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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忆的尽头

 

杜泽言,你有没有想过,只要你不出现,许诺才能活着?

无垠的虚空,无法触及边际的暗黑,扼住喉咙的窒息感。

一个声音从远方侵进来,如同来自地狱深渊。

沉而深,冷而硬。

许诺……

如果你想救公司

就把嘴张开

像娼j一样伺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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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昨晚又没睡好?”金助理关心的视线从试衣镜里折射出来。

“嗯。”

“还是因为老爷他又训你话了?”

“没。”

“是因为您跟创宇集团二公子订婚的事吗?”

许诺摇头,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领带。

跟任何事都无关,他有失眠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像是最近,又好像是从有记忆以来,他就一直做那个噩梦。

有人压着他,锁着他,逼迫他做尽一切折辱他的事。

领带夹有些扣不好,金助理见状过来搭手。

许诺垂下眼眸轻声问,“父亲早上叫了你过去?”

“嗯,老爷专门找冷医生开了安眠药,吩咐我拿给你,另外……”金助理顿了顿,“他叫我转告你,这段时间公司的一应事务都交给许谚,让你好好休息,他说他不希望到订婚那天你顶着张憔悴的脸,给新诚丢人。”

“我知道了。”

许诺淡淡的回答。

这世上做企业的千千万,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的企业也有千千万,为了拯救企业不得不被迫联姻的人也有千千万,但许诺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拥有庞大商业帝国,在国内首屈一指的创宇会点名要他——一个身体有瑕疵的oga

不,或许创宇那边根本不知道他是个有瑕疵的oga,父亲应该是瞒住了对方。

金助理替他整理好领扣就尽职尽责地退至一旁,许诺伫立在落地镜前,目光透过镜子里那抹裹着精致衬衣清俊身影,慢慢飘向虚空。

恍然间,又回到半个月前那个寻常的下午。

父亲拍着他的肩膀,精于算计的脸上微微抖动出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许诺,创宇派人来提亲。”许桦摸着自己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沉声说。

真是对方派人来提的亲吗?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许诺脑子里第一时间就闪现出这个想法。

他是一个信息素几乎没有味道测不出等级且已经年逾三十早就过了诞育优质后代的oga,有什么理由让创宇放弃年轻能力更出众的oga而选择他呢?

“你不必觉得诧异,就连我也是没想到,创宇居然肯要你。”

许桦坐回椅子里,双手搭在一起,肩膀轻微前倾,表情跟语言透着难以掩盖的兴奋跟激动,“这对咱们家来说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咱们公司的情况,如果创宇肯拉一把就不怕渡不过这次难关。何况,许诺……”他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睛里精光四射,“你那么聪明,总是能想到别的办法的吧?”

许诺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虽然有些晚了,但这一天始终到了。从许桦肯把他认回家那一刻起他就在等着这一天——被作为工具一样送出去

他没什么好遗憾委屈的,从他跟着踏进许家开始他就知道,能给家里带回一定商业机密跟利益,报答他们对他的养育之恩,是他作为家人的唯一条件。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许桦坚硬地笑了笑,循循善诱地,“这对你来说何尝不是件好事?你也知道你自己的情况,与其找个差等的alpha潦草的过一辈子,还不如去创宇,运气好能有个孩子,创宇的家业必然也会有你的一份。而且你也知道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吧?新诚是你的家,我们是一家人,你也不会忍心看着新诚破产,一家人流落街头吧?”

家人?他真的是他的家人吗?许诺心中涌出无限酸涩,他是一个不被认可的孩子,即便父亲把他带回家,也洗不掉他身上的烙印——

他是父亲在外边女人生的孩子,就算家里现在里里外外都尊称他为少爷,但许诺心里清楚,他们看不起他这个野女人生的孩子。也对,跟有夫之妇搅和在一起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是活该被千人嫌万人骂,生下的孩子一辈子也都会背着小三生的孩子的耻辱,即便他做得再好也一样。

“只要你做得好,你就会成为新诚的英雄,会成为整个家族的英雄,我们都会认可你感激你。,”

能在一众兄弟之中杀出来坐稳新诚一把手位置的许桦自然有他的驭人之术。他知道他这个捡回来的儿子最渴望的就是被这个家接受和肯定。

“好。”许诺目光跟眼皮一起低垂着,到了这个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去直视他父亲的眼睛。

“听明白了你就下去吧,订婚宴就在下周六,你自己也应该下去好好准备着了。”

下周……看来这桩婚事是背着他早就订下了,之所以要告诉他,大概是因为作为婚礼的主角那天必须要出席吧……

在开门出去的短暂途中许诺无不灰心的想。

阳光过隙,眼前的虚影在光影交错中慢慢聚拢,最后重新聚焦在镜子里那抹清癯身影上。

那里面的人,骨架挺拔均匀,容貌艳丽,尽管努力做出严肃律人的样子却也没有一点威慑人的气魄,空有一副花架子,现在就连他一直努力想要保住的位置也轻易被人夺走了,而他却没有半点反驳争取的余地,当真是应了许桦那句话,他这个人全身上下也就只有脸有点用处。

“不争取一下吗?”

“嗯?”许诺偏了偏头,“什么?”金助理作为父亲派来看着他的助手不可能不知道他对于这场婚姻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职务的事,”金助理说,“您只是结婚,又不会影响工作,何况公司这几年有些事务一直都是你在打理,换个人业务方面应该会受到影响吧,这点您要是跟老爷说明,我想老爷应该会理解的吧。”

许诺微微摇头,“不用了。”因为没有用。父亲身为有最终决策权的掌权人,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时候换掉他对公司的业务会有多大的影响,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父亲不可能让嫁出去的人知道公司内部太多消息,他希望他能从创宇那边给他带来对新诚有利的消息的同时却也怕他向创宇那边泄露新诚的消息。

作为最高的决策者,都会提前对风险做出一定考量,而父亲恰恰最多疑。

就是不知道他创宇那边知道他被免职的事情会有什么反应,大概创宇那边才是最希望他还能保留职位的人。

许诺拽着衣服下摆慢慢的分析。

嘭!

沉重地红木门哐的一下由朝内被踢开。

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嘈杂。

“先生,这位先生您不能进去,这里面有人。”

“诶,先生!”

“你们敢拦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想要自己的饭碗的都通通给劳资闪一边去!”

许谚好大的身影在几个工作人员的阻拦下冲了进来。

“姓许的!许诺!”

为首的一个人员向他鞠躬道歉,“对不起许先生,我们尽力了,但这人实在拦不住。”

“没事,”许诺朝那边望了一眼说,“他是我弟弟。”

许谚之前并不在国内,所以这里很多工作人员并不认识他。

听总经理这么说,几个人员哪还敢拦着,顿时都收回了手。

许谚理了理被弄乱的衣襟,用冷冷的目光依次扫着刚刚拦住他的那些人,“你们明天都不用来了。”

“………”

许诺微微皱了下眉低声说,“你们都出去吧。”

金助理看了看平静的许诺以及一脸不痛快的许谚,“少爷……”

“金助理你也出去吧。”

金助理略微迟疑了片刻,才颔首答道,“……是……”

等屋里的人都走了个彻底,许谚才款步往里边走,将外套往沙发上一搭,人也跟着坐了上去,挑起一边眉毛说,“职务都被免了,你倒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挑衣服?”

许诺根本不看他,取了刚才搭好的西装外套,站在镜子前往身上套,微微笑着,“过几天我就要订婚了,我总不能光着身子去见创宇的二公子吧?那样会很失礼。”

许谚乌黑的眉毛一下蹙得很紧,“你真要结婚?”

“虽然创宇那边不想太张扬,把媒体都买通了不报道,但我想父亲应该没必要骗你。”

“你……”许谚一脚踢开脚下的凳子,“你踏马是傻的吗?这种大事你不知道拒绝?创宇是个什么地方?他会要你这种连基本要求都达不到得的劣质oga?你也不想想里边的原因?”

“不管什么原因,至少新诚现在需要创宇的帮助才可以渡过难关。”

“想要创宇帮新诚?你想怎么做?张开腿给创宇的老二上?”许谚微微一哂,“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许诺莞尔,“或许根本用不着张开腿,用嘴就可以了。”

“你!”许谚腾的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愤然道,“许诺我没在开玩笑!你立刻去给父亲说明缘由,把婚退了。”

许诺摇头,“我做不到……”他从镜子里看着许谚温声说,“你也别提。”

不管是谁,惹恼了父亲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许谚攥紧拳头,“谁说要去父亲面前替你说话,你踏马少自作多情。”

“那就好。”许诺穿戴妥当转身面对着他,笑着说,“你看我这身怎么样?用在后天订婚宴上会不会显得不庄重?”

其实许诺生得白,五官小巧俊秀,嘴巴嫣红,有种昳丽的色彩,穿黑色显得清冷,穿白色显得美艳,总之不论怎么穿搭都是风姿绰约。

许谚看了一眼,撇过头,“人长得丑穿什么都白搭。”

许诺呵呵一笑,“那就这件吧,反正穿什么都一样,就不挑了。你要不要挑一件?我送你,算是祝贺我订婚之喜?”

“用不着,还是给你留着当跑路费吧,不然像你现在连工作都没有,要是哪天被创宇利用干净赶出家门,我怕你连打车费都付不起,那才是丢我们许家的脸。”

“好。”

“哼,许诺将来你就等着哭吧。”许谚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目送走负气的许谚后,许诺平静的吐出一口气。

他被父亲领回家的时候许谚才三岁,一个还记不太住事的年龄,可在父亲让他叫他哥哥时,许诺亲眼见到了他小小的眼睛充满了憎恶,他对他的恨意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就这套吧。”许诺把燕尾服脱了下来交给金助理,然后走了出去。

助理追出来问他,“少爷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许诺看了看腕表,平时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公司努力工作,但现在他已经被免职了,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

沉默了半晌后,他说,“回家吧……”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枫林公寓。”

他想既然父亲让他好好休息,那么他就好好休息。

剩下的等到订婚那天再说,他觉得从利益出发创宇应该不会对他被免职而袖手旁观。

回到家吞了助理给他的安眠药,陷入黑暗中。

暗红色的墙,脱出墨迹般的黑色斑驳,又是那种扼住喉咙般的窒息感。

许诺感觉有人抓着他头,逼得他脖子不得不往后仰。

那人拍着他的脸蛋,语气轻蔑尽显,“我不会碰你,所以你得学会用嘴取悦我。”

接着粗长的性器从嘴一捅而下,几乎贯穿许诺整个喉咙,压都压不住的反胃恶心感。

许诺拼命换着气,努力适应这种不适,可那东西太大了,口腔被挤压得连进空气都勉强,涎液随着性器进进出出地抽插挂在嘴边,沿着嘴角滑落至流畅的下颚线拉成长丝最后缓缓滴落。

“妈的……”男人粗喘着气,在他的脸不留余力地挥了一巴掌,“收好你的牙齿,不然我不介意全给你拔光!”

许诺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个人为什么要对他做这些事?还有对他这种事的是什么人?

下颌胀得发酸,鼻翼大大的煽动,沁出生理性泪水的眸子拼命朝上看。

却无论怎样努力都看不清楚那个男人的脸。

洁白铃兰踏着红毯柔软边缘,优雅地簇拥着朝两旁舒展铺陈,由低及高,一路攀升,延伸直屋顶,淡而甜的花香缓缓弥漫,整个房间宛如一座盛开的花海仙境。

婚事是在他知道前就敲定了,作为没有选择权的自己并不知道具体流程,只知道创宇不打算铺张一切从简,因此许诺认为大概像红毯礼仪花厅布置这些普通的过程都会免了吧。

所以当许诺被金助理带领着走进酒店大堂,看见装饰了满屋子铃兰花时有点震惊住。

“这是酒店准备的吗?”许诺问。

“不是,”金助理说,“是创宇那边早早吩咐备下的。”

“创宇?”许诺闻着围绕在他身边他喜欢的花香,铃兰在这个季节取得不易的花,不是结婚典礼而是订婚宴,并且还是为他这个契约对象准备的,就算做表面功夫,也不得不说创宇对于这场婚宴算是隆重对待了。

“……你喜欢鲜花吗?”金助理问。

“哦,嗯……还算喜欢。”许诺拿起铃兰扎的捧花嗅了嗅,曾经他有过梦想,在他很小的时候,他想成为调香师。树木,花,草或是土和沙,各自属于不同的要素却给予他不同的感觉,那时候被这种魅力吸引的他,认为自己总有一天好像也能拥有这种香气。可不知道是爸爸还是妈妈有一天听到了这些话,对他说,“作为一个信息素没有味道的oga,是在说什么荒缪的话?”

不过他觉得这两句存在两个错误,第一信息素不是味道,第二他的信息素并不是没有味道。

还有跟这些无关,他的嗅觉比一般人要灵敏。

不过在类似的事情不断反复发生后,他在也不对人提起他的梦想了。

许诺点着花瓣,“其中我最喜欢铃兰花,它因为香味很好闻常常被用来做成香水。”

“对不起少爷,我不知道你喜欢鲜花。”

“因为我没有对谁说过。”

“如果知道的话我会常常买来送你。”

许诺微微偏头看向助理,“送我?比起送上司,鲜花用来送老婆更好。”

“……”

许诺放下花束,坐了下来,“你出去吧,我有事会叫你。”

“是。”金助理点点头转过身,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又折了回来,“对了,”他把一个有着玫瑰花纹的玻璃瓶放桌上,“这是老爷吩咐我给你的,叫你出去之前务必记得喷。”

许诺拿起来看了看,“这是?”

“可以暂时作为你信息素的香芬,特意给你调的,虽然今天不会有太多的客人,但创宇的人都会出席,你的信息素没有味道的事不能被发现。”

“好,我明白了。”许诺笑了笑,“但愿有用。”

“那么少爷我就出去,到了时间会有人叫您,这期间请您务必不要走出房间耐心等待。”

房间重新恢复安静。

许诺复又站了起来,漫步在花丛中,满室的芬芳沁入心脾,头一次有种被安慰到的感觉,心里忽然觉得虽然是策略婚姻,但对象应该会是个不错的人。

在屋里不知道走了多少圈,外边却还没听到有人叫他,许诺意识到自己似乎来得太早,安静等待中,随手捻起桌子上摆放在捧花旁边明显留给他这个订婚对象的寄语卡片,翻开,上面工整且严谨的写着'重新找到的幸福'

许诺凝神细细抚摸着这上面的每一个字,心思往下沉了沉,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叩叩叩……

“少爷,我们要准备了,”随着敲门声刚落,金助理带着司仪小姐推门进来。

许诺站起身,紧张地理了理燕尾服下摆。

“门打开之后新郎回来接你,到时候你们手牵手……”

“不会很难,你不用紧张,放轻松……”

许诺微微笑着倾听,心里却遏制不住地染上些许落寞,我等了这么久,原来没人会回来找我。虽然就算有人找也并不会改变任何现状。

金助理过来替他拉平燕尾服后面的褶皱,“少爷,您有什么好奇的事吗?”

“没有。”

“……那么少爷,祝您顺利。”

门被彻底打开,外边阳光炫目,许诺款步向前,“不用担心,我已经不是被叫少爷的年纪了。”

暖风侵袭,挟着与屋内截然不同的玉兰花香。门外玉兰树繁花似锦,粉玉花瓣乘风簌簌飘舞,美轮美奂,新郎就伫立在白玉石道中央。一身剪裁斟贴的黑色燕尾服,每一寸布料都与他的身体完美契合,流畅地勾勒出他劲韧的腰身和修长的双腿,显得他愈发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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