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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1)他杀死了你的爱人

 

奥藏山

你顺着石阶一路向前,轻巧地跨过池水,来到池中的石桌前。

桌旁生长了百余年的金叶盘伏树如今已枝繁叶茂。清晨灿烂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红叶洒落桌面,阳光闪烁之处带来温暖,树叶遮蔽之处带来阴凉。而没有被遮挡的阳光,则大片大片的在清澈的池面上铺开。

现在,确实是一个适合小叙的时间。

这石桌也历经了久远的时间长河,曾经陪伴它的三把石椅上,分别刻着此处居留云,此处坐归终,此处借帝君。

既是三人岩石般的友谊,也是能刻入岩石的磨损。

你想起,他将远古之事娓娓道来,对各类传统如数家珍,当不明真相之人赞叹他博古通今,他只会笑叹道:“我只是……记性很好。”

那个笑容。

那个夹杂着无奈,怀念,从容,释然,遗憾……的笑容。

扑鼻而来的香气,将你从回忆之中唤醒,美味的珍珠翡翠白玉汤,美味的摩拉肉,美味的松茸酿肉卷……甚至还有钟离亲手做的文火慢炖腌笃鲜,用料精致,做法地道。

你看了看手里的“真风神杂烩菜”,淡雅的西伯利亚花静静点缀着菜品。蒲公英酒在酒瓶中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钟离应该不嫌弃。

你带的是仙跳墙,火腿是你去蒙德清泉镇精心挑选的,螃蟹和虾仁是去稻妻天云峠刚抓的,松茸是去须弥无郁稠林摘的,用璃月轻策庄的竹节做柴,慢火一点点熬煮,竹香也融进了仙跳墙里。

着实讲究。

你从来不是一个讲究人,衣食住行,随随便便凑合凑合也能过活,甜甜酿花鸡你吃了这么久从未嫌弃,提瓦特煎蛋更是能吃到天荒地老。

讲究的不是你,是钟离。

“你来了。”

钟离回头,左耳的耳坠随着荡了一下,脑后的发辫也随着甩动。

你快走几步,将手里的东西放上石桌,在右侧唯一空着的凳子上坐下。

石凳被摆上了更多。

留云借风真君,理水叠山真君,削月筑阳真君,移宵导天真君,歌尘浪市真君,销虹霁雨真君,还有锅巴。

它朝你挥了挥手,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璃月还活着的真君几乎都到了。

除此之外,与真君们相熟的,魈,甘雨,申鹤,瑶瑶等人都没到。

毕竟是小辈。

最兴奋的要数留云借风真君,简直就是气氛扛把子。

他们从眼前的菜色谈起,留云借风真君给大家展示了一下她的新发明,引来一片笑而不语;谈过去的老友和死去的战友;谈到变迁的岁月,日新月异的人间;谈到过往的趣事,互揭对方的黑历史。

你扮演着一个倾听者的角色,默默吃菜饮酒,只在偶尔有真君注意你的时候,露出属于后辈的,略带拘谨的微笑。在大家都起哄笑闹的时候,配合的表现出感兴趣的神色。

美酒佳肴在前,你却被美色迷了眼,注意都落在一处,

钟离。

很自然的,他是众人的中心,当有人争执不下时,总会让他评判一番,菜品的优劣,发明的得失,过往的纠葛,他从不高谈阔论,总是简明扼要的直戳核心,令众人叹服。

他看起来很放松,带着黑色手套的左手优雅又禁欲,轻捻着白玉色的茶杯,小口抿着,茶水沾湿他含着笑意的唇;清风将他头顶的呆毛和耳饰吹得晃动,不显得幼稚轻佻,平添一番平易风流;他眉眼温润,散了棱角分明的肩甲带来的杀伐气;坐的端正,看上去不苟言笑的,但实际并不严肃;垂落在地的衣角有着龙鳞状的暗纹若隐若现。足够低调,却又有种将神秘宣告天下的张扬。

他是听书的闲人,

是智慧的长者

是退位的岩神,

或许其中一个最微不足道的身份,

是你曾经的爱人。

他望你记录被他终结之历史,故寻你同行;

他操凡仙大众为棋子,你也不过是局中一隅;

他对你隐瞒无数,任你跨山越海,兜转寻觅;

送仙典仪,成功让岩王帝君社会性死亡。

也,杀死了与你同行的爱人。

至此,世间不再有你的爱人钟离,只有化名为钟离行走世间的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你不愿再想,正准备收回思绪与目光,却正好撞上钟离鎏金的眼眸。

目光如岩,沉静威严。

却安静地看了你不知多久。

在觥筹交错,众宾喧哗中,你们四目相对,隔得那么近,却又似有天堑。

你垂了眼。

却突然感到左手被牵住。

戴着手套的右手把你的左手整个虚罩起来,属于爱人的温度慢慢渡过来。

就像你们过往同行时一样。

他总是照顾你,指引你,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纵使已经跨越万千世界,亲历过世态炎凉,你仍从他身上学到许多。

若彼此之间的关系停在良师益友,倒不失为一段佳话。那样,所有的隐瞒,利用,不过是的一堂课罢了。

但偏偏,

两个老古董同时动了心。

那天在荻花洲你在轻声歌唱起另一个世界的歌谣。满地的琉璃百合盛开,香气四溢,正如钟离说的那样。他弯下身,折起一朵,递给你。

他说,他为你心动。

你也经历无数世界了,却仍然赤诚,热烈,对未来充满好奇。

他被你吸引,然后心动。

你把岩石捂热了。

没关系,你会负责。

你将他推靠在石壁上,杂乱无章地亲吻着。他有些气喘,笑容里却带着明晃晃的纵容。戴着手套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你的发梢。他甚至体贴的弯下腰,配合你急切的进攻。

阳光灿烂,鲜花满地,你们四目相对,然后尽情亲吻。

赤诚、好奇是因为荧,不停的旅行已经很疲惫了,你得引导她。谦逊、随和是因为朋友不过过客,你从不在意他们的正邪,也不在意他们的来去。

但你唯独,对爱人充满占有欲,要求完全的信任,你完全不能容忍来自爱人的欺瞒和利用,因为你们互相被彼此永远拥有。因为岁月会变迁,世界会更迭,所以他得一直站在你身边。

你不在乎他的真实身份,神确实少见,但对你来说毫无意义,你弑过神,见过神陨,也造过神。

你只在乎钟离。

可他不是。

他是杀死了你爱人的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所以你缓慢地、坚决地挥开了他的手。

“空。”

钟离低声喊你,语气是严肃认真。

千钧一发,你忍着冲动,停下来,微微抬头,看着他,示意自己在听。

“与你相爱的是这个从一而终的魂灵,而不是由他人随意称道的姓名。”

我仍是我。

千年磨损,身份变换,我仍是我。

他主动与你激烈拥吻,将你完全的纳入自己体内,你们进入对方那么深,几乎触及到彼此炙热的心跳。

沉稳的长者失了风度,自持的晚辈也散了冷酷。

他是历经无数岁月的帝君摩拉克斯,你是跨越无数星海被迫停留的旅者。

摒弃所有名号,自世人目光中脱离。

只是两个同样历经无数时间的灵魂,彼此相拥。

漫长岁月一点点堆积起来的疲惫,全在这一场激烈的性事中爆发出来,又被爱人的肌肤温度一点点的安抚熨平。

就像只有你懂那个笑容,就像只有他明白你的心态。

就像他所说,“与之相爱的,是这个从一而终的魂灵。”他从未挑明,却也未曾掩饰,那些日常,那些神情,那些从未宣之于口,又落落大方的共鸣。

他的灵魂始终对你坦然。

而你从未掩饰,却未曾明言。你的身份,声名鹊起;你的来意,人尽皆知。唯有你真切的想法,真正的忌惮,真实的淡漠,被深深隐藏。

可是他全部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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