

他语气中的失落听得我揪心。

“那,那,周天呢……”

“也没有。”

“嗯……好吧……”

“嗯,走了。”

我朝他挥了挥手,拉开门走了。

出了宿舍楼,外边青天白日阳光耀眼,我眼里什么都看不见,全是转身前夏之宇那双通红的眼眶。

这个一直接受传统教育的傻子,应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约身为同性的我的吧?

我却让他这么失望,我真该死啊。

我在楼下徘徊着,徘徊着,愣是没舍得往前走。

最后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跑了回去,重新敲响了夏之宇的宿舍门。

夏之宇对于我去而复返重新出现在他面前这件事完全没有准备,眼角的泪珠都没来得及收拾。

我当机立断地说,“周六下午。”

那傻子愣了一下,眨着湿润的眼睫,“啊?你有空了?”

我抬头盯着他,“嗯。”

应该吧,总会有办法的吧……

我是如此清晰的在他脸上看到了欣喜若狂。

“真的吗?”他一把抱住我,“太,太好了。”

他勒得我快要断气了,可我只觉得高兴。

周六的天气非常的好,阳光躲在云层中将现不现,微风徐徐,是个适合逛街踏青的日子。

游乐场门口人头攒动,但没看到夏之宇的人头。

不是他迟到了,是我到早了。

我们约的两点,我却一点都没到就已经站在了约定的地点。

没办法,欢心雀跃的心情一直催促着我出门。

周围多是父母带着孩子出来玩的,还有一些举止甜蜜的小情侣。

他们那么幸福我根本不敢看,只能低头,踩着一颗小石子玩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远的听到有人叫我。

正处于变声期的青春少年,声音介于成熟跟稚嫩之间,低沉又沙哑,别有一番滋味。

我心脏砰砰猛跳了两下,抬头看去,夏之宇就站在马路对面。

他今天没穿校服,穿了一件浅色宽松的卫衣,下边搭着驼色五分裤,卫衣衣领处的设计巧妙地突出了他修长的颈部线条,显得他原本优越的身高更加挺拔,他看见我看向他,就展开了个大大的笑容,黑亮的眼睛干净纯真,我被他那个笑容晃得有些眼花,一时间觉得眼前的阳光都不及他的锋芒。

绿灯都还没有完全亮,他就急急朝我跑过来,我看他急得撞了好几个人,忍不住责备,“慢点,又不是不等你。”

他笑着挠挠头,“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我无所谓地说,“不早,我也刚到。”接着我戳着他厚实的胸膛,“买新衣服了?”

他垂下眼眸,搅着手指头,回答,“今天买的,好,好看吗?”

我点头,毫不吝啬地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超帅。”

他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你今天也很好看。”

我?我出门的时候为了做戏做全还是穿着平时一样的校服,他夸我好看,我只觉得这傻子不知道在哪里学的,居然懂了虚假的客套。

这个游乐园分三个主题,进门是海洋公园,往后是丛林探险主题,最后是冰雪世界。

我们在海洋公园门口跟那个大蝠鲼拍了会儿照,就往前走了。

到了丛林探险主题这里,灯光就不如海洋馆那么亮,为了烘托冒险气氛,有些地方干脆灯都没有,全靠挂在假树上的荧光流苏淡淡的光照明一点视野,偏偏这里还养了些小动物,在这样暗的光线下偶尔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声,那感觉别提有多瘆人。

我们在里边闲逛,夏之宇一边紧张兮兮地看着周围,一边咽唾沫,“封念,你,你害不害怕?”

我?除了人我什么都不怕。可转头看他明明害怕得要死,还一直展开手臂做出一个维护的动作,把我围在里边,止不住偷着乐,顺势攀着他的手臂,缩进他的臂弯里,抖着声音说,“怕,我怕,这里太黑了。”

他忙来拉我的手,我感觉他的手心里全是汗,可异常的温暖。

“别,别怕,我,我会保护你。”

我心里乐开了花,嘴里却装着害怕的轻轻哦了一声。

他牵了我一路,手心那点湿润也被彼此交叠的手掌烘干,变得干燥柔软,我真希望跟他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从黑暗走向光明。

出了那个过道,光线就相对亮了很多。

刚才在等夏之宇的时候我喝了很多水,现在有点尿急,刚好旁边就是厕所,我便把背包给夏之宇拿着,转身进了厕所。

刚方便完,就听见门口那边传来不小的动静,是一伙人扯着嗓门大声说话,我下意识朝那边看了看。

是陈威那伙人,他们从门口就开始打打闹闹,很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混混一样。

我非常无语,大周末的在这儿遇到他们真晦气。

我低下头,把自己缩得小得不能再小,打算尽量不引起他们注意地从里面出去。

可哪有那么容易。

我这么大个人,就算缩得再小也还是有很大一块,更何况,我还穿着那身很好认的统一校服。

我几乎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感觉脖子一紧,接着就被人拧着脖子转了过来。

我无可奈何地闭了闭眼,心下绝望。

陈威暴戾眼神一亮,“哈?又是你婊子。”

我拼命扯着他的手,“放开我!”

“放开你?你自己撞上来我凭什么放开你?哥几个正觉得这个地方没意思,正愁没地方玩呢,就遇着你了?该不说咱们有缘呢?”他说着,眼睛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我,手也不安分地沿着我的脸一直往下,随后转头对站在他身后的俩人淫笑道,“上回在天台我果然没有看错,这婊子皮肤真滑,虽然是个爷们,不过我觉得可以试试。”

他身后的两人也跟着他用同样恶心的眼神打量着我。

他粗粝的手掌滑过我的锁骨,激得我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用力地扭着脖子,“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他哂笑一声,“x你啊,我还没试过男的,今天就拿你开开荤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我往厕所内格里推。

明白他们想干什么,我眼里地惶恐逐渐变成惊恐,对他又踢又打。

他大概也觉得我这种小身板打他就跟挠痒痒似的,根本就没把我放眼里,只用猫逗老鼠的眼光看着我。

我真是急了,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挣扎,哪知竟然真被我挣脱了,慌忙中,我啪的一下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甩得响亮,也甩得非同小可。

我知道我完了。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更何况我当着他小弟的面甩了他一巴掌,即便我是无心的,也够我喝一壶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人额角跟手臂的青筋炸起,紧接着我被掐着脖子一把掼到了墙上。

陈威暴跳如雷地朝地上吐了口血沫,尖声骂道,“他妈的婊子,不看看你这一身遮都遮不住的痕迹,还有这一身j液味,就你踏马一脸没男人活不了的样子,搁这里装什么纯?就你那矫情样你踏马装给谁看?”

我几乎快被掐得不能呼吸了,可是我仍然对他蔑视地笑了笑。

我矫情什么?

我这副破败的身子给谁上不是上呢?我又何必矫情?乖乖叉开腿给他上总比挨顿揍来得轻巧,我明白道理,看得清楚形势。

可是今天不行。

夏之宇那个傻瓜还在外边等他,我们约好今天要逛完游乐场,吃饭,去南山上看月亮,还要陪他回家。

我不想让他伤心。

我从厕所跑出来,全身都在抖。却居然没在门口看见夏之宇,我有点慌,背后的所有嘈杂——有吓到的尖叫声,有嚷嚷着喊救护车的声音,还有一些污言污语地辱骂声,我通通都听不见,眼里一个劲儿在不算明朗地光线里寻找夏之宇的身影。

终于在一个卖冰淇淋的小摊上看见了他的身影,我忙跑过去。

夏之宇也刚好捧着两个冰淇淋转过身,看到已经站在他旁边的我,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本来想,排队买好,等你出来,正好吃,没想到,队伍这么长。”

我上一秒还惊慌慌乱的心不知怎地在看到他他爽朗的笑容那一刻,突然就平静下来。

他开心的把两颗冰淇淋举到我眼前问,“我买了,巧克力,跟香草味的,你喜欢,哪种?”

我笑了笑说,“都行。”

“那,都给你。”他抓着我的手打算塞给我,但却在抓起我的手的瞬间,飞扬的眉毛耷拉下来,然后紧张地盯着我的手看,“你,你的手,怎么,有血?”

我低头一看,果然是,连忙把手抽了回来。

他还紧张地看着我,“你,你受伤了吗?”

我把手藏到背后,摇头,“没有,这……不是我的血。”说完我也意识到不对,,胡诌着,“这不是血,是,是,颜料……刚才找你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我知道以夏之宇迟钝的脑回路,我解不解释,他都不会想太多,但我还是忍不住解释了,这大概就叫做贼心虚。

“那我带你去洗洗。”夏之宇拉着我几天往刚才的厕所走。

我想着那边混乱的场景,就心有余悸,忙说,“走前边吧,刚才那个厕所坏了,现在正在修呢。”

夏之宇点点头,果然拉着我往前边走。

我走在他后边,虽然仍然心惊胆战,但还是忍不住想笑,这个呆瓜就是这点好,他从来都不会怀疑我说的话,全心全意地相信我。

大概许多人都被后边骚乱的场面给吸引了过去,前边的厕所基本没有什么人。

我不用担心被其他人看见在水龙头底下冲血的诡异场面。

洗完手,我也有些累了,能从那几个人手里逃脱实属我侥幸,可的确也费了我不少体力。

搬起水箱盖子抡人的手,手臂现在都止不住还在颤抖,陈威鲜血淋漓倒在我面前的样子也实在让我心惊。

我没什么心情继续逛下去。

可想到我是怎样卑微的在高霆身子底下求到嗓子都哑了才让他松口给了我这个下午,我不想就这么浪费掉。

吃着冰淇淋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离天黑还有四个小时,我和夏之宇难得的独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我要好好珍惜。

把夏之宇递给我的最后一个冰淇淋吃掉后,我拍拍屁股站起来,抓着夏之宇跑去抓娃娃。

这实在是个技术活。

我跟夏之宇,一个手残党,一个二百五。

结果可想而知。

钢镚换了好几次,都没能抓起一个,我俩却越挫越勇,较上劲儿似的非要抓上来一个不可。

高霆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跟夏之宇抓娃娃正抓得不亦乐乎。

一看是他电话,我脸色顿时刷白,手一抖,最有机会抓起来的一个娃娃掉了回去。

夏之宇见我怔忪着,好奇地问我,“怎么了?”

我笑着摇摇头,“没事,我接个电话,你继续抓。”

说完我也没看他,转身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战战兢兢地按下了接通键。

高霆那边不算很安静,偶有风声传来,感觉好像疾驰在高速路上。

他慵懒又低沉的声音就在这一点点风声中响起,“你该回来了。”

我咬了咬嘴唇,“我到了规定时间自然会回来,现在还没到你答应我的时间,你……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他笑了一下,却感觉不到喜悦,“我是答应过你今天放你出去,可前提是你没骗我。”

我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你,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他低低地笑了几声,我几乎能感觉到他胸口震动地频率,“我打过电话给学校,学校那边说,今天根本没有什么文艺汇演排练,你,”他顿了一下,“还不说实话吗?小念?”

我不由得又后退了一步,对,为了避免夏之宇惹上麻烦,我是没有说实话,可我也实在想不通吐口唾沫都能让s市抖三抖的高霆居然会过问这种小事,惊得说不出话。

“所以,你在哪儿?”

我愣怔着,好半晌才找到丁点声音,“高霆,周末本来就是我的时间,想怎么过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呵呵……”

高霆的冷笑让我头皮发麻。

“自由?小念,没有我你还不知道会烂在那个鸡窝里,你跟我谈自由,你觉得你配吗。”高霆好像所有的耐心都被耗得一干二净,声音异常的冷,“告诉我你的准确位置,别让我问第二遍。”

我知道我没有办法,比起今天遇到的陈威,掌握生杀大权的高霆才是真的令我无可奈何,更是令我感到窒息般绝望。

从角落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好。

夏之宇还在娃娃机面前坚持不懈的奋斗,光洁的额头渗出了密密的汗,我走过去替他擦了擦。

他大概从玻璃的反光看到是我,也没躲,微微压低了脖子,给了我一个最省力的姿势,眼睛还紧紧地盯着玻璃柜里机器抓手。

又一轮失败后,我抓住他的手打断他,“之宇,对不起我得走了。”

他顿了一下,然后拿不解的眼睛看着我,“为,为什么?我们还没逛完这里,也还没去吃饭,还有南山我们也还没去……”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下头,“对不起,之宇,”我苦恼的抓了下头,继续撒谎,“我家里有点事……”

他轻轻的啊了一声,漂亮的眉毛全都纠结在一起,过了一会儿才说,“好吧。”

我知道他好说话,但我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

高霆的车还有一会儿到,我让他先走,他却执意地要看着我上车。

磨磨蹭蹭地走到游乐场门口,远远地就看见高霆那辆张扬的迈巴赫缓缓地驶入人群当中,接着车窗缓慢地摇了下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从车窗伸了出来,手指白净骨节分明,手背朝外轻轻地朝我勾了勾手。

我心里一紧,忙转头对夏之宇说,“我叔叔到了,你也走吧。”

夏之宇点点头,然后满含期待地看着我说,“那再见,我们下次再约。”

可我只能苦笑着转身对他挥挥手。

还没走到车跟前,保镖已经下车来替我拉开门。

我在车门矗立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认命地钻了进去。

门嘭地一下合上,我的心也跟着合上了。

车内空间非常宽敞,铺了柔软地毯,隐约有淡淡地馨香,音乐舒缓轻柔,但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无比恐惧以及无比恶心。

高霆就坐在座椅上,食指和拇指搭在眉峰处,撑着头,眼睑慵懒地低垂着,他还是一派正派斯文。

??黑发一如往常一样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露着弧度饱满漂亮的额头,皮肤紧绷,看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没人知道他年龄几何,只知道他曾经有过跟我一样大的女儿。

外边的阳光被厚厚地防爆玻璃阻隔在外,车内较暗的光线里看不太清他的神情,更分辨不出他的喜乐。

我也静静地跪坐在与他相对的角落,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窗外。

安静的对峙了一会儿,他朝我伸出手,“过来。”

压低的嗓音平稳的语调,我却僵直了背脊。

却也只僵了一瞬,便缓慢地朝他挪了过去。

没有他的允许我不可以坐,我只能跪在他脚边。

冰凉的手伸了过来,一下一下地婆娑着我的下巴,他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你不解释一下吗小念?”

我偏过头,“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是人,不是你圈养的畜牲,也不是你用来泄欲的工具,我……”我有我的情感。

我背脊挺得笔直,从我偏过去的视线里,刚好勉强能看见窗外。

夏之宇这个傻瓜还没走,还现在我们分别的门口。

手里拿着我在最后时刻抓上来送给他的玩偶。

是一只丑得要命小乌龟,脸扁扁的,四肢还长短不一,夏之宇却宝贝得很,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专注地看着,低头亲了亲,然后用力地把它贴在胸口。

我紧绷地神情忽然就柔软了下来,不由得在心里骂他笨蛋。

下颚猛然吃痛,又让我表情肃然起来。

高霆大力钳着我的下巴,硬生生把我的脸扳过来面对着他。

他弯下腰,梳在脑后的头发松了松,有一缕垂在他的额前,慵懒又冷峻,他抬手指了指车窗外,懒懒地开口,“你喜欢他?”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高霆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想着自己的处境,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肚子都痛。

哈哈哈……

我喜欢他?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那么脏,我怎么敢?

高霆被我笑得难能可贵地出现莫名其妙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他单手抱起我,将我按在他腿上,手臂紧紧圈着我腰,把我逼得不得不直视他,近距离里,他灼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语气却残忍又冰凉,“不许再见他。”

接着霸道的吻压了下来。

我明白的,高霆这样霸道的人,容不得我有一丝忤逆,如果他生气,只要我乖,那么我就会少受些罪。

可不知怎地,我却猛烈挣扎起来,手肘拼命地推拒着他的胸膛。

高霆虽然皱了下眉,却好像很喜欢我这样的小把戏,并没有坏了兴致,只取下领带将我的手绑住,重重碾着我的锁骨,脸颊以及嘴唇,手沿着腰腹往下……

不可以,我眼睛洇出眼泪,用力的摇着头。

不可以,夏之宇还站在外面。

不可以在这里。

就算透光的地方被重重隐秘地膜封住,可我清楚的知道夏之宇就站在一门之隔的外边,盯着车子,等着它开走,目送我离开。

我不能够在这里被shang,强烈的耻辱感将我包围,哪怕高霆曾经要我脱/光,用狗绳牵着我在别墅里到处爬,我都没有感到这么强烈的耻辱感。

手虽被束缚住,脚却还是在拼命乱蹬,高霆略显不耐烦,掐住我的力度加重,我有些吃痛,猛地合上牙关。

一瞬间压住我的力量是全然消失,接着啪的一声我被甩了一巴掌。

嘴里立刻尝到了血腥,耳朵也嗡嗡作响,但我却松了口气的笑了。

他终是被我坏了兴致。

我看见他坐了起来,理了理衣襟,看,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保持整齐正直的形象,连狠狠擦掉嘴角血迹的动作都尽显优雅。

“很好。”他歪头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汗毛直竖,根本不敢想他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惩罚我。

是鞭子,还是形状可怖的道具,或者是让我脱/光绕着花园爬行……

我脑海中无数个可怕的猜想还没有想完。

却眼睁睁地看着他按下车窗,接着伸出手对着站在车外的保镖勾了勾手指,头甚至都都不转动一下地吩咐道,“去,把那小子绑过来。”

几乎是顷刻间我意识到我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我连忙爬过去,抓着他的脚踝摇头哀求道,“不,不要……”

他用一只手指挑起我的下巴,垂下的眼眸极尽温柔却也是极致的残酷,“小念你这次是真的把我惹生气了。”

我忙抱住他的脖子凑过去讨好的吻他,“对不起,对不起,叔叔,我错了我错了……”

他享受着我的讨好却又一次不带感情地宣布,“晚了。”

夏之宇被他们带过来的时候还懵懵的,打开门看见高霆的时候他甚至还朝他微微鞠躬礼礼貌貌的喊一声,“叔叔好……”

可下一秒就被身后的保镖一把按在了车椅上,塞住嘴巴,绑住手脚。

接着椅子被彻底转了过来,点缀着浩瀚星空车顶亮了起来,车内一下子变得异常明亮,他终于看见缩在角落衣衫不整的我。

保镖又退了出去,锁上了车门,车内就仅剩下我,高霆跟他。

高霆怡然的仰躺着,一颗颗解掉了扣子,修长有力的腿叉开,然后看着我,嘴角一勾,“小念过来。”

我看着他,又扭头看着夏之宇。

夏之宇这个傻瓜就算再迟钝也都明白了这是要干什么,即将又要发生什么。

他清澈的眼睛肉眼可见的慢慢布满了血色,脖子上的经络挣到扭曲狰狞的地步。

嘴里边发出呜呜地极尽痛苦又绝望的悲鸣,被绳子勒住的手臂渗出血丝。

我被高霆压制着,顶在车窗上,哭着拼命摇头朝他拼命喊着,“夏之宇闭上眼睛,不要看不要听……”

改装过的迈巴赫,防弹防窥传不出丝毫的声音。就算有人看见车身在暧昧地摇晃想过来查看,也会被守在外边的保镖尽责地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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