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演戏
黑髮男子揽着他,走过长长的迴廊,再绕过几个小阳台……越走人烟越是稀少,四周一片静寂。正当他开始感到不耐而想要挣扎时,男子推开了一扇典雅的小门,扯着他跨了进去。
门后是一个装潢精緻的小空间—地上铺着华美的波斯地毯,一张舒适的贵妃躺椅和一组原木书桌椅,静静地座落在房间中央。书桌上放着几个银製的餐盘,上头覆着圆盖,但自那隐隐逸散出的香气不难猜到里头盛的十之八九是食物。
正当玦还在打量着房内的摆设,同时觉得饥饿感随着香气一阵上涌时,一隻白皙的大掌微微地扳过他的下巴,深幽如一汪潭水的黑眸牢牢地锁着他的每一个表情。
「还想吐吗?」
不知为何,以往屡屡与这男人对峙也从未退缩过的他,现下在对方蚀人视线的注视之下,竟有些不自在……也许跟他还在唾弃着自己方才竟不自主地依赖起这男人有关吧。
「不想。」其实他老早就不想吐了,只是脑子晕得难受。
他别开脸,连带地挣脱了男人的箝製。头部的转动又带来了一阵头晕眼花,他甩甩头,长腿往右方跨了几步,也没问过这房间里另一个人的意见,自顾自地往躺椅上一坐,往后一倒,用手背摀着眼。
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沉默,静得连一根针掉落都听得见。不知是不是闭上眼的关係,玦隻觉得那股食物特有的香气越来越浓、越来越浓……甚至,他还能感觉到一阵阵的蒸气熏上他的脸……嗯?!
他挪开摀着眼的手掌,一盘堆得像小山高的食物就搁在他鼻尖下头—黑髮男子手中捧着有些重量的银餐盘,已不知站在他身前多久。
「晚餐。」男人抛下简短无比的解释。
玦望了对方一眼,老实不客气地抢下对方手中的餐盘,开始风捲残云地吃将起来。少了外头那些令他心生烦躁的人群,就算是粗茶淡饭他也会吃得津津有味,更何况是这么一大盘琳琅满目的美食。
黑眸静静地望着红髮男子像饿了八辈子般一面凶猛地撕咬着鸡腿,一面又舀起炒饭往嘴里塞,长腿转了个方向,走向躺椅旁的玻璃酒柜,替自己斟了半杯红酒,抿着唇小口小口地啜着。
狼吞虎嚥的红髮男子瞥了他一眼,硬生生地将对方空腹喝酒这样的疑虑连同牛小排一齐吞下胃袋里头去。
我干嘛管他会不会伤胃?!他胃出血了也不干我的事!!玦一面生着自己的闷气,一面将口中的食物咬得震天价响。
暗恼的他没察觉一隻大掌直直地朝他伸来,掠过颊畔、耳廓……直到他勾在耳后的一绺乱翘的红色髮丝被人抓住,他才回过神来。
「这用什么削的?菜刀?」话说小林护主心切,几乎将公寓里头所有的尖锐物品,包括剪刀、指甲刀……全都搜刮一空,这他是晓得的~想来想去,刀刃类的东西似乎就只剩下厨房的刀具了。
金眸透着不满及轻视地睨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的推论十足匪夷所思—红色的头颅一歪,再次避开他的触摸。
「不是。」谁会拿切菜的东西削头髮啊?!这傢伙的脑袋果然不能以正常人论。
他将盘中的义大利麵吸得唏哩呼噜的,同时在心中将对方贬得一文不值。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三番两次的碰触都被对方毫不客气地闪过,男人似也未动怒,平板的嗓音一如往常,带着薄茧的长指拂过那沾着红酱的唇畔,而后~他收回手,极其自然地移至唇边,以舌舔去指尖的酱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