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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9

 

疼痛占据商明予的全部感知,他的头发被冷汗打sh,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钝痛,手部更像已经没了知觉,不受控地小幅度颤抖着,痛得商明予想不顾形象地大叫。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被绑着放倒在粗糙的地面上,耳边不断刮来强烈的风声,风带走了身上所剩不多的热量,商明予不自觉抖了几下。

艰难地睁开眼睛,商明予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被废弃的仓库里,不远处坐着一群人,他t1an了t1an乾燥的嘴唇,有点咸味,这里大概是在海边。

努力挪动脑袋环顾四周,商明予看到了和他一样被绑的容京,对方的状态b他好不到哪儿去,浑身是伤就不说了,人到现在还昏迷着。

「醒了啊。」

强光手电筒直s向双眼,商明予瞬间就被刺激得不得不闭上眼睛,眼睑止不住地痉挛,渗出些生理泪水。

他被抓着头发提起,头皮拉扯的疼痛感让他面容扭曲,商明予挣扎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模糊中,他看到一个身影向他走近、蹲低,一口烟喷在脸上,商明予难受地咳嗽起来。

绑架他们的人,是姚安舜。

两小时前,机场。

「好,那到时候纽约见。」

容京挂断电话,对着在一旁等待的商明予和易天说:「河清哥临时有事,就不和我们一起了。」

「正好,他来我还尴尬。」

易天抱臂靠在墙边,态度随意地说,他不等容京训他,先手一伸,揽过站在他身边的商明予,说:「走,带你去买冰淇淋吃。」

「多谢,你自己买了吃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商明予对易天的滤镜已经稀碎了,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他,他还真想给易天来个过肩摔。

易天顺手戳了戳商明予的脸颊,成功把人惹恼了,他自己倒是开心地笑了起来,毕竟在易天看来,商明予生气都b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要好。

「真不吃?」

「不吃!」

「要吃是吧,行,我去买,等着。」

商明予对易天主观扭曲自己意愿这件事已经没辙了,只好把出气口对准容京:「你就是这麽管理下属的?」

容京无奈地笑了笑,问了句:「要先进休息室吗?」

「等等他吧。」

商明予昏迷前见到的最後的画面,是容京由笑意转为慌乱的表情,对方好像还说了什麽,但他已经听不清了,他的世界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等易天提着三盒冰淇淋回来时,看到的只有被丢在一旁的几个行李箱,本该等在这的两个人却消失无踪,空气中残留着一丝麻醉药的味道,易天眼角一ch0u,心脏瞬间下坠,呼x1不顺。

突然间,他的手机响了,接通後传来温河清暴怒的声音:

「易天!你在哪里!」

「容京和商明予被绑了!」

麻药退去,容京被逐渐攀升的疼痛刺激到醒来,他睁眼看见的就是商明予被人踩在脚下的样子,他想制止对方,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力气,开口的声音也微小沙哑,拼尽全力也只是挪动了一下身t,毫无用处。

姚安舜注意到容京的动作,他大步走向容京,把人拖到商明予面前,靠近容京的耳边故作向往地说:「我听说过你们的ai情故事,年少相识,破镜重圆,终成正果,真让人羡慕。

「所以我很想知道,面前这位,是不是真的那个?」

商明予趴在地上小口喘气,冷不防听到这话,他瞬间转过视线sisi盯着姚安舜,眼中愤怒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

姚安舜g了g唇,口吻突然变得惋惜,「真可怜啊容先生,要不是他,你也不用受这麽多无妄之灾。」

「这样吧,你朝他开一枪,我就立刻放了你,怎麽样?」

容京的嘴唇翕张,声音细若蚊蚋,姚安舜凑近去听,却没想到对方嘲讽地吐出了两个字:「垃圾。」

容京被狠狠摔到一旁,商明予的视线被头上流下来的猩红血ye模糊,一片朦胧中,他看见容京被砸中腹部,整个人剧烈颤抖着蜷缩起来,没等容京缓过来,又是数不清的踢打落在身上。

商明予的嘴唇开开合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感觉眼中有什麽东西涌出,和鲜血混杂在一起,把整个世界都浸染成了鲜红se。

「老板你看,这小子哭了!」守在商明予身边的人像是发现了什麽有趣的现象,兴奋地大喊出声。

「行啊,这麽在乎你的姘头……」

「老大,温河清来了。」

姚安舜的话被外面把风的人打断,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商明予一眼,招人拿来一针yet,忽略商明予毫无用处的挣扎,注shej1n他的血管中,语气暧昧地说到:「我先去处理你那个哥哥,回来再疼ai你,可千万别si了。」

姚安舜离开了,但还是留了一些人下来看守这里,商明予一直看着容京的方向,对方像是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突然,商明予听到地面传来轻微的敲击声,他数着节奏,是易天教给他独有的联络方式。

他朝角落看去,黑夜成了最好的掩护,若不是商明予知道那里有人,真的发现不了易天。

商明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他无法靠近易天所在的地方,只能努力往之前姚安舜坐的箱子那儿移动。

易天以最快的速度无声解决了商明予和容京附近的两人,闪身躲到箱子後面。

「易哥,先带容京走。」商明予用气音小声说,「他需要尽快就医。」

「我给你解绑,一起走。」

「我中了药,走不动的。」商明予闭了闭乾涩的眼睛,催促道,「别犹豫了易哥,不然到时候谁也走不了。」

易天沉默了一阵,说:「我马上就回来救你。」

商明予扯开嘴角无声笑了笑:「好。」

外面突然响起一声枪响,就像打开某个开关,一时间商明予的耳边只剩下枪声和惨叫声交织的噪音,震得他耳膜生疼。

即便如此,商明予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不错眼地盯着易天背起容京,在沉得看不见前路的黑夜中,身影越来越小,离他越来越远,最後融入夜se,消失不见。

温河清收到易天成功救出容京的消息,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他下令转守为攻,势必要救出「温过」,如果可以,当场击杀姚安舜。

外头的两方人马仍在斗着,里面看守的人发现容京不见了,愤怒地拖过商明予一阵质问,商明予看着他们这样一副无能狂怒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他压了压喉头涌上来的血气,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商明予再一次被扔到地上,面前的人有一个跑了出去,应该是去报告这里的情况,他费力地扭头看了一眼仓库後方的窗户,只是一眼,又重新闭上眼睛。

没多久,商明予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扛了起来,耳边充斥着嘈杂的声响,他不由皱眉,身t不断颠簸的感觉让他头晕恶心,一睁眼更是天旋地转。

无奈,商明予只好闭上双眼用听的,扛着他的人受伤了,他能很明显地听出这个人的喘息声不正常。

商明予被丢进了车里,之後又有好几个人上车,车子疾驰而去,远处依然有枪声传来,夹杂在逐渐放大的海浪声中,牵扯着商明予的神经。

突然,车窗玻璃被击碎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车子停了下来,子弹上膛的声音响起,似乎还有心脏剧烈跳动的「砰砰」声。

「小叔这是要去哪里啊?」

沙石被碾过,伴随着一道好听的nv声传来,商明予睁开眼睛看过去,是位身材高挑的长发美人。

「小叔要去国外散心,你要拦吗?」姚安舜冰冷的声音响起,枪口对准自己这位侄nv。

「我不拦。」nv人笑着说,「但去散心,就别带这麽多闲杂人等了吧,怪闹的。」

「小叔喜欢热闹。」

姚蛇的笑意不减,她耸耸肩,在谁都没反映过来的时候,姚蛇身後的车里响起一声枪响,直接s向了另一边车中的姚安舜,僵持的氛围被打破,瞬间陷入混乱。

姚安舜被打中左肩,血不断涌出,但他没时间包紮,身後追击的车辆不停,他只能一边对抗,一边催促驾驶座上的人再开快点。

浑浊的血腥味不断往商明予鼻腔里钻,惹得他想吐,他冷眼嘲讽地看着姚安舜开口道:「你要si了。」

「闭嘴!」姚安舜额角ch0uch0u,吼了回去。

商明予裹裹衣服,把头往下压了压,枪弹无眼,他可不想被误伤,全身的力气在恢复,但脑袋还是晕,晕到他连集中jg神都很难,眼前时不时有幻觉出现,应该是姚安舜後来给他的那一针里面有致幻成分。

「c。」

和温过认识之後,商明予就没再说过脏话,到底还是破功了。

突然间,剧烈爆炸声接连不断地响起,惹得耳膜疯狂震动,商明予马上堵住双耳,却还是有短暂的失聪,脑袋像针扎似的刺痛着,他不受控地叫出声,双脚胡乱踢着身边的东西,整个人像是癫狂了。

姚安舜被狂躁的商明予踢了好几下,气不过地拿刀就往商明予的大腿上扎,接着把他整个人按倒在座椅上,商明予听到耳边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我一定杀了你。」

姚蛇坐在车里看着远处因为爆炸引起的大火,手指一下下点在脸颊上,随後她活动了一下脖子,下令道:「不追了。」

「为什麽?」坐在姚蛇身边的少nv问道,语气有些不甘心。

「穷寇莫追。」姚蛇拢了拢散落下来的头发,重新紮了一个高马尾,「看姚安舜那个样子,也活不了太久了。」

「哼,我只知道趁他病要他命,万一他这次活下来了,势必要报复的。」

「其他人难说,但报复我?他没那个胆子。」姚蛇燃起一支菸,悠闲地晃着腿,「你看他如今绑架的人是谁?」

姚然不说话了,她拿出手机打字,像是在记录什麽东西,姚蛇轻声笑了笑,口中缓缓吐出白se的烟雾,姚然闻到菸味皱起了眉头,起身换了辆车。

温河清猜到了姚安舜要从水路逃走,提前绕到海上做了布局,两方人撞了正着,只是没想到,对方也玩了一手狸猫换太子,温河清困住的这队人里面根本没有商明予和姚安舜。

那些人没有束手就擒,他们引爆船上的zhaya0,海面霎时翻腾汹涌,温河清的船只全被波及,瞬间损失了好几人,负伤人数就更别提了。

温河清被易天护着趴下,却还是不免翻滚着撞到船边的围栏,他闷哼几声,喉头一阵腥甜。

待船只晃动的幅度减小,温河清才扶着栏杆站起来,他看到易天站在甲板上,不断寻找着什麽。

温河清环顾周围,不少人正在营救掉进海里的弟兄,那艘爆炸的船只已经沉入大海中,只剩下些木板碎片飘在海面上,随着海水流向逐渐飘远。

「撤退。」

易天听到身後有道声音冰冷地下达了这个命令,他机械般转过身t,快步走到温河清身边,一把抓过对方的领子质问:「你说什麽?要放弃他吗?你疯了吗!」

「我没疯,疯的是你,易天。」

温河清挥开了易天的手,整了整领子,说:「你也看到了,那些都是亡命之徒,下手毫无顾忌,一个商明予,不值得我搭上这麽多弟兄去救。

「当然,你要去我不拦你,这里面也有不少你的人吧。」

易天低下头握紧了拳,舌尖抵上後槽牙,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温河清说得不错,他不能让兄弟们再去冒险。

温河清拍了拍易天的肩膀,走到船边去查看大家的伤势。

「老大,阿明他们,没了。」一个人看着追踪器上的红点消失,沉重地开口。

姚安舜叼着烟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一言不发,船上的气氛低到了极点。

「c,姚蛇那个贱人,要不是她,温河清怎麽可能有…」

「嘭!」

一瓶酒jg被砸到地上,瓶身碎了大半,说话的那人止住了声音,回头一拳打在船壁上。

商明予靠在船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稍微活动了一下腿,痛得倒x1一口冷气,没人帮他处理腿伤,他只好撕了衣服绑在伤处止血,k子完全被血ye染红、弄sh,他的生命力不断流逝。

有人注意到商明予的动作,开口问:「老大,温过怎麽办,杀了吗?」

听到这话,商明予抬起眼眸,对上姚安舜充满红血丝的双眼,对方的眼神冷厉,里面杀意明显。

「不杀。」姚安舜沙哑着开口,「断了手脚卖到地下,温河清答应过我们的那笔钱,他来替他还。」

「这样会不会留下尾巴,温河清查到怎麽办?」

「温河清不会来救他的。」姚安舜扯出恶劣的笑容,「一个冒牌货,丢了也就丢了。」

商明予自顾自地检查身上的伤口,没有理会姚安舜的话。

船上恢复了安静,一晚的鏖战让所有人身心俱疲,他们决定轮流守夜,夜晚的海上只有海浪起伏打在船身上的声音,沉闷又压抑。

不知在船上待了多久,商明予觉得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差,脑海中时不时炸开的刺痛令他无法休息,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分离,jg神已经到极限了。

商明予倒在船板上。

守夜的一人发现商明予的异状,他走近商明予,蹲下身查探鼻息,很微弱,在他想回头提醒同伴的时候,商明予抓准机会用力踢中男人的咽喉,窒息的剧痛席卷全身,那人随即倒地发出「嗬嗬」的嘶叫声。

重物砸地的声音引来另一个守夜人,商明予没时间思考,ch0u过男人腰间的枪就进行s击,枪声划破寂静的夜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醒。

短暂的混乱之後,商明予被围困在甲板边缘处,他的面前,是一圈对准他的枪口,姚安舜sisi盯着商明予,他眼中红血丝暴涨,面部扭曲。

而商明予在看月亮。

包围圈不断缩小,商明予回过头问了一个问题:「现在几点了?」

无人回应,商明予也不在意,他粲然一笑,突然上身後仰对姚安舜打出一枪,这毫无预警的一枪镇住在场所有人,一瞬间的火光深深印在他们的眼底,无法消抹。

商明予掉入了海中,他的那枪准心很歪,姚安舜只被子弹擦到手臂而已。

落水声响起,船上的男人这才反应过来,冲到商明予坠海的位置查看,光线刺不透幽深漆黑的海面,他们只能看到随风而动的海水波纹撞上船身,破碎成细小的浪花,被大海融入淹没。

姚安舜气得朝海中连开了好几枪,左肩的伤口裂开,血ye浸透白se的纱布,他感到阵阵眩晕,一个踉跄差点也栽到海里去。

海水从四面八方侵入身t,被挤压的感觉让商明予痛苦无b,周围如si一般沉寂,只有沉重的心跳声打在耳膜上,像是濒si之际挣扎着的求救。

商明予能感受到自己在不断下沉,他的四肢就像凝固一般动弹不得,呼x1道逐渐放松,肺部被水灌满,大脑开始转不动了。

一片朦胧的黑暗中,商明予好像看到有东西在向他靠近,他调动全身所有的力气伸出手,想触碰那个东西。

那东西越来越近,商明予看清楚了。

如瀑的黑se长发,鱼鳍状的耳边被银蓝se鳞片包裹,下身是一条巨大的蓝se鱼尾,初见时的那条人鱼用满含悲伤的眸子看着他,看着他坠落。

商明予笑了笑:哥哥,你来啦。

人鱼游到商明予身边,商明予抚上他的眼角:对不起啊哥哥,让你难过了,笑一个,好吗?

原本我今天是要来看哥哥演出的,现在怕是赶不过去了,好遗憾啊,哥哥下次出新剧,我一定会准时到。

哥哥,留前排最中间的位置吧,我想好好看着你,也想让哥哥一眼就能看到我。

商明予感觉到人鱼抱住自己,他愣了一下,随後紧紧回抱住人鱼,他的身t开始剧烈颤抖,眼泪决堤而出:哥哥,我不想si。

我想活下去,我想和你一起去看这个世界,我想照顾你,我想和你有未来……

哥哥……我真的……不想si……

背部被一下下抚过,带着安抚意味的温柔歌声传入商明予耳中,轻轻回荡在整片海洋里。

商明停住哭泣,眼皮变得沉重起来,他半阖着眼睫,闷着声音说:哥哥对不起,我又要睡着了,但是我真的好累,好累,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後一次听你唱歌睡着。

明天早上起来我会为哥哥做早餐,到那时你再原谅我,好吗?

现在,我想先睡一下。

晚安,哥哥。

商明予独自向漆黑深沉的海底不断下坠,他的脸上带着笑容,眼角的泪被海水消融,无影无踪。

——晚安。

黑夜中,一艘快艇急速向前方的船只靠近,不久前隐隐传来的几声枪响让易天捕捉到大致的方位,他计算着距离和时间,抛下大部队提前坐快艇追到姚安舜的船只。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弃下快艇游泳靠近,利落地翻上船後向其他人传递位置,奇怪的是,船上的戒备松得可怕,不像是姚安舜的布置。

易天逮捕住一个落单的人,对方的枪被他缴了抵在那人脑门上,易天一问,那人就把什麽都说了。

「他是被b得跳海的。」易天语气沉得可怕,「姚安舜人呢。」

「老大……姚安舜si了。」

易天双眼眯了起来,手上的枪紧了紧。

「真的!温过跳海之後,姚安舜就晕过去了,七爷他们把他带到船舱去休息,等再出来时就是si讯了。」

「你们二当家杀了他。」

那个人不说话了,但这态度已经显示一切。

霎时间,几道刺眼的强光s来,易天眼皮一跳,暗自低骂,他快速敲晕了男人,拖着他躲进y影处。

船上的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光束,有另一艘船正在向他们靠近,停在了不远处,姚然大张旗鼓地出现在甲板前方。

「妮子,你姊姊呢?」七爷点了支菸,也到前头,和姚然面对面站着。

「她早走了。」姚然看七爷ch0u菸,下意识皱起眉头,手在面前来回扇了几下,「阿蛇说了,姚安舜不在,要处理你们这种货se,我就够了。」

「口气倒是够大的,也不怕闪了舌头。」七爷周身气息都冷了下来,他吐着菸开口,「但你姐姐说错了,等着给你收屍吧。」

此话一出,七爷身边的人都举起抢对准姚然,姚然挥退身後yu上前的同伴们,她不但不害怕,反而还向前对着那些枪口更进一步,表情桀骜,语气不屑地吐出一句:「全身上下就嘴最y。」

七爷嘴边的菸一抖,额角青筋都涨了起来。

易天藏在暗处看这两方人对峙,心里盘算着怎麽尽快打破这僵局,他好脱身去叫人寻找商明予。

「都把枪放下。」七爷首先开了口,他把烟丢到船板上用脚撵了撵,「三哥的屍t给你,让我们走。」

「我要他的屍tg嘛,si了就扔海里算了。」

姚然越发赞同姚蛇的话了,这群人没了姚安舜之後是真蠢,聊得她心累。

「我是来替温家要人的,温过呢?」

对面突然一阵沉默,姚然心里有了个底。

「那小子掉下去了。」七爷指了指大海,「速度快点儿或许还能捞着。」

枪声在寂静的海面上炸开,撕破安稳的表象,七爷全然没想到对方的人早已混上了他们的船,他指着姚然便破口大骂,下令反击。

姚然的表情也不算好,易天的出手令她猝不及防,最关键的是,她完全没察觉到对方的动作,捕捉不到对方的位置。

难怪阿蛇答应借人给他,想必让自己跟着来也是算好的。姚然咬着牙,面se不虞地被同伴拉离甲板。

姚然的人在明,易天在暗,七爷还来不及想到同归於尽那一步,就被夺了x命,剩下的那群也撑不了多久,没过几分钟,海面上又重归平静。

易天躺在满是屍t和鲜血的甲板上,仰望着圆月高挂的天空,他伸出手对准月亮,月光透过指缝洒下,柔柔地照在脸上,不刺眼。

五指收拢,圆月被易天抓在手中,突然一阵腥甜涌上喉咙,易天下意识用手摀住嘴,鲜血染红抓住的月亮。

易天看着手上的血迹,笑得全身都在疼,他遮住自己的双眼,装着轻松的语气喃喃道:「是你先不等我的,所以,我不算食言,你可不能怨我。

剧院里,掌声雷动,温过的演出得到了全场的认可,他站在台上谢幕时,眼神一直在观众中搜寻着,但直到最後都没找到他想见的人。

那束惯例的玫瑰也没出现。

下了舞台,坐在休息室的镜子前,温过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调整着他的眼神和表情,试了好几次,温过才像是满意了一般,拿起卸妆用品开始卸妆。

「cyril,今晚的表演……」

aria进门看到的就是对着镜子卸了大半妆容的温过,他笑着的样子照在镜子中,一瞬间让aria愣了神,她还以为坐在那儿的是商明予。

aria皱起了眉头,温过这样的表现让她有点不舒服。

「怎麽了?」

「没什麽。」aria走近温过,试探着问,「刚刚看你像在找人的样子,是你哥哥吗?」

「哥哥临时有事,不来了。」

温过看着镜子继续卸妆,他的神情没变。

aria看着这样的温过,不舒服的感觉更甚,她换了个话题想引起温过的注意。

「cyril,周末我们去逛逛吧。」

「我就不去了,你找别人吧。」

「一直待在家里会发霉的哦。」

「aria。」温过闭上了眼睛,往脸上拍了一捧水,「对我来说,这座城市已经没什麽可逛的了。」

容京病床旁,温河清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务,房门被推开,易天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温河清只看了一眼,就没再管了。

「容京怎麽样了。」易天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问温河清。

「醒来一阵,吵着要出院,给他打了点滴,现在又睡了。」

病房内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温河清敲击键盘的声音。

「那他呢,找到了吗?」

键盘声停了下来,复又响起。

「没有。」

某片海域上,打捞工作一直在进行着,至今已有两天。

陈一烨站在海岸边远眺大海,初升的太yan把远处的海水染红,海天相接,美不胜收,又有谁能知道,这美景下面藏着人间多少的遗憾事。

脚上传来些许sh润的感觉,陈一烨低头一看,海水不知何时已经没过了鞋底,涨cha0了,他往後退了几步,继续欣赏海上日出。

几个小时後,对讲机那边来了消息,海上搜救人员的声音传来:「报告,c小队发现情况。」

容京彻底清醒後,让易天帮他一起办理出院手续,他回到家中,环视这个自己和商明予相处了近三年的房子,里面属於商明予的东西少得可怜,除了一双室内拖鞋,公共区域几乎没有对方存在的痕迹。

容京推开商明予的房门,好些天的不通风让房间内的空气有些沉重,x1入肺部的感觉并不好。

打开窗户後,容京仔细地收拾了商明予的个人物品:衣物、摆件、电子设备……没多久就基本收完了,只占了寥寥几个箱子。

容京拉开书桌的ch0u屉,发现里面放了一张对折的纸,打开纸张,上面只写了两句话:

【可以的话,把我的骨灰给他吧。】

【容京,对不起。】

修养的这几天,容京积压了不少工作,易天看着对方一杯杯咖啡下肚,眼下的乌青不断加深,他没有加以劝阻,反倒是跟着对方一起拼命,他知道容京有心事。

一日午後,易天把安眠药融进水里拿给容京,待对方睡熟後,他打开桌子左侧第二个柜子,这里是容京习惯x放东西的地方。

柜子里的东西没什麽异常,就在易天以为自己想太多了的时候,他发现容京常看的一本书中有夹东西的痕迹,翻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对折的纸。

商明予的屍t被打捞上来,si相并不好看,长时间的海水浸泡让他的身t臃肿,面容也模糊不清,只能靠衣着判断身份。

陈一烨迅速向温河清报告这里的情况,并按照之前制定好的计划把商明予放进冰棺里,前往最近的一家殡仪馆。

在殡仪馆人员整理遗容时,他们在商明予上衣内侧的口袋里,发现一封像是信件的东西,但已经被海水浸透,变得破碎不堪,上面的内容也看不清了。

温河清和陈一烨站在火化炉前,炉子几乎全被金属包裹,只有一片玻璃阻隔的小方框可以透出里面的场景,大火不断燃烧,吞噬一切。

「温总,如果我si了,您能别烧我吗?感觉好痛苦。」

温河清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他沉下语气道:「少说傻话。」

陈一烨侧头看温河清现在的样子,突然做出一个极不符合身份的动作,他伸手抚平温河清的眉间,轻声回了句:「好。」

等容京和易天赶到时,看到的只有放在桌上的一个小盒子,孤零零的,周围什麽都没有。

温河清站在外面ch0u烟,听到身後传来脚步声,他熄灭烟转过身去,来的人是容京。

「河清哥,把有关他的东西都给我,我带他走。」

「没有那些东西,早就全部销毁了。」

「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吗?」

「从他签下合约的那一刻起,商明予这个人就不存在了。」

容京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曾经最欣赏的就是对方的杀伐果决、不留余地,天真地认为对方所做的一切抉择都是对的。

这次,温河清也一样处理得乾净决绝,只是,容京心里再生不起一丝尊敬和崇拜。

容京的眼神让温河清莫名烦躁,他眯起眼睛说:「容京,这话本来之前就该和你说,但我觉得你自己能拎得清,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他可不是温过,连替身都算不上。」

「河清哥,你说的对,他不是温过,他是商明予,是我的伴侣。」

「伴侣?就因为那场可笑的形式婚礼?」

容京x口一紧,他沉默一阵,随後缓慢而坚定地开口:「我清楚嫁给我的人是商明予。」

温河清重新燃起一支烟,他微微抬头吐出烟雾,浓白的烟朦胧温河清的神情,容京接到对方抛来的东西,是属於商明予的那枚婚戒。

他听到温河清说:「一烨总喜欢留下些无用的东西。」

温过回国了,就在容京拿到商明予骨灰的第二天。

家门口的监视器显示出温过样子的那一刻,老实说容京被吓到了,他并没有告诉温过任何有关商明予的事情。

打开家门,温过微肿的双眼和疲惫的神情落入容京眼中,他突然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只是侧身让对方进来。

容京倒了杯温水递给温过,他无名指上的两枚素戒反s出灯光,刺痛温过的眼睛,他避开眼神,低声说了句:「谢谢。」

「你突然回来,河清哥知道吗?」容京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看着风尘仆仆的温过。

温过摇了摇头,他握紧手中的水杯,声音有些微的颤抖:「我听说,商明予si了?」

「嗯。」

「……为什麽?」

容京看向温过,对方低下头,看不清表情,他移开视线,盯着自己紧紧交握的双手,哑着声音说:「胃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容京,我喜欢他。」温过毫无预警地开口。

但容京只是怔了一下,随後语气平静地说:「我知道。」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温过大口喝完杯中已经有了凉意的水,问:「他现在,在哪里?」

房门被打开,温过走进了商明予的房间,床的正中央放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他的ai人。

温过深x1一口气,他压下颤抖的声音,对容京说:「抱歉,我想和他独处一段时间。」

容京关上了房门,他听到门内传来压抑又沉痛的哭声,一声声砸进他的心里,容京的视线开始模糊,他阖了阖眼,快步离开了这里。

温过陪商明予度过了一晚,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温过醒来後还是觉得头疼无力,他洗漱过後出了房门,看到容

京和温河清坐在沙发上,两人各自做自己的事,谁也没说话。

温过的出现打破这份平静,容京站起身,而温河清毫无反应,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温过。

「哥,我回来了。」温过主动开了口。

「嗯。」

温过局促地抓了抓手,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容京见状,带着温过进了餐厅,餐桌上放着一份早餐。

容京坐到温过对面,好笑着问:「现在知道害怕了?」

温过闷声喝豆浆,没回应容京的话,容京也不生气,他让温过慢慢吃,自己走回客厅去同温河清说了些话。

在温过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容京走了过来,语气温和:「温过,你带商明予走吧。」

这话来得突然,温过放下筷子,一双桃花眼看向容京,眼中情绪复杂。

「如果我是他,也会希望能待在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身边。」

容京不偏不倚地对上温过的目光,温过觉得面前人虽然在笑,神情却像要哭了一般,他狼狈地躲开这种眼神,唇开开合合,最後说出一句:「容京,对不起。」

这句话入耳的瞬间,容京像是僵住了一般,他看着低下头的温过,轻轻说了句:「别都和我道歉啊……」

容京r0u了r0u温过的头发,说:「小过,感情要是讲究先来後到的话,就不是感情了,所以,别内疚。」

「我一直希望的,就是你能无忧无虑。」

温河清最近很是头疼,温过自从回到温家,就把自己关进房间,用餐也是极不规律,任谁叫都不开门。

连续一周後,温河清终於忍不住了,他强行进入温过的房间,却发现人并不在卧室,而是靠在室外yan台边,动作娴熟地ch0u着菸,手边的菸灰缸里已经有了不少菸蒂。

温河清上前夺下温过夹在指尖燃烧着的菸,语气愤怒:「你不要你的嗓子了吗!」

温过看着这样生气的哥哥,突然笑了出来,他问了温河清一个毫不相g的问题:「哥,你认识商明予吗?」

温河清的心中产生了一丝不安,但还不至於让他表现出来,他的语气没变:「怎麽了?」

「商明予是我在国外认识的朋友,他和我长得很像,你要是见到他,一定会被吓一跳的。」

温过陷入回忆之中,表情很温柔。

「我与他相处的那段时间里,他会带我在城市中探险,寻找各种好玩的东西,去那些我本来一辈子都不会去的地方。

「他会陪我练习音乐剧,就算这对他来说就和天书一般无聊难懂,虽然他也常常在中途睡着,但只要我一停下,他就会醒过来,r0u着眼睛问我结束了吗?

「他会拉着我一起养生,到了最後,几乎整个剧组演员们的身t健康都是他负责的。

「我问他为什麽,他说,他还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玩够,他惜命。」

温河清把那支燃烧过半的菸放入自己嘴中,深深x1了一口。

他听到温过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提问:「这样的人,怎麽会si於胃癌?」

两只麻雀飞过,温过抬头看向蓝天,成片的厚重云彩随着风缓缓挪动,向着太yan而去,他听到了温河清的回答:「命。」

云层遮住太yan。

温过低下头,入眼的是种植着各种名贵花卉的玻璃温室,在温室的中心,盛开着火红娇贵的玫瑰,层层叠叠,热烈地紮眼。

温过收回视线,微笑着看向温河清,像是释然般开口:「是啊,命。」

那天之後,温过不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和温河清的关系也回归正常的相处模式,樊月常常来找温过,拉着他陪自己逛街或吃饭,时间就在这样平静的生活中缓缓流过。

「你又要走,去哪里?回纽约吗?」樊月收回夹菜的手,看向面前正喝茶的温过。

「不知道。」温过放下了茶杯。

「不知道?」

「亚洲、欧洲、北美洲都有可能,全看我到机场後时间最近的航班。」

「说走就走的旅行吗?我之前也有过一次,挺好玩的。」樊月夹了口菜,问温过,「河清哥知道吗?」

温过摇了摇头,他狡猾地笑着:「我想当一次坏孩子。」

看到温过这样的笑容,樊月突然感到陌生极了,她总觉得温过不该这样笑,之前温过的笑容总是温柔而得t的,但这份得t中带着难以消除的疏离感。

现在,樊月看着面前笑得自在的温过,这是她见过的,最鲜活的笑容。

不由地跟着g起嘴角,樊月b了个「ok」的手势表示道:「你放心好了,我绝不走漏风声给河清哥!」

托运完行李,温过轻轻r0u了r0u有些酸涨的手腕,准备先去换点钱备用,他这一站的目的地是巴黎,要用现金的地方不少。

「小过。」

身後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温过回过头,看到的是气喘吁吁的容京,他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上前几步站到容京身边说:「是樊月告诉你的吧。」

容京平复了一下气息,说:「樊月放心不下你,让我过来看看。」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温过失笑,「不过也正好,帮我拿着这个,我去换钱。」

容京手中被塞了个黑se小盒子,有点重量,轻轻抚过盒子顶部,他想他知道里面装的是什麽。

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中,容京看着渐行渐远的温过,恍惚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时自己的表白刚被温过拒绝,他还没来得及细细t会失恋带来的苦闷,就收到温过要转学国外的消息。

那次,自己好像也是被樊月提醒着才赶到机场,只可惜晚了一步,当他找到温过时,对方已经进了候机厅的安检门,他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温过越走越远,消失在人群之中。

容京低下头,轻轻摩挲左手无名指上的两枚戒指,他笑了笑,把这些记忆埋入脑海深处。

两个高挑的帅哥并排行走的画面很容易x1引目光,温过习惯x戴上帽子和口罩,遮挡住落在他脸上的视线。

「就送到这里吧。」两人停在安检门的不远处,这里之後容京就不能进去了。

「你还回来吗?」

温过被容京的问题问得愣了下,他接过容京手中的小盒子,笑着说:「会回来的。」

容京垂下眼睫,他取下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戴到温过的手指上,大小正合适。

温过感觉到自己被容京抱住了,耳边传来一句:「再见,小过。」

「再见。」温过伸出手,轻轻落在容京的背後,回抱住了对方。

来到巴黎的第二个月,温过寄出几张明信片到国内和纽约,收获了好几份关心和aria打来抱怨的电话。

「cyril你可真逍遥,知不知道我都快忙si了!天天c心这些c心那些的,感觉自己一下子老了很多。」

「不然我也给自己放个假,来找你一起旅游吧。」

「算了算了,要是连我也走了,这剧团还不得彻底乱了套了。」

温过听着电话里aria滔滔不绝地说着,不由笑了出来。

「cyril?」

「等以後有机会,我介绍一个朋友给你,你们一定很聊得来。」温过带着笑意说到。

这通电话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挂断电话後,温过伸了个懒腰,他起身推开窗户感受午後的微风,风中夹带着几缕凉意,很舒服。

街上的行人不算多,偶尔会有几辆复古马车经过,温过泡了杯红茶,坐在窗边写写画画,桌子的另一边上放着一个小盒子,温过看他的眼神温柔。

每去到一个新的国家、地区,温过的心境都会发生变化,旅程中的他并没有放下音乐剧,他已经习惯带着纸笔出门,有了灵感就随手写下来。

温过记下一个音符和字句,慢慢把细碎的音调碎片融合成曲,这个过程非常缓慢,有时可能要好几天,温过才会落下几句,但只要写了,他就不再更改,只是在曲调不和谐时把这一段暂时放到一旁。

温过在旅途中遇到很多有趣的人:新婚的年轻夫妻、负气假装离家出走的小孩、领着微薄救助金但依旧快乐的流浪汉、偶尔有认出他的粉丝……也有和他一样的旅者。

每个人都有属於自己的故事,只要他们愿意分享,温过就静静地听,他不发表任何意见,就是微笑聆听,以致於曾经被人认为言语障碍。

听着对方小心翼翼的询问,温过只是加深了嘴角的笑容,他送给对方一张风景照,却没有解开对方的误会。

当然,旅途中发生意外的机率总是要大过顺利的。

就说温过最惨的一次,才刚出机场就被人0走了钱包,直到他要付车费时,才发现钱包不见了,计程车司机不信温过的解释,以为他想搭霸王车,直接把温过载到当地的警察局。

等把前因後果都解释清楚、办好证件挂失之後,都已经接近半夜了,温过勉强在警局过完了自己在这个国家的第一夜。

然而从警局离开後,温过已然身无分文,在陌生的街道口站了几分钟後,他选择慢慢往前走。

温过漫步到中心广场,这里矗立着一座很大的nv神像,yan光为nv神披上金se的丝袍,看起来神圣又美丽。

一段从没人听过的优美旋律在nv神像前响起,轻柔的歌声随风飘散开来,不远处楼顶上的白鸽飞起,又落在地面上,它们的眸中倒映出置身广场中心的温过,他的身边有几人驻足聆听,白鸽看了一会儿,又朝其他方向飞去。

温过t会了几天流浪的日子,手机的电量也一直维持着最低限度,就在他考虑当街头艺人能否养活自己时,警察局通知他说,钱包找到了。

温过领回了自己的钱包,里面的现金当然是被洗劫一空,但证件、银行卡之类的东西都还在,该说万幸他遇到的是一个有良心的小偷吗?

没有太多思考这件事,温过找了一个酒店下榻,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他躺在床上查询天气预报,上面显示接下来的一周都是晴天,气温宜人,适合出游。

傍晚的山间开始弥漫出雾气,温过拉了拉肩上的背包,加快下山的步伐,山路b他想像中的陡一些,好在,他还是赶在太yan完全隐没前抵达山下。

然後温过发现,他迷路了。

尽管迷路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但温过还是会紧张,尤其是在看到「注意猛兽出没」的警示牌後。

眼前只有一条直道,周围除了树还是树,温过只能赌一把自己的运气,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

幸运nv神选择眷顾迷路的旅者一次,渐渐地,温过能看到远处建筑发出的灯光,他加快脚步,在约十五分钟後,看到第一家店铺。

店舖已经歇业很久了,温过在店门上发现搬迁新地址的通知,门旁放着一张椅子,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温过坐在店前的阶梯上休息,期间他一直在观察那把椅子,椅面上布满尘土,有几株小草在此紮根生长,风一吹,轻轻摇晃。

温过进入一个小镇,他转了一圈,只发现一家老式旅店,紧挨着的就是一间酒馆,此时正是酒馆生意火爆的时候,声响大得老远就能听见,但温过没有别的选择,若是不住,就只能露宿街头。

噪音吵得温过一晚没休息好,外面天才微亮,温过就打算起床退房,回到市区的饭店好好睡一觉。

办好退房手续,温过走出旅店,发现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躺在旅店门口,是这个国家少见的华人长相,想必是昨晚喝多了直接倒在这里的。

温过叹了口气,蹲下身轻轻晃了晃那人的身t,开口道:「醒醒,别睡在这儿。」

那人被吵醒,很不满地拍开了温过的手,他的双眼睁开一条小缝,嘴里骂骂咧咧,抱怨着:「妈的谁啊,搅老子清梦。」

出口的脏话在一瞬间卡壳,那人像是被吓到一般,双眼陡然瞪大地看着面前的人,声音颤抖地说:「你怎麽还活着?」

突然间意识到了自己犯蠢,那人推开温过就要跑,温过在对方眼神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就留了心眼,他虽然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但演出打戏的经验也足够制伏这个被酒se掏空身t的男人了。

被温过反手压制在地,男人挣扎了几下发现反抗无效,索x安静了。

「你是谁?说这话什麽意思?」

温过沉下声问出这几个问题,见被压制的男人不回答,他把对方的手臂反方向压去,下一秒就听到了男人的痛呼声。

「说话!」温过卸下一些力道,仍旧压制着对方。

男人吃痛地回答:「您贵人多忘事,我们之前合作过不是吗?」

「说实话。」温过的语气冰冷。

「痛痛痛,我说我说。」男人喘了几口气,接上,「姚安舜您还记得吗?就是三年前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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