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你现在才发现?”褚翠没好气的问。
“没,我早就发现了,”玩笑归玩笑,但许隐是认同她妈的这套教育方式的,孩子还是要打要骂要归正的,你不告诉他什么是对错什么是是非,他也总会受外头的人的影响,到时候长成个什么样还不好说。
她叹了口气:“要我说,嫂子单过日子会好得多,何必受这种气。不过现在怀着孩子也离不了婚,嫂子现在选择太少了。”
“离不了婚?”褚翠也皱起了眉头:“这孩子可有的是委屈受。”
许隐急忙讲:“你看,你当初不是一直崔我结婚,我要是找了个像大哥这样的,三天小闹五天大闹的你不得跟着我闹心死了。”
褚翠却摇头:“小孟不是你大哥这样的混人。”
许隐哼了一声:“八字还没一撇了。”
这回轮到褚翠瞪她:“逞能逞得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多能耐似的,看你吧唧吧唧的劲儿我还以为你明天就能给我抱给外孙回来,说都头都是虚的。”
许隐叹了口气:“主要是吧,他自卑了……我听那意思是他觉得他配不上我,您知道他家里的事吧,他折了一些钱进去,还欠着他大伯的几万,说以后有了小孩儿政审啥的还有影响……”
说到这儿母女俩一齐笑了出来。
“到底是个实诚孩子,不是坑你的,放在那些虚头巴脑的人身上就得瞒你瞒得死死的。”褚翠说:“这样的才好,要是你俩两天就好上了我还不同意。”
“啧,”许隐斜了她一眼:“您事儿多不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褚翠却跟她认真分析:“咱这个小作坊,虽说挣不了几个大钱,一年几十万的纯利润那是有的,镇上大家都知根知底未必然不知道这些,要是有点心思的那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看你那么上赶着还不早就定下了,人家拒了你说明人家根本没动这些歪心思。”
许隐又啧了一声:“您这么看也不对,咱们这个镇上男的还是太少了,但凡你去县医院妇科呆上两天,你就知道那些男的心思得多深,哄小姑娘一套一套的,有个词叫欲擒故纵您知道不,就是说一个男的靠近你又远离你,让你一颗挂在他身上,忽上忽下离不开他。”
“你就放心处吧,”褚翠说:“那孩子来家里吃饭第二天,你爸就去了一趟县城,问了他家的左邻右舍,我在镇上把他大伯家也摸得透透的,这孩子没问题,三代里嘛,除了他爸都挺好。”
许隐盯着她妈看了一会儿,笑了:“不是,你们搞什么啊?”她有点受不了这种猝不及防的感动,许强和褚翠从来不是那种会把关心表现出来的父母,在外读书时除了换季打个电话让她添衣,和家里有大事需要找她商量外,夫妻俩几乎从没有没有因为闲事找过她,也从来没有打过视频电话。
甚至有一次,褚翠膝盖疼,到省医看病,都看完回来了许隐才知道有这么回事,当时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她不明白父母为什么有时候要和孩子们那么生疏客气。
她不是没有抱怨过这一点,褚翠只是坚持,这点小事她能自己解决,没有必要给她添麻烦,许隐无奈,说:“不是麻烦不麻烦的问题,我在意的是为什么你们不能依靠一下我。”
一向说一句要回三句的褚翠第一次沉默了,之后罢了罢手说:“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上厕所都把你绑裤腰带上。”
“你看前面!”褚翠让她认真开车:“你外公就是这么做的,我当时到了年纪,有人来介绍你爸,他就从家里一家一家的问到了你爷爷家,三代都打听清楚了,这是咱们家的传统。”
许隐看她嘴硬,只能无奈的哦一声,笑着摇头。
我睡你的床
母女俩到家时已经是后半夜了,许隐真的太困了,上楼随便收拾几下就一头栽倒在了床上,也不知是不是在医院受到惊吓,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她走在国道上压马路,一个人都没有,四周的树摇摇摆摆,却感受不到风,正纳闷的时候,看到迎面走来一个许强的好友,是多年前癌症去世的一个伯伯。
许隐在梦中也知道对方去世的这个事实,只是并不感觉害怕,甚至还和对方交谈了一两句,好像是告诫她哪一个地方发生什么事,不要再去,恍惚一个场景出来,看到前方出现一个人将另一个人的皮肉一下剐下来,然后将那副血淋淋的尸骨扔到了她的脚下,吓得她一个机灵醒来,周身淌着汗水。
窗户是打开的,正好可以看到外面淡红色的月亮,稍微有些亮色的光将她拉回了现实,她摸着手臂上那几个蚊子包,静静的听着自己的心跳。
高中那会儿,她经常被鬼压床,因为害怕偷偷拿手机在百度上搜索,结果说是因为心理压力导致的,就仗着这种心里安慰,她胆子大了很多年,认为一切都是心里作用罢了。
此刻她也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只是因为在医院被吓到所以回来才会做这种梦。
她颤抖着身子往床边移动,慢慢过去将灯打开,摸到手机心里才慢慢安稳下来,打开手机想都没有想,她给孟临拔了一个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接起了,有哗啦啦的水流声。
“你,你在干嘛?”她票了一眼左上角,才五点半。
对面冷冷的甩过来两个字:“洗脸。”
“哦,”她被吓得够呛,有点找不到话说:“那什么,我做了一个噩梦,吓醒了,睡不着。”
孟临盯着手机看了一眼:“你找个动画片看看。”
“不看,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话音刚落,听到楼下有声响,许隐知道自己爸妈也起来了。
对面孟临嗯了一声,许隐特别想跟他说自己在医院遇到的那件挺诡异的事,但越想越害怕,只能找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怎么起这么早?”
“我每天都得起这么早。”对面说。
“哦,这样啊,上班好辛苦。”
孟临知道她应该被吓傻了,讲话乱得很,胡乱在应答,所以问:“你要不要出来?我们去吃早餐。”
许隐猛点头,起身去衣柜里找衣服,一边和电话里说:“你来接我吧,到我家门口。”
那边嗯了一声,许隐又说:“你别挂,就这样过来。”
那边又嗯了一声。
大约过了十分钟,许隐听到了楼下电瓶车的声音,听筒里响起了他的声音:“出来。”
许隐状着胆子打开房间门,偌大的客厅漆黑一片,她迫使自己不去看沙发,急速冲下楼梯,奔到大门外,一下抱住车上的孟临,他身上有刚洗漱的味道,很清爽。
本来还想再闻闻,孟临却拎住她的衣领将她拉开了:“上车,我赶时间。”
许隐才不在意,跨上车两只手照样把他捆得严严实实的,孟临低头看着那两只手,忍不住提醒她:“你的名声你还要不要了?”
感受背后的头摇晃两下,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拧动车子转了个弯,朝着菜市场去。