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早晨(二)
许睿紧张的抓着床单,他一动不敢动,不知道手拍什么时候会落到臀部上。
他已经挑了一个看起来没那么痛的工具了……
“啊!”
第一下毫无征兆的落下,许睿痛喊出声。
“没有报数吗?那么重来。”方和话音刚落,一拍子又是重重落了下来。
“唔!一……”
方和手劲很大,仿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鞭笞,每一下都高高的扬起了手。他的抽打没有丝毫节奏可言,左边臀部还是右边臀部也没有任何规律。
臀部就像被火烧着了一样。
“二十七……啊!二十八……好痛啊……不要了!求求你……啊!唔……二十九……别打了求求你别打……”
许睿一开始还能撑得住,到后边惨叫着,抓着床单的手指都发白了,在方和腿上挣扎着,两腿不断踢动,但怎么也逃不走。报数更加不敢停下,重头再来一次他可能三天坐不到椅子上。
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对待,因为他是次子,倍受家里人宠爱,小时候再怎么调皮捣蛋,父母也没有这么打过他。想到这里,许睿眼前一层雾气升起。
“四十九……啊!五十……”终于结束了,许睿累得气喘吁吁,趴在方和腿上动弹不得。
不行,不能再在这个人面前哭了。许睿咬牙,使劲把眼泪逼回去。昨天方和踩着他胸口的事情说他是弱者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以后进行完一个调教项目,都要感谢我。现在你该说什么?”
“谢谢主人……调教。”许睿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
方和把许睿扶起来,让他跪坐着,上半身靠在自己胸前,自己则用手臂环绕他的身体,按摩着他火辣辣像烧着了一样红肿的臀部:“疼吗?”
“……”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许睿的头搭在方和的肩膀上,令他自己惊奇的是,此时此刻他并不讨厌距离这个男人如此的近。
“这是一个教训,希望你能记得。”方和按摩着许睿臀部的手就像是在爱抚恋人一样轻柔,仿佛不是刚才施虐的那个人,“用这个手拍是一种怎么样的痛?形容给我听。”
“……它是一种钝痛,刚开始并不很疼,但是只要积累的量够多了,就像被烧着了。”许睿说。
“是的,它是这样的。你要记住每一种工具给你带来的感觉,每一次用新的工具后,你都要把这种感觉形容给我听。”方和拍了拍他的臀部,惹得许睿疼得呲牙,“现在跪到地上,服侍我穿衣。”
许睿小心翼翼的挪动自己的下半身,跪回床下,给方和递过鞋子。
……是他的错觉吗?总感觉这样的主奴关系,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血腥、凶残。羞辱和虐待一样不少,但它似乎有某种程度上的理智,不仅仅是一个性奴隶。
比想象中的好,但这不代表着他能够打心底的接受。
许睿回忆起刚才被方和搂着,那个肩膀宽厚,环绕他的手臂又如此有力,按摩他的动作却那么轻柔。
如果是一个被虐狂,大概会很兴奋吧。
但很可惜他不是,他对此感到恶心。
方和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后,便在床边的餐桌上优哉游哉的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吃起了早餐。
明明有两把椅子,但许睿只能跪在方和腿边。
还好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不然膝盖就要废了。许睿完全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腰酸背疼,还要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抬头幅度太大看报纸,要是被方和发现了,他可再承受不了几十下的手拍。
他多想看看报纸,看看最近的国内新闻,许家会不会在报纸上刊登了他的寻人启事?说不准。普通人失踪了,可能报纸电视都没有一点儿踪迹;但他就不信国内首屈一指的许氏集团第二继承人失踪不见,警察不找他,报纸电视上没半点波澜。
要是能有许家的信息就更好了……
许睿偷偷扭头,用眼角瞟了一眼,只看见了一整版的房地产广告。
失望。
他刚才拿报纸给方和的时候怎么不偷看几眼呢?
方和忽然收起了报纸,吓得许睿以为自己偷窥被发现了目光赶紧转移到地面。
方和吃完了早餐,自己把盘子放到卧室外边,过一会自然会有侍从把餐盘收走。他坐回了椅子上,用手摸了摸许睿的头发,又挠了挠他的下巴,动作像是在逗一只狗。
“你比我想象中乖很多,这样调教起来会省事很多。是昨天的话起作用了吗?”方和微笑着。
许睿想不到的,从方和这个角度能够看到,一个赤身裸体的奴隶乖顺的跪在脚旁,令人心情多么愉悦。
方和从书桌一个带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头盒子,放在许睿面前:“送给你的,拆开看看。”
许睿诧异的抬起头看了方和一眼,方和微笑着,看不出任何异端。
许睿打开盒子,盒子里用上好的红色天鹅绒包裹着五个金环,有大有小,厚薄宽窄不一,款式简约,每个金环仅有一处圆形镂空作为装饰。许睿只能认出来其中一枚应该是戒指。
“这些是给你的,这个是我的。”
方和从口袋里拿出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你能认得出来它们是戴在哪里的吗?这一枚是戒指,这个是你的项圈,最小的那个将会是你的乳环,那个是你的阴茎环……还有这个。”方和拿出一个像手环一样的金环,“你的脚踝很美,我想给它做一个装饰品很久了。”
乳环?……阴茎环?许睿表面不动声色,在心底问候方和祖宗十八代。特别是乳环,这种要给身体造成永久性伤害的东西,他绝对绝对不会让方和得逞!
“这些都是一种标志,你是我的所有物的标志,我要在任何时候,都能看到你戴着它们。如果被我发现身上少了一样,后果不会是五十拍子那么简单。”
说着,方和拿起一个最大的、小拇指粗的金环,小心而庄重的扣上了许睿的脖子。许睿只感觉自己的脖子上立刻多了一份重量,不算很沉,但也绝对无法忽略,这个项圈的存在就像每天早晨的例行二十拍子一样,可以时刻提醒他的身份。
阴茎环和脚环很快就套上了,方和的手和眼睛再次在他脚踝上流连许久,许睿并不知道那一个疙瘩有什么“好看”的。
“乳环我改日会给你带上的。现在是戒指。”
方和捧起许睿的手,很小心,很珍重似的,将属于许睿的那一枚戒指套进了他左手无名指上。
许睿舒展开手指瞧了瞧,除了那极为简约的一个镂空的圆圈作为装饰之外,面向指腹的地方还镌刻了他的名字缩写。
戒指出乎意料的合适,戴在他的手指上大小正好。
方和把他的戒指放在许睿手心上。
许睿抬头,目光在空中交汇。方和目光深邃,像一潭深不可测的绿潭,看不出波澜,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打破那一片宁静。
如果我把这枚戒指扔在地上呢?会发生什么?他会气急败坏吗?
虽然他自己对这戒指不屑一顾,但是看得出来方和对这些环的用心,更别说刚才他那小心翼翼的动作……
这是一个仪式。
方和把手伸到许睿眼前。许睿忽然发现这个男人的左手手指和手背上是一道道的陈年伤痕,还有几处圆圈状的褐色痕迹。
这是……他想起在浴室里看到的男人的后背。
“你在想什么?”方和看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许久也没有动作,问道。
许睿抬头看了看他,手一翻转,戒指从空中坠下,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毫无声息。
许睿什么都没说。
空气寂静了,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方和没有捡起戒指,只是呼吸愈发急促。
“啪。”一声,许睿的脸被重重的扇向一边,他的脑子里轰轰作响。接着,他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击中了他的腹部,把他掀翻在地上。
方和的脚踩着许睿的头,狠狠的,用力的。
“来啊!你他妈打我啊!”许睿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声嘶力竭的喊道,“什么狗屁主奴游戏,我受不了了!我他妈不陪你玩了!你要打我你就打……唔……唔唔……”他被拽住了头发从地上拽起,一只手用力的捂住了他的嘴,让他说不出后面的话。
他的眼前是方和近在咫尺的脸,方和面色阴暗,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这、不、是、游、戏。”
“唔!唔唔唔……”
方和用力甩开了许睿的头,许睿不由自主往地上倒去,接着,他的手臂、胸腔、腹部以及男人最脆弱的部位都遭受到了方和的毒打脚踹。许睿痛呼着,本来想要出口讽刺方和更多,最后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方和喘着粗气,胸口上下起伏,直到打到许睿不再挣扎,已经失去了动弹的力气,意识有些涣散了,才停下虐待。
他转身拿来一个口塞,粗鲁的扣上许睿的嘴。拿来摆在桌上的玻璃水杯,把杯子里的水全部泼到许睿脸上。
“你他妈再说一遍,这是不是游戏?你说啊,这是不是游戏?!”方和掐着许睿的脖子,许睿的意识刚刚恢复一些,就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
“唔!”
许睿说不出话,他挣扎着,看向方和的脸色。
这是方和第一次对他拳脚相加,第一次没有理智的用拳头把他打到接近昏迷,第一次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几乎就要见到死神。
方和生气了。
就在许睿肺里的空气消失殆尽的时候,方和松开了手。
“咳啊……咳……”许睿嘴里晒着口塞,就连咳嗽、大口呼吸都做不到,他难受得眼角滴出了生理性泪水。他全身没有一处不疼痛的,尤其是挨了脚踢挨了拳头最多的腹部,他感觉器官内脏都要碎了。
痛。比前几天所有疼痛加起来都痛。
方和恢复了一些理智,他回头弯腰,捡起那一枚戒指。
他没有再把戒指塞进许睿手里,他把戒指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是夜。晚上十点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城市的某一个角落,灯火通明,霞光冲天。
方和走进这一条街的一处酒吧,和侍者打了声招呼,走进了一个偏僻的楼梯里,往地下一层走去。
这一层酒吧的装修看上去和上边那一层没有太大的不同,但是它招呼的来客不一样。
穿的与正常人无异的人们坐在吧台、卡座上,他们的脚下、膝盖上,还跪着穿着暴露甚至全部裸体的人,这些人多半戴着项圈,项圈的链子另一端握在他们服侍的人的手里。
四散的霓虹灯,震耳欲聋的摇滚乐,人们说笑着。
方和跨步走进了酒吧的人群中,没有多一眼看向那些跪在地上的奴隶们,直径走向吧台。倒是他格格不入的冷峻气质和俊俏的面容,吸引了周围无数想要臣服在他脚下的人们的目光。
方和走到吧台最隐蔽的一个角落。
“一杯龙舌兰。”
周围的人悄悄注视着他,观察着他,但没有人敢上前搭讪。
方和浑身发散着生人勿近的威压。
凌晨一点。
“先、先生……您已经喝了很多杯了,您……”
“再来一杯。我付得起帐。”
方和一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从钱夹里掏出一叠红色大钞。
侍者看着他,隐隐的担心。这个男人已经在这里喝了三个小时无数杯各种不同类型的洋酒了,再这样下去迟早酒精中毒。可是他看起来似乎没有醉,意识尚且完好。
“改成一杯绿茶,算我请他的。”一个清亮的女声从方和右后方响起。
侍者看了来者一样,默许的点头,走开了。
那个女人直接在方和右手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挑了挑眉:“今天什么风把你刮过来的?还在这里喝了三小时的闷酒?”
方和往右看了一眼:“王禹慧。”
王禹慧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皮甲,肩上搭了一个黑色天鹅绒小坎肩。她手指玩着坎肩上的羽毛,耸了耸肩:“三小时还没有喝醉,别人都该以为我这里的洋酒掺水了。”
“呵。”方和低低的笑了笑,“千杯不醉的酒量,有时候想醉都醉不了。”他回头,瞟了一眼表演台上立着的几根捆绑用的柱子,“最近有表演?”
“是啊,就在明天,是近两年圈内很罕见很出名的那一对双胞胎兄弟。你要来吗?”王禹慧目光幽幽,似乎想到什么,叹了一口气。
“不了,没有心情。”方和收回目光,侍者递来一杯茶,他拿起轻啄了一口。
王禹慧说:“难得看见你喝闷酒,最近发生什么了?”
方和没有回答,像是没听见她问话一样,自顾自喝茶。
王禹慧看着他,她和方和认识了好多年了,甚至这个酒吧当初选址的时候还借用了方和的一点关系。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们聊过调教内容,聊过契约条款,聊过天南地北,但是这个出身不凡的男人从来没有聊起过他的一点事。
虽然认识多年,但她知道的关于方和的事,无非就是方氏集团继承人,日理万机,长得帅身材好还有钱,比不别人多多少。
他从不对人坦白自己心事。
秘密可以为女人增加魅力,但不可否认这个定律适用于方和。
方和深呼吸,用手捂着脸。
良久,他放下手,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又用手拍了拍王禹慧的肩膀:“谢了。”然后站起身走出酒吧。
王禹慧留在原地一脸莫名其妙。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城郊不远处一个自然公园山脚下的庄园门口,红外探测仪扫描了车子全身之后,黑色的铁栏大门缓缓打开。
车子开了进去,穿过花园后停在别墅门口。
方和下了车,脚步微微有点摇晃。侍者等在门口,看到他之后上前接过他脱下的外套。
“准备醒酒的东西,送到我卧室门口。”
“是。”侍者退下了。
方和进了电梯,按下三楼的图标。
许睿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内脏被狠狠的打击过的感觉一直留在身上挥之不去。他的脑袋已经无法思考任何东西。
他现在双臂被一左一右拉开吊在天花板上垂下的锁链上,他坐在一个中间凸起的三棱柱木箱子上,一条锋利的棱正好卡在他的会阴处,木箱很大很高,他的双腿劈开着贴着木板,脚尖几乎无法着地,卡在他的会阴处的尖锐的棱刺痛着他最娇嫩的部位。
他嘴里塞着口球,口水无法控制的流到下颌。身体上除了青紫的淤青,还有几道狰狞的鞭痕,被鞭打的地方没有破皮,但是皮肤红肿。
后穴里塞着庞大的电动假阳具,此时还在卖力的扭动着。阳具的把手正好被木箱的棱卡住,根本无法挣脱。
他被方和带到三楼的这个房间,挨了好几道鞭子,被塞入了道具之后,便一个人吊在这里很久了。
多久,他也记不清了,他脑袋里昏昏沉沉的。
恍惚之间,他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许睿微弱的睁开一只眼睛,看见方和走了进来。
浓厚的酒味。
去喝酒了?把我吊在这里,自己借酒消愁去了?他又有什么好愁的?
戴上戒指的仪式被破坏和“游戏”两个字激怒到了他,这有什么好被生气的?……之前把他骂的那么惨,他不还是云淡风轻根本不在乎吗?
方和走到许睿面前,一只手温柔的摸了摸被耳光扇肿了的脸:“想下来吗?”
许睿没有回应,他睁开眼睛都费劲。
方和退了回去,从挂壁上拿下一条橡胶长鞭。
许睿终于有反应了,他认得那一条鞭子,橡胶富有弹性的质感,能够让挥舞鞭子的人毫不费力就制造出地狱般的痛觉。
被这条鞭子鞭笞过之后,许睿才知道这件事情之前方和对他有多温柔。
“呜呜呜……”许睿挣扎起来。
那种地狱的痛苦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方和给他许睿的关键部位带上护具之后,绕到他的身后,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空鞭。
“咻咻”空气中传来令人颤栗的破空声。
许睿浑身肌肉都绷紧了,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啪”一声,橡胶长鞭从他的右肩胛骨舔舐到后腰的左边,许睿声嘶力竭的痛喊,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灵魂甚至被抽离出了肉体。
他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他毫无意义的摇晃四肢,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惨痛呻吟。
方和迅速的又来了一鞭子,这一鞭子从他的左肩胛骨到右腰。
“啊!啊啊……”
许睿脸色苍白如纸,他的身体烫到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红肿的鞭痕在许睿惨白的皮肤上留下一个x型的印记,一个长度角度都完美无缺的x型。
方和扔下鞭子走上前去,一只手臂从许睿腋下穿过搂住他的腰身,另一只手轻轻触碰他身上的新旧鞭痕。
他在许睿不断颤抖的身体上,在后颈上,留下了一个吻。
“嘿,小家伙,起来吃早餐。”
许睿被摇晃醒了,他眼睛还没有睁开,就感受到了全身神经传来的疼痛。
“嘶……”许睿只是移动了一下手臂,便倒吸一口凉气。疼,疼得不得了,他这辈子还重来没有这么疼过。
他睁开眼睛,感受到自己是趴在床上睡着的。他的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轻便的珊瑚绒毛毯,没有给他的后背带来太大的负担。
“我昨天刚刚说了什么来着?没想到今天来的时候你就成这样了。”
许睿侧头向床边看去,贤志明大大咧咧的坐在床边,依旧穿着一件运动背心,露出发达的手臂肌肉群。
“一定很疼吧?刚才陆医生已经给你上过药了,你大概还要趴一周才能完全好起来。”贤志明撩开那层薄毛毯,用手轻轻的在红肿的地方点了一下。
“啊!疼!”许睿立刻大叫。
“喝了那么多酒鞭子还能拿那么稳,啧啧啧。”贤志明啧啧称奇,“你昨天都干了些啥啊?方和不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
许睿忍着痛伸出一只手,握住贤志明搁在床沿的手腕:“你有办法走对不对?你能自由离开这里对不对?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你想要多少钱都行……求求你,求求你带我走,我要离开这里……”
许睿哽咽了,大滴大滴的泪水从他的眼眶里流出来,打湿了枕套和床单。他低声的呜呜哭起来,哭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从小养尊处优,是家里捧在手上的明珠,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待遇。
被玩弄,被操,被逼着签了卖身契,被恶毒的鞭打……
他是弱者,他他妈就是个弱者!他承认了,那有怎么样?他想逃,这里是地狱,是炼狱。
为什么是他来承受这种酷刑?为什么不是任何一个其他人?
房间里回荡着低低的哭声,许睿抓着贤志明的手指尖发白。
“带我离开这里……你去找许家,许家什么都会给你……带我离开……”
贤志明看着他哭,耸了耸肩肩膀:“我只是方和雇佣来的健身教练,我没法带走你。”
“这是犯法的!我……我可以起诉他……”
“他背后的势力和你们家一样强大,”贤志明说,“口说无凭的,就算你有证据,你也动不了他。”
许睿又胡言乱语的哭着,贤志明把早餐拿在手上,问他:“把早餐吃了,不吃早餐不行。”
许睿没有理他,继续哭着。
贤志明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一拍。
“啊!”
“不吃我就继续弄疼你。”
许睿终于止住了哭声,在贤志明的帮助下艰难的坐了起来,哽咽着接下他手里的面包牛奶,一边流泪一边囫囵吞枣的吃。
贤志明看着他,幽幽叹了口气:“你好歹也听听他的话,按照他说的做,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
不等许睿反应,他继续说到:“方和可以说是这个圈子里最好的do,有多少sub想要成为他的奴隶,你真的是很幸运的那一个了。你该拿个镜子照一照你的后背,虽然很疼,但是没有破皮,只是皮下瘀血,而且他喝了那么多酒后最后两鞭子还能抽得这么准确,用的还是长鞭,全中国真是没谁了。”
“我他妈不是受虐狂。”许睿说。
“我知道,你是被绑架来的,所以这也是你最难搞的一点。”贤志明说,“但也恰恰是你最需要做出改变的一点。”
贤志明挑起一根眉毛:“就凭你哭成这样,这么软弱,我他妈也恨不得拿鞭子抽死你。你就没有考虑过他为什么会给你请我这个健身教练?”
“……为什么?”
“他从来不喜欢软弱的奴隶。”
许睿低声嘶吼到:“那他绑我干什么?!既然有那么多受虐狂排着队做他的奴隶,他娘的找谁不行?!”
贤志明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我哪知道?说实话,你这样的,我也看不上。”
许睿偏过头,低垂着目光,没有说话。
“你也坚强一点吧。哦,还有,体谅一下方和,他也不容易。”
“他不容易?不容易什么?”许睿眯了眯眼,一脸不屑。
“你没有发现他身上很多旧伤吗?他调教奴隶的时候,也从来不袒露身体。”贤志明说,“一个人为什么会产生施虐或者受虐欲望,心理学尚且没有清晰的认识,但普遍一个说法是来自于他的成长环境。当然,这也是猜测,圈里也有很多人成长环境一切正常。我虽然和他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但是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关于他的任……”
“你说的太多了。”
贤志明立刻闭嘴,他转了个身往后看,方和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醒的那么早?我以为你要睡到中午。”贤志明站起来走到方和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几年了,第一次见你去酒吧买醉。”
“王禹慧跟你说了?”
“是啊,我向她打听今晚双胞胎的表演的事,她顺带一提。”
方和面无表情的瞅了他一眼,说:“你今天就提前下班吧。”
“非常乐意。”贤志明回到床前拿他的背包,跟许睿打了个招呼,“再见,小家伙,别忘了我说的话。”
许睿从听到方和的声音后就像一只进入新环境的猫一样瑟瑟发抖,他没有理会贤志明的话。
他是恶魔。
方和这个男人是个恶魔。
房间里只剩下方和与许睿两个人,方和走到床边,站着不动,静静的看着许睿。
许睿没有逃,即使没有锁链缠着他的手脚。或许是因为现在动一动就全身疼,或许是知道自己逃不掉。
“我们谈一谈吧。”方和给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一时间空气寂静,双方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聊什么?再怎么聊,他都不会放自己走。许睿低着头,看着床单上自己的手,手腕有明显的被擦伤的痕迹。没什么好聊的,坐在旁边的这个人,就是他的噩梦,令他不由自主的颤抖的恐惧源泉。
“对不起。”
许睿的心绪顿时梗塞,他震惊到浑身一震。
方和说了什么?对不起?
“对不起。”方和又重复了一遍,“我不该对你使用橡胶鞭,我没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伤害到了你,没有尽到主人应尽的责任。”他说得直白,不动听,却也诚恳。
“当然,昨天你违背主人的意愿,对主人说不敬的话,是要受到重罚的,介于你的身体原因,惩罚将会延后,在你身体恢复的时候执行。而因为我的失责,我将外出一天的承诺作为补偿,等时机成熟,这个承诺会兑现的。”
“这不是游戏,奴隶。”方和盯着他,目光深邃,“这永远都不是游戏。”
“这不是游戏,奴隶。这永远都不是游戏。”
方和捧起了许睿的左手,就像是牵起了恋人的手那样珍重,他把手捧到唇边,在上面落下轻轻的一吻。
早晨清澈的阳光从窗外撒下,方和背光坐着,在许睿的眼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剪影,这个动作显得庄重而肃穆。
“你是属于我的奴隶,只属于我一个人。”
许睿飞快的抽回了手,出乎意料的,方和的话让他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骂也骂的够多了,自己受的罪也已经够多了,他现在也不想给自己找任何麻烦。
“为什么是我?”
“一年之后你会知道的,契约上写的很清楚。”
“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所有物。”许睿说。
“但是事实如此,你只能接受。”方和坐到床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许睿的头发,动作轻缓而温柔,像是在对待自己的情人,他犹豫了一会,又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但你要相信,我不会害你。”
许睿嘲讽的笑了,抬头看着方和的眼睛:“你看看我的背后,这叫做不会害我?你对我做了那么多恶心的事情,这叫做不会害我?”
方和深深的看着他:“我已经道了歉。”
“你为你的行为做出的补偿应该是放了我。”
“你能离开这里的方式只有两种,一个是到了一年的约定期限,另一个是打倒我,用任何光明磊落的方式,让我承认你是一个强者。”
许睿毫不避讳的直视这方和的眼睛:“那我会打倒你。”
“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这一次是真的。”
方和看着面前的人,裸露的上半身青一块紫一块的,甚至脸有一边还因为被删了耳光红肿着,狼狈极了,目光却炯炯有神,像是刚刚睁开眼睛的小狼狗。
“好,我相信你。”
方和按住他的后颈,往自己身上靠,他轻轻松松的就俘获了许睿的嘴唇。已经很久没有吻他了,那殷红的诱人的双唇依旧还是记忆中的那样柔软、湿润。
许睿没有躲开,躲开没有任何作用,他比方和弱,方和可以对他做任何事物。
方和撬开了他的牙关,吸吮着他的唇、他的舌,俩人激吻着,口水从许睿的下颚滑过。
他不会再做毫无意义的反抗了,在他还是弱者的时候,方和可以对他做任何事;他会变强,变得比这个男人更强,当他有足以和这个男人匹敌的力量的时候,他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对他的一点一滴的羞辱,他都会记在帐上,总有一天,他也能够踩在他的胸口,踩在他的头上。
他下定决心了。
方和终于放开了许睿,俩人不知道激吻了多久,都气喘吁吁,狼狈不已。
“这一枚戒指,”方和从口袋里拿出属于他的象征着主奴关系的戒指,“可以帮我戴上吗?”
许睿的手抓着被单,指尖发白:“只要我变得比你强,我是不是可以随时摘下来。”
“是的,那个时候我就随你处置。”方和笑了。
许睿伸出手,接过戒指,他看见这一枚戒指上刻着fh两个字母,是方和这个名字的缩写。
他把戒指缓缓套上了方和的无名指,他又多看了几眼这只手,遍布色素沉积的褐色伤口和一道道鞭痕。
他不禁想起贤志明的话。
方和再一次吻了他。
现在他是一个奴隶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方和的奴隶。
一个永远不会真正服从的奴隶。
这之后的两天,许睿几乎没有离开过这铺床。方和鞭打的地方都在后背以及臀部,他每天就只能趴着,偶尔能够坐起来,看点方和拿过来的书。
贤志明每天早上都过来,跟他东南西北的扯一大堆有的没的,倒是关于方和的事情他没再多说,每次许睿提起这个话题,贤志明就跟他摆手:“再被方和听到一次我就要被解雇了,我可不想失去这个一小时赚五千块的工作。”
方和每天都会过来,时间大约在晚上,他似乎很忙。许睿猜想他的工作都是在四楼做完的。
方和会给他上药,给他擦身,有时候监督他吃饭,照顾得无微不至到许睿以为他请了个认真工作的仆人。有时候方和就坐在旁边看书或者看手机,许睿在床上趴着趴在就睡着了。
第四天的时候,背上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奴隶守则背完了吗?”
“背完了。”
“明天我会抽查,背不出来会有惩罚,你今晚最好再背一背。”
许睿看着自己床上好几页纸的奴隶守则,这是这几天方和给他布置的任务,他背着这些冷冰冰的条款感觉回到了初中高中的日子。
方和拿起床头的药膏,命令道:“背部朝上趴在床上,我看看今天恢复得怎么样了。”
许睿把被子全部踢开,摆正了身子趴在床上,双手垫在脑袋下边。
方和的手轻轻触碰着许睿的背,光滑无暇的背部上,那个红色的x鞭痕已经没有前几天那么狰狞,但是当方和轻轻按压的时候许睿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方和说:“日常生活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明天你再休息一天,然后晚上九点到我的卧室来。”
许睿没有回应。
方和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脸,他又问:“你听到了吗?”
“是……”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到明天晚上你就不能随便说话了。”
许睿望了奴隶守则一眼,问道:“守则里边的那个……乳环……是一定要穿的吗?”
方和回答:“是的,挑一个合适的日子我会给你穿环。”
许睿握了握拳头,又松开了,这一切方和看在眼里。
“下床,跟我来。”
许睿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子,尽量不牵扯到后背的肌肉,他缓慢的挪动步伐下了床,方和把他带到浴室,站在镜子面前。
“背对镜子跪下。”
许睿照做了,浴室的地板很凉。他按照契约里说的,臀部坐在脚后跟上,双手掌心朝上放在大腿上,头部低垂,看着方和的脚。
方和显然很满意他的听话,他摸了摸许睿的头作为奖赏。
“现在转过头去看镜子,看你的后背。”
许睿转身转得极为艰难,这个动作牵扯到了后背的伤,疼得他呲牙咧嘴。
他往后看镜子,镜子里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跪在另一个衣冠完整的男人脚下,赤裸的男人的背部有几道不深不浅的暗红色鞭痕,其中颜色最深的一个x形状鞭痕从肩胛骨到腰下最为明显。
两道鞭痕,长度相同,角度恰好,堪称完美。仿佛是天生就长在那里的一样。
“这就是标记。它很漂亮,不是吗?”方和说到,“你是我的,我可以对你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情,无论是你的颈环、戒指、阴茎环、乳环或者像鞭痕一样的标记,只要我想,我可以用这些所有的东西来装饰你,随时随地提醒你你的身份。乳环只是需要做一些小动作才能戴在你身上的装饰物的一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